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黃雨熊在城內買了一座房子,又找人花錢把花牡丹保出去,黃雨熊已在外麵備轎等候,花牡丹出來後,黃雨熊立即把她抬到買來的房子中。


    花牡丹被幾個老媽攙扶著走進院落,隻見院內有文竹、蘭花,散發著幽香,雅致的居室內擺著楠木的桌椅和精致的用具,花牡丹愜意極了,黃雨熊說:“往後你就住這兒,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包括這些老媽、傭人。”


    花牡丹說:“這房子要花很多錢吧,我怎麽受得起?”黃雨熊說:“不貴,不貴,你受得起,當然受得起。”黃雨熊又說:“我還有公事先走了,晚上來看你。”


    黃雨熊坐在公堂裏辦公,巴不得天立即暗下來,好容易太陽垂西了,他就往花牡丹那裏去。月亮升起來,給小院內灑落一片銀光,黃雨熊走進小屋,見到如花似玉的花牡丹,說:“想死我了,我的寶貝。”說著就把花牡丹抱起來,放到床上。花牡丹雖感激縣太爺救她,但不想賣身給他,推開他說:“老爺,使不得,我巳是有夫之婦,我已**於那個男人了。”黃雨熊什麽也聽不進去,說:“什麽有夫之婦,什麽**,這些都沒關係!”他說著強按住花牡丹,有無窮的力氣,任憑花牡丹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花牡丹頭發亂了,衣服被撕裂了,她流下了眼淚。


    黃雨熊見她哭了,不禁住了手,說:“哭什麽,難道我一個縣太爺,全縣的父母官,還不如你那個唱戲的男人?”花牡丹知道無法脫身,就說:“您一定要我給您,我也沒辦法,但您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聽您的。”黃雨熊說:“我答應,你說吧!”花牡丹說:“不瞞老爺,我從小去學戲,和師兄白玉蘭青梅竹馬,一起學戲,一起長大,我們情深意重,誰也離不開誰,發誓無論電閃雷劈,決不分手,海枯石爛,永不變心。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災難,這樣的後果。我現在想開了,一切隨命,我隻想白玉蘭一生平安,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子為妻,所以我求您救救白玉蘭,放他出去。”


    黃雨熊聽了,心中不快,但嘴上仍說:“好,好,我救他出去。”邊說邊又來撕花牡丹的衣服。花牡丹見他已答應救白玉蘭,就說:“急什麽,我自已來。”花牡丹立即脫下衣服,露出無比潔白細膩的肌膚說:“我就讓你親個夠,吃了我也行!”


    黃雨熊立即撲上去,極盡歡樂之事。事後心想:“權力真好,這麽便宜的姑娘,這麽絕色的美人,比窯子裏的好多了。”


    伍主事寫信給本省臬台大人,要求對殺死兒子的兇犯嚴辦速決,臬台行文到昭塔縣,要昭塔縣速速結案,給伍主事一個交待。黃知縣接到公文,不敢怠慢,把殺死伍有財的的所有罪責都定在白玉蘭身上,判他個死罪斬立決。這樣做是一箭雙雕,既應付了上司的要求,又除掉自己的心頭之患。黃雨熊答應花牡丹救白玉蘭是假的,他豈能留一個情敵在世上。


    白玉蘭麵目憔悴,頭發零亂,被拉上刑場處斬,他麵對劊子手毫無膽怯,對這個世界充滿鄙視,隻是掛念花牡丹生死如何?


    縣內的百姓都知道白玉蘭是花魁戲班的著名生角,而且長得像奶油小生,聽說今日被推上刑場處斬,個個都很惋惜,爭先恐後去看,戲迷們更加早到,在刑場圍成一圈。阿升也是戲迷之一,抽空也來觀看。


    班主也在場,戲迷們圍住他問:“花牡丹怎麽樣了,有沒有被判刑?”班主知道些情況,說:“人是花牡丹誤殺的,白玉蘭為了救花牡丹,承認是自己殺的,才被判了死刑。估計花牡丹無罪應該釋放了,可是還不見她的人。”


    斷頭台上,劍子手一刀下去,鮮血飛濺,白玉蘭一絲魂魄離了軀體,向空中飄去,他念念不忘花牡丹,托夢給她。花牡丹那天晚上突然夢見白玉蘭,隻見他臉色煞白,滿身血跡,站在空中對她說:“牡丹,我的愛妻,我死得好冤,隻要你平安、幸福,我就心安了。永別了!”說完,一陣黑霧刮來,白玉蘭不見了。花牡丹驚醒過來,滿身冷汗,感到有不祥之兆。她責問黃雨熊:“你到底有沒有救白玉蘭,我夢見他死了!”黃雨熊遲疑了一下,到底是告訴她好,還是不告訴她好?最後決定還是告訴她為好,這樣可以死了她的心。


    黃雨熊假惺惺地說:“我是盡了力了,可是我官小力薄,無能為力。這案子由上司臬台大人督辦,一定要將殺人兇手正法,我不能救白玉蘭,心裏真難受。”花牡丹急問:“白玉蘭真的死了?什麽時侯死的?”黃雨熊把具體時間告訴了花牡丹,花牡丹聽了淚流滿麵,痛不欲生。黃雨熊安慰她說:“都是我不好,使你這麽難受。你雖然失去了他,但還有我,我會盡心盡力對你好的。”


    黃雨熊把她摟在懷裏,說:“我娶你為妾好嗎?”花牡丹到了此刻還有什麽辦法,隻能由黃雨熊擺布。


    黃雨熊有了別戀,常常不迴家。曾蓮子碰到他冷冷說:“天天不迴家,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到窯子裏去了。”黃雨熊說:“別多心,衙門裏公務忙,加班加點是常事。”


    曾蓮子說:“你不要花言巧語,瞞過一時,瞞不過一世,盡早我會知道的。”黃雨熊敷衍說:“好,好,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我先走了。”


    曾蓮子問阿升:“最近城裏有些什麽新聞?”阿升說:“有個唱戲的著名生角白玉蘭,因殺人被判了死刑,前天剛剛殺頭,圍觀的人真是人山人海,人們都說他是冤枉的,真正殺人的是他的師妹花牡丹。”曾蓮子很想了解詳情,就請阿升說給她聽,阿升就把白玉蘭和花牡丹從小一起學戲,長大後相親相愛,又成為戲班名角,班主讓他們結為夫妻。後來有個紈絝子伍有財迷上花牡丹,去搶親,結果被花牡丹誤殺。白玉蘭、花牡丹雙雙入獄,兩人為了救對方都說是自己殺的,前任縣令把他倆都判為死刑。而今黃老爺改判白玉蘭死刑,花牡丹無罪釋放的事都說了。阿升又說:“花牡丹雖釋放但卻不知去向,班主多次去女牢裏探問,說是已釋放了。您說奇怪不奇怪。”


    曾蓮子說:“有這種事?是不是和老爺有關。”阿升說:“老爺養了兩個新保鏢,不用我跟隨了,所以許多事都不清楚。”“那你就暗中盯梢,看他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阿升受曾蓮子委托,暗中常常跟蹤黃雨熊,探聽秘密。有天晚上,阿升跟蹤黃雨熊來到一個住處,黃雨熊進了房子,阿升有些輕功,攀牆也進了院落,貼近窗戶,舔破窗紙,看到一個女人正和黃知縣親嘴,那女人正是花牡丹,因阿升多次看她的戲,所以認得。


    當阿升正欲退出時,恰好被兩個保鏢發現了,兩個保鏢武藝高強,力大無窮,將想逃跑的阿升按倒在地,用繩索綁了,帶來見黃雨熊。黃雨熊見到阿升跟蹤他,心內十分惱火,喊道:“你個狗奴才,為何跟蹤我?”阿升膽怯說:“老爺,這都是太太吩咐的,我隻能照辦。”黃雨熊說:“你眼中隻有太太,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既然這樣,休怪我無情!”


    黃雨熊怕事情敗露,考慮再三,決定殺人滅口。他吩咐兩個保鏢把阿升嘴中塞了麻布,用麻袋裝上阿升,麻袋裏放些石塊,把麻袋扔到望鄉河裏去。到了深夜,兩個保鏢攔住一輛馬車,請車夫把裝有阿升的麻袋運到望鄉河岸邊,車夫見兩人鬼鬼祟祟的,問:“麻袋裏是什麽東西?”邊問邊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條人的胳膊,心中不免吃驚。兩個保鏢迴答道:“是頭死豬,想扔到河裏去。”


    車夫心中犯疑,又不好道破,隻好答應運送,又從懷裏掏出一隻鴿子,偷偷放了。車子到了望鄉河邊,兩個保鏢從車上拉下麻袋剛要扔,卻見岸邊走過十幾個人,個個手裏拿著鋼刀,圍住兩個保鏢厲聲喝問:“什麽東西?快說!”兩個保鏢見來人人多勢眾,而且都拿著鋼刀,心裏懼怕說:“是頭死豬,想扔到河裏去。”一個滿臉黑胡的壯漢喊道:“打開我看!”


    兩個保鏢見瞞不過,撒腿就跑,一夥人也不追,打開麻袋救出阿升。原來這些人是車夫放鴿子叫來的,車夫和這些人是一夥。阿升嘴裏的布被人拉下,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救我?”壯漢說:“別問了,跟我們走!”他們來到一座破廟裏,破廟裏的菩薩前已亮起火把,照得如同白晝。黑胡壯漢抓住阿升剛想問個明白,見阿升眉間有顆痣,問道:“你是阿升嗎?”阿升大驚,盯住壯漢看了幾眼,脫口而出:“你是山昌兄弟?”


    壯漢聽了大喜,抱住阿升說:“恩人,想不到在此見麵。對了,剛才那兩個是什麽人,為什麽害你?”阿升就把曾太太要他跟蹤黃知縣,見到黃知縣獨霸花牡丹,被黃知縣的保鏢發現抓住,黃知縣要殺人滅口的事說了,又說那兩個人就是黃知縣的保鏢。


    壯漢說:“原來如此,這黃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要不是看在太太臉上,我真想殺了他。這麽說,你是迴不去了,我請曾太太來見你。”阿升點頭說:“是,我是迴不去了,請太太過來,我把詳情告訴她。”阿升說罷,又問道:“聽說你已到外地謀生去了,為何還在此地?”


    吳山昌說:“不瞞老兄,我去了武漢,在碼頭上遭人打劫,一幫哥老會的兄弟救了我,我就加入了哥老會,現受哥老會頭領指派,要我迴昭塔縣發展會員,所以就迴來了,剛才那些兄弟,都是哥老會的同伴。”


    說起哥老會,人們都知道,那是一群疏財仗義,打抱不平,劫富濟貧的好漢,大多數是窮苦百姓。


    兩個保鏢迴去後,黃雨熊問:“事情怎樣了?”兩個保鏢不敢說出實情,撒謊說:“已經弄死了”黃雨熊才放下心來。


    一天,黃雨熊出門後,衙門後的公館門口來了個跛腳的乞丐,他對守門的二爺說:“麻煩大爺,將這封信交給曾太太。”守門的見他蓬頭垢麵,衣裳油黑,理都不理他,把那封信丟在了地上。乞丐揀起信說:“人不可貌相,皇帝也有窮人做。你把我送一送,我給您好處。”說完,遞上一個銀元寶,估計有二十兩銀子,守門的不信,拿起銀元寶也不怕髒,放在嘴裏咬了咬,確信是真的,才轉為笑臉,說:“好,你等等,我送就是。”


    曾蓮子接到信,打開一看,信上說:“阿升被人謀害,差點喪命,現在城外破廟裏,您可去看他,千萬不要聲張!”蓮子正為阿升失蹤犯愁,見了信才知真情,問守門人:“送信人呢?”守門人說:“送信人在門外,是個跛腳乞丐。”


    曾蓮子帶著杏兒,走出門外,跛腳乞丐說:“是太太嗎,請上轎,跟我走。”說罷一揮手,一頂轎子來了,曾蓮子坐上轎子往城外的破廟去了。曾蓮子到了破廟,下轎走了進去,阿升一直在等,雙眼不停盯住門口,曾蓮子一進來,立刻高興地跳了出來:“太太,您真的來了。”曾蓮子說:“你怎麽啦?好讓我擔心。”阿升說:“您先坐下,聽我慢慢說。”這時吳山昌也迎上來說:“是曾太太吧,我們又見麵了。”曾蓮子見到吳山昌,十分欣喜,問:“你還在此地,沒走嗎?”吳山昌又把自己入哥老會,受哥老會頭領指派,來此發展會員的事說了,又把昨晚救阿升的事說了。


    曾蓮子坐下後,阿升流淚說:“太太,老爺要殺我,他們把我裝進麻袋扔到河裏,幸虧被這些哥老會的人救了,不然就見不到您了。我很害怕!”曾蓮子問:“老爺為什麽要殺你?”阿升把跟蹤黃老爺,被老爺的保鏢發現了,老爺怕我說出他的秘密,所以就起了殺心說了。曾蓮子問道:“你跟蹤黃老爺都見到了什麽?他為什麽這麽害怕?”阿升說:“此事我說了,您可不要氣惱。是這樣…”


    阿升把黃雨熊私藏花牡丹,兩人私通已久的事都說了。曾蓮子聽了,氣得渾身發抖,毛發倒豎,發怒道:“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這種事也幹得出來。按大清律,強奸女囚犯是要殺頭的!”她停了停,又說:“還想殺人滅口,連家裏帶來的貼身傭人,也要殺,真是惡貫滿盈。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生活,真是羞辱!”


    曾蓮子說:“那個姓黃的已完全墮落了,我決定離開他,逃離這個魔窟。”吳山昌點頭說:“對,姓黃的變得兇殘了,你會有危險,還是早點離開好。”


    他們正在商量怎麽走的時侯,門外進來那個跛腳老乞丐,說:“侯門深似海喲,送封信還讓我花了不少銀子。”乞丐幽默地說。吳山昌說:“他是我們哥老會的聯絡員,功勞不小。”


    曾蓮子又對阿升說:“看樣子這個家是待不住了,我決定出走,你是跟我走還是在此?”阿升說:“我跟了夫人多年,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好人,活菩薩,我跟定你了。”曾蓮子也被感動,說:“難得你一片忠心,你我主仆也是有緣。好,我決定到上海去,我們一起走。”吳山昌問:“您上海有親戚嗎?”曾蓮子說:“上海有一個教我英文的恩師,我想投奔他去,他那裏招聘女教習。”吳山昌說:“這很好,不然我要利用上海哥老會的兄弟來幫助您。”曾蓮子說:“不必了,有什麽大事,我會找你的。”


    吳山昌說:“時候不早了,迴去遲了會被黃雨熊發覺,還是早點迴去,準備行裝,我和阿升等人明天在你門口接你。”


    曾蓮子點頭,分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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