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靖康二年。


    這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也注定將是中華民族一次銘記於曆史的秋天。這一年的秋天之前,剛剛經曆過宣和之亂的大宋王朝總算是將這個王朝建立之初就成為死敵的契丹人滅亡了。


    然而讓汴京城裏的宋徽宗沒有想到的是,前門去虎、後門進狼,還沒等宋徽宗和他的大臣們高興太久,曾與大宋朝建立盟友關係、更加兇狠的女真人便長驅直入、攻進了中原……


    太原城西門前,一隊大宋的兵士正在城門哨卡前對進出城的人群進行著盤查。不過那些人群與其說城進出城、其實更該說是出城的人群。


    這些人都是在逃命,因為幾天前,太原北方最大的屏障雁門關先被攻破,接著女真人攻占了代州城。再接下去,兩天前女真人已經攻破太原北麵最後一個門戶忻州,眼看著大軍就要殺到太原城來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太原城裏大多數百姓都非什麽聖人君子,麵對短短時間便長驅直入、勢如虎狼的女真人來攻,再不願背井離鄉、也得為了保命去而選擇舉家出逃的出路。


    就在城門前的宋軍兵士們神情肅穆地盤查著出城的人群時,身上長衫滿是灰塵、騎在瘦弱毛驢上、一副書生模樣的劉行來到了城門哨卡前。


    守城的廂兵頭目轉頭看到劉行,馬上有些好奇地高聲問道:“那書生,你是要進城嗎?”


    微微點了點頭,劉行拱手道:“是的,還勞煩哥哥行個方便。”


    “行個方便?”好奇中,守門廂兵頭目臉上浮起了怪笑:“別人都在想著逃出城去,你卻要進城,還想要爺爺給你行個方便?書生,你是不是腦袋讓驢踢過呀?下來,王總管和張宣使有令,嚴防金狗細作、進出城都要嚴格盤查。”


    廂兵頭目的行徑,早在劉行預料之中。這些廂兵,說好聽點是兵,其實都是一些軍役。他們平日裏隨軍做的,都是些雜役幹得活計,受盡禁軍的欺壓。如今這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到城門前來,不這樣囂張跋扈地發泄一下,那才不像是他們的行事風格了。


    心中知道對方其實就是在裝腔作勢、借機發泄,劉行淡然一笑道:“這位哥哥,請恕小弟無禮,我還真不能讓您隨意盤查。”


    “呀嗬,哪裏來的窮書生,還不能讓爺爺盤查。”眼睛一瞪,廂兵頭目快步繞過拒馬走出了哨卡。


    倒拎著刀子,走到劉行麵前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身後,他豎起眉毛瞪著劉行道:“王總管和張宣使大人有命令在,進出城的人就沒你家張爺爺不能盤查的。書生,你當你是皇親國戚、還是哪家的貴公子呢?你不讓查,爺爺還偏要查你一查,給爺爺下驢、別等爺爺動手。”


    見他此狀,劉行心中暗道:驢背上掛著的袋子裏,裝著小爺辛苦了半年才煉出合適火藥、裝填出來的爆炎彈。這爆炎彈要是被這看上去就愣頭愣腦的黑大個不小心弄響了,小爺沒等進注定將要在不久後成為孤城險地的太原城,先要陪他一起再進酆都城了。


    酆都城裏的那個幾個鬼王,喝酒誤事將剛在前世裏生活上見到曙光的小爺給錯抓後,為贖罪將小爺送到這個時空裏來,小爺不可希望才安逸地在這時空裏生活了十年就又要去見他們那一張張令人作嘔的臉。


    不行,堅決不能讓這黑大個有機會接近自己。看來,也隻能拿著雞毛當令箭,用宗主的令符震一震他了……


    想到這裏,眼看著黑大個大步上前就要走到麵前,劉行猛地收入懷中掏出了一塊牌子。


    舉著對向那個黑大個,劉行用低沉地聲音說道:“檢校少保、靖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製置使老種相公的令符在此,你敢再靠近,將視為違背規矩、衝撞上官,小爺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看到劉行手中的令符,再聽到劉行的話,黑大個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奸笑著說道:“老種相公的威名是如雷貫耳,可他是京畿河北製置使,俺們這是河東、不歸他管。書生,你拿著雞毛當令箭,想嚇唬爺爺?做你的春秋大夢!”


    說話間,黑大個重新起步、撲向劉行。眼見宗主的令牌都震不住這個黑大個,劉行手再入懷中,快速掏出了在終南山采藥時遇上的那位柏戶真人所贈的萬象盒。


    在黑大個一隻手已經抓到衣襟時,劉行大喝一聲:“金奴,咬他、抽他!”


    伴隨劉行大喝聲,一道金色光芒從盒子中飛出、閃電一般迎麵撞向黑大個。隨即先是黑大個一聲“哎呦”聲,接著就是“啪啪啪”幾聲脆響。待響聲過後,再去看那個黑大個已經被那道金光從劉行身前擊退、倒退著向後連走了五步。


    “哪裏來的妖人,竟敢豢養蛇蟲、放蛇咬人!”在五步外站定身,黑大個臉上多出了幾道像是被鞭子抽過的青淤痕跡。他一手捂著脖子、一手舉刀對向劉行先是罵過一句,接著吼道:“兄弟們,給我上、捉拿這個養蛇傷人的妖人呀!”


    他這一聲吼,九個已經關注二人的廂兵立即拎起刀子從拒馬後麵衝了出來。眨眼間,劉行便被九個廂兵圍在了垓心,九把明晃晃的刀子一起對準了劉行。


    冷眼掃視這些廂兵,劉行心底暗道:小爺養蛇是宗主親準的事,但在當今天下,驅蛇馭獸的多數都妖異。看來這些仗勢欺人的廂兵,是把小爺當成妖異了。


    想到這,劉行冷著臉,高聲說道:“我不是妖人,我乃是豹林穀門生,奉宗主老種相公之令前來太原城給王稟、王總管看病的。你們再要為難於我,耽擱了王總管看病,小心都要人頭搬家。”


    “就你?給王總管看病?”用手按著脖子的傷口,廂兵頭目怒聲道:“河東、京畿名醫來了不下百人,連太醫都給童太尉派來了四個。他們都看不好王總管的怪病,就憑你一個應該未及弱冠的黃口小兒、能給王總管看好病。少在那裏詐你家張爺爺,兄弟們,給我上!”


    他又是一聲喝令,圍在劉行身邊的廂兵們不在客氣。九把刀子,幾乎同時劈砍落向了劉行。


    “娘地,非逼小爺跟你們玩狠的!”


    刀光罩上身來,劉行低罵一聲,手抓向了後腰的一個葫蘆。罵聲未止,將那紫色葫蘆抓起來後快速拔掉塞子,在半空中甩出了一道紫色弧線。弧線過後,一團團青色霧氣在刀子已經沾上劉行衣袂時化作無數條青色霧龍迅速迎麵罩上了那些廂兵。


    “哎呀、這賊廝會使毒!”


    “不好,好癢、唉呀娘哎,好癢、好癢呀……”


    紫霧籠罩下,九個廂兵刀子才碰觸到劉行,他們卻忽然紛紛扔掉刀子、怪叫中在身上不停撓起來的時,發出了陣陣咒罵聲。


    那個廂兵頭目,一見自己的手下竟在轉眼間全都被劉行以極其怪異的手法施毒弄得一個個跟撓腮猴子一般亂蹦亂跳、亂抓亂撓,頓時黝黑的臉變成了鐵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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