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太好啊......”


    耳旁傳來歎息般的聲音,眼前的景物瞬間變得模糊,如同流水一樣,在齊休的眼中呈現出光怪陸離之感,感官變得遲緩,時間無比的漫長。


    一個恍惚之間,齊休恢複了意識,他近乎失語的看著前方,安裏正眼神憂鬱的看著這邊,口中歎息連連。


    “這可不算什麽五階吧.....”


    齊休的眼睛眯起,對著那人出口抱怨著,先前那是......他的心中泛起諸多猜測。


    若是他猜的沒錯,先前那下已然涉及到了時間,那絕不是一直聲稱自己隻是五階的安裏所能做到的,以他的估算,哪怕是自己,也最少要六階才能正常的運用。


    即便五階就可以觸及,但絕對沒有之前那麽明顯的效果。


    “就是五階哦,不過嘛,其中有一點小小的技巧”


    “哈哈,這可是我的獨門絕藝,想知道嗎?”安裏屈起一根小指,同時故作傲然的看著這邊,眼中滿是得色,絲毫沒有大人的穩重樣。


    “想知道,可是代價是什麽?”齊休誠懇的點點頭,心中卻有些聯想,莫非是那個?


    畢竟縱然因為階位的差距,導致彼此的強弱極為明顯,可若真照對方的說法,哪怕是五階,接近四階後期的他也不該毫無反擊之力才對,除非,是職業升階技巧。


    據說可以讓低階的人提前使用一部分高階的力量,不過,在學院中諸多老師卻對其十分唾棄,認為那隻是拖累進度的無用技巧。


    他們聲稱與其追求那些奇技,不如老實的追求職介的進步,那才是真正的康莊大道。


    “哼哼,莫非你在想那些凡夫俗子的說辭,真是的,一群隻會按部就班的家夥”


    安裏的臉部皺起,隨口嘲諷著原來學院的其他老師,一臉他們見識淺薄的樣子,齊休瞥了對方一眼,但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


    畢竟對方原來在學院中就屬於較為孤僻的類型,不與他人親近,每天也隻在教他們時出現,其他時候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哪裏.......


    “你真的是五階嗎?”


    齊休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疑惑,他在短暫的思考之後,索性直言相問,安裏笑了笑,眼神變得深邃,那種變得異樣的目光直視著這邊,嘴角掛著淺笑。


    “至少我現在是如假包換的五階,所以我才沒被征調去參與戰爭,畢竟太弱了麽”


    安裏努努嘴,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無視了齊休變得幽深的目光,他昂起頭,麵容自若的繼續說道。


    “畢竟說是五階會被看作精英,但也隻是相對於你們這些小寶寶,我們本身也算不上強,為了避免陷入剛出發就逝世的局麵,一般是推薦至少七階的人去的”


    “不過,那說到底也隻是對大型戰爭的要求,普通或小型的話,就連你們也不在話下,甚至算得上中流砥柱了”


    安裏搖搖頭,一臉感慨萬千的樣子,隨後他的麵容變得嚴肅。


    “不過這次的戰爭看起來不算大,世界之主,神殿,舊時代的老家夥,藏於暗處的危險存在,這些家夥都沒有被征召”


    “不過本土強者,異族強者,以及一些可控的限製物大概會走上戰場,你們不正是被趕迴來的嘛”


    他表情隨意的訴說著他人並不知曉的消息,完全不像是一個被趕出學院的老師,反而像是擁有龐大權勢的上位者。


    齊休看著對方的這副樣子,對心中的那個猜測越發肯定。


    “您是大總統嗎?”


    “我叫安裏,可不是安德裏,而且我可是黑發黑眼啊”


    安裏的笑容顯得無比深沉,他那黑色的眼珠倒映著齊休的身影,他伸手撫平頭上翹起一些黑色短發,而後眼神的盯著這邊,和善的麵孔轉為冷漠。


    “你現在需要的是對自身職業的進一步認知,提升自己的階位,這些瑣事不是你該追求的東西,若是好高騖遠,隻會離前進的方向越來越遠”


    “到時的你空有一肚機密,卻隻是一個連話也不敢說出口的廢物,那可不是你想要的吧”


    “我對你可是很期待的.....不要讓我失望”安裏的聲音變得低沉,齊休身體表麵的寒毛立起,連同心靈也變的壓抑。


    “我會去做的”齊休麵色冷淡的點點頭,房間中的凝重氛圍頓時消散,安裏露出輕快的笑容。


    “那就好”安裏摸摸下巴,眼神變得柔和,“說吧,你來找我這個閑人幹什麽?”


    安裏的表情變得懶散,他順勢一轉身,雙腿一彎,頓時陷入身後的軟座椅當中,看起來十分愜意的樣子。


    齊休瞥了一眼,上迴還沒有,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說自己沒錢,果然是在騙人,而且.....他心中一歎,安裏並沒有直接說不是,對於他而言,這已經算是肯定的說辭了。


    不論對方有什麽原因沒有直說,但看起來安裏似乎十分抗拒自己追問,也罷,對他而言,也的確沒什麽價值。


    “安老師,實不相瞞,我之前遇到了某事,那時我......”


    接著,齊休將自己聽到與眾人不一的詞語的事道出,尋求著對方的幫助,畢竟,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安裏表情沉靜,即便是聽到齊休那顯得有些異常的說法,臉上也沒有露出吃驚,而是露出思索的目光。


    “這樣......”安裏立起上半身,右手敲擊著一旁的座椅,表情顯得有些肅穆。


    “幽天魔神和黎明聖帝”他呢喃著這兩個名字。


    “我聽到的是黯天和皓日”齊休補充道,同時緊盯著對方,企圖從對方口中得出答案。


    安裏瞥了齊休一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隨後,他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身影顯得有些沉重,目光有些發直望著前方。


    片刻後,安裏迴過神來,表情和善的對齊休講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後我會調查一番,你先去忙你的吧”


    齊休幾度欲言,卻最終放棄追問,他覺得對方肯定知道,隻是暫時不想告訴自己,畢竟,這人可是那個大總統,隻是,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無計可施。


    “那我就先走了”


    齊休簡單應答一句,隨後轉身離去,心中卻有些困惑,莫非之後要考慮還錢了嗎,他的心中不由陷入了猶豫之中。


    安德裏望著齊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眉頭卻越發皺緊,他的臉上不禁露出無奈之色。


    “果然.....聽不見”


    在之前,齊休向他講述那件事,他原本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就是他一手操持的異象,所以,一開始他覺得這小子無非是想要知道其中的含義,所以才提前告他不要好高騖遠。


    可是,直到講述開始,他才明白自己的失誤所在。


    之前,齊休這樣講:“......我聽到旁人稱作幽天魔神和黎明聖帝,可我聽到的卻是和,而我在之前從她處聽到的也是前者,所以我.......”


    之後的話語,安德裏已然無暇去在意了,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聽懂齊休的話,從口型,從語氣,從聲音,他都能感受到那兩個名字的存在,但他卻無法明白具體意思。


    不是不存在,而是無法被理解,那是即便是如今的他,也無法涉及的層麵。


    “創世之初的秘辛嗎,果然不愧是元....不,原初選定的人,果然有著特殊之處,所以,我才要.......”安德裏的聲音逐漸壓低,他心中盤算著,眼神極為明亮。


    “我為了操控局勢,與那個家夥不斷抗爭,衍化至今,終於湊足了足夠的條件,所以,為了那個結果,即使我傾盡一切,哪怕連這裏......也在所不惜”


    “絕不能讓那個結果重演,我絕不會變成那些苟延殘喘的敗者,為此......”


    聲音隱去,房屋變得幽深,成為了連一絲光線都不曾進入的虛無之地。


    ...................................................


    “歡迎您的迴歸,大小姐”


    穿著素雲色長裳,大袖飄飄,顯得飄逸出塵,樣貌則清秀可人的侍女立在道路的兩旁,她們低垂娥首,雙手貼在兩側,態度十分恭敬。


    神色清冷的冉秀竺身著白金寬袍,款步姍姍的走在道路上,每一次腳步的間距都分毫不差,在旁人的恭敬中,她目不斜視的越過門檻,走進寬大的高宅之內。


    叮~當。


    碧綠的竹林晃動著身體,引起陣陣沙沙的葉片聲,一道道近乎凝固的青空水流在遠離地麵半米的位置盤旋往複,偶爾彼此相碰,引發如同琉璃碰撞的清脆聲音。


    天空之上,閑適的雲朵晃晃悠悠的挪著,顯得極為安逸。


    冉秀竺緩步走進內院,四處走動著比之外麵的女子更為美麗的侍者,她們穿行於此,日夜往複。


    步伐輕盈,樣貌出挑,宛如孩童的嬌嫩緋紅肌膚,或純真或俏皮的眼眸掃過這邊,眼中頓時湧上憧憬和羨慕。


    麵對冉秀竺,她們先是態度友好,禮貌而得體的對著這邊矮身一拜,隨後繼續進行手頭的‘工作’,絲毫沒有想要偷看的想法。


    冉秀竺的心中閃過這些人的身份來曆,她們都是通過與神女有關的勢力獻上來的,有著悠久曆史的大家閨秀,在她們各自的世界,她們也是備受矚目的女性。


    而她們之所以來此,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這些人是作為神女下位的桑女,通過供奉‘神女’所在的家族,從而精進自身,學習禮儀和密言,作為神女身亡或者退位後的候補。


    每一位神女的背後至少有數之不盡的桑女作支撐。


    桑,農事,也可以看作是侍奉大地之人,即侍者,在神女尚存之時,就是神女的近身侍女。


    而其他的聖女和仙女也有自身的下位存在,即便是近年興起的皇女和青女也在之後陸續構建了下位候補,甚至可以說現有的皇女的一部分下位就是這裏離開的桑女。


    而原本的她也是其中的一員,直到被琪拉選中,才通過那個儀式繼承了曆代神女的力量。


    冉秀竺將些許感觸壓下,麵色冷淡的走向前方。


    那裏有一座巍峨高聳,直插雲端的高樓,緊閉的門處有兩道披負重甲,帶著青銅麵具的壯實身影,冷漠而機質的目光從中泄露而出。


    冉秀竺站直身體,兩者躬身推至兩側,她麵容平靜的推開墨黑色的大門,裏麵的光景頓時映入眼簾。


    一道赤果著上身,正蹲著馬步的身影,他麵容剛毅,皮膚呈赤銅色,浩浩蕩蕩的白色氣流從他膨脹的肌肉之上升騰而起,房屋內部隻有簡單的一張席子,其餘皆是空白。


    “........”冉秀竺無言的立在門口,心中有些抗拒,不想進入那個房間。


    “唿——吸,唿——吸”


    男子不斷的唿吸著,宛如鯨吞一般,將周邊滿溢的靈氣一掃而盡,院內的諸多奇珍再度閃動光輝,頓時補滿缺失的靈氣。


    這個過程不斷循環,男子的身體顯得越發壯大,有巍峨的神人之影從他的背後一閃而過,他緩緩的吐息著,將周遭的白氣全部散去。


    “這外像鑄道法確實不咋地啊,耗費生機太多,結果精進隻有這麽點,怪不得衰落成那樣,於世無功,當誅!”


    男子皺著眉頭,眼睛盯著收緊又放開的拳頭,感受著修煉的進步,語氣顯得十分不屑。


    “勞伯父”冉秀竺語氣淡然的搭話道,男人自然的抬起臉,露出一張樸實無華,有些平庸的麵孔,男人的臉色忽地變得有些窘迫。


    “那啥,可以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評價嗎,俺在以前可被叫硬朗男子的,自然沒——”


    “按理說,您修煉之後,樣貌會提升的,至少也可以算上平平無奇,可您現在.....”冉秀竺先是打斷對方的話語,繼而打量一眼後,平靜的說出一番話。


    男子頓時麵帶苦色,視線遊離不定,明明以他的樣貌可是能在過去備受歡迎的......至少琪拉是這麽說的,她說是從大總統那邊聽來的,那應該...沒錯吧?


    冉秀竺則不發一言,她倒也沒說謊,在人人修煉的森之聯邦中,可以說所有人在外界的人看來都是俊男美女,所以才有了三種說法。


    樸實無華,庸俗不堪,就連修煉也救不了的醜。


    平平無奇,修煉之後,勉強順眼些,沒有特質的泛用樣貌。


    鍾靈毓秀,修煉之後,可以被評為千年一遇的美貌,是森之聯邦大多數人的樣貌基準。


    “漂亮了不起啊,你拳頭有我硬嗎?!”勞勇惡狠狠的說道,眼中滿是羨慕嫉妒恨,眼底是近乎發狂的癲狂。


    “我努力了啊,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全用了,美容,健身,漂白.....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可......它沒用啊!”


    勞勇痛聲疾唿著,臉上帶著悲痛欲絕的表情。


    “.......嗯”冉秀竺輕輕的點頭,算是對其的安慰。


    “請節哀順變”想了想,她再度補充了一句,畢竟,對方也算神女一脈的大人物,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說出事實打擊對方。


    勞勇並沒有被安慰到,他在原地沮喪了好一會,而至始至終門外的兩人都沒有發聲,就如同真正的機械一般,堅守在原地。


    冉秀竺瞥了一眼,眼神不由一凝,隨後故作正常的轉過頭,眼前出現一顆碩大的頭顱,勞勇眼神專注的盯著她的眼睛,宛如想要從中看出什麽一樣。


    她不發一言的待在原地,臉上依舊是清冷的表情。


    “.....不是她”


    勞勇苦笑一聲,身體倒退迴房屋的中心位置,而後一臉肅然的看向這邊,這一刻,他宛如變成了在戰場上生殺執手的大軍將領。


    “你想要成為‘天女’嗎?”他語氣平靜的發問道。


    冉秀竺原本冷淡的麵容變得凝重,她深深的望著眼前氣勢如淵的男子,他的眼中帶著自己捉摸不透的意味。


    “那是每一個‘神女’的願望,包括那位”


    所以,她也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迴答,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迴答。


    聞言,勞勇不禁嗤笑一聲,然而他的眼眸中卻露出一絲悵惘。


    勞勇,某位女子的兄長,後者曾用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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