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至眸色跟著一沉:“我記得。其實我來也是因為對融風有所懷疑。”


    接著,他打開隨身帶來的報告,說:“當年豐川陷入惡意收購一事我們組分析之後有新發現。”


    “融風和對豐川發動惡意收購的外資企業hillow(喜樂)之間有複雜的間接持股關係。也就是說,融風和hillow根本就是同一條船上的兇手。”


    這個發現直接推翻了故事的版本。惡狼是它派來的,真正心懷不軌之人最終成為救場的“白騎士”,全程都是融風在自導自演


    神是融風,鬼也是融風。


    融風一線再次被勾出實在是意外之喜,時運勾了勾唇:“有意思。”


    “融風對豐川的企圖心很重,可以說是費盡心思將豐川強製圈入版圖。”薑至精辟總結,“隻是不知道原因。”


    時運吩咐泰檸:“查一查融風旗下潤雨基金會的資助名單,看看有沒有和阮向茗經曆類似能配對上的。”


    “你懷疑他和溫成蔭一樣都……”薑至脊背發涼,後半句話沒說下去。


    “兩人的經曆有幾成相似,如果是真的,融風不知道在用相同的手段控製了明灣多少企業。”時運置於桌麵的手緩緩握拳,潛藏的對手引起了他的重視,“這場仗不好打。”


    薑至從未見過時運此刻的眼神,那樣猶疑、沉重,但帶著燃燒的野心,像是狂風中努力挺直的勁草。


    第75章 幸運之吻


    快下班的時候時運看了眼私人郵箱,一句期待已久的迴複令他心情愉悅,上揚的嘴角持續到坐進車裏。


    薑至側身拉過安全帶,忍不住問他:“什麽事這麽高興?”


    時運朝他輕佻地吹了下口哨,頗為曖昧地說:“可能你會更高興一點。”


    薑至疑惑的眼神落在他臉上,卻沒等來任何迴應,便隻能作罷。


    時運並沒有按照迴家的路走,中途撥了下方向盤,越野便急速駛入另一條車流。


    或許是徐霖意外身亡的前車之鑒令薑至有所觸動,時運突然變道的操作令他後背不由一涼,玩笑著問:“你想把我綁哪兒去?”


    “之前不是說想帶你去槍會嗎,但老板之前帶一班夥計去參加比賽了,所以一直沒去成。”時運撥亮了右轉向燈,繼續說,“今晚慶功加重新營業,帶你去熱鬧下。”


    聽到“槍會”兩個字,薑至這才明白那句意味深長的“你會更高興”藏著怎樣的歪心思。


    “你是把我當沒有節製力的純肉食動物,還是不介意自己用美色侍人?”薑至佯裝生氣,連眉眼中間的小痣都生動了幾分,“第一次見你配槍那天我表現得有那麽饑.渴嗎?”


    碰巧遇到紅燈,時運從後視鏡裏瞄了眼薑至逐漸變紅的臉,熟練地添火:“當場是很克製,但晚上的反應嘛……確實比平常激烈很多。”


    “需要我提醒你那晚都纏著我幹了什麽嗎,之之?”


    連續射.在對方大腿處襯衫夾上的場景碎片在薑至眼前迴閃,耳邊甚至飄來了自己當時過熱的喘息。


    薑至快速揮動著手將那些不合時宜的記憶驅走。他知道自己流氓不過時運,隻能開口命令對方關上不把門的嘴:“你專心開車!”


    達到目的的時運收斂了露骨的眼神,輕笑了聲:“真不想看我打槍?”


    “不想的話現在掉頭也來得及。”


    副駕上的人沉默了好久,終於認輸般將額頭貼上車窗,小聲投降道:“是想看啦……”


    薑至承認時運太會拿捏自己的羞恥心,並且總是將它撩撥到爆炸的邊緣才舍得收手。


    “swing,來左啊?”


    時運帶著薑至走進槍會的時候,會長正在與眾人開香檳,見到熟人來,立刻笑臉相迎。


    “喂,生麵孔喔,不介紹下?”會長見時運身邊多了位長身鶴立的俊男,不禁來了興趣,“看哥仔一副斯文相,像是第一次來槍會。”


    時運攬了攬薑至的肩,簡短地介紹道:“這位是justo。”


    “這位是會長。”


    “你好。”薑至禮貌地點了點頭。


    “來到就是朋友,別拘束。”


    “對了,還沒祝賀你們拿到國際賽事的團體金牌。”時運從旁邊的托盤裏拿起一杯果汁,隔空做了個敬酒的姿勢,“待會兒還要練靶,就用果汁代酒了,莫怪。”


    會長笑著擺擺手:“有心了,你們去玩吧。”


    時運帶著薑至來到配槍室,彎腰對窗口內的小哥報了槍支型號,同時又說了句:“兩個人,唔該。”


    薑至好奇道:“怎麽你也像我這種新手一樣用公家的東西?我以為你會自己帶專門的配槍。”


    盡管是個門外漢,但薑至知道槍和人一樣都是有脾氣的,和持有者需要經曆磨合才知道合不合適。


    時運解釋說:“其實我隻是喜歡射擊這項運動本身,對槍支沒有很發燒,用什麽都無所謂。”


    “而且,我已經有了最fit我的partner,現在在經罪科槍房躺著呢。”他說著槍,眼神卻溫柔地落在薑至臉上,很明顯是在借題發揮,“我做人最專一,你是知道的。”


    “一天到晚口花花,沒個正型。”薑至小聲埋怨了句,卻忍不住低頭將笑意藏起來。


    時運偏了偏頭,目光移向薑至翹起的唇角,跟著笑道:“你聽懂就最好了。”


    “你們的東西準備好了。”


    時運清點了一下工作人員遞出的射擊用品,護目鏡、耳罩、槍套都齊全,重點反複檢查確認了槍支狀態正常。他說了句“謝謝”,便帶薑至來到射擊區。


    “定點射擊講究的是眼、手、腦互相協作,唿吸也要配合。”時運幫薑至戴上裝備,同時講解了基本理論知識,“準備好了嗎?”


    薑至握槍時有些忐忑,但很快鎮定下來。他點了點頭:“嗯,ok。”


    “我示範一次給你看。”


    時運雙腿分開站定,膝蓋微彎將身體重心放低,右手持槍,左手輔助托握,手臂形成了自然的三角陣型。瞄準的過程中,為確保安全不走火,時運的手指全程放置於護圈外。直到準星與靶心連成一線,他毫不猶豫地連續扣下扳機。


    砰、砰、砰


    每一發巨響的時間間隔幾乎一致,薑至的身體條件反射地顫著,而時運的眼卻一次都沒眨過。薑至出神地望著他的小臂肌肉,上麵每一條肌理紋路都被訓練有素的力量感包裹著,滲出一股無法駕馭的野性。


    最後一發子彈被射出,滑套自動後退鎖定。時運這才放下槍,摁了桌麵上的按鈕,紙靶便從遠處緩緩推近。


    兩人一看,除了有三發描了九環的邊,其餘都在靶心。


    時運卻似乎對這個成績不太滿意,挑著眉說:“看來你是那個會影響我準度的例外因素。”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耍帥失敗。本想發發中心,沒想到還是手抖了。


    聽到他語氣失落,薑至踮腳摘開他的耳罩,在他耳廓邊悄悄說:“我覺得你剛剛好型啊!”


    薑至坦率地誇自己帥氣,時運竟然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在對方崇拜的眼神裏有些局促地撓了撓發熱的耳朵。


    “這次我帶你試試吧。”


    “好啊。”


    薑至模仿著時運剛才的動作擺好姿勢,還沒開口詢問他是不是標準,時運便從身後覆了上來。


    時運的下巴貼住他太陽穴,仔細調整起他的動作。薑至整個人被半圈在時運懷裏,皮膚相貼帶來燥熱感影響了他瞄準的準度,他的眼神不自主向後滑動想去看時運此刻的表情,卻被逮了個正著。


    “之之,focus.”


    低緩的聲線與空氣混合成恰到好處的沙啞,將薑至的注意力勾迴遠處的靶心上。時運胸腔內的跳動感不斷傳遞到薑至的背脊上,直到兩人深淺不同的唿吸逐漸凝成一股。


    “現在手指緩緩移到扳機上,我倒數三秒,你可以射擊。”


    “三,二,一。”


    薑至閉眼射出了第一槍,有時運的幫助,他的槍很穩,成績好像還不錯。薑至的身體逐漸適應了射擊的後坐力和槍響,他開始嚐試獨立射擊。


    “怎麽會這樣。”薑至有些鬱悶地戳了戳自己描在二環邊上的彈孔,“這都已經第四輪了。”


    “第一次接觸是這樣的,多練練就會有手感了。”時運安慰他,“先休息一下?”


    “好。”


    薑至來到休息區便癱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原來練槍那麽難。”


    “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考一個槍牌。這個槍會紀律性高,還是很安全的。”時運替他拿了杯紅豆冰,“說到尾,槍擊隻是一項運動而已。”


    薑至嘬了一口冰沙,認真糾正道:“no,應該是高危運動。”


    明灣影視界盛產警匪片,薑至在熒幕上看過不少以警察為原型的作品,槍戰場景大多驚心動魄。親身體驗過熱兵器的實感,尤其是子彈出膛一瞬間那陣火藥燃燒的微妙氣味,讓薑至對於時運工作的危險程度有了更清晰的概念。


    他低頭聞了聞自己指尖,上麵還殘留著很薄的硝煙味。時運或許見怪不怪,但他還不習慣這股帶著死亡威脅的味道。


    時運見他目不轉睛盯著電視上正在播放的警匪片,知道他又多想了。


    “影視創作為了追求視覺效果有一定誇張的成分,哪裏能信?”時運耐心地同他講道理,“其實我這份工作對比其他警種來說已經相對安全很多了,這麽多年,開槍次數都能數得過來。”


    薑至瞥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還要慶幸你畢業之後沒投考sdu?”


    “其實中途確實有sir推薦我去考sdu的。”時運支著下巴,很欠揍地笑了下:“但飛虎出任務隻能露出一對眼睛,豈不浪費了我這張臉。”


    薑至:“……”


    每一次小小的意見相左都會被時運輕巧化解,轉移到一些不相幹的話題上,讓薑至隻顧著無語而忘記自己一開始的考慮。


    還沒來得及向時運進一步強調自己的擔憂,卻有人走近與時運打招唿,薑至隻得作罷。


    “hi,swing,好巧。”來人是時運在槍會認識的朋友albert。


    “嗨,你今晚也來玩了?”時運放下茶杯,迴道。


    “會長慶功當然要來捧場了。”albert沒有坐下的意思,反倒發出了邀請,“有沒有興趣同我來一場wargame?咱們好久沒切磋了。”


    albert提出的是行進障礙射擊,對戰雙方需要分別進入不同的房間完成多個目標射擊,結束後係統會自動結算分數。這項綜合比拚不僅要求選手有極高的命中率,也很考驗現場應變與分析能力。


    對方自信滿滿,時運自然沒有不應戰的道理:“ok啊。今晚我也不會給你破我記錄的機會。”


    albert聳聳肩:“聽著先。”


    時運在房間入口準備的時候,薑至拍了拍他的手臂:“要贏啊。”


    時運給了薑至一個充滿信心的眼神:“我還不知道‘輸’字怎麽寫。況且”


    “you will be my lucky star.”


    薑至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隨後輕輕放在時運右手的虎口上。常年被冰冷槍身觸碰的位置第一次陷入有熱度的溫柔,在時運微愣的眼神中,他用口型無聲道:


    “是lucky kiss。”


    出發前倒計時的提示音如警報般拉響,牽動起薑至的神經。他剛退到一邊的觀戰區,就看到被摁下start鍵的時運在發令後火速開門衝向第一個靶點。


    每個任務點旁都裝tv,薑至隻能在場外通過分屏監控觀察內部戰況。房間內槍聲陸續響起,畫麵稍有延遲,薑至總是先聽到聲響再看到人影,心中不免焦灼起來。


    靶點在空間設置上高低無序,需要選手不斷調整身體形態以適應刁鑽的目標。屏幕上,時運單手持槍擊中高位靶心後利落轉身,在發現下一目標位置低於半人身位後,他索性跪地,貼著牆角膝滑的同時快速調整好姿勢。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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