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全了,所以也是時候分別了,探員。”科恩說,不懂自己為什麽要說這些,警笛聲越來越近,他該直接轉身就走,可對方那雙緊盯著他的藍眼睛卻讓他挪不開步子。


    “你跟我一起走,”艾倫說,“你把它解開。”


    “我不喜歡坐警車,也不想迴去以後被一群警察圍著問東問西。”科恩說。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跟你走,再想分別會變得極其困難,而我們必須分別。他這樣想,但沒把這話說出口。


    “你把它解開。”艾倫又說。


    “等會兒會有人幫你解開的,”科恩說,努力保持微笑,他不喜歡把一場告別弄得太難看,所以當他感覺保持微笑變得愈發艱難時,他選擇轉身離開。“再見,莫爾森探員,別太想我。”


    他把手插進褲兜,抬腿往外走,盡管褲子和鞋上全是泥,被雨水浸染的外套臃腫而僵硬,但他走路的姿態還是那麽優雅協調,毫不迷惑、也從不留戀什麽。


    艾倫突然瘋狂地掙紮起來,右手的手銬撞擊金屬管道,發出響亮的叮當聲。“科恩勞伊,你站住!”他衝著那身影大聲叫道,就像平時舉槍對著那些嫌犯喊“不許動”一樣,隻是這迴他手裏沒有槍,他被自己的手銬銬在牆上,他無能為力。


    是的,他無能為力,聽到這話後,對方甚至加快了腳步,很快走出陰暗的車庫,冬日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肩膀上,讓他如那些跳躍的光點一樣寧靜而美好、卻又遙不可及。


    艾倫不死心地衝他喊道:“你打算去哪兒,你要去找那個黑手黨嗎?”


    科恩沒迴話,他小跑了起來,艾倫在他身後大聲說:“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找到你的,我不會放你走的!”聲音嘶啞,帶著股絕望的味道,於是科恩很快地跑過馬路,跑過十字路口,沿著街道一直跑,就像他小時候從老傑克的店裏跑出來一樣。隻不過這迴他沒爬上貨車車廂,他找到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大眾汽車,弄開車鎖鑽進去,從方向盤下拉出兩條導線連在一起,再用第三根碰撞打火。


    警笛聲在路口另一邊響起,科恩能感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停地顫抖,但他的手很穩,動作快速準確,很快就啟動了發動機。他輕輕踩下油門,在有人追過來之前從馬路另一側悄然離去。


    他驅車沿117號公路一直往南開去,在進入紐約市之前下高速,七拐八拐地把車開到一處荒涼的小路邊停了下來。也許過上一兩天,附近警察巡邏時會發現這輛被遺棄的黑色大眾,然後把它送迴失主那裏。科恩可一點不想把這破車開進自己那漂亮的車庫裏去。


    下車後,他熟門熟路地穿過旁邊的荒地,來到對麵另一條公路上,再沿著那條路往前走半英裏,右邊有一個廢棄的加油站。他摸進裏麵的值班室,在掛滿蜘蛛網的房間一角找到那塊鬆動的瓷磚,下麵有一部他之前放在這裏的手機。


    科恩把手機拿出來,發了條短信給一個號碼“嗨,親愛的克裏斯,你現在忙嗎?有空過來接我下唄!老地方,愛你,xoxo,k。”


    --------------------


    關於落款,xoxo在英語裏是親親抱抱的意思,k是科恩名字“kane”的首字母。


    第41章 疑竇


    兩天後,聯邦調查局紐約分部。


    “警官,我已經說了有一百遍了,耶穌在上,我真的不知道卡洛斯布拉沃在哪兒!”胡安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不滿地叫道,整整一天不分晝夜的盤問已經讓他對一切對話提不起精神,他現在隻想吃點東西,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我沒開車去追他們,隻是負責坐在監控室裏盯人,我還給他們拿藥了呢!”胡安說,一副好心沒好報的表情,“可是你看,我一醒過來看到的就是你們,手上還多了副手銬……總之能說的我都說了,其餘的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桌子對麵的年輕探員頓時露出惱怒的樣子,把筆記本“砰”地往桌上一摔過去的24小時裏,他們不斷用這種方式給對方施加心理壓力剛要進行下一輪盤問,審訊室的門卻被敲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棕發探員走進來,向他輕輕點了下頭,出示證件:“抱歉打擾了,布萊克諾曼,刑事調查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


    年輕探員臉上的表情立刻由怒轉喜,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衝麵前的高級探員行了個禮,然後腳底抹油溜了出去。上帝保佑,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場毫無意義的、隻能讓雙方都難受的問話,出去找點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了。


    胡安的心情顯然就不那麽好了,看到麵前這位身高肩寬、皮膚黝黑、一頭濃密棕發垂到肩膀、儼然比自己更像個混黑幫的聯邦探員時,他幾乎是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夾著肩膀說:“你、你要幹什麽?我已經認罪了!”


    布萊克“吱呀”一聲拉開椅子坐下,雙肘撐在桌麵向他傾身過去,麵帶微笑地說:“你別緊張,我隻是來問幾個問題。”


    胡安卻感覺更緊張了,隔著桌子驚魂不定地瞪著對麵人,“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我不知道我老大在哪兒,他昨晚就沒迴來過……”


    “不是問你這個,”布萊克說,從手邊文件夾裏拿出一張照片推過去,“你認識這個人嗎?我是說在這次綁架之前。”


    胡安看了一眼照片上黑發綠眼的英俊年輕人,又抬頭看了看麵前的探員,似乎是意識到對方的問題與自己關係不大,稍微放鬆地說:“呃,我認識……他曾經是老大的哥哥唔,我是說弗朗西斯科布拉沃的情人,可後來他割斷了他的喉嚨,還把他眼睛給挖了出來。”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恨他,”布萊克說,仔細觀察對方的神情。


    “我又不在弗朗西斯科手底下做事,隻是偶爾陪老大去拉斯維加斯的時候見過他我是說在他還活著的時候。”


    “那去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你曾經親眼見過這個人嗎?”布萊克問,指尖點著照片上的人。


    “見過,”胡安毫不猶豫地說,“我曾經看到他和弗朗西斯科一起出現在宴會上,但隻見過兩三次,後來就沒再見到了你懂的,像他那樣有權有勢的人,跟在身邊的人總是隔三岔五地換。”


    布萊克若有所思點點頭,然後說:“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麽時候嗎?”


    胡安佝僂著腰背,縮在椅子上努力迴憶了一會兒,抬頭說:“九月三號。”


    “你確定?”布萊克皺眉,一般人在迴答這種問題時都會加上“似乎”“好像”一類的字眼。


    但胡安卻說:“是的,我確定。那天布拉沃家在拉斯維加斯辦了一場豪華晚宴,慶祝新賭場開業沒錯,就是九月三號,但是弗朗西斯科心情非常不好,因為他最喜歡的那條格子領帶怎麽也找不到了,男朋友又一直聯係不上啊,說的就是照片上的這個人,我早上還見過他一麵反正最後他的壞脾氣鬧得大家都不太愉快,自從那次以後我就再沒見過這人。”


    “九月三號,”布萊克重複著,更緊地皺起眉頭。弗朗西斯科被殺是在十一月六號,也就是說,科恩勞伊結束委托離開弗朗西斯科,差不多是在他被害前兩個月,這期間弗朗西斯科身邊換過不知道多少情人,這也是為什麽他們一開始負責這案子的時候,盡管調查了弗朗西斯科的人際關係,卻壓根沒查到科恩勞伊身上去。


    可這就更匪夷所思了“所以卡洛斯布拉沃是憑什麽堅信,他哥是被這個人殺死的?”


    ***


    “他說他不知道,應該不是假話。”布萊克從審訊室走出來,衝監視牆前站著的金發探員說,後者正穿著一身深色西裝,神色冷峻得仿佛能結冰,隻是臉上貼著的卡通創可貼與整體的氣質不太搭調。“而且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艾倫,你該在醫院裏躺夠三天,然後迴家休工傷假。”


    對此,艾倫的迴應是直接把創可貼撕掉扔進垃圾桶,又轉迴頭來一臉嚴肅地盯著審訊室裏的西班牙人,沉默著像是在思索什麽。


    布萊克歎了口氣,突然好懷念以前那個性情溫和、笑起來一臉陽光的年輕人好吧,雖然他笑的時候多半沒啥好事,但總比眼前這個……呃,怎麽說呢?一副被女朋友甩了於是想要報複社會的樣子來的好些。


    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布萊克小心地覷著旁邊人的神色。他知道對方這副樣子肯定是和某隻貓有關是的,他當然聽說了那些,關於這位搭檔如何坐著科恩勞伊的車去犯罪現場然後被西班牙人綁走,如何一起呆在那棟山頂別墅裏過了大半個晚上,如何在援兵趕到時卻被發現銬在牆上,又如何在被解開以後、怒氣衝衝地跑去查那個街區的被竊車輛和調取沿途監控、最後卻一無所獲……


    總之,這兩天局裏到處有人在談論這個話題,尤其在以負責畫像的某女探員為首的一幹年輕女性之中頗為流行。事實上,有好幾次布萊克都在走廊裏被漂亮的女同事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又克製不住激動地問“那是不是莫爾森探員的男朋友”,於是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解釋“不,那隻是他現在呃,以前曾經追過的一個嫌疑犯而已”。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表達的意思不夠清楚,每次聽完這話,那幾位女同事卻似乎更加興奮了,眼裏小星星閃個不停,那副樣子比親眼見到帥哥還開心:“嫌疑犯?哇哦,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布萊克不明白她們所說的“刺激”是指哪方麵。不過要說他的搭檔和那位魅力十足的小偷先生的關係,是否真的隻是執法者和嫌疑犯這麽簡單,他也覺得似乎不那麽……


    “他應該是聽說了什麽,或者看到了什麽。”艾倫突然說,把布萊克嚇了一跳“誰?”


    “卡洛斯布拉沃,”艾倫說,完全沒注意他的走神,“弗朗西斯科布拉沃身邊的情人那麽多,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認定是科恩勞伊……”


    說到那個名字時,艾倫像是被什麽噎住似的停了一下,不過很快又用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繼續說:“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認定是科恩勞伊殺了他哥哥,隻是因為不願意配合調查,當初沒有把這原因說出來。”


    說完,他想了想,又說:“也許咱們應該把弗朗西斯科布拉沃割喉案的卷宗重新拿出來看一看,可能會有新的線索。”


    “是的,是的,”布萊克連忙點頭附和,有點心虛地彎腰從旁邊飲水機接了杯水,“不過不是‘我們’,而是‘我’莫爾森探員,你應該迴去休工傷假,兩周以後再迴來上班……”


    艾倫卻充耳不聞,沉默思索片刻後,突然轉頭看著他說:“還記得再之前那個受害者嗎?咱們在洛杉磯那會兒,傑森斯賓瑟的女鄰居?”


    “呃,當然記得。”布萊克說,看來勸他迴去休假是不太可能了,“她是第十三個受害者,怎麽?”


    “你當時懷疑這事是科恩勞伊幹的。”艾倫說。


    布萊克頓時感到有些尷尬:“我沒懷疑是他幹的,我隻是說他有嫌疑……”說著,發現這兩者好像是一碼事,又戰略性忽略細節挑重點:“總之不是他就對了,他那天晚上不是一直呆在你那裏嗎?”


    說著,他低下頭喝水,同時悄悄拿眼角打量旁邊人的表情。他至今仍然很好奇,“黑貓”到這人家裏呆了一晚上,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是這樣沒錯,”艾倫說,依然是一副眉頭緊鎖的嚴肅樣子,“可是後來我睡著了。”


    布萊克“噗”地一聲把嘴裏的水全吐了出去睡著了,那個賊還呆在旁邊?這信息量可有夠大的。


    顯然艾倫沒那個心思去猜旁邊人的內心世界剛剛經曆了什麽,隻是從兜裏摸出紙巾遞過去,一邊低聲說:“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兩起割喉案都或多或少跟科恩勞伊有些關係,你覺得會隻是巧合嗎?”


    “的確不太對勁,”布萊克說,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弄出的一片狼藉,“也許咱們可以把‘黑貓’的卷宗和這一係列割喉案的放在一起做下對比……等等,你為什麽要說你‘後來睡著了’你不會也開始懷疑是他殺了人吧?!”


    艾倫低著頭沉默一會兒,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避重就輕道:“我這就去找喬納森要下‘黑貓’的卷宗。”


    說完便頭也不迴地向外走去。


    “唔……那我先去趟nypd好了,”布萊克說,“之前那起妓女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被槍殺的案子,現在是他們在負責,我去看看調查進展,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事如果真是黑手黨幹的,那兇手估計是不太可能抓到了。”


    艾倫的腳步停了一下,“有結果了記得告訴我。”


    “那是當然。”


    第42章 失意的男人們


    “抱歉醫生,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遍,他身上這些傷要多久才能好?”克裏斯托弗微笑著問旁邊的男人,剔透的藍眼睛因這個動作而細細眯起,“一周,你剛剛告訴我一周才能好,你是認真的嗎?”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被眼前的黑手黨嚇出了一身冷汗,幾乎要膝蓋一軟給他跪下了:“莫蒂尼先生,他……我……”


    “好了親愛的,你別逗他了,”科恩稍微從床上欠起身,把手放在克裏斯托弗的胳膊上,衝他眨了眨眼睛,“他之後還要幫我拆線呢,要是手不穩了,吃虧的可是我。”


    克裏斯托弗轉過來看著他,低頭親吻他的手指。“我隻是太想念你那張漂亮臉蛋了看,你頭上纏這麽多繃帶,可真叫人心疼,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不如我給你個吻,看看能不能幫你想起我是誰?”科恩笑著說,手指輕輕劃過對方的嘴唇,“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聽上去好極了,”克裏斯托弗說,突然抓住科恩的手腕壓在床上,然後俯身吻了上去。


    旁邊的年輕醫生見狀趕緊收拾東西溜了,路過門口時,旁邊站著的兩名保鏢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板起臉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切


    “天,寶貝兒,我可真想念你的吻……”克裏斯一邊吻他一邊說,“果然你才是最棒的,沒人能比得上你……”


    “很高興你能這麽說……哦不,別,別舔我脖子,剛才剛塗了藥……”科恩輕輕地喘了口氣,又在對方把頭埋進他頸窩時,抗議似的嘟噥了兩句。他可不希望這人把那些紫紅色藥水舔掉以後,發現那裏還有些別的奇怪的痕跡。


    克裏斯托弗笑起來,放過了科恩的脖子,雙手捧著他的臉繼續吻他的嘴唇。科恩卻皺了皺眉,像是被他弄疼了傷口似的,左手摸上克裏斯托弗的右手,手指輕輕碰到了他無名指戴著的戒指。


    這隻是一個下意識的、毫無威脅性可言的動作,年輕的黑手黨卻突然用力抓住了科恩的左手,起身離開他的嘴唇,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聲音冰冷:“你在幹什麽?”


    科恩頓時感到左手骨頭像要被捏碎一樣疼,忍不住吃痛悶哼,眼眶裏湧上生理性的淚水。隔著迷蒙的水霧睜眼,他能看到那雙盯視自己的藍眼睛裏滿是細密的殺意。


    “噝……克裏斯,親愛的,疼……”科恩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討好地輕聲求饒,“好疼……”


    克裏斯托弗盯了他兩秒,忽然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仿佛剛才無事發生一般放開科恩的手,輕柔地撫摸他的手指,一邊喃喃地說:“寶貝兒,對不起,我錯了……很疼嗎?來,我幫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嗯……”科恩被哄好似的哼了一聲,慵懶地閉上眼睛,狀若無意地問:“那是什麽玩意兒,碰一下都不行?”


    克裏斯托弗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也不是什麽很值錢的東西,但它對我很重要,所以你不要亂碰。”


    “哦是嗎,這麽重要還不準碰,那讓我來猜猜是前男友,還是前女友送的?”科恩睜開眼睛,毫不畏懼地看著對方說。


    克裏斯托弗盯了他一會兒,然後做出個投降的手勢:“我親愛的科恩,不得不說你膽子是真的很大,簡直令我刮目相看了……好吧,既然你這麽好奇這是我父親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他說這是正式成為莫蒂尼家一員的標誌,所以我才一直戴著……你看,就是這麽簡單,別跟一枚戒指爭風吃醋,好嗎?”


    科恩忽略了最後的問句,若有所思點點頭,“那的確是很重要的東西。”


    “是的,所以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為什麽不太喜歡別人動它。”克裏斯托弗語氣輕鬆地說,一邊隨意地轉動著那枚戒指。“你知道,就因為這樣,總有那麽些人覺得我沒了它,等父親去世後,其他人就不會再認可我在家族中的地位。”


    說著,克裏斯托弗輕笑一聲:“當然這都是胡扯,那隻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而已但的確有人為了這個接近我,比如我曾經的一位女秘書……唉,真是令人傷心,那小丫頭本來該有大好的前程,卻因為一個荒誕的傳聞斷送了性命。”


    “你殺了她?”科恩問,微微皺眉。


    “她背叛了我,”克裏斯托弗聳聳肩,“那天她過生日,我原本打算送她一顆漂亮的鑽石的,最後卻隻好送她一顆子彈。”


    “可憐的女人,”科恩輕聲歎道,定定地看向麵前人手上那枚刻著九瓣薔薇紋的金戒指。克裏斯托弗還在低頭把玩它,一邊語帶不屑地說:“是的,可憐,而且愚蠢。”


    說完,他猝不及防抬眼,目光與科恩的直直撞在一起,然後用那種慣常的、開玩笑一般的口吻說:“真的很愚蠢,所以親愛的,你可千萬別學她,不然我會感到很為難的。”


    “這有什麽可為難的,”科恩說,綠眼睛眨了眨,“如果我背叛了你,你怎麽殺了她,也會怎麽殺了我,不是嗎?”


    “你跟她不一樣,”克裏斯托弗語氣寵溺地說,伸手輕輕撫摸科恩的臉頰,“她隻是個秘書,隨時都能換,但是你……你知道我愛你。”


    “這意味著什麽?你不會殺我嗎?”科恩看著他說,慢慢勾起一邊嘴角。


    克裏斯托弗笑著刮了下他的鼻子,“不,這意味著我會很傷心的我會傷心地送你一整個彈匣的子彈,然後流著淚把你扔到海裏去,那以後我大概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哇哦,聽上去可真夠浪漫的。”科恩笑著說,抬手摟住對方的脖子,“我喜歡你哭著把我扔進海裏的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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