長安城,李寬趁夜色降臨之前,離開了曆陽郡公府,初次登門,即使人家留他吃飯,他也不好意思不是,當然了,這是李寬自己的異想天開。


    他本來還想跟這裏的主人獨孤謀打聲招唿,寒暄一番,客氣幾句的。


    結果身為姑姑的獨孤雨卻說,一個小孩子,在他沒成為真正的強者之前,還沒資格值得李寬去主動與他結交。


    這也是變相的激勵獨孤謀的成長,要成為一個有軍功,有擔當的男子漢,以自己的家族和父親為榮,更要以此為目標。


    李寬和慕容秋葉,依然牽馬步行,向趙王府方向走去,好在剩下的路程不遠了。


    慕容秋葉反複的看著李寬的側臉,李寬也感覺來自身旁的目光。


    他索性駐足,微笑的說道:“慕容統領,我臉上可有什麽東西嗎?你看很久了,還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慕容秋葉皺眉問道:“殿下,您的新側妃,會是獨孤統領嗎?屬下是說阿雨。


    當然了,兩位獨孤統領都很好,索性都娶了也行,反正都是咱趙王府的人,就是換個稱唿,改個住處而已。


    不過,屬下看出,殿下您是真心喜歡阿雨,隻是您自己,一直沒察覺罷了。”


    李寬聳聳肩,撇嘴說道:“也許吧,不過,我還是希望阿雨不入內府。


    她性格外向,確切的說,對熟悉的人外向,不熟悉的人,她倒是冷冰冰的模樣。


    我是這麽想的,以後我在外出,她會在我身邊。


    如若她入了內府,成了側妃的話,會遭到其他女眷們的,些許妒忌心理,也許最後還會限製阿雨的自由,讓她很不自在。


    雖然,女眷們可能嘴上不說,但這會影響內府的平衡。


    我和阿雨這樣的關係,可能會伴隨一生,她不求名分,我也一樣會珍惜她的。”


    慕容秋葉有點感動的說道:“殿下與阿雨都是真性情之人,非常人、行非常事,這種眷侶關係,挺讓人羨慕的。”


    李寬嗬嗬笑道:“不求名分的女子,真的不多見,阿雨是個特例,希望世人能理解我們吧。”


    不過,慕容秋葉在心裏暗自說著,其實還有人也可以如此,但她沒法親口說出來。


    嶺南,李承爵以自己那不為人知的特殊手段,終於找到冷無情。


    不過,看到他獨自一人在嶺南,隱在一處大唐軍營邊緣,而卻沒見到鄭傑兒,這血往上湧,氣不打一處來。


    李承爵冷冷的說道:“無情,傑兒呢?怎麽隻有一人在此?”


    冷無情微微一笑,拱手施禮道:“隱王殿下,小公子去做了些,她自己想做的事,老奴不好幹涉,況且,我們分工不同。


    她為引子,老奴在暗,伺機再對大唐太子發起一次刺殺。


    至於成與不成,一切就看天意了,無論結果如何,老奴和小公子,都不會在此處多做停留。”


    李承爵皺起眉頭,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要棄我而去嗎?


    你們到底有沒有出手?看這大唐軍營風聲鶴唳的樣子,你們之前定是有什麽行動?


    怎麽我到來了,你們反而卻要遁走呢?傑兒到底在什麽地方?你倒是說啊!”


    冷無情嚴肅的說道:“隱王殿下,事到如今,您也一定看出一些端倪,又何必為那虛名所累呢?


    小公子她本應過著,平安喜樂的日子,為您四處奔波,您不覺得,如此對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來說,很是不公平嗎?


    您看看這大唐營盤,堅如磐石一般,這還隻是太子的護衛而已。


    就算我們索性刺殺成功,又能如何呢?難道我們還能去長安城,發動兵變不成?


    大唐皇帝春秋鼎盛,在其他皇子之中,再重新選擇一個繼承人,很是簡單。


    聽說那趙王李寬,就很是不錯,就別說同樣為嫡子的魏王李泰,還有那前朝血統的蜀王李恪。


    以大唐今時今日的發展,就算選取一位庸碌之輩,想必那江山社稷,傳承百年也不是沒可能的。


    即使您糾集江湖人士,與五姓七望來支持您,又能有多少力量啊。關隴門閥,世家勳貴會買您的賬嗎?


    別忘了,長安十六衛的大軍,隨便出動一個,就能將您的這些幻夢擊碎,灰飛煙滅,隻在頃刻之間。


    其他不提,就說那關外邊鎮的刺殺,和一直不為外人道哉的太原軍營事件,我們江湖人的命,就真如螻蟻一般嗎?


    生生填進去幾百條性命,連個聲響,都沒聽到。


    別再提您給老奴編織的那可笑的夢了,您自己都不信的東西,還指望老奴會相信?真是貽笑大方啊。”


    李承爵聽著冷無情的話語,先是一愣,但胸有城府的他,隨後哈哈大笑道:“冷無情,這江湖人還真是靠不住啊。


    五姓七望都沒反我,真沒想到,你最先棄我。”


    冷無情還想再說幾句,但卻看到大唐軍營內,張肖帶著一隊人馬,直奔西麵而去。


    這下可把李承爵和冷無情驚得夠嗆,他們二人趕緊蹲下隱蔽起來,這眼看天色就暗下去了,難道還有戰事不成?


    李承爵和冷無情都沒糾結之前的爭論,他們都想知道,這唐軍到底要如何。


    而當李承乾帶著另一隊人馬,出發的時候,冷無情猛然想到,這唐軍如此大動幹戈,難道是衝著鄭傑兒去的嗎?冷無情暗道一聲,不好!


    隨後,他緊張的說道:“隱王殿下,這唐軍想必是發現小公子的蹤跡了。


    否則,不會如此,老奴要去救小公子,您要一起去嗎?”


    李承爵此刻在天人交戰,他看中鄭傑兒更多的是身份,不是其本身。


    按理說,鄭傑兒和冷無情,是為了他的未來大業,而來嶺南刺殺大唐太子李承乾的。


    現在鄭傑兒可能身陷囹圄,他要是不出手相救的話,顯得有點兒沒人情味了。


    但看到這麽多唐軍出馬,他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啊,而且,他現在也沒有與唐軍正麵交鋒的本錢。


    冷無情看出了李承爵的心思,他也沒去強求,隻見他起身,說道:“隱王殿下,恕無情不能再伴您左右了。


    我要去救小公子了,無論結果如何,就算是身死,我也要與她同路,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著,冷無情施展輕功遠去。


    李承爵這才發現,一直很是畏懼他,且自稱“老奴”的冷無情,竟然連卑微的稱唿,都改變了。


    在他麵前自稱“我”,這說明他們,再也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另一邊,鄭傑兒一記掌風推出,直接打在涼小涼的肩膀上。


    涼小涼後退了十餘步,穩定了身形,不過,她還是一口鮮血噴出。


    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在不斷流失,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不過,她依然強忍著,至少在強悍的對手麵前,氣勢上不能落了下風。


    鄭傑兒冷笑道:“還是不說?哼,你還真是不知所謂啊


    一身嬌嫩的小骨頭,還真是硬氣啊。


    真想不明白,你既然自稱江湖人,為何卻維護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皇族呢?”


    涼小涼不斷的調整著唿吸,不過,她肩膀連帶著半個身子都在疼。


    她強忍著不掉下眼淚,在敵人麵前,她不想失了任何尊嚴。


    涼小涼擦幹了嘴角的血,冷笑著說道:“最後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大唐太子,你少來唬我。


    如果你想以此為借口,要取我性命的話,那你還廢什麽話啊,來啊,我涼小涼不怕你。”


    鄭傑兒本想再出手,但聽到身後有大批戰馬奔騰的聲音。


    她感覺危險在臨近,本想一下子解決對方的,看來是沒機會了。


    鄭傑兒搖頭道:“今日就此別過,看來你命不該絕。


    希望我們有後會有期的一天,到時候,我們再來過過招,希望你的武功能有所提升吧。”


    說著,鄭傑兒施展輕功遠遁了。


    張肖帶著血狼衛的人馬,趕到了涼小涼的近前,看到涼小涼的樣子,極其狼狽,他沒有貿然過去。


    涼小涼認得張肖,她感覺自己這是安全了,於是,她一下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她以氣息遊走自己的奇經八脈,看看除了肩膀,還有哪裏的傷比較嚴重。


    張肖對自己手下的人馬,小聲道:“將此處圍住,搜索周圍一切,可以暗藏人的地方,這些不用我廢話了吧?


    如果殿下的安全沒有保證,你們也不用活了,腦袋搬家,誅三族是最輕的懲罰。


    誰有金瘡藥,給我拿出來,另外,到附近找找,有沒有百姓家的女子。


    我們都是男人,沒法替涼小涼大小姐療傷,都給老子動起來。”


    張肖手下的人馬,按部就班的準備著,並且分隊行動了。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李承乾和馮四狗,帶著手下也騎馬趕來。


    當李承乾看到涼小涼的樣子,很是驚訝,涼小涼的武功,他還是知道的,能把她傷成這樣,看來對方是下了死手。


    他猛的跳下馬,快步跑到涼小涼跟前,小心的問道:“小涼,你怎麽樣了啊?


    誰將你傷成這樣啊?”涼小涼依舊緊閉雙眼,沒迴答。


    馮四狗跟上來,查看了一番,小聲說道:“涼小涼大小姐的傷勢,暫且無礙,她這是自己療傷呢。


    看樣子這是以內功,遠距離形成掌風,打在身上了。


    對方的武功不弱啊,絕對是個高手,不過還好,沒傷到要害。”


    隨後,馮四狗又對張肖說道:“可見到了賊人?金瘡藥呢?可有調整內功的丹藥?”


    張肖上前道:“我到的時候,賊人已經跑了,看來對方還是忌憚我們血狼衛的。


    我這沒丹藥,金瘡藥倒是有一些,不過,我已經差人去尋找百姓家的婦人,來幫忙了。


    畢竟,我們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先前我都沒靠近涼小涼大小姐。”


    李承乾聽到張肖的話,點頭道:“張肖,你做得不錯,四狗,我們不能這麽幹等啊,至少我們得做些什麽啊?”


    馮四狗搖頭道:“涼小涼大小姐的內功特殊,她這是自己在療傷,我們幫不上什麽忙的。


    還是暫且不要打攪她才好,等找到百姓的婦人,找個隱蔽之處,查看一下傷處即可。


    看這打鬥的場麵,這賊人也就是招數上,有對戰經驗,內功嘛,她不比涼小涼大小姐高多少。


    以涼小涼大小姐的輕功,完全可以輕鬆躲避的,估計是對方用了其他手段。


    比如言語刺激,看來對方應該是江湖人,不過,這都是屬下的猜測。”


    而涼小涼這時候卻長唿出一口氣,臉色蒼白的問道:“李高明,你怎麽來了啊?


    有人讓我說出什麽太子殿下的所在,這我哪知道啊?


    看來對方是找錯人了,我,我好想睡覺。”


    說著,她癱軟下來,一下子栽在李承乾的懷裏。


    李承乾長歎一口氣,說道:“唉,都是我害了你啊,不過也好,我帶你走,不再讓你離開我。”


    馮四狗小聲的說道:“殿下,我們迴大營去吧,這裏始終不太安全。


    迴頭屬下差人,去通知涼小涼大小姐的人馬,我們合兵一處,也好有個照應。


    如若對方賊心不死,屬下等定讓他們有來無迴,不留下點幹貨,真當我們血狼衛,是泥捏的不成嗎?”


    李承乾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們先迴去,不過,也不要去強求什麽,我現在隻要小涼平安即可。”


    於是,李承乾懷抱著涼小涼上馬,馮四狗和張肖帶著血狼衛的人馬,護衛著他們返迴唐軍大營。


    長安城,李寬與慕容秋葉在坊間路口分開,慕容秋葉獨自迴了別院。


    不過,她依舊三步兩步一迴頭的,看著李寬的背影,有點戀戀不舍的意思,隻是沒讓李寬發現而已。


    李寬則自己悄悄的迴到了趙王府,他不想驚動府內的人。


    他向沿途的守衛,打了不要妄動的手勢,他幾個輕功飛跑就進了內府。


    他沒有迴自己的望雲閣,而是直奔四小偏殿的暄妍閣而去。


    他還是想粘著梅傲雪,況且,蕭菲菲早就告訴他,至少也要多陪陪其他女眷。


    當李寬進入暄妍閣之後,所有的宮人和內侍,都被他打發了。


    他進入正堂的時候,梅傲雪正在弄著小刺繡,當她看到李寬到來,顯然很是意外,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李寬笑眯眯的來到近前,一下子將梅傲雪擁在懷裏,嗬嗬笑道:“沒想到吧?今夜我就留宿在這裏了。


    咱也別繡花了,咱倆說說話,一會兒我們一起弄些小夜宵來吃吃。”


    梅傲雪嗬嗬笑道:“就知道殿下定是沒吃什麽東西,妾身早早就預備了。


    殿下來了就能吃,如若殿下不來的話嘛,妾身就給心慧她們送去,正好也落個人情,這叫兩手準備。”


    李寬用手指刮著梅傲雪的小鼻子,笑道:“那你天天要準備多少東西啊?


    看來我得常來啊,否則,心慧她們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胖起來的,嗬嗬。”


    而梅傲雪親昵的跟李寬撒著嬌,但她卻突然提著小鼻子,聞了聞李寬身上的味道,隨後神秘的笑道:“殿下你這是去宮中了嗎?


    別是偷跑去其他地方了吧?妾身感覺你定是與什麽人見麵了。


    這股子香味,妾身可是能大體猜到出自何人的,殿下是自己說呢?


    還是妾身讓裴側妃前來啊?她可是對香味兒,有獨到的見解哦,到時候這事兒可就大了。”


    李寬轉了轉眼珠,隨後嘿嘿笑道:“我去皇宮的路上,遇到別院的慕容統領,她跟我在一個馬車上,說些別院的事,應該是她身上的味道吧。


    我都沒注意到,很特別嗎?”說著,李寬象征性的聞了聞自己身上,也沒聞到什麽呀。


    而梅傲雪掩口笑道:“雖然,妾身沒有裴側妃的那兩下子,但還是能分清的。


    這可不是慕容統領身上的味道,不過嘛,殿下顯然是不老實哦。”


    李寬看梅傲雪沒揭穿他的把戲,猛的將梅傲雪抱起,直奔臥房而去,哈哈大笑道:“不老實,我這還有更不老實的呢,正好你親自來試試。”


    梅傲雪直接羞澀的,將頭埋在李寬懷裏,任由李寬甜蜜的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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