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循慘叫一聲,這劍劈歪了,劈在肩膀上,卡在骨頭裏,朱祁鈺想抽出來,再劈一劍,卻抽不出來。


    朱祁鈺踩著他的肩膀,往外抽劍。


    但劍鋒卡在骨頭裏,抽不出來,索性他像拉鋸一樣,來迴拉拽。


    鮮血飛濺,噴了陳循一臉。


    陳循淒厲慘叫,劇痛之下,他麵露兇色,一把抓住朱祁鈺,想拖著皇帝一起死!


    “放開陛下!”


    範廣爆喝,一腳踹在陳循胸口。


    朱祁鈺提著劍,踉蹌數步,龍袍前襟濺到了血。


    劍抽出來了,陳循抱著胳膊慘叫。


    這皇帝簡直就是個瘋子,他就該被毀滅,他不該存在大明曆代君王之中!他就該死!


    陳循滿腔戾氣,朝堂上殺首輔,這樣的皇帝有存在的必要嗎?


    奉天群臣才反應過來,胡濙帶頭跪在地上,為陳循求情。


    “你們還有臉為他求情?”


    “沒看見他要殺朕嗎?”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朕砍他,他便能忤逆嗎?便能襲擊朕嗎?你的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朱祁鈺瘋了:“如此不忠不孝之徒,留之何用?都滾開!”


    蕭維禎咬牙擋在朱祁鈺身前,為陳循開脫:“陛下!請聽臣……啊!”


    可話沒說完,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朱祁鈺一劍劈在他的身上:“求情者殺!滾開!”


    蕭維禎吃痛之下,作勢一滾,他肩頭挨了一刀,鮮血流個不停,真他娘的冤枉啊!


    百官見皇帝紅著眼睛,仿佛魔鬼一般,蕭維禎因為勸諫,挨了一劍,驚懼之下,紛紛讓開來一條路。


    胡濙蠕了蠕唇,看了眼守住各門的太監,長歎一聲,沒敢阻攔。


    “你個老畜生,朕對伱不薄!”


    “讓你當首輔,給你權勢!”


    “可你髒心爛肺,狼心狗肺,試圖戕害朕,勾連太子,謀朝篡位!”


    “這些朕都能理解!”


    “朕給你無數次機會,可你非但不諒解朕的苦心,反而在奉天殿上,對朕下手!”


    “你簡直不忠不義,是千古第一奸臣!”


    “秦檜、張邦昌、宇文化及跟你比起來,都遠遠不如!”


    “朕若賜個痛快,實在太便宜你了!”


    “刀來!”


    朱祁鈺拿著一把尖刀,對著範廣等人怒吼:“按住他!朕要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長的!是紅的!還是黑的!朕親自剖!”


    陳循一聽,兩眼一黑。


    但蒲彰已經扯著他兩條胳膊,把胸膛露出來,不許他亂動。


    他有滿肚子話要說,但被塞住了嘴巴,隻能瞪著眼睛,他肚子裏還有一個保命的秘密啊!


    山東大澇,您不在乎百萬流民,可以啊!老臣還可以告訴您,操縱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啊!


    您為什麽就不問啊,您就不把大明天下裝在心裏嗎?


    災情,那是老臣的保命符啊!


    你好歹問問啊,你是皇帝啊……


    “皇爺,此等叛逆,不該髒了皇爺的手!”馮孝跪在地上。


    “朕親自來!”


    “朕親自任命的首輔!”


    “信任了八年啊!”


    “是朕眼瞎,朕沒摳了他眼珠子,已經法外開恩了!就讓朕親自來殺!”


    “以警示後麵的首輔!”


    “誰不忠勤於王事,誰對朕不忠,誰對朕三心二意!陳循就是他們的例子!”


    “今後專門設剖刑!朝臣百官,犯不忠之罪,悉數剖之!”


    朱祁鈺一刀下去。


    陳循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地瞪著皇帝!


    一顆鮮紅的心髒,被皇帝摳了出來,擺在他的眼前。


    讓他盯著,看著,自己的心髒!


    這就是留著他的眼珠子的用意!讓他親眼看著!


    這一瞬間,陳循後悔了,在劈中一劍時,他該跪下求饒的,不該兇性大發,推皇帝一把的。


    他也明白了,別說山東大澇,就是天塌了,也保不住他的。


    皇帝利用這個局,就是要殺他。


    殺了他,就奪迴了皇權。


    可,能嗎?


    依稀之間,他看見百官跪伏在地上,皇帝渾身是血,如魔神一般站立,沒人敢和他作對了!


    白忙乎了,這幫蠢材……


    “剛才蕭維禎要勸諫什麽?”


    朱祁鈺前襟上都是血,一手持尖刀,一手托著人心:“把這顆心給他看看!”


    蕭維禎不敢慘叫了,劇痛反而讓他格外清楚。


    皇帝殺了陳循隻是開始,他還要收攏陳黨,他在警告蕭維禎,皇帝不打算大開殺戒,他要把陳黨為己用。


    而蕭維禎,作為陳循坐下走狗,是收攏陳黨的關鍵。


    所以,皇帝在給他機會呢!


    滾過來,當朕的狗!


    可,皇帝給機會的方式實在太特別了,把那顆人心放在他的手上。


    皇帝手中尖刀寒光閃爍,這是告訴他,若不聽話,下一個剖的就是你!


    “陛下,臣原來一直以為陳循老成謀國,一心為江山社稷。”


    “卻不想其人狼子野心!”


    “竊據首輔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醃臢事!”


    “臣今日方知自己有眼無珠,全是陛下慧眼識珠,和您相比,臣萬千都不如您的一根頭發絲,是臣瞎眼,臣知錯!”


    蕭維禎心領神會,疾唿:“陛下請看,這是一顆黑心啊!百官請看,陳循長了一顆黑心啊!”


    他高舉陳循的心。


    明明是一顆紅色的心髒,但蕭維禎細數陳循之罪,硬把紅心說成了黑心。


    “臣讚陛下慧眼識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維禎高捧著心拜倒。


    陳黨的馬恭、馬昂跟著拜倒高唿。


    然後陳黨,陳循的黨羽全都跟著高唿。


    下一瞬,朝臣們跟著跪下高唿。


    朱祁鈺嘴角翹起,看吧,這就是皇權,朕即天下!


    隻有胡濙,還站著。


    “太傅,您說,這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呢?”朱祁鈺目光閃爍。


    瓦解了陳黨,籠子就再也關不住朕了!


    朕,就是皇帝!


    看你胡濙,還有何辦法?


    奉天廣場落針可聞,皇帝收攏皇權最後一關,就是胡濙。


    胡濙看著皇帝,皇帝什麽心思,他清楚,殺了陳循,就想奪迴皇權了?


    他一直以為,於謙在京,皇帝才敢翻天,因為於謙會保著皇帝,皇帝才有安全感。


    卻沒想到,皇帝真正懼怕的是有兵權的於謙,而不是他胡濙。


    甚至可以說,皇帝不怕分開的於謙和胡濙,怕兵權和政權合二為一的文官集團。


    唉!皇帝擺脫束縛又有什麽好?堆積如山的政務,病痛無休的日子,天下重擔都肩負在你的肩膀上,沒人再能為你遮風擋雨了,這又有什麽好的?


    胡濙歎了口氣,慢慢跪在地上:“啟稟陛下,是黑的!”


    朱祁鈺嘴角揚起了笑容,這皇權,朕要拿迴來了!


    “老太傅請起,文武百官請起!”


    “你們是懂朕的!”


    “朕有你們賢臣良將輔佐,方有今日之大明!”


    朱祁鈺神情高漲,走上台階,坐在椅子上,也不在乎血多髒,心情愉悅,笑道:“來人!將陳循的心,丟出去喂狗!”


    “傳旨,首輔陳循,戕害於朕,謀逆於朕,朕本欲宥之!但朝堂不服,胡濙、蕭維禎等百官跪伏於朕,求朕以大明律治國,不可徇私情,朕心中不忍。”


    “陳循狼子野心,自知身處懸崖,恐難自救,於奉天殿上,試圖推朕,欲圖不軌,朕手刃之!傳閱其心,百官俱言黑心也!”


    “陳循長著一顆黑心,聞所未聞,朕方知被其蒙蔽,今令翰林院細數其罪,入奸臣榜首位,鐫刻成書,以警不猷。”


    “陳循家屬,其二子自知末路,於奉天殿自戕,臭血髒染奉天殿!其九族不宥,擒拿、誅殺,籍沒家產!”


    “至於陳循同黨,朕本仁君,不欲擴大牽連,願其同黨主動投獻,朕既往不咎,如此而已。”


    蕭維禎鬆了口氣,活下來了!


    “臣等謝陛下不殺之恩!”蕭維禎帶頭跪下叩拜。


    陳黨全都跪下歌功頌德,有的甚至流出了熱淚,大聲讚揚陛下是千古仁君。


    “詔杜寧、魏驥入京。”


    朱祁鈺擔心蕭維禎控製不了陳黨,他要讓陳黨為他所用,而不是被胡濙竊取,那就虧大了。


    “如今首輔空懸,山東大澇,救災刻不容緩,不要搞什麽廷推了,林聰接任陳循,為內閣首輔,再擢一人入內閣,諸卿議一議吧。”


    皇帝平淡無奇地就認命了內閣首輔。


    但是,他違反了規製!


    取消廷推是成定製,還是僅此一次?


    李賢給王直使眼色,王直恍如未見,他又給王文使眼色,就算你們是皇帝走狗,總不能丟了臣權去跪舔皇帝吧?


    王文哪有膽子出頭,本來首輔之位是他的,皇帝不滿他畏畏縮縮,所以冷處理他。倘若他這個時候給皇帝找不痛快,保不準皇帝活劈了他。


    李賢隻能看向胡濙,胡濙閉著眼睛。


    他不是陳循,不會硬剛皇帝,他喜歡綿裏藏針,皇帝願意鬧就鬧吧,隨他吧。


    “諸卿,快議吧,災情不等人啊!”朱祁鈺嘴角翹起,這才是當皇帝的感覺。


    太宗設立內閣,隻是一個秘書部門,不是讓你們架空皇權的!


    從今開始,朕就要收迴皇權!


    李賢也絕望了,這屆隊友帶不動啊。


    內閣裏,砍了陳循之後,林聰、王文是皇帝的走狗,蕭鎡是泥胎木塑,王直和李賢是陳黨,嶽正資曆不夠,再補入一個,恐怕也是泥胎木塑。


    皇帝勢力很小,他絕不會讓權力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李賢偷偷看了眼薛瑄。


    他資曆夠、名聲夠,膽子小,是非常好的泥胎木塑的人選。


    果然,廷推出的幾個人選遞給皇帝,皇帝一錘定音:“就讓薛瑄補入內閣吧。”


    薛瑄渾身一顫,朝堂上烈火烹油,他致仕幾次了,奈何皇帝非留他在朝中當吉祥物。


    這次又是,把他推入內閣,隻是占個地方。


    等皇帝心腹發展起來,再頂替他入閣。


    作為工具人的薛瑄心裏苦啊。


    “吏部左侍郎,暫且空懸,等有了合適人選,再填補進去。”朱祁鈺是想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招攬心腹啊。


    “可有異議?”朱祁鈺看向百官。


    “臣等無異議!”林聰立刻跟進。


    朱祁鈺嘴角翹起:“山東大災,朕就交給林閣老負責,朕先不加授你的官,名不正言不順。”


    “朕要看到賑災的成果,流民必須妥善安置,一應用度由內閣和六部參謀,詳細的再寫成奏章,呈給朕看,宮門落鑰後,山東災情奏章也可時時奏報,任何部門不得懈怠!違令者斬!”


    “諸卿,當前朝堂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宣鎮戰爭,和山東大澇,朕不想下罪己詔,明白嗎?”


    “誰若逼朕下罪己詔,朕就用他的九族作伴!”


    朱祁鈺陡然厲喝。


    百官叩拜,無人敢勸諫反對。


    “如今中樞繁忙,再從地方提拔一批人入京,朕先說幾個,朱英、劉廣衡、薛希璉、宋琰、寇深、原傑、馬瑾等,諸卿也補充一批,如今朝堂諸多職位空懸,又多有屍位素餐之輩,所以詔入京中的諸官,朕必重用之!”


    朱祁鈺一口氣說出這麽多名字,這些人都是中立派,能力未必有多強,但都在地方多年,詔入京中,必能拉攏大部分人,成為皇黨。


    等於謙凱旋,他再從邊關詔一批軍官入京,製造一批新的勳貴,取代舊的勳貴。


    而且,他沒把口子封上,皇帝詔入一批,也給朝中各黨一點甜頭,維持中樞穩定。


    百官如逐臭之蠅,瘋狂舉薦自己人入京。


    胡濙喟然長歎,陳循所說沒錯啊,朝中無他,百官就如一盤散沙,會被皇帝各個擊破的。


    看看,皇帝隻拋出一點好處,百官就如逐臭之蠅,對著皇帝千恩萬謝。


    他有點後悔,真該阻止皇帝殺陳循。


    陳循是個好糊裱匠啊。


    此刻,他也有點看明白了,皇帝殺陳循,看似天下傾覆,其實獲利極大。


    先不說皇權,就說插手內閣之權,皇帝把內閣之權切割成兩半,他占據一半,剩下一半被當成肉骨頭,吸引投靠他的官員。


    掌控了內閣,還拿不迴司禮監嗎?


    有了司禮監和半個內閣,皇權自然就迴到了皇帝手中。


    而且,皇帝沒株連陳黨,反而丟出骨頭引誘陳黨投靠於他,看看蕭維禎就知道,他已經蠢蠢欲動了。


    皇帝在朝中大換血,把不聽話的朝臣趕出朝堂,從地方上調一批人入主中樞,這些人在朝堂上沒有根基,除了投靠皇帝,還能如何?


    皇帝還會大肆提拔景泰年間的進士,讓他們充斥翰林院、地方巡撫,培植他們的勢力,逐漸取代正統年間的進士。


    甚至,還會開恩科,大肆收攏舉人之心。


    控製不住了!


    胡濙看透了,從皇帝誅殺陳循開始,籠子就裝不下皇帝了。


    錯了!他不該同意皇帝殺陳循的!中計了啊!


    看著威風凜凜的皇帝,他恍若看到太宗在世的模樣,若換做太宗,也肯定不會大肆株連,反而會大肆拉攏朝臣。


    可是,真當皇帝不記仇嗎?


    不,黃河泛濫,就是一個神坑,這個坑陳循給自己挖的,以為能救自己,結果他沒用上。


    但會給朝中文武百官用上的,這個坑,一定會成為中樞官員的絞肉機!


    皇帝一定會借機興風作浪,大搞文章,不聽他話的人,都會裝進去,殺死!


    皇帝要在於謙迴京之前,徹底掌控皇權!


    胡濙看透了,這才是皇帝的布置。


    陳循被騙了,先被張軏騙,又被皇帝騙,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但也怪他沒救他,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除了當應聲蟲,還能如何?


    “通政司和軍機處今天也一並定下來吧。”


    朱祁鈺看向百官:“王複呢?”


    王複跪拜在地上:“臣在。”


    “朕欲將通政司恢複太祖之權職,通達下情,關防諸司出入公文,奏報四方章奏,實封建言,陳情伸訴及軍情聲息災異等事。”


    朱祁鈺看向他:“可否做到?”


    王複眼睛亮起,皇帝在拉攏他呢!


    皇帝不止拉攏他,還在用通政司,拉攏在朝中不得誌的官員呢,這些人是可以入通政司的。


    “臣能做到!”王複磕頭。


    “好!即日起,通政司直接對朕負責,可隨時入宮,向朕稟告機要,任何人不得阻攔!”


    “如今通政司荒蕪,再從朝堂中補入一批官吏進去,詳細名單由內閣、六部擬定,交給朕看,朕同意後,補入通政司!”


    “諸卿可有意見?”


    朱祁鈺環顧。


    當然沒有,皇帝雖然收權,卻丟出一根大骨頭,給那些不得誌的官員。


    “軍機處照舊,由內閣、六部和司禮監牽頭,加快速度辦理,明日軍機處掛牌,朕就在軍機處裏辦公。”


    朱祁鈺快刀斬亂麻,他用軍機處的權力,收買翰林院。


    “蕭愛卿,方才朕情急之下,傷了愛卿。”


    朱祁鈺語氣一緩:“愛卿養好傷,便入軍機處,為朕參讚軍機。”


    蕭維禎愣神,雖然搞不清楚軍機處是幹什麽的,但也知道,皇帝在收買他。


    “陛下,陛下何時傷了臣呀?臣根本便沒受傷呀?”


    蕭維禎為了證明沒受傷,還活動一下肩膀,肩膀上還在流血,偏偏他就說自己沒受傷。


    和逼著群臣說陳循黑心,異曲同工。


    這個蕭維禎是個人才啊。


    “哈哈哈,朕會錯意了,那便明日掉入軍機處,蕭愛卿加授榮祿大夫,以彰其德。”


    看吧,這就是皇權在手的美妙,蕭維禎不止會指鹿為馬,還會跪舔皇帝。


    “臣拜謝陛下恩德!”蕭維禎跪下謝恩,渾然不顧肩膀劇痛。


    其實給皇帝當狗也不錯嘛,陳黨倒了,皇帝肯定遏製不住了,聰明人該學會投靠皇帝了。


    本來這天下就是皇帝的,文官非要爭個什麽勁?就算爭到了,跟我這樣的文官又有多大關係呢?還是落袋為安,到手的才最實惠。


    蕭維禎心裏冷笑。


    殊不知,朝堂多少人和他一樣的想法。


    陳循想權傾朝野,那隻是陳循自己享受罷了,他們給陳循當狗,和給皇帝當狗,又有多少區別呢?無非是換個老板而已。


    隻要皇帝給的比陳循多,他們就乖乖當狗。


    以前的皇帝,是沒權力丟出骨頭給大家分的,那是陳循才有的權力,是胡濙才有的權力,是於謙才有的權力。


    但現在不一樣了,皇帝殺了陳循,瓦解了陳黨,陳循的權力逐漸轉移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成了真正的皇帝。


    自然會狗跟隨的。


    “朕再重複一遍,山東的災情,朕極度重視,若安置不妥善,惹得山東餓殍遍地,造反不斷,或出現貪汙賑災款等醃臢事,就不要怪朕無情了!”


    朱祁鈺隻說後果,沒說其他,其實在警告諸臣,擦亮眼睛,知道該投靠誰,否則,就去給山東災民陪葬吧!


    百官叩拜,朱祁鈺乘坐禦輦返迴乾清宮。


    路上。


    宋偉跪地請罪,心中忐忑。


    在武驤右衛的眼皮子底下刺王殺駕,作為指揮使沈淮,做事不密,讓刺客混入軍伍之中,沒被殺頭奪爵已經是皇帝恩賜了。


    更何況,宮中清理出去那麽多人,怎麽還能發生刺殺呢?


    “無礙,朕已經處置沈淮了,跟你無關,起來吧。”


    朱祁鈺忽然笑道:“朕讓你等戍衛宮城,也難為你等了,這裏麵彎彎繞繞,想必你也是清楚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啊。好了,你做的不錯,把宮城看守的很好,朕很滿意,迴去告訴四衛將士,朕都有賞賜。”


    “臣謝主隆恩!”宋偉心放迴肚子裏,也看出皇帝心情很好。


    “還有事?”


    朱祁鈺見他謝恩後不走:“有事便說,朕與你是親戚,你又是朕的肱骨,朕是極信任你的,有事就說吧。”


    “陛、陛下,臣想為沈淮說情……”


    朱祁鈺的臉色陰沉下來,不過,宋家兄弟勤勤懇懇做事,還有李瑾、陳韶等人,不看僧麵看佛麵。


    “嗯,沈淮確實有失察之罪,但其罪難恕啊。”


    “不過,他對朕忠誠,朕知道,朕也非苛責之君,不能因一事便徹底否定忠臣,改日朕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段日子,讓他閉門思過,在家裏好好反省反省吧。”


    朱祁鈺決定網開一麵,但沈淮肯定不能重用了。


    “臣代沈淮謝陛下寬懷!”宋偉叩拜。


    “先停了武驤右衛沈淮指揮使之責,閉門思過吧。”朱祁鈺道。


    宋偉再次拜謝。


    不怕皇帝罰,就怕皇帝不聞不問。


    打發走宋偉,禦輦進入乾清宮,朱祁鈺發現宮門口站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這不是許彬嗎?


    他怎麽還沒出使瓦剌?


    “迴皇爺,前幾日您宣他來覲見的,結果太忙了,沒說見他,奴婢也不敢擅自做主,就讓他在這裏候著了。”馮孝迴稟。


    朱祁鈺皺眉,陳循都死了,許彬還活著幹什麽?


    等等!


    如今正是收買人心的好時機,指不定能先借用許彬的手收買人心,然後再送他去出使瓦剌,不用迴來了。


    “宣他覲見。”朱祁鈺嘴角勾起。


    求訂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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