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鷺洲公園，時間已近中午。楊烜一家人乘坐汽輪，沿秦淮河進入長江，駛向下關軍港。
午餐就在汽輪上解決。一家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子上吃飯，楊烜也來了興致，對妻兒說道：“我們一會兒先去近衛師憲兵團，你們知道這個團有什麽來曆嗎？”
憲兵團專門負責維持軍隊紀律，保障軍隊命令的執行，約束軍人行為舉止。戰時，憲兵團還能組織臨時軍事法庭，處理軍人刑事案件。
小女兒楊越正在家庭教師方華懷中睡午覺。衛士丁子暉已經吃好了午飯。伍菡則在盯著大兒子楊蹈吃飯。
楊烜難得給大家講故事，大家都豎起了耳朵，聽他娓娓道來：“憲兵團又被稱為遺孤團，官兵大多都是孤兒。革命軍創建之初，很多人攜家帶口加入革命軍。
“譬如海軍，最早叫水營，很多官兵都是廣東珠江流域的胥戶。再如工兵師，最早叫工兵營，由廣東肇慶的礦工、火藥工人組成。這些人加入革命軍時，多為全家共同入伍。
“革命軍連年征戰，很多將士為國捐軀，留下了不少遺孤。還有些孤兒，為生計所迫，到革命軍當兵吃飯。這兩部分孤兒，就是憲兵團的主要兵源。”
憲兵團共有兩幹多人，革命軍中的孤兒，則遠遠超過這個數目。實際上，隻有那些思想積極、表現優異的孤兒，才會被選入憲兵團。
這些孤兒年紀輕輕，大多沒有家世，對皇帝忠心耿耿。他們執行軍法不打折扣，在戰場上作戰英勇，成為近衛師中的勁旅。
楊烜談興正佳，繼續說道：“近衛師是革命軍的精銳，憲兵團則是近衛師的精銳。憲兵團中的官兵，在成長成才上會得到優先照顧。
“隻要表現優異，憲兵團官兵可以優先進入軍校學習深造，可以優先選拔為軍官。他們雖為憲兵，卻也常常深入前線，對於維護前線軍紀、收斂民心，發揮了重要作用。
“如今的憲兵團團長名叫蔣琢如。他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這樁姻緣，還是我一手促成的。”
眾人大感興趣。原來，事情發生於三年前。湘軍名將王錱，率領老湘營自湖南南下，不時侵擾廣西北部。彼時，楊烜已經決定掉頭東向，先期征伐福建、台灣。
為解決後顧之憂，他親率近衛師前往廣西督戰。牛刀殺雞，足見楊烜對老湘營的重視。老湘營也極具戰鬥力，派出一支偏師，猛攻桂林府全州縣。
楊烜正坐鎮全州以南的興安縣，一麵調兵遣將，一麵巡視靈渠工程。興安縣與全州縣相距不過幾十裏，有湘江可通。一旦湘軍攻克全州，便可溯江直上興安。
而革命軍主力，已經深入湖南永州府，企圖調動老湘營主力，與老湘營展開決戰。
楊烜身邊缺少兵馬，左右皆驚，請求楊烜移駕桂林。主帥一動，軍心不穩，楊烜料定老湘營必會迴師湖南，便繼續坐鎮興安縣。
這倒苦了全州縣的知縣。越王正在興安縣，全州城池一破，湘軍說不定就會進軍興安，驚擾王駕。知縣守土有責，自然要與城共存亡。
可全州縣本身駐軍不多，多半被調入了湖南。無奈之下，全州知縣親筆寫了一道告示，貼在縣衙門口，說誰能打敗全州城外的湘軍，把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告示一出，立即轟動了全州城。老百姓津津樂道，都說知縣隻有一個女兒，還是個才女。誰能出頭打敗湘軍，就能娶到縣令家的才女，真正叫做名利雙收。
可老湘營畢竟是老湘營，不同於尋常清軍，亦不同於尋常湘軍。見到告示的人多，躍躍欲試的人少，都說：“此中豔福，隻有蔣大哥有福享受。”
這位蔣大哥，就是蔣琢如，那時還叫蔣大。他是全州本地人，城郊民兵連連長，專門負責帶隊巡視湘江航道。
知縣聽說過蔣大，召他過來問計。蔣大說，現在我軍主力已經深入湖南，這波湘軍也深入全州，兩邊就好像是賭徒在“賭氣”。
隻要我軍守住全州，湘軍必將氣沮，勝局必歸於我。但要想戰勝湘軍，必須出奇製勝。不如乘夜色襲擊湘軍，挑選三百精銳，或可一擊破之。
知縣覺得蔣大說得有理，便放權給蔣大，讓他挑選了三百民兵。這三百民兵，個個精壯，熟悉全州地形，沒有一個弱者。
全州安危，一城百姓的性命，還的知縣大人的前程，全係在蔣大一人身上。知縣出錢，買酒買肉，好好地犒勞了一頓，親自送蔣大出城擊敵。
蔣大率領三百民兵，先到城外隱蔽。三更時分，民兵奇襲敵營，奔走如風，銳不可當。城內按照約定，擂鼓放炮，民兵登城呐喊。
這波湘軍本就是支孤軍，倉卒應變，無心戀戰，紛紛潰退。
蔣大則不依不饒，憑著熟悉地形，先燒著了湘軍的營壘，又率領三百勇士追擊湘軍。
當夜，全州境內火光衝天。楊烜在興安縣，也被部下叫醒。左右都說情況緊急，催促楊烜移駕桂林。
楊烜還算淡定，派偵察兵前往全州偵察。一打聽，喜出望外，全州竟靠民兵擊退了來犯的湘軍。
次日一大早，楊烜便來到全州，接見了蔣大，詳細詢問破敵的經過。楊烜大為高興，當場提拔蔣大為革命軍陸軍排長，又做大媒，讓他迎娶了知縣家的小姐。
蔣夫人很有才學，為丈夫改名為琢如，寓意“如琢如磨”，鼓勵丈夫積極上進。蔣大成了蔣琢如，本來目不識丁，亦發奮讀書，在軍中表現積極，在戰場上作戰英勇。
打仗靠膽量，讀書則要看天分。蔣琢如二十多歲才開始識字、讀書、練字，白天又要帶兵，又有家室牽掛，隻能利用晚上時間讀書。
軍中盛傳，說蔣琢如懼內。為了贏得妻子的青睞，蔣琢如經常讀書讀到深夜，練字練得禿筆。兩三年下來，蔣琢如大有長進，書法頗有棱骨，寫文書也很合文理。
楊烜覺得他才堪大任，把他調到近衛師，擔任憲兵團團長，顯然日後還將對他予以重任。
眾人聽過蔣琢如的故事，深覺有趣，愈發想要見他。等到了憲兵團，蔣琢如長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既有武將的威猛，又有文人的落拓，果真是一表人才。
這次來憲兵團視察，楊烜把家人也帶了過來。這天正是周末，視察算是非正式的。
蔣琢如行禮已畢，楊烜對他說道：“琢如，我今天過來，特意把楊蹈也帶來了。為的是想讓他體會到創業之艱難，革命軍犧牲之巨大。”
皇帝帶兒子視察軍營，這是很罕見的事。蔣琢如體會著這其中的意味，說道：“皇長子天資聰慧，此帝國之福。”
楊烜笑笑，問道：“最近各軍相繼在碼頭處集結。憲兵團負責維持軍紀，各軍可有什麽不安分的？”
蔣琢如對道：“迴皇上的話，革命軍軍紀很嚴，各軍都能約束官兵。憲兵團駐在下關，主要是維持軍港秩序，抓糾嫌疑間諜。”
楊烜又問：“抓到過間諜嗎？主要是哪裏的間諜？”
蔣琢如答道：“抓到過，有清軍的，還有洋人。有的是要刺探軍情，有的是想靠近我軍鐵甲艦，獲取鐵甲艦的技術參數。特別是500噸級的夏級鐵甲艦，很受洋人的關注。”
楊烜點點頭，說道：“你們要和警察部門緊密配合，做好防間保密工作。夏級鐵甲艦是海軍的殺手鐧武器，尤其要注意保密，不能讓居心叵測之人靠近。”
憲兵團今日休息，楊烜參觀了下憲兵團的營房，之後便來到軍港視察海軍。.
午餐就在汽輪上解決。一家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子上吃飯，楊烜也來了興致，對妻兒說道：“我們一會兒先去近衛師憲兵團，你們知道這個團有什麽來曆嗎？”
憲兵團專門負責維持軍隊紀律，保障軍隊命令的執行，約束軍人行為舉止。戰時，憲兵團還能組織臨時軍事法庭，處理軍人刑事案件。
小女兒楊越正在家庭教師方華懷中睡午覺。衛士丁子暉已經吃好了午飯。伍菡則在盯著大兒子楊蹈吃飯。
楊烜難得給大家講故事，大家都豎起了耳朵，聽他娓娓道來：“憲兵團又被稱為遺孤團，官兵大多都是孤兒。革命軍創建之初，很多人攜家帶口加入革命軍。
“譬如海軍，最早叫水營，很多官兵都是廣東珠江流域的胥戶。再如工兵師，最早叫工兵營，由廣東肇慶的礦工、火藥工人組成。這些人加入革命軍時，多為全家共同入伍。
“革命軍連年征戰，很多將士為國捐軀，留下了不少遺孤。還有些孤兒，為生計所迫，到革命軍當兵吃飯。這兩部分孤兒，就是憲兵團的主要兵源。”
憲兵團共有兩幹多人，革命軍中的孤兒，則遠遠超過這個數目。實際上，隻有那些思想積極、表現優異的孤兒，才會被選入憲兵團。
這些孤兒年紀輕輕，大多沒有家世，對皇帝忠心耿耿。他們執行軍法不打折扣，在戰場上作戰英勇，成為近衛師中的勁旅。
楊烜談興正佳，繼續說道：“近衛師是革命軍的精銳，憲兵團則是近衛師的精銳。憲兵團中的官兵，在成長成才上會得到優先照顧。
“隻要表現優異，憲兵團官兵可以優先進入軍校學習深造，可以優先選拔為軍官。他們雖為憲兵，卻也常常深入前線，對於維護前線軍紀、收斂民心，發揮了重要作用。
“如今的憲兵團團長名叫蔣琢如。他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這樁姻緣，還是我一手促成的。”
眾人大感興趣。原來，事情發生於三年前。湘軍名將王錱，率領老湘營自湖南南下，不時侵擾廣西北部。彼時，楊烜已經決定掉頭東向，先期征伐福建、台灣。
為解決後顧之憂，他親率近衛師前往廣西督戰。牛刀殺雞，足見楊烜對老湘營的重視。老湘營也極具戰鬥力，派出一支偏師，猛攻桂林府全州縣。
楊烜正坐鎮全州以南的興安縣，一麵調兵遣將，一麵巡視靈渠工程。興安縣與全州縣相距不過幾十裏，有湘江可通。一旦湘軍攻克全州，便可溯江直上興安。
而革命軍主力，已經深入湖南永州府，企圖調動老湘營主力，與老湘營展開決戰。
楊烜身邊缺少兵馬，左右皆驚，請求楊烜移駕桂林。主帥一動，軍心不穩，楊烜料定老湘營必會迴師湖南，便繼續坐鎮興安縣。
這倒苦了全州縣的知縣。越王正在興安縣，全州城池一破，湘軍說不定就會進軍興安，驚擾王駕。知縣守土有責，自然要與城共存亡。
可全州縣本身駐軍不多，多半被調入了湖南。無奈之下，全州知縣親筆寫了一道告示，貼在縣衙門口，說誰能打敗全州城外的湘軍，把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告示一出，立即轟動了全州城。老百姓津津樂道，都說知縣隻有一個女兒，還是個才女。誰能出頭打敗湘軍，就能娶到縣令家的才女，真正叫做名利雙收。
可老湘營畢竟是老湘營，不同於尋常清軍，亦不同於尋常湘軍。見到告示的人多，躍躍欲試的人少，都說：“此中豔福，隻有蔣大哥有福享受。”
這位蔣大哥，就是蔣琢如，那時還叫蔣大。他是全州本地人，城郊民兵連連長，專門負責帶隊巡視湘江航道。
知縣聽說過蔣大，召他過來問計。蔣大說，現在我軍主力已經深入湖南，這波湘軍也深入全州，兩邊就好像是賭徒在“賭氣”。
隻要我軍守住全州，湘軍必將氣沮，勝局必歸於我。但要想戰勝湘軍，必須出奇製勝。不如乘夜色襲擊湘軍，挑選三百精銳，或可一擊破之。
知縣覺得蔣大說得有理，便放權給蔣大，讓他挑選了三百民兵。這三百民兵，個個精壯，熟悉全州地形，沒有一個弱者。
全州安危，一城百姓的性命，還的知縣大人的前程，全係在蔣大一人身上。知縣出錢，買酒買肉，好好地犒勞了一頓，親自送蔣大出城擊敵。
蔣大率領三百民兵，先到城外隱蔽。三更時分，民兵奇襲敵營，奔走如風，銳不可當。城內按照約定，擂鼓放炮，民兵登城呐喊。
這波湘軍本就是支孤軍，倉卒應變，無心戀戰，紛紛潰退。
蔣大則不依不饒，憑著熟悉地形，先燒著了湘軍的營壘，又率領三百勇士追擊湘軍。
當夜，全州境內火光衝天。楊烜在興安縣，也被部下叫醒。左右都說情況緊急，催促楊烜移駕桂林。
楊烜還算淡定，派偵察兵前往全州偵察。一打聽，喜出望外，全州竟靠民兵擊退了來犯的湘軍。
次日一大早，楊烜便來到全州，接見了蔣大，詳細詢問破敵的經過。楊烜大為高興，當場提拔蔣大為革命軍陸軍排長，又做大媒，讓他迎娶了知縣家的小姐。
蔣夫人很有才學，為丈夫改名為琢如，寓意“如琢如磨”，鼓勵丈夫積極上進。蔣大成了蔣琢如，本來目不識丁，亦發奮讀書，在軍中表現積極，在戰場上作戰英勇。
打仗靠膽量，讀書則要看天分。蔣琢如二十多歲才開始識字、讀書、練字，白天又要帶兵，又有家室牽掛，隻能利用晚上時間讀書。
軍中盛傳，說蔣琢如懼內。為了贏得妻子的青睞，蔣琢如經常讀書讀到深夜，練字練得禿筆。兩三年下來，蔣琢如大有長進，書法頗有棱骨，寫文書也很合文理。
楊烜覺得他才堪大任，把他調到近衛師，擔任憲兵團團長，顯然日後還將對他予以重任。
眾人聽過蔣琢如的故事，深覺有趣，愈發想要見他。等到了憲兵團，蔣琢如長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既有武將的威猛，又有文人的落拓，果真是一表人才。
這次來憲兵團視察，楊烜把家人也帶了過來。這天正是周末，視察算是非正式的。
蔣琢如行禮已畢，楊烜對他說道：“琢如，我今天過來，特意把楊蹈也帶來了。為的是想讓他體會到創業之艱難，革命軍犧牲之巨大。”
皇帝帶兒子視察軍營，這是很罕見的事。蔣琢如體會著這其中的意味，說道：“皇長子天資聰慧，此帝國之福。”
楊烜笑笑，問道：“最近各軍相繼在碼頭處集結。憲兵團負責維持軍紀，各軍可有什麽不安分的？”
蔣琢如對道：“迴皇上的話，革命軍軍紀很嚴，各軍都能約束官兵。憲兵團駐在下關，主要是維持軍港秩序，抓糾嫌疑間諜。”
楊烜又問：“抓到過間諜嗎？主要是哪裏的間諜？”
蔣琢如答道：“抓到過，有清軍的，還有洋人。有的是要刺探軍情，有的是想靠近我軍鐵甲艦，獲取鐵甲艦的技術參數。特別是500噸級的夏級鐵甲艦，很受洋人的關注。”
楊烜點點頭，說道：“你們要和警察部門緊密配合，做好防間保密工作。夏級鐵甲艦是海軍的殺手鐧武器，尤其要注意保密，不能讓居心叵測之人靠近。”
憲兵團今日休息，楊烜參觀了下憲兵團的營房，之後便來到軍港視察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