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灰蒙蒙之際。


    城中長街上,遊人如織,喧嘩聲鼎沸。


    攤販雲集。


    油糧的價格暴跌。


    陸陽低價售賣各種食用油以後,淮陽城裏的眾多小散戶就坐立不安了。


    隨著部分小散戶拋售手中的油糧,價格繼續下跌,處於觀望狀態的其他散戶跟著拋售。


    如今,油糧的價格已經快跌到和平時的價格。


    長街上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


    “太貴了!”


    “還貴,這已經是平常價了,我沒賺多少。”


    .....


    吵鬧聲迴蕩在城中各處。


    當眾多百姓猶豫不決時,陸陽和章玄安一起出手,在槐巷街不僅賣油,還賣糧。


    價格要比其他散戶更低一些。


    這立即引起了連鎖反應,很多百姓跑至槐巷街,小散戶害怕價格繼續迴跌,繼續咬牙降價售賣囤積的油糧等物。


    陸陽和章玄安等人在茶樓上看著蜂擁而至的百姓們,臉上浮現出笑意。


    “陸兄,你這是要對那群人釜底抽薪呀。”章玄安知道蘇秉淵也囤積了不少貨。


    那群人可算得上是莊家。


    他很是欣喜,已經能想到蘇秉淵那張臭臉,“我和蘇秉淵同讀官學,老儒生講國子監六學時,那狗東西常看不起我。


    哈哈,他也有今天,我甚是欣慰。”


    陸陽瞥了一眼章玄安,淡淡的說道:“接下來就要看那些大散戶能支撐多久了。


    他們必定通過氣,不會輕易拋售。”


    章玄安負手,“你早就料到了吧?”


    “嗬嗬...”


    陸陽笑了笑,望向遠處。


    ....


    裴濟等人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他看向臉色陰沉的馮磊,蹙著眉頭問道:


    “馮大人,這該如何是好?油糧的價格不可能再升了,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還會跌。”


    馮磊來迴踱步,臉色十分陰沉,他沒想到城中的那些小散戶會如此著急。


    這徹底亂了他的陣腳。


    “大勢已去。”


    馮磊長歎口氣,目光陰翳,“那許家的贅婿有些手段呀!”


    “那我們....”


    裴濟立即湊上前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和劉掌櫃等人約定好的,絕不會拋售手中的油糧。


    可如今...


    他們繼續耗下去,怕是會血本無歸。


    裴濟慌了。


    二人對視一眼,裴濟壯著膽子說道:“馮大人,我們不如提早賣掉手中的油糧...”


    馮磊沉默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他也不想虧得太慘。


    “可劉掌櫃那邊...”


    裴濟低聲道。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再賣掉手中的油糧就來不及了。”馮磊沉著老臉,催促道:


    “我們兩個趕緊將存貨賣掉吧。”


    裴濟點頭,迅速召集人手,將油糧運到街頭上去。


    人頭攢動。


    街上擠滿了人。


    裴濟二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馮大人,你說得對,大勢已去,我們必須趕在劉掌櫃等人反應過來,將存貨賣出去。


    那劉掌櫃幾人要是也賣存貨,油糧更加不值錢。”


    馮磊也急忙。


    他必須趕在劉掌櫃等人的前麵就賣掉存貨。


    二人朝著最大的集市走去。


    隔著一段距離,他們就聽到了吆喝聲。


    集市裏熙熙攘攘,占據有利攤點的劉掌櫃早就把貨擺了出來,組織著人手賣掉存貨。


    “快來看,快來瞅喲,一鬥米七文錢...”


    裴濟二人遠遠的就是聽到劉掌櫃的吆喝聲,他們一怔後,交換了一下眼神,瞬間反應過來。


    狗日的!


    劉掌櫃比他們還快。


    這個老六!


    他們推開人群,怒視著正在忙碌的劉掌櫃。


    幾人眼神交匯,大眼瞪小眼。


    “好呀,劉掌櫃,你好心機,說好的不賣存貨,結果背著我們拉貨到集市上售賣。”


    裴濟露出鄙夷之色,陰陽怪氣地說道:“一點誠信都沒有。”


    劉掌櫃在恍惚片刻後,瞥見裴濟二人背後的存貨,馬上反應過來。


    他沒誠信?這二人也是一點誠信都沒有!


    一群老六,還好意思說他。


    “你不也背著我等拉貨到集市上來賣嘛?”劉掌櫃反擊道:


    “裴掌櫃,你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講誠信!”


    裴濟的臉色瞬間滾燙起來,嘴唇翕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撇過頭去,冷哼數聲後,立即叫人將貨擺放好。


    劉掌櫃見裴濟二人擺在他的附近,臉色很是不好,他大聲吆喝,“一鬥米七文錢喲,油也便宜。”


    裴濟眼見百姓們湧向劉掌櫃的攤位,馬上扯著嗓子叫道:“一鬥米隻要六文錢,油更便宜。


    快來看,快來買!”


    眾人聞言,瞬間湧向裴濟的攤位。


    劉掌櫃的嘴角不禁抽搐,怒道:“裴濟,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要不是你,我豈會血本無歸。”裴濟咬牙切齒,最初就是劉掌櫃慫恿他不斷囤貨,現在價格暴跌。


    “哼,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劉掌櫃怒氣衝衝地說道:“這個時候怪我了?笑話。”


    裴濟逼視著劉掌櫃的雙眸。


    氣氛壓抑間,劉掌櫃咬牙,“一鬥米四文錢!”


    眾人一怔,瞬間又湧向劉掌櫃的攤位。


    裴濟氣的眼皮跳動。


    他娘的,這比前些日子的糧價還低。


    他虧到死,險些氣急攻心。


    劉掌櫃也是沒辦法,總要想辦法保住煙雨樓,他隻能賤賣手中的存貨。


    “劉掌櫃,你瘋了嘛?”


    裴濟實在忍不了,走上前去推了幾下劉掌櫃的肩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四文錢?你想要我的命嘛。”


    “在下要保住煙雨樓呀!”劉掌櫃哭喪著臉,麵對著咄咄逼人的裴濟,撞了下對方。


    頃刻間,兩撥人推搡起來。


    “給我砸了!”


    氣急的裴濟一時按捺不住性子,招唿著人手踹翻劉掌櫃的攤子。


    劉掌櫃也是不甘示弱。


    跟來的馮磊則是冷眼旁觀,趁著這個功夫,趕緊甩賣手中的存貨。


    遠處的陸陽等人正在看戲。


    “打起來了。陸兄,你算得準呀,他們真的會反目成仇。”章玄安說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陸陽淡淡的說道:


    “夫妻尚會各自飛,更何況是商戶之間。”


    他說話間看向曾文定,“你慢點再去催債,亂他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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