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的心情十分不好,但看見債主來了,還是笑臉相迎,說道:


    “曾市賈,不是還有一段時日嘛?你何必催的那麽急?”


    曾文定斜睨一眼劉掌櫃,暗自惋惜,這老東西跑去得罪陸陽那小子幹什麽,如今傾家蕩產,晚年淒涼。


    “我怕你無力償還,特意跑來提醒你一聲,到時沒錢還,你這間酒樓就歸我了。”


    曾文定很淡漠的說道:“白紙黑字,劉掌櫃可別耍賴。”


    劉掌櫃的臉色瞬間難看。


    百姓不再缺油,價格必然下跌。


    最要命的是糧食和肉類的價格也會跟著暴跌。


    那他手中的糧食和油就會變得不值錢。


    他的臉孔抽搐,渾身微顫。


    曾文定將一切都看在眼裏,拍了下劉掌櫃的肩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及時收手,何至於此?


    劉掌櫃,你可別怪我呀。”


    劉掌櫃艱難的笑著道:“曾市賈,再給我一點時間。”


    曾文定沒有多說,扭頭瞥了眼對麵謫仙居,轉身離去。


    等他剛走遠,劉掌櫃就是急忙讓人備好馬車,趕往蘇府,偌大的庭院之中,死氣沉沉。


    幾個丫鬟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蘇秉淵臉上的血跡。


    “那個陸陽真是該死!”


    蘇秉淵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一下廊柱,腳痛得厲害,他輕微咧嘴,看著趕來的劉掌櫃,臉色更加陰沉。


    若不是這老東西,他也不會大量囤貨,如今虧死了!


    裴濟幾人的臉色也是極為不善。


    劉掌櫃注意到眾人的臉色,心猛地一沉,站站緊緊的走了過去,抬眼看向蘇秉淵,“公子,你打算如何處置那群刁民?”


    “如何處置?”


    蘇秉淵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淤青,腫他的人那麽多,就算他是官僚子弟也很難處置那群刁民。


    法不責眾。


    他要是帶人鎮壓,如果搞出一些幺蛾子,便會連累整個家族。


    再者,他本就理虧。


    哄抬糧價是大罪。


    蘇秉淵惡狠狠地盯著劉掌櫃,“那小白臉的手中有油了,你覺得我們該怎麽辦呀?”


    裴濟幾人立刻接過話,不客氣地說道:


    “沒錯,劉掌櫃,你說該怎麽辦?


    當初可是你讓我們大量囤積油糧等物的,如今出了這事,你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看書溂


    劉掌櫃氣得渾身發抖。


    這能怪他?


    當初賺錢的時候,這些人的嘴臉可不是這樣,現在情勢驟變,裴濟等人就怪他了,拿他當背鍋俠。


    這鍋,他可不想背。


    劉掌櫃深吸數口氣,對蘇秉淵說道:“公子,就算那小子有一座油坊,也未必能滿足百姓們的需求。


    隻要我們緊捏著手中的油不賣,他撐不了多久,油價不會下跌。


    我們絕不能自亂陣腳!”


    蘇秉淵麵露沉吟。


    裴濟幾人各有所思。


    劉掌櫃說的有道理。


    “公子,我們要是現在拋售手中的油糧,那必定虧死。那羊奶要是賺不到錢,就算倒掉也不該低價賣給百姓。”


    蘇秉淵的指尖敲著倚欄,看著池水裏的鯉魚,始終一言不發。


    裴濟和馮磊對視一眼,站出來說道:“公子,我覺得劉掌櫃說得對。


    那小子手中有多少油?


    豈能滿足一城的百姓?我們隻要緊捏著手中的貨,那主動權依舊在我們的手中。


    此時,我們應該團結一致,不可自亂陣腳。”


    馮磊當即點頭。


    其他人見後,也是紛紛覺得在理,“劉掌櫃言之有理,我們不可自亂陣腳。”


    蘇秉淵看向劉掌櫃眾人,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各位可別拋售手中的油糧。


    我倒要看看那小白臉能撐多久!”


    “絕不會拋售。”劉掌櫃趕緊說道。


    “嗯。”


    蘇秉淵點了點頭,盯著劉掌櫃,提醒道:“劉掌櫃,你還欠我一萬兩,可別忘了。”


    劉掌櫃的眼皮驟跳,心中更加苦澀,他壓力巨大,險些直接癱坐在地,麵對著蘇秉淵的目光,他連忙點頭,“在下記得,過幾日就還公子的錢。”


    “那你下去吧,別來煩我了。”蘇秉淵不耐地揮了揮手。


    劉掌櫃偷瞄了眼,無奈的退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府外,裴濟鑽入馬車時,提醒劉掌櫃,“你可別偷偷地拋售手中的油糧。”


    “嗬嗬,我怎麽會幹那種事?”


    劉掌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裴掌櫃,你也別背著我等拋售手中的油糧。


    此事,我們要團結。”


    “我不糊塗。”裴濟冷笑一聲,鑽入馬車之中,率先叫下人趕著馬車離去。


    劉掌櫃盯著遠去的裴濟,臉色瞬間冰冷起來,“呸,什麽玩意兒?


    這事也能怪我?”


    ...


    幾個時辰後。


    暮色四合。


    謫仙居之中。


    餐桌擺放著數道美食。


    豆豉蒸油豆腐、砂鍋油豆腐釀肉、鮑汁油豆腐塞肉....


    陸陽最喜歡吃鮑汁油豆腐塞肉。


    汁水多。


    還能嫩。


    豆腐嫩!


    一口咬下去,嫩嫩的口感,汁水四濺。


    陸陽都吃撐了,坐在椅子上,拍著肚子,斜瞟一眼身邊的郭葦杭。


    對方一臉滿足的看著他,吃的很飽,極為滿意。


    “好吃嘛?”


    陸陽問道。


    郭葦杭點了點頭,對於她來說,油豆腐比肉還好吃。


    “呃...”


    坐在對麵的章玄安不雅的打了一個嗝,打斷陸陽和郭葦杭的眉目傳情,自顧自地拍著肚子說道:


    “這玩意兒真他娘的好吃,陸兄,你還有什麽好吃的東西,趕緊拿出來。”


    “沒有了。”


    陸陽撇嘴,望向樓下,催促道:“趕緊叫你的人去散布謠言。”


    “這有用嘛?”


    章玄安有些質疑,“那是那群人不賣油糧,價格恐怕短時間之內不會跌下來。


    你手中的油糧有限。”


    “所以我才叫你派人去散布謠言。”


    陸陽淡定地喝了口酒,“正所謂三人成虎,謠言終會成事實,在利益麵前,他們可不會團結。”


    章玄安拿起桌上的紙張。


    “裴濟低價售油..”


    ...


    各種各樣的謠言。


    他衝著下人說道:“你們過來,按照紙上的內容去散布謠言。”


    下人們拿著紙張迅速走出謫仙居。


    “真的有用嘛?”章玄安咂嘴。


    “嗬嗬,不等裴濟那幾個老東西慌張,城中那些小散戶就急了,他們會急著拋售手中的貨,我散布謠言,也隻是添一把火。”


    陸陽自信地說道。


    他望向外邊。


    這一夜,淮陽城不會太平,散戶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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