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在下關軍港的,主要是海軍陸戰隊。海軍陸戰隊戰場適應性最強,分布最為分散。陸戰隊共有兩萬多人,共有三個主力作戰支隊,每個支隊約六幹人。


    一支隊駐廣西桂林,配屬步兵第二師,預備將從廣西北上湖南。二支隊駐江西九江,配屬給步兵第五師,長期在前線抵抗湘軍。三支隊則陸續集結到了南京,預備配屬革命軍主力西征。


    海軍陸戰隊司令陸順德,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在下關軍港等候多時。


    陸順德行禮已畢,楊烜卻拉住他,說道:“大周末打擾你了。”


    陸順德原本是羅大綱手下的心腹,早年闖蕩江湖,雖然年輕,為人處事卻非常老到。他說:“皇上蒞臨陸戰隊,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楊烜又問:“今天是周末,戰士們怎麽休息?”


    陸順德答道:“陸戰隊也是做六休一,周日休息。每逢周日,我們會安排二分之一的官兵外出。官兵早上八點離隊,晚上八點鍾點名。到下個周日,另外一半官兵外出。”


    軍隊的生活是清苦的,卻也是趣味盎然的。戰場上結成的友誼,更是世間難得。個中滋味,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


    楊烜一手締造了革命軍,創辦了各種規章製度。看到下關軍港處停泊的軍艦、來往的革命軍官兵,楊烜不勝感慨。


    在陸順德的帶領下,楊烜一家人步行前去觀摩“桂林號”鐵甲艦。此艦是“夏”級鐵甲艦的四號艦,排水量五百噸,最大速度可達二十節,即每小時可航行約三十七公裏。


    “夏”級鐵甲艦可以深入遠洋航行,對於海軍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伍菡、楊蹈、方華都是第一次見到夏級鐵甲艦,對此非常好奇。尤其是楊蹈,本就著著迷這些武器,靠近鐵甲艦後更是拖不動腿。


    楊烜饒有興趣地登艦參觀,進了船艙,看了主炮,爬上了瞭望台。


    伍菡等人隻能看看熱鬧,楊烜卻熟知鐵甲艦的原理性能。他和陸順德來到船長室,順便向他了解海軍陸戰隊的近況。


    楊烜問道:“再過兩個月,我們就要與湘軍決戰了。海軍陸戰隊這邊,有什麽困難嗎?”


    陸順德知道楊烜的脾氣,便直言不諱地說道:“困難談不上,海軍陸戰隊保證可以按時參戰。隻是,屬下有幾點意見建議,懇請皇上斟酌考慮。”


    下級部隊向上級提意見,都有正常的渠道。但隨著革命軍隊伍的壯大,指揮層級增多,辦事講究程序,效率亦慢了下來。


    若是當麵向楊烜提意見,再由楊烜自上而下推動,無疑將極大地提高辦事效率。


    楊烜亦喜歡與更低層級的部下聊天,以了解基層的真實情況,便示意陸順德盡管講。


    陸順德說:“第一,海軍陸戰隊編製員額太少。全隊僅兩萬多人,卻分布極為分散。有些部隊還要負責協防沿海、沿江的要隘。


    “收到上級動員令後,有些部隊一時走不開,影響了集結時間。譬如一支隊,因柬埔寨戰事吃緊,一支隊派了一幹兵力增援柬埔寨,無法按時集結桂林。”


    軍隊員額已經不少了。五個野戰步兵師就是十三萬人。七省三市各一個守備師,又是十五萬人。再加上炮兵師、工兵師、騎兵師,以及其他直屬部隊,僅陸軍一項,就超過了三十萬人。


    海軍約有六萬人,經費卻逼近陸軍。再加上近衛師,革命軍已有近四十萬人。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警察。


    革命軍已經很多了,軍費負擔很重,不能再隨意擴軍。


    楊烜明確答道:“留在柬埔寨的那支海軍陸戰隊,將奉命駐守柬埔寨,成為未來柬埔寨守備師的一部分。對付國內之敵,現有的兵力已經足夠,暫時不能擴軍。”


    陸順德略感失望,卻聽楊烜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兵力雖不增加,卻要做出調整。譬如廣州、上海特別市,境內治安良好,守備師無須一萬五幹人。


    “而台灣、交趾孤懸海外,地處海防一線,又是新征服的領土,有必要增加守備師員額。軍谘府正在醞釀調整各省守備師編製,不久即將落地。


    “沿海、沿江省份守備師,將增編海防部隊或江防部隊,負責保衛沿海、沿江要隘。海軍陸戰隊是革命軍的戰略機動部隊,守衛要隘完全是大材小用。”


    陸順德也明白,自己的海軍陸戰隊隻有兩萬人,卻兼具海陸軍優點,機動力超強,常常作為革命軍的先鋒。兩萬人的海軍陸戰隊,軍費預算卻相當於兩個野戰步兵師(五萬人)。


    擴軍既然已經作罷,陸順德便提出了第二個問題:“第二,海軍陸戰隊衝鋒在前,既要水戰,也要陸戰。因此,海軍陸戰隊的戰艦設計要有所側重。


    “譬如說國內作戰,陸戰隊大多在近海或者內江作戰,陸戰更多一些,對戰艦的排水量要求更高,需要戰艦提供更多的運載能力。


    “至於國外作戰,譬如目前的柬埔寨戰場,陸戰隊配屬步二師作戰,水戰情況更多,對當地水情也不如國內熟悉。


    “在這種情況下,戰船機動性、速度、火力更為重要,運載能力反倒屈居於次。我們希望造船廠能夠根據我們的需求生產戰船,而非一股腦地生產一批通用型戰船。”


    武器設計過於強調通用性,而忽視不同軍兵種部隊的個性化需求,確實是當前軍工生產鄰域的一個問題。譬如這艘五百噸級鐵甲艦,裝備給海軍陸戰隊,用在柬埔寨戰場還說得過去,用在兩湖戰場,就有些性能過剩了。


    這個問題,歸根結底,在於革命軍發展太快,軍工技術迭代太快。


    楊烜耐心解釋道:“我們的造船廠產能有限,設計能力也有限,暫時還顧及不到不同部隊的個性化需求。現在,夏級鐵甲艦已經定型裝備海軍。


    “你們陸戰隊有了夏級鐵甲艦,放在兩湖戰場上基本可以無敵了,連湘軍的岸炮都不必放在眼裏。


    “但造船廠卻閑不下來,也不能閑下來。我已授意國防部發布了定向招標,要求上海造船廠、廣州黃埔造船廠設計製造一幹噸級鐵甲艦,預定名為‘商’級鐵甲艦。


    “鐵甲艦是海軍彎道超車的最好機會。兩大造船廠都卯足了勁,要盡快設計出一幹噸鐵甲艦。”


    “一幹噸?”陸順德有些難以置信。現有的夏級鐵甲艦已經夠大了,未來的“商”級鐵甲艦,豈不要更為驚人?


    “不錯”,楊烜雄心勃勃,說道:“五百噸級的鐵甲艦,航程有限,遠洋作戰能力大打折扣。戰時鐵甲艦采用高航速行進,燃煤消耗量大大增加,航程更要削減不少。


    “因此,必須加大鐵甲艦排水量。對於戰船設計來說,一幹噸鐵甲艦是一道坎。邁過這道坎,戰船才能真正具備遠洋能力,我們才能建立一支真正強大的遠洋海軍,海軍才能掌握製海權,日後才能與洋人一較高下。


    “邁不過這道坎,我們隻能蜷縮在近海之內,坐視洋人在遠洋恣肆。在裝備發展這一塊,你們要顧全大局。”


    陸順德心悅誠服,說道:“皇上深謀遠慮,非臣下所能及。”


    他緊接著拋出了第三個問題:海軍新下水的戰艦很多,缺少熟練技術工,更缺少經驗豐富、專業過硬的艦稱、大副。


    楊烜對道:“海軍的艦長和大副,還是要由我們中國人來當。第一批海軍留學生,明年這時候就要迴國了。屆時,這個問題必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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