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驗證,這是千年後還在使用的物事,還是所有冰雪覆蓋的北方都常用的物事。

    再說了,就汴梁周邊,那又什麽可以驗證雪橇的地方?

    當第一批工坊城的雪橇,運送到青塘時,王韶已經把朝廷詔令裏需要的人和物都準備妥當了。他是南方人,章惇也是,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吐蕃人,征用的那些吐蕃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於是,吐蕃人趕著獒犬,拉著雪橇,帶著軍卒和信使以及物資,嗷嗷叫的向西而行。

    “攜帶的旗杆,應該足夠他們在一路上標記了,這樣下來,下一次用不用吐蕃人都可以暢通了。”

    “督帥,等這一次迴來,那些吐蕃人都處置了吧,除了飼養獒犬的!朝廷的謀劃重要!”

    聽章惇這樣說,王韶的嘴角抽抽著。這章子候,還真是狠辣。

    王韶這麽多年在河湟,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吐蕃人,他沒有章惇那樣狹隘,甚至更很多的吐蕃人都成了好友,很親近。

    就是這一次征用的吐蕃人和獒犬,都是根據自己對這些人的熟悉程度來征用的,就這樣簡單的殺掉?好歹是對國朝有貢獻的。

    王韶想了想,沒有迴話,也沒有表態。不過,他準備以個人身份向朝廷要一個赦免,以個人來擔保這些吐蕃人的性命。或許以後還有得用。

    通道上駐守的信息還沒迴複,朝廷倒是先接到了王韶為吐蕃人求情的奏章。就是趙曦都沒想到,章惇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章惇這樣的做法是最合適的,也是最能杜絕後患的。

    但是,對於王韶的請求,朝廷不能不重視。畢竟,能想象到,這一次緊急征用吐蕃人,應該有一定的影響,做不到悄麽聲的完成。

    “不要提王子純單獨奏報的事,就以朝廷的名義吧。詔令偏師指揮部,組織一隊吐蕃人和獒犬為主的向導隊,以備冬季暢通流通。務必讓指揮部做好人選甄別,並嚴加監控!”

    站在大宋朝廷謀劃的立場上,章惇的做法是對的。可站在人性的角度上,不管是趙曦,還是內閣的諸位大臣,都還是沒法過關。

    見官家這樣說,好像諸位內閣大臣也都鬆了口氣。說起來,現在的內閣,狠辣的人要比人仁慈的多的多,說韓絳和王珪仁慈,趙曦信,可像韓琦、文彥博、王安石、張方平之流,居然也如釋重負,趙曦就有些不明白了。難不成自己比他們幾個還狠辣不成?

    這樣做,肯定是有一定的風險的,這就需要權衡風險和收益了。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國朝謀劃對西夏的戰略包夾,這就是奇。以國朝現在的軍備實力,單獨對戰西夏,應該不存在發生大意外的可能,除非前線指揮官昏聵。

    之所以在實力超出時,仍然出奇謀,是為了絕對優勢,為了減少傷亡,為了營造一種大勢。

    組建並集中管理吐蕃人的向導隊伍,或者說是馭手隊也合適,就讓國朝的謀劃存在了泄露的可能。在如今整個朝堂知情的臣工並不多的情況下,王韶的擔保真的沒什麽分量。

    趙曦的支持才是最根本的。趙曦之所以支持,並不是什麽人道主義精神填滿了思維,而是對一個前方指揮官的信任。

    在趙曦看來,朝廷越是信任王韶,他就越能很好的控製住事態。

    姑且這樣做吧,趙曦是真心不想讓王韶心思多。即便是西夏知曉了國朝的部署,他們有解決的辦法嗎?

    接下來將是大量的工程兵西進,營造整個通道的接力兵站······保密性不會像探路者隊伍那樣嚴密了。

    這樣做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讓吐蕃人知道賣身與大宋,比賣身與他們的領主更合適,有種在民間市馬骨的意思······當然,這點幾乎可以不考慮。

    當前方的奏報到了汴梁,雪橇的功能也得到了驗證。趙曦在經驗軍卒們記錄爾等內容時,也有點慚愧,提早有雪橇,那裏的軍卒不至於如此艱難。

    “可惜如今不是冬日,不能嚐試在汴梁熱水成冰在各個時辰的時間,否則就可以對比通道個兵站跟汴梁的差距了。”

    雖然富弼是很欣慰的說,趙曦卻知道,這樣的對比沒有意義,他們不知道,高原上的熱水水溫跟中原是兩迴事。

    雪橇的出現,倒是讓營造兵站的進度提前了,哪怕現在通道上還是冰雪皚皚,工坊城已經開始往西運送物資,準備營造兵站的物資。

    也就在這時候,整個朝堂開始曉得朝廷的謀劃了。

    因為三級決策製,監察衙門以及保密法令,讓臣工隻能在心裏曉得不能像早先那樣,在朝堂上肆無忌憚的彈劾。朝廷畢竟進入了一種相對穩定的統治模式。

    到後來,國朝幾乎不再有什麽忌諱了,也沒法在藏著掖著了,營造兵站根本無法做到真正的保密。也就這樣了。

    雖然這時候的做法還是以商隊的形式西行,都看的明白,什麽時候這條通道會有這樣大的商機。關鍵是,地處沙洲的西夏,並沒有見到任何西出玉門關的商隊。

    知道是一迴事,采取措施又是一迴事。對於現在大宋的強勢,西夏不敢像早年那樣責問了。倒是不斷地遣使來進貢,真正的納貢,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送進來的還不夠拿走的十一。

    旁敲側擊的問了,不管是接伴使,還是館伴使,亦或是任何熟悉的臣工,都含糊其辭,甚至還有告訴西夏使者,朝廷會斥責河湟督府的。哄孩子呢?

    沙洲並沒有任何跡象,西夏人唯一相信的就是當金山的氣疫會讓宋國人知難而退的,並且也在當金山下設置了軍營,同時,將駐防沙洲、肅州的軍伍,從三萬增加到了五萬。

    令朝廷沒想到的是,黃頭迴紇,這個根本跟國朝沒交往的勢力,居然通過通道上的將士,向朝廷請奏,說要向大宋納貢。

    “這不能拒絕,安撫黃頭迴紇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借此機會,從來使那裏可以知曉更多顎關於西向那片區域的信息。”

    所以,黃頭迴紇進京了,在錯開西夏使臣的空閑裏,黃頭迴紇到汴梁朝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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