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是偶像之桂冠,是無上的榮耀,需要壓倒同代的偶像,獨占鼇頭,隻要現身,就能將目光全部吸引過來,連夕.....連修也沒有做到,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哼!”


    勞勇目光深沉,如同在言詠一般,黑色的眼中既有憤恨也有不甘,可他卻將那份情緒死死的壓倒心底。


    “氣質宛若皎月,姿容則清麗動人的最優偶像,雪莉諾倫”


    “溫雅而高潔,所言所言皆被視為的崇高的光輝偶像,席慕然”


    勞勇用複雜的語氣念著在偶像中最為出眾的兩人,臉上既有不屑的笑,也有無言的悲傷,而後,他那樸實無華的臉轉向這邊,眼中帶著質疑。


    “連她倆都沒有成為天女,你又憑什麽能成?!”


    勞勇雙眼圓瞪,灰暗的氣息從身上溢出,臉上帶著兇殘的表情。


    “雖然沒有明言,但自古以來,神聖仙三家才是偶像的基礎構成,神以家世和血統為傲,聖為籠絡異族,仙則體恤民眾,代表下層的意見”


    冉秀竺微微昂首,純黑的眼珠望著眼前焦躁不已的男子,臉上寫滿認真之色,口吻卻顯得很冷。


    “雪莉雖為神係出身,但她卻靠近民眾,幹預仙係職能,甚至拒絕升位,隻以‘皇女’這一原本屬於神聖下位的名稱作為自己的招牌,所以哪怕她壓倒同代三人,卻不是天女”


    冉秀竺微作喘息,繼續說道,聲音卻因此顯得越發冷淡。


    “席慕然更是曠世之人,險些將原生三家的格局打亂,當時已有早前遭到衰弱的仙係支持對方,就連聖係的態度也極為曖昧,隻有神係大力反對”


    她雙眸用力的注視著對方,勞勇嘴角一扯,表情顯得很是不屑,卻說不出反駁之語。


    當時的那種情況,若非席慕然退出的太早,恐怕還真能登上天女之位,統率一應偶像。


    “......所以她也不是天女,非不能,實不為,那確實是一個淡泊明誌之人,至少‘神女’是這麽認為的”


    “它說,仗著權力欺壓他人,好大的派頭,這樣說了”


    冉秀竺眼神平靜,即便是曆代的神女也認為那個家夥確實很是不凡,哪怕是最初的那位也認可席慕然有著成為天女的資格。


    “...................”


    “到頭來卻是我小家子氣嗎?修也不認為這樣對吧....”


    勞勇沉默了大半天,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他不禁深深的歎了口氣,而後,他再度恢複平靜,雙目如電的看向當代‘神女’。


    “我知道了,今後我不會再繼續壓製對方了,不過,那個瘋女人那邊我可就管不了了”他搖搖頭,一臉頭疼的表情。


    “琪拉祖母那邊,還請勞伯父施以援手”冉秀竺低下頭,真誠的拜托著。


    “那個也.....”


    勞勇臉色發苦,眼中有些忌憚,卻不忍對‘神女’說出嚴厲之語,之前是訓誡,所以他才能保持嚴肅的態度,可要他平白無故的那麽做.....不可能!


    “說...說起來,其他的偶像動靜如何,畢竟不是快到篩選了嗎,需不需要我——”


    勞勇本想岔開話題,眼前的少女卻用異常冷淡的眼神望著這邊,雖然表情平靜,但勞勇隱約能感受到鄙視的情緒,這讓他不禁苦笑出聲。


    “好吧,我試一試,不要抱太大期望,畢竟琪拉對那個人很是不滿.....其實我也能理解她啦,修且不提,伊蒂亞可是她的心理陰影,畢竟很像啊”


    勞勇不禁抱怨著,一點也沒有剛開始的威嚴派頭,冉秀竺目光一凝,她倒是第一次聽見琪拉真正討厭席慕然的原因。


    “莫非,那人和那個真實之人特別像嗎?”她出口詢問道。


    “倒也不是樣貌上的像......”勞勇一口咬定,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片刻後,他的眼神變得堅定,“算了,你記得不要告訴他人”


    勞勇向冉秀竺招招手,示意她再進來一些,冉秀竺並不遲疑的上前幾步,身後的門戶瞬間合攏,傳來了類似於扳機相扣的聲音。


    房屋頓時變得有些昏暗,勞勇的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右手隨意的打了個響指,一串橙黃色的明光頓時將屋子照亮。


    冉秀竺目光移向那邊,表情意外的有些專注,勞勇晃晃腦袋,開口說道。


    “榕獄世界的一些小玩意,你想要,改天我將那些用於合成的資料送給你”


    冉秀竺輕輕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勞勇露出看似開朗的笑容,額頭上有些汗滴,隨後表情變得晦暗。


    “天女伊蒂亞,雖然如今被稱為真實之人,最初的無暇者,但她的來曆卻很神秘,即便是現在,我私下多番查詢也並沒有找到所謂的舍佩爾家族”


    “被征服的大世界,歸異族統率的領土,囚禁異種們的牢獄,森之聯邦的兩都,以及遍及界域的微型村落,甚至是神殿的內部,我們都嚐試了尋找”


    “結果卻隻有一個。”


    勞勇的麵孔有些深沉,眼中發著幽冷的光芒,他直視著沉默不語的冉秀竺,沉聲道。


    “一無所有!”


    “哪怕她是石頭裏蹦出來,異界天道成型,外在元素化形,星獸獲得人智,再甚至是失去記憶的強者,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就是沒有他娘的線索”


    “一切都被掐在了萌芽之中,結果除了推薦伊蒂亞的大總統,我們對她一無所知,簡直就如同——”勞勇的麵孔變得猙獰,他頭上青筋暴起,眼珠惡狠狠的看著冉秀竺。


    “一個代表偶像標杆的旗幟!!!”


    他低吼著,聲音中帶著顫抖,眼神深處有些驚恐,他咽著口水,宛如一個害怕的正常人一樣。


    冉秀竺無法辨別那份恐懼指向何人,隻能確定那人的存在讓勞勇躲在這個屋子,一直不曾親身外出,最多以一縷意識附著某物,與他人交流。


    甚至,即便最深愛的妹妹離世的葬禮,他都沒有親身出現,隻是一昧的守護著神女最後的遺存,與琪拉一起管理著傳承之物。


    “劇場展開,讓世界陷入歡笑之中吧!”


    記憶中閃過一副畫麵,那個一個笑容親切,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朗朗大方的氣度,她伸手指向高空,眼中呈現喜悅,那份欣悅的情感甚至通過畫麵傳遞而來。


    “嗬嗬嗬”


    冉秀竺綻放笑顏,發出一連串笑聲,原本冷淡的臉上布滿紅暈,看上去十分嬌豔動人,但她的心底卻有些發寒。


    即使她試圖製止這種行為,但身體宛如背叛了她一般,快意而發自內心的歡笑著,甚至就連她原本平靜如水的內心也蕩起陣陣漣漪。


    “唿,你看到了啊”進入耳邊的勞勇聲音變得滄桑,宛如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流逝,因此有些失真和蒼老。


    真是奇怪,冉秀竺勉強保持理智的內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即便是記憶中的畫麵,卻能夠影響她到這個地步,這簡直堪稱荒謬絕倫,偶像的心可是被重重守護的,按理不該會這樣的。


    “看這裏!”


    一根手指豎了起來,冉秀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勞勇一臉嚴肅的攤開右手,中心食指上舉,其後是身側的兩指,最後是其餘的兩指。


    五指交替升起又落下,勞勇一臉慎重的表情,臉色有些發青,冉秀竺始終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場景,耳畔的笑聲變得微弱,就連那副舉手向天的畫麵也變得模糊。


    “.........好了?”冉秀竺有些困惑的盯著眼前大汗淋漓的勞勇,即便是試圖迴想,也記不起那個.......那個.........


    冉秀竺心中有種莫名的喪失感,宛如自己遺忘了什麽東西,隻是哪怕這份好像遺忘了什麽的感覺也在逐漸變淡,她的內心再度陷入了平靜。


    “好了”眼前的男人發出雄渾的聲音,隻是卻聽起來十分疲勞。


    勞勇大口喘息著,看起來極其狼狽,眼中露出慶幸之色,他張嘴欲言,卻看到了冉秀竺疑惑的目光,於是他隻是輕輕的歎息一聲。


    “冉秀竺”自進門來,他第一次唿喚少女的名字,他的眼中寫滿認真之色。


    冉秀竺挺直腰板,神色變得鄭重,她明白對方道出這個稱唿,就代表他要說極為嚴肅的話語,需要她認真去聽。


    “出於多年情誼,再加上你現在的身份,我發誓絕不會加害於你,但今日的一切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似乎有什麽巨大的危機正在萌芽,所以造成了記憶的‘活躍效應’”


    “來自過去的記憶早已被施下重重陷阱,一旦踏入就會為其吞噬,那是敵人們在過去與我們交戰後的遺存,所以,過往不可敘”


    勞勇的目光有些恍然,但同時他的麵孔變得陰沉。


    “有人不希望我們得知那些信息,所以巧妙了利用那些遺存陷阱將其封鎖起來,所以哪怕隻是口頭涉及,都會被拖進去,真是狠心啊”


    勞勇冷笑著,原本猶豫不決的眼神卻逐漸變得堅決。


    冉秀竺微作思索,眼神凝重的抬起臉,張口道:“那我們該如何保護自身,要知道,神女的大多能力都涉及到過去,如果被封鎖......”


    她合上嘴,原本冷淡的表情化作擔憂,眉頭不由蹙起。


    勞勇抬頭看了眼天花板,那上麵有一道明顯的汙跡,他露出有些暴虐的殘忍笑容。


    “這天還沒黑,若有人想一手遮天,那就別怪我們不計手段了!既然‘未來’的我們無法插手,那就讓‘過去’的我們展開反擊”


    他原本嗜血的目光轉向這邊,眼角變得柔和,聲音中泛著親切。


    “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們,你隻需要考慮十年一度的那次篩選,將人們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完成我和琪拉兩人的宿願”


    他忽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唏噓。


    “愛是一麵,恨也是一麵,琪拉可沒有那麽憎恨那人,在我看來,說不定,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僅次於——”勞勇止住話語,露出怪笑,露出有些放蕩不羈的表情。


    “其餘的情報”他的眼中蘊含著認真,“就等你再強一些吧,隻有現在的這個程度,可不足以讓你自傲,神女的力量並不隻有如此,我衷心期待著你的表現”


    冉秀竺微微低頭,表示自己的敬意,畢竟對方在她擔任桑女之時也曾多次幫助她,即便她一開始那麽的笨拙,但他也沒有因此驅逐自己。


    “感激您的援手,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冉秀竺發出的聲音盡管低微卻顯得無比堅定,那就是她,冉秀竺真實的心意,而不是神女。


    她不去看勞勇變得柔和的麵孔,轉身靠近大門,大門無聲向外開啟。


    冉秀竺昂起頭顱,臉色冷淡,姿態優雅的走了出去,這是她作為神女必須的姿態。


    勞勇立在原地,手從下身的褲子中掏出一個物件,那是一個淡銀色的發飾,盡管樣式顯得簡樸,但他望向發飾的目光卻無比溫柔。


    “夕柚,哥哥會努力的,一定會找出當時的幕後黑手......”勞勇的手掌不自覺的捏緊,他咬著牙,牙齒嘎吱作響,水滴落在掌心的發飾上,發飾表麵閃過一層灰光。


    “竟敢殺害我的妹妹,那些家夥,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聲音異常的平靜,卻如同地獄的勾魂人,勞勇的眼中帶著血色,臉龐之上流著無聲的淚水。


    “李如初,切莉,莫濤,令茂,還有伊蒂亞和......我們最敬愛的——”


    啪!


    他的左手瞬間撞到自己的臉上,將淚水一並拭去,手臂挪開,臉上一道紅印曆曆在目,他仰天狂笑著,如同受傷的野獸正在嚎叫。


    門外,兩道身影依舊一動不動,隻是原本發紅的眼睛越發鮮豔。


    .....................................


    腦後盤踞著星空,諸多行星在進行著有規則的移動,無形的律動震蕩四周,齊休盤膝在床,身體不時的抖動,鼻息之上一道白氣循環往複,皮膚瑩然生光。


    宛如操場大小的房間,南麵的屋門緊閉,鎖住外麵的諸多動靜。


    白色和黑色相接的蕾絲連衣裙,頭上帶著白色的絲巾,個子嬌小的阿守的雙手放在腹部,長長的白發堆在地板上,發尾彼此纏繞著,時而對峙,時而合作,宛如在爭鬥一般。


    她側耳傾聽著屋內的聲音,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滿,因為齊休並沒有允許她的進入,她隻得一邊生著悶氣,一邊隨時等待著傳喚。


    大白四足臥地,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阿守的一舉一動,臉上的神情有些悠然,周身不時閃動光環,將一道亂飛的身影擊飛。


    拳頭大小的黃金妖精一臉不服輸的表情,不時嚐試著衝鋒,試圖‘駕馭’眼前的聖潔馬駒,這可是會影響到她的公主名頭,她一定會折服對方!


    “哈哈哈哈哈”紅虎坐在地下,一隻手大力拍著地板,臉上露出樂不可支的表情,眼神卻有些幽深。


    虛影小人在一旁表情豐富的說著自己聽來的故事,逗著紅虎歡笑不已,他的內心深處則閃現傲慢的念頭,哼,不過如此,遲早為我所用!


    無暇白獸睜著眼睛,表情有些憂鬱,她連連歎息,宛如有什麽心事一樣。


    而幾個仆役看似十分親近,實則彼此之間卻隔著無形的距離,即便有接觸的心思,也都是各懷鬼胎,並沒有真正叫好的打算。


    畢竟......所有仆役的心中都閃過一句話。


    “契約即工作,無論結果如何,都隻需要對雇主盡責,可若有一同工作的仆役說彼此保持親善的關係吧,那我告訴它一句話”


    “快死迴自己的界中吧,老子不嫌棄你礙事就算不錯了,趁早滾蛋”


    在過去,有個曾闖出極高聲望的仆役對聆聽的眾仆役這樣說,而那句話一言道破了仆役之間的關係。


    它們絕不會變得親密,因為它們是彼此的對手,即便是雇主也隻是短暫旅途上的陌生人。


    當然這些話隻在良及以上評價的仆從中流傳,它們自稱自己為仆役,並非從者,而是服役者。


    森之聯邦的人們並非對此毫不知情,他們隻是默認了這種做法,既不指責,也不讚揚,隻是聽之任之。


    咚咚咚!


    “齊先生,有您的附件,請盡快來取”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道有些輕柔的嗓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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