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曹營。


    身負要職的重要將領此刻都聚在曹孟德的軍帳內,未曾退去。


    因為在白天,李浪曾言今夜黃鈣必定會派人前來送詐降書。


    子時三刻已過,不少人已經開始出現了困意,而就在這時一名軍士跑進來說道:“丞相,江邊捉住一個漁翁,自稱是東吳參軍闞澤,說有機密事來見。”


    果然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一直坐著品茶的李浪。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機妙算?


    未免太可怕了些。


    曹孟德將自己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了起來令喝道:“帶來見我。”


    眾人也是困意全無,該看戲的準備看戲,改演戲的準備演戲。


    片刻之後,一位漁翁打扮的中年男子便被兩名士兵押了上來。


    隻見他神色倨傲來到營帳中也不行禮,就這麽站著。


    闞澤深知若是姿態放得太低,做出一副央求的態度,不僅會讓曹孟德對自己的詐降表示懷疑,更容易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進入曹營之後,每個行為動作,每個微表情每句話闞澤都已經在渡江的過程之中排練了幾十次。


    他內心認定隻要自己不出差錯,曹孟德必然會上鉤。


    一旁的李浪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冷笑道:“東吳參軍就這鳥樣?怕不是假的吧?”


    “欺瞞丞相便是欺君,丞相當以欺君之罪將此人斬之。”


    闞澤:“。。。”


    “什麽情況。”


    “我話都還沒說,就要將我給斬了?”


    “還有如此蠻不講理的人麽?”


    “這年輕人是誰?怎會有如此大的話柄權?”


    闞澤不知道的是李浪此刻已經將戲開始演上了。


    在我麵前裝,那我就拖出去砍了,現在就問你慌不慌?


    兩名士兵急忙上前,拉著闞澤就往外麵拖,畢竟這看來是要懂動真格的啊。


    闞澤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的慌亂,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自己一進入曹營,就會被拉去砍了。


    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於是他趕緊開口叫喊道:“人言曹丞相求賢若渴,如今看來,完全是子虛烏有。”


    “黃公覆啊黃公覆。你錯打主意了啊。”


    李浪滿臉不屑,譏諷道:“先別說什麽黃公覆,那個也別提什麽丞相求賢若渴是子虛烏有。”


    “隻要是賢才,曹丞相自然是加以重用。”


    “但問題的關鍵是你是賢才麽?”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東吳參軍闞澤,你說是就是?”


    “可帶了證明身份的信物?”


    闞澤:“???”


    “我前來詐降怎會帶那種東西,還有前來投降還需要驗明身份麽?”


    “不是應該重點考慮投降的真實性嗎?”


    隻聽李浪繼續說道:“東吳參軍闞澤此人極少在公眾麵前露麵。據說此人喜歡躲在幕後,暗中謀劃。”


    “如此見不得光,多半也是個陰險小人。”


    “你既說自己的闞澤讓丞相如何信你?”


    “砍了砍了,此人多半是個假冒的。”


    聽到這話,闞澤的腦瓜子嗡嗡的。


    隻怪之前先前行事過於低調,搞得現在曹營這邊根本沒人認得自己。


    最主要的是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千千迢迢渡江來降竟然還需要驗明身份。


    這簡直是離譜好麽。


    闞澤此刻氣得都想要罵娘了,關鍵他也不敢,畢竟自己如今離掉腦袋隻有一步之遙。


    而曹孟德這時也開始配合演出了。


    隻見他揮了揮衣袍,沉聲道:“且慢,你既然說自己東吳參軍那來此有何貴幹?


    “你方才說黃公覆打錯主意,怎麽和你來此還和黃鈣有關?”


    闞澤原以為自己玩了,聽到曹孟德的問話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步自己剛才在渡江之時已經演算過,所以闞澤信手拈來地說道:“黃老將軍乃是東吳三世舊臣,今被周於當中毒打皮開肉綻險些喪命。”


    “他以書信托我願意投奔丞相,我與公覆情同骨肉特來獻降書。”


    “未曾想竟遭此冷遇,還險些丟了性命,這豈不是黃公覆瞎了眼錯打了主意?”


    曹孟德雙眼微眯,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闞澤內心也有些發虛,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有沒有刺激到曹孟德。


    而這時李浪又在一旁譏諷道:“其實才打了五十軍棍就險些丟了性命?黃鈣也好意思稱自己老當益壯?”


    “聽說那剩下的五十軍棍還被周於給記下了,那個是糊弄誰呢?”


    周於和黃鈣隨便打了兩下,你就好意思跑過來?


    真當我們會信?”


    闞澤聽完,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打了五十軍棍還少,你以為五十軍棍是鬧著玩的?


    那等慘狀蔡中、蔡和難道沒有告訴你們?


    一旁的程昱這時也加入了演戲的陣營。


    “先生,五十軍棍其實不少了,這棍棍打在了黃鈣的身上肯定是要了他半條命,這做不得假的。”


    而等待許久的夏侯惇則是冷哼一聲,嗤笑道:“區區五十軍棍算個鳥?


    “仲德先生,你們文人身子骨弱,自然是覺得多。”


    “可是在我等看來不過是跟撓癢癢沒什麽兩樣。”


    “那個不用說五十軍棍,就是一百軍棍,砸在勞資的身上,也是屁事沒有,這黃公覆如此矯情,多半是裝的。”


    說完夏侯惇用挑釁地目光偷偷瞥了一眼曹仁。


    “你小子先前說勞資隻會打仗,不會演戲?”


    “現在看到了吧?勞資演起戲來也是杠杠滴。”


    曹仁王建夏侯惇那欠揍的眼神,內心更加鬱悶了。


    本來這戲份是我的,偏偏讓夏侯元讓給搶了。


    戲份是李浪安排的,曹仁當然不會傻乎乎地去找李浪抱不平。


    他隻是在內心暗自下定決定,以後對李浪務必要好一點才行。


    否則就像今天這麽好的演戲機會,就這樣生生給錯過了,確實是人生憾事。


    闞澤聽到夏侯惇說黃鈣的傷是裝的這下也急了。


    “五十軍棍砸在身上如何能裝?公覆年邁體弱,那五十軍棍已經要了他半條老命,難不成真要我將公覆背過來給大家夥瞧瞧?”


    這夥人是真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凡質疑點別的方麵闞澤都能夠有相應的對策。


    可是那位名李浪的年輕人竟然帶頭質疑,黃公覆受的這五十軍棍的傷是假的。


    這讓闞澤如此不氣,黃公覆如今可是躺在床前奄奄一息。


    要說投降那是假的,可是這傷可是實打實的啊。


    難道蔡中蔡和這兩位真的沒有將實情通報給曹孟德?


    還未等闞澤再作思考,李浪又說道:“若那黃公覆不是假受傷,你將降書取出來讓我驗驗我一看便知。”


    聽到李浪的這番話,闞澤又再次鬆了口氣。


    隻要你們看完這封受降書,便能夠察覺出此書的漏洞所在。


    屆時我便能夠駁地你們啞口無言,讓你們相信,黃公覆是真心實意地受降。


    這封受降書有一個漏洞,那便是沒有明確投降的約定時間。


    曹孟德若是借這個漏洞發難,那麽闞澤便能夠扭轉乾坤,以“背主做竊,不可定期”為由讓曹孟德心服口服。


    正當闞澤打了一手好全盤,以後自己的詐降將要得逞的時候,結果降書的李浪卻是看也沒看直接一把扔在了地上。


    闞澤:“???”


    闞澤又蒙了。


    這是什麽情況?


    你倒是看一眼。


    你看都不看就把降書給扔了,這是幾個意思那麽我還怎麽將我的套路進行下去?


    “先生何故扔我降書?”闞澤憋著氣問道。


    而李浪則是突然哈哈大笑,譏諷道:“你這降書何須再看?那黃公覆若真是身受重傷,那寫下這封降書必定是嘔心瀝血。”


    “可是我從這封降書當中連一滴血漬都沒見著,還說黃公覆不是假受傷?”


    “況且這封降書寫的整整齊齊,試想一下,若是身受重傷哪裏還有餘力寫得這麽齊整?”


    李浪冷哼一聲,左手猛然拍向身前的幾案,冷笑道:“此般跡象,還不足以說明那黃鈣老兒是假裝受傷?”


    闞澤這下是真的無語了。


    怎麽繞來繞去又繞迴了這個話題了。


    難道真的要我將黃公覆背過來你們才肯相信麽?


    闞澤此刻很是憋屈,若是曹孟德不相信他的詐降,那他把命交代在這闞澤也認了。


    關鍵是黃公覆確確實實身受重傷,結果你們竟然不信還汙蔑他假裝受傷,這讓闞澤如何能夠甘心?


    然而此刻闞澤也沒有辦法去證明黃鈣受的都是實打實的真傷。


    但是事情沒有到最壞的局麵,闞澤急中生智地說道:“諸位既然認定黃公覆是假受傷,那迴頭我便將黃公覆親自背過來,屆時真受傷還是假受傷一看便知。”


    李浪則是笑了笑:“若是黃公覆有力氣折騰,你便和他過來吧,我等拭目以待。”


    闞澤無奈,隻好先行退去。


    隻是剛走到門口,夏侯惇又是一聲鄙夷:“背來了又如何,區區五十軍棍而已,那個能受得了多重的傷?”


    闞澤:“。。。”


    夏侯惇的最後一次吐槽,差點讓闞澤氣得昏死過去。


    等到闞澤離開以後,明亮的軍帳之中突然爆發出一場大笑。


    “哈哈哈......先生太壞了,那闞德潤不知道會不會在渡江返迴的路途之中氣得跳江啊。”


    “若他真的氣不過而跳江,那可真是枉費了我們演的這處好戲。”


    “你們看到沒有那闞德潤也算是一位巧言善辯之士,結果在李先生的麵前連屁都放不出來。”


    “估計闞澤到現在也想不通,我們不去懷疑他受降的真假,反而一直在質疑黃公覆是在假裝受傷,這得多鬧心啊。”


    “估計此人迴去以後一定會讓周於將那未打完的五十軍棍,繼續打在黃鈣的身上,那老家夥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得住啊。”


    “夏侯,元讓,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那五十軍棍挨在你的身上不就跟撓癢癢似的,要不你現在就給我們表演一下如何用軍棍來撓癢癢?”


    “......”


    軍帳內一片歡樂的氣氛,眾人最佩服的還是李浪。


    不僅精準地算到了黃鈣會在今夜派來來降,而且還真就將他白天的那個意思傳到了東吳那邊。


    這一係列操作讓在場的夏侯惇。夏侯淵等人無不拍手叫好。


    甚至他們的腦海中已經身處了這樣的想法。


    還好主公識人,將這樣的人才招募到了我軍陣營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畢竟李浪做昨夜入曹營一直到現在,他所作的一切眾人如今迴想起來無不頭皮發麻。


    程昱和曹孟德在最開始還見識過李浪賣滅火器以及設連環毒計的本事,此刻更是被震撼的無以複加。


    至於許褚其中的妙處他也不願去多想,反正今天晚上的這場戲讓他看得是大為盡興。


    “我原本以為行軍打仗隻有打打殺殺,先生真是刷新了我許褚的認知,原來行軍打仗還能這麽有意思。”許褚樂嗬嗬地笑道。


    李浪端起桌子上的酒抿了一口,對於許褚的這番話陷入了沉思。


    其實戰爭本就是雙方兵力、戰力的對決,但三國這個時代很特別。


    在這個時代戰爭喜歡用計謀,投入的謀士比曆史上任何一個時代都要多。


    而且這個時代還特別看重武將的能力,雙方交戰,若是對陣的武將輸入那士氣便輸了一半。


    李浪笑了笑,畢竟這是強迫自己要文武兼修。


    不過他的想法是能用腦子解決的盡量不動手。


    萬不得已的時候倒是可以用武力保一下苟命。


    不過眼下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畢竟在屬性麵板中,他的武力值還隻是個渣渣。


    自己腦海裏的狗係統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它怎麽沒有給自己發布任務了?


    沒有任務自己如何去提高信息麵板的各項屬性?


    現在腦海中的係統似乎聽到了李浪的所思所想,於是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起。


    “檢測到宿主產生了強烈的任務需求,係統自動下發支線任務,宿主可隨機選取。”


    “打造出一支水上作戰能力極強的水軍。”


    “積累聲望,使自己的聲望值達到一萬(隻要使人對宿主產生敬佩,便可以產生聲望值)”


    “培養一名自己的得力心腹。”


    “以上任務長期有效,宿主可以自主選擇要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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