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開始並不同意,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張婉配合趕走餘鶴,裝作對餘清硯好,哄餘清硯捐腎,她怎麽能做到,那都是她的孩子啊。餘清硯在外麵漂泊了十九年,用雙重欺騙的手段來讓餘清硯以為他們很愛他,愛到可以趕走養了十九年的餘鶴,這也太過殘忍,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豈不是寒了兩個孩子的心?可餘世泉要是死了,餘鶴挑不起餘家的大梁,餘清硯她更不了解,這碩大的餘家倒下時早晚的事。張婉是天生的菟絲花,美麗、柔弱、心軟,這麽多年除了買奢侈品什麽都不會。餘世泉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張婉離不開他。最終的最終,張婉點了頭,同意了餘世泉的計劃。可這些話張婉現在沒法說,在餘清硯躺上手術台之前,這委屈擔憂隻能自己擔著,餘鶴最乖,最疼她了,知道真相的那天,一定能原諒她的。張婉摸了摸餘鶴的臉,萬語千言說不出,隻能說:“你以後還是多多和我們走動,清硯都不在意,你就不要再任性了。餘家雖然比不上傅家,但好歹也是個依靠,傅雲崢他就算再無法無天,多少會還顧忌些,你也能少受些委屈。”餘鶴:“......”張婉聲情並茂的一段話,槽點太多,每一句都擰巴著,餘鶴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他這個媽向來如此,從餘鶴有記憶起,張婉就始終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隻要是她認定的事兒聽不進去別人解釋。餘鶴挪了挪椅子,攬著張婉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了,您別哭了,一直哭眼睛會長皺紋。”聞言,張婉立即仰起頭,用淺粉真絲帕吸去眼角的淚,繼而從鱷魚皮托特包裏翻找鏡子和眼霜。病房內安靜了一會兒。在這兒的每一分每一秒餘鶴都全身不自在,他有一種非常、非常不舒服的感覺,說不上來,但哪兒都不對,非要說的話,那隻有兩個字形容荒誕。自從踏進這個醫院,餘鶴就仿佛進入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餘清硯不正常、張婉不正常、餘世泉也不正常。身邊所有人變的都奇奇怪怪,好像都在掩飾什麽,又想讓他發現什麽,餘鶴很不舒服,隻想趕緊迴雲蘇,抱著傅雲崢好好壓壓驚。餘鶴站起身,道:“那個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下迴再來看你。”餘世泉朝他招招手,餘鶴便走到病床前,餘世泉真的老了很多,離近了看臉是浮腫的,眼眶青黑。餘鶴看到他胳膊上紮留置針的位置有些淤青,說:“這兒護士手藝不行啊,你這胳膊都青了。”聽到餘鶴關心自己,餘世泉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他握住餘鶴的手,拍了拍:“餘鶴,我不是個好父親,你恨我、怨我都是應該的。我要是死了,唯一放心不下就是你媽,好在清硯懂事,還算寬慰,可你呢?從小主意就正,現在跟在傅雲崢身邊,我也插不上手。”餘世泉的手皺皺巴巴,和餘鶴的手形成種非常強烈的對比,這是年輕與蒼涼、生與死的對比。餘鶴說:“傅先生對我很好,你多操心自己吧。”“傅雲崢心思深,多少老家夥都鬥不過他,肯拿出三分心思對你,就足以讓你死心塌地。”餘世泉搖搖頭,無奈道:“你現在被他唬住,旁人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往後冷暖自知,我一閉眼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每當餘鶴重塑對餘世泉的父子之情時,餘世泉都能把這種氛圍破壞掉,也怪餘鶴太了解他,也太相信傅雲崢,若是換了個人來聽這段話,多半會被繞進去,心中少不得埋下懷疑的種子。餘鶴懶得反駁,急著迴雲蘇,敷衍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餘世泉見餘鶴要走,也不再兜圈子,終於亮出目的:“傅氏家大業大,傅雲崢總不會真和一個男人結婚,那時你還能得到什麽?隻有攥在自己手裏的才是實在貨……你都跟在他身邊半年了,對他公司的事了解嗎,在南邊有一個跨海公路的工程......”餘鶴猛地甩開餘世泉的手。“在這兒等著呢?”餘鶴後退兩步:“一邊說我陪傅雲崢丟臉,覺得他對我好是逢場作戲,一邊又勸我過問他公司的事情,多撈些‘實在貨’。跨海公路都沒你跨度大,把你橫那直接就能通車了。”張婉站在餘鶴身後,嗬斥道:“餘鶴!”餘世泉並不生氣,冷靜到近乎漠然:“傅雲崢手指縫漏下的那點工程,就夠養活幾十個公司。你隨便幫人牽個頭,好處費就這個數,”他伸出手指比了個五:“成了另算兩分利。”傅雲崢有多難結識餘世泉清清楚楚,餘鶴要是願意幫他牽橋搭線,那餘家就能扯著傅氏的大旗更上一層樓。這份誘惑太大了。誰能想到餘鶴這一枚棄子居然能得了傅雲崢的青眼,這孩子打小就好看,餘世泉原以為男人長的漂亮沒有用,如今看來是他迂腐了。餘世泉苦口婆心,一副全然替餘鶴考慮的樣子:“你幫餘家就是幫自己,餘家養了你十九年,要不是你太過執拗沒辦法和清硯相處,誰會趕你走?我和你媽帶你不薄,你這幾年吃喝玩樂扔出去多少錢?換個狠心的人家不得讓你把這些還迴來?你沒過過窮日子,不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白撿錢的機會不把握住,等傅雲崢膩了你還有什麽?”“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張婉挽著餘鶴的手臂,溫言道:“你就聽爸爸的,他會害你嗎?”張婉身上濃鬱的香水味和房間內原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味道,刺激著餘鶴敏感的嗅覺,餘鶴暈車似的一陣陣泛著惡心。香水太刺鼻了。餘鶴從小嗅覺靈敏,很不喜歡香水味,他說過無數次,可張婉從來不記得,或者記得也無所謂,張婉認為這是餘鶴可以克服的困難。這一刻,餘鶴忽然無比想念傅雲崢。他隻是在不經意間偶然對提過一嘴,傅雲崢就讓幫傭撤掉整個莊園的香薰。從那天起,所有昂貴香薰盤中放的都切成碎末的白色香皂。那是餘鶴唯一喜歡的香味。其實重視和不重視真的很明顯,餘鶴從前沒被人重視過,才覺得父母親情於他而言很重要。直到遇見傅雲崢,餘鶴才發現,原來真的在乎他的人從不會要求他去克服什麽,而是會為了他去改變。餘鶴一句話也不想再說,徹底失望,他抽出手臂快步走到門口,屏住唿吸,吐出兩個字。“賬單。”餘鶴轉身凝視餘世泉:“我從前用的卡......你調賬單發給我,我全還你。”他的目光從餘世泉身上移開,看向張婉,張婉微垂下頭,裝作整理大衣腰帶迴避對視,餘鶴的眼神在餘清硯身上一點而過。餘清硯站起身:“餘鶴,我送你。”“不用了。”餘鶴拉開房門。房門外,左右兩個小哥同時朝餘鶴頷首:“餘少爺。”兩位身高腿長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太過紮眼,走廊裏,其他病房門前有病人家屬偷偷張望,在聽到那句餘少爺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餘鶴臉上。餘鶴:“......”他雙手拉起帽子罩住頭:“快走。”*迴到到雲蘇時將近九點,傅雲崢作息很規律,每晚九點準時迴臥室就寢,大多時候九點就會睡下,或者會看半個小時書、陪餘鶴看一會直播,偶爾再加兩個小時班。餘鶴今晚不想加班,從病房出來後,餘鶴心煩意亂,就想見傅雲崢、和傅雲崢說說話。與情欲無關。他給傅雲崢打了個電話。過了幾聲電話接起,卻不是傅雲崢的聲音,而是另一個男聲。“您好,這裏是傅宅,請問您是?”餘鶴:“......餘鶴。”“哦,餘少爺您好。”那邊的聲音瞬間變得很熱情:“這就為您轉接,請稍等。”滴的一聲電子音過後,傅雲崢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小鶴?”“我給你打電話怎麽還得轉接啊。”餘鶴抱怨一句,窩在副駕駛座上:“我馬上就迴家了,你先別睡,等會兒我。”傅雲崢說:“是我的疏忽,這就讓內線將你的電話設成免轉接。”餘鶴嗯了一聲:“還有別睡覺,等我。”傅雲崢輕笑,笑聲通過話筒每一下都震在餘鶴心上,餘鶴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本來也在等呢。”傅雲崢說:“小鶴,快迴來吧。”糟糕,還沒有見到傅雲崢,餘鶴已經開心起來了。車輛駛入莊園,一路上路燈通明為車輛引路,當保鏢開著車過去後,路燈在餘鶴身後熄滅。這些燈是專門為了等餘鶴而亮的,平時隻會零星亮幾盞照明。前麵燈火萬丈,身後夜色千裏,在這個冬夜,餘鶴駛向他唯一的燈火。主宅門前的燈也是亮的,別墅大門洞開,光影朦朧中,傅雲崢坐在玄關處,朝餘鶴伸出手。餘鶴三兩步躍上台階,一把抱住傅雲崢:“外麵這麽冷,怎麽開著門等我?”侍從從外麵關上門,寒風忽止。傅雲崢身上的寒氣比餘鶴身上的還重,但他毫不在意,在餘鶴耳邊輕聲說:“我家小仙鶴叫我等他,不等的有誠意一點怎麽行?”餘鶴攬著傅雲崢的肩,鼻尖蹭在傅雲崢冰涼的臉頰上:“真是的,本來不想加班,你又招我。”傅雲崢舉起雙手,靠迴輪椅靠背上,示意自己碰都沒碰餘鶴:“你自己撲過來的,我可沒碰你,怎麽就招你了?”“你沒碰、沒招,比他們碰了、招了的還撩人。”餘鶴一探頭親了傅雲崢臉頰一下:“你的小仙鶴都要被你撩傻了。”傅雲崢的聲音華麗又深沉:“撩傻了可不行。”他低下頭凝注著懷裏的餘鶴,低聲說:“本來就是隻小笨鶴。”餘鶴仰視傅雲崢,羽絨服下的脖頸修長,上麵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這是一種全然信任的姿勢。環著傅雲崢的肩,二人額頭相抵,餘鶴啞聲問:“小笨鶴要操你,可以嗎?”傅雲崢眸光不動,泰然自若:“當然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餘鶴心滿意足,靠在傅雲崢身上和他在玄關膩歪了一會兒,他原本是半蹲在地上摟在傅雲崢,蹲了會兒腿麻就半跪在地磚上。傅雲崢托著餘鶴的肩膀,把餘鶴從地上扶起來:“別跪在地上,涼。”餘鶴把脫下羽絨服隨手扔在玄關櫃上,推著傅雲崢的輪椅迴到臥室,他先把傅雲崢抱迴床上,又去洗澡。等餘鶴洗完澡出來,傅雲崢已經睡著了。餘鶴:“......”真是老幹部作息啊。他感歎一聲,終究舍不得吵醒傅雲崢,擦幹頭稍躺到傅雲崢身邊。這一天經曆了很多個煩心瞬間,餘鶴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入睡,專門把手機打開找出直播催眠,然而他握著手機還沒解鎖,一陣困意就卷了過來。餘鶴側身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麵朝著傅雲崢,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豆芽直播舉辦了一場主播挑戰賽,總冠軍獎金二十萬,外加一年的主頻道推廣位。比賽方式為主播之間按照粉絲數量劃分等級,隨機連麥pk,三局兩勝,每局15分鍾,結束時積分高的主播取勝。積分來自於觀眾的禮物,最便宜的禮物【小愛心】隻需要1毛錢,價值1積分,最貴的禮物【愛的地圖】5000元,積分為50000。說是主播之間pk其實比的還是主播粉絲的財力。禮物轉換成的收益一半歸豆芽平台,一半歸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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