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廝,給爺爺敢使毒,爺爺非要殺了你!”怒吼一聲,黑大個“豁”地平地縱起,刀鋒指著劉行橫衝上來。


    已經對這黑大個說動手就動手的行事風格有了了解,這次劉行沒有在倉皇應戰。就在他刀鋒幾乎淩空劈上劉行的天靈蓋時,劉行施施然在驢背上後仰中猛地奮力抬起了一隻腳。


    “嘭”地一聲悶響,那黑大個的刀子劈了個空的同時,腹部被劉行踢了個正著。接著他的身子被劉行一踢之力給踢得有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五六步遠後,“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踢飛黑大個後,在驢背上坐直了身子,劉行冷笑著望向他說道:“你當豹林穀的門生都是吃素的嘛?小爺八歲進豹林穀,十年的光陰下來就算武藝比不上師兄師姐們,對付你們這些鄉野村夫也還綽綽有餘。黑廝,就憑你,也想拿小爺來出氣?迴家再練上幾年的武藝吧!”


    豹林穀,道法源自天師道、武藝則是曆代以來博眾家所長的終南山八大門派之一。同時,豹林穀也是大宋朝赫赫有名秦州種家、四代掌軍世家的家傳宗派。


    在被鬼王錯抓之前原本是另個時空二十一世紀裏一名即將畢業的應用化學碩士、還在大學期間進部隊當過三年偵察兵的劉行,自從八歲被母親托付給種八公、進豹林穀以來都是不眾多第四代弟子中在武學和道法上出類拔萃的人。


    然而超越時代千年的見聞和學識,在這十年裏,武藝和道法都不行的劉行卻意外得到高人傳授醫術。憑借前世在偵察連學到的一些武藝和兩世學識形成的獨創醫術與施毒術,還是讓許多第四代、乃至第三代的同門吃了不少苦頭。連豹林穀中的幾位小師叔,都不隻一次被劉行使毒、用後世的搏擊給擒拿折磨過,……


    也直到劉行再次說出自己師承,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按著肚子的黑大個才猛然醒悟,側頭瞪著劉行怒聲道:“傳言種家的豹林穀第四代弟子中,武藝和道法好的都已從軍,隻剩下邪公子和怪娘子兩個至今都未獲準出山。你、你不會就是那個善於解毒也最善使毒的邪公子吧?”


    劉行盤膝坐在驢背上,對著冷冷一笑:“不錯,小爺正是邪公子。黑廝,你還敢攔小爺、要盤查嗎?”


    “就算你是種家的公子,爺爺也要查!有本事,你馬上毒死爺爺,不然的話。你給爺爺記著,隻要爺爺有機會,一定砍了你。”黑大個依然不服軟,歪著腦袋、瞪著劉行吼道。


    看到他那副樣子,劉行再次冷冷一笑:“機會是我決定給不給你的,事到如今你還嘴硬。黑廝,小爺讓你三更死,沒人能留你到五更。我奉勸你,現在給小爺賠個罪,興許小爺一高興就給你解藥、饒了你的小命。若不然,單憑你阻撓上差這一條,小爺殺光你們這些人,王總管和張宣使也不會怪罪的。”


    “好一個上差、好大的口氣!”


    劉行話音才落,城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聲。


    循聲望去,劉行很快看到了城門中至少上百個身著禁軍號衣的騎兵,簇擁著一個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人和一個身上套著厚重戰甲的武將。冷笑的言語,正是出自哪個身披戰甲的武將口中。


    看到那一身官服,劉行心底立即想到:太原城裏現在隻有兩個二品官,一個是怪病纏身、臥床不起的河東路副都總管王稟,他不可能來這裏。那麽眼前這個二品官,隻可能是河東路宣撫使、兼領太原知府的張孝純了……


    念及此,劉行急忙翻身下驢,垂首拱拳對轉眼走到近前、身著二品官服的中年人說道:“晚輩嵩陽書院學子、豹林穀門生劉行,奉宗主之令前來給王稟王總管看病。不想才到這城門前,就被這幾個守門兵刁難。無奈之下,才出手傷了他們,還望張宣使恕罪。”


    “嵩陽書院學子、豹林穀門生?”聽到劉行一番自報家門,馬上的張孝純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本官也曾在嵩陽書院講學,怎麽沒見過你呀?”


    “迴宣使大人,學生愚鈍,前年才得宗主推薦考入書院。您在書院講學之時,晚輩還是個*歲的孩童。”劉行從容作答,實際上心底想的卻是另一迴事。


    在大宋朝,讀書人的地位遠比武將高。嵩陽書院,更是北宋的六大書院之一。從範仲淹、司馬光、楊時、二程,到當朝重臣李綱,都曾在嵩陽書院講課或是遊學。書院的學子,在地位上就算沒考上舉人也遠比幾個守門的廂兵地位高許多。


    加上張孝純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到嵩陽書院去鍍過金。劉行這樣說,等於是告訴他:我是你的同門晚輩,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張孝純久曆官場,劉行自報家門既說出了是嵩陽書院他的晚輩同門,也說出了是種家豹林穀的門生,他馬上就明白了劉行的用意。


    淡淡一笑,張孝純說道:“你既是嵩陽書院的學子,又是豹林穀的門生,按我大宋的王法,這幾個不長眼的門卒敢欺辱於你,你就算殺了他們、本官也還真是不能拿你如何。”


    “宣使大人……”


    勒馬停在張孝純身旁的那個披甲武將聽他這樣一說,頓時驚詫滿麵中轉頭對他望去,急聲道:“宣使大人,是您和王總管聯署的命令,一切進出城的人便是那些王侯將相,都必須接受盤查,您這樣說……”


    “嗯?我這樣說怎麽了?”


    冷冷地側眼瞪了那披甲武將一眼,張孝純道:“自太祖、太宗皇帝開始,官家就立下了規矩。讀書人上堂不用跪、見官不用拜,這小哥兒見到本官主動下驢參見,說明他不是個不明道理的人。能讓他出手傷了你手下那幾個守門卒,隻可能是那些門卒太是失禮、才激怒了他。怎麽,難道你還想教本官該如何斷事嗎?”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披甲武將被張孝純這一番訓斥,頓時頷首連連、拱拳後退,那副樣子就好像兒子見到了老子一般。


    斥退披甲武將,張孝純再看向劉行,麵露微笑地說道:“你叫劉行是吧?是豹林穀哪位宗師的門下弟子呀?”


    “迴宣使大人,學生道法師承種八公、武藝師承小種相公。但種八公仙逝時,晚輩才十二歲、道法上沒學到多少。武藝也因小種相公常年在外為國征戰,多年來未曾學到什麽長處。”劉行答完,微微側頭瞟了張孝純一眼。


    見到他臉上浮起一絲似是失望、又似鄙夷的神色,劉行不等他開口馬上又說道:“然學生在種八公仙逝那一年,有幸遇上了一位室外高人、從他那裏學到了一些醫術。這些年來,雖是學生道法和武藝都與同門師兄弟無法相比,卻也憑著一手醫術,沒有太辱沒了師門。”


    聽完劉行急言的補充話語,張孝純眼睛瞪得老大、緊緊盯著劉行道:“你是小種相公所說的,那個十二歲毒暈二十六個合謀欺你的師兄弟。十五歲開始,三年間救了多處染上瘟疫災民的邪公子?”


    “正是晚輩。”劉行再次頷首作答時,心底卻暗想:看來小爺這“惡名”,小種相公和宗主這幾年來也沒少幫著宣傳。嘿嘿,你既然知道小爺是誰,相信更加不會因為小爺傷了你幾條看門的惡狗來責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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