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母親節後的第二天。
隨著新的工作日到來，聖莫妮卡的街頭上又一次開始了令人絕望的大堵車。
可以預見的是，在這一天的早上，會有很多人因為遲到而被扣薪水，甚至是丟掉一筆大生意。
無論如何，這個城市的一切都不會因為一次堵車而發生什麽變化。
盡管有兩名股東已經確定會因為堵車而遲到，但環球音樂集團的股東大會仍然是準時在總部大樓中層，最大的一間會議室裏準時開始。
道格-莫裏斯為了這次股東大會，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甚至已經足足半個月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
在會議即將開始之前，道格-莫裏斯還在翻閱著手中的文件，不斷反思著自己將要在會議上提出的議案，是否還有什麽漏洞，或者可以完善的地方。
忽然間，道格-莫裏斯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囂，不由得皺起眉頭。
把守在會議室門口的，是道格-莫裏斯最得力的助手，負責核實每一位股東或者其代理人的身份。
當然，通常來說，這隻是走一下形式而已，環球的股東之中，或許持股比例有所調整，但成員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變化過了。
道格-莫裏斯的那位助理，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誰有資格進入這間會議室。
這位助理也是道格-莫裏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但看樣子，今天卻是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狀況。
門外傳來的喧鬧聲不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大了，道格-莫裏斯不由得冒出一股無名怒火。
不論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哪怕股東大會還沒有開始，當著在座的股東或者其代理人的麵吵吵鬧鬧，這像個什麽樣子？
環球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道格-莫裏斯正打算叫人去問問情況，卻見會議室虛掩著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
大約六尺二英寸的身高，黑發藍眼，棱角分明的麵孔，道格-莫裏斯對這張臉再是熟悉不過了。
羅傑-克裏斯蒂安，環球的死對頭，【量子音樂】的第一大股東，也是真正的掌舵者。
今天的這場股東大會，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目的，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而召開的。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是這個時間？
樓下大廳的保安為什麽會放公司的死對頭進門？
一瞬間，道格-莫裏斯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已經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羅傑。
“別那樣看我，怪嚇人的。”
羅傑抬起手，揚了揚手中的一疊文件：“今天是股東大會沒錯吧？那麽我這個股東，應該也有資格參與。”
“股東？！”
道格-莫裏斯心裏一涼，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很大，足以容納超過五百人，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一，有資格進入股東大會的股東隻有幾十個人，當然坐不滿。
每一次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這間會議室都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眾人早就習慣了這一點，道格-莫裏斯也沒怎麽在意。
但此時，仔細觀察了一圈，道格-莫裏斯才發現，在場的股東、代理人，加起來，才僅僅隻有不到四十人。
這還是有好幾家都派出了不止一名代表參加，比如說環球的母公司維旺迪，就派來了一支由六個人組成的代理人團隊。
如果按照股東身份來算的話，在場的，包括道格-莫裏斯自己，僅僅隻有十幾個股東，差不多少了一小半！
再聯想到近來一段時間，以高盛為首的一批股東，在環球音樂集團與【量子音樂】之間表現得十分曖昧的立場，忽然之間，道格-莫裏斯心裏有了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老板……”
就在道格-莫裏斯恍惚之間，守在門外的助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了會議室，貼在道格-莫裏斯耳邊，小聲地說道：“他手上有百分之四十二點六的股份，股權證明文件已經驗證過了，是真的。”
百分之四十二點六！
道格-莫裏斯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這個數字，可是要比母公司維旺迪持有的股份還要多！
在不知不覺之間，這個最大的死對頭，竟然收購了自家公司快要一半的股份，而自己這個ceo兼董事長，竟然還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我們沒有得到消息？！”
道格-莫裏斯急切地問道：“重大股權變動，商務部那邊應該會給我們通知的，為什麽沒有？！”
（注：在國內的話這塊歸工商管，但是北美沒有工商局，他們的商務部權利很大，相當於咱們的商務部加工商再加上好幾個部門的結合體。）
“股權轉讓手續完成的時間是上周五，今天才周一……”
助理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按照相關的規定，商務部隻要在三個工作日內向環球做出正式的通告即可。
周五完成的轉讓手續，周末又不上班，自然不可能有人來通知自己。
當然，若是高盛依然還站在自己這一邊，工作日和休息日之間的區別並不會這麽大。
至少，打個電話，傳遞個消息，還是做得到的。
道格-莫裏斯的目光再次掃過會議室，正如其心裏所想，高盛的代表並未在場。
其實當助手說出對方的持股份額的時候，道格-莫裏斯就有所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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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高盛將股份賣給了羅傑，或者說【量子娛樂】，對方的持股比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百分之四十二點六這麽高。
其極限，也不可能超過百分之二十。
如果僅僅隻是百分之十幾的股份，再加上拉攏一批中間派，或許會對維旺迪，以及自己的統治構成不小的威脅，但卻並非是無法解決的。
然而，當這個死對頭，成了自家公司的第一大股東……
道格-莫裏斯注意到，在會議室內，眾多小股東和他們的代理人正在竊竊私語，一些人臉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微妙。
很顯然，這個消息，不止是給道格-莫裏斯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對於在場的這些股東，也同樣如此。
“如果沒有意見的話，股東會議是不是該開始了？”
羅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開口道：“現在已經是九點二十分，距離中午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時間，我們最好快一點，我下午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
開會？
這次股東大會最大的目的，就是討論如何針對【量子娛樂】，確切地說，是如何針對【量子娛樂】旗下的【量子音樂】！
死對頭都跑到這來了，還莫名其妙地成為了自家公司第一大股東，這會還怎麽開？
直到現在，道格-莫裏斯還沒有迴過神來，有一種仿佛是在做夢的感覺。
這簡直太離譜了！
完全沒有半點消息？怎麽可能？！
道格-莫裏斯不知道的是，高盛不僅僅隻是把自己手中的股份賣給了環球的死對頭，同時還出手封鎖了消息。
如果讓【量子娛樂】自己來運作這一係列的交易，不走漏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純粹是底蘊上的差距。
但對高盛來說，這根本算不上有什麽難度。
費迪南德甚至沒有借此向【量子娛樂】索要額外的好處，純粹就是賣一個人情。
也是在簽署完協議之後，羅傑才知道，從幾個月前，自己從那位名叫卡森的股東手中，買下第一筆環球音樂集團的股份的時候，高盛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但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考慮，高盛並沒有向環球音樂集團的高層轉告這一消息，而是隱瞞了下來。
甚至於，在【量子娛樂】的“亞洲計劃”初步部署完成，開始大規模收購環球股份的時候，高盛還主動在暗中幫忙，將消息壓製在了一定範圍之內。
如果不是高盛出手，就憑【量子娛樂】前段時間接連不斷地與環球的眾多小股東暗中接觸，維旺迪和道格-莫裏斯早就察覺到了不對。
就算不能阻止，至少也來得及做出應對的預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被羅傑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很多時候，就是這一點時間差和信息差，就足以讓一家巨頭倒下。
——大名鼎鼎的羅斯柴爾德在起家之初，就是在著名的滑鐵盧戰役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確認當時堪稱戰無不勝的拿破侖會敗在威靈頓手下，大肆抄底英國國債，從而一夜暴富。
（注：這段出自《貨幣戰爭》，真實性有待考證。）
讓環球晚上一個月，甚至哪怕隻是一周得到消息，對【量子娛樂】而言，都是極大的優勢。
如果將這一場“戰爭”比作一場召喚師峽穀的比賽的話，在今天之前，雙方或許還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充其量隻能說【量子娛樂】在中上野三線優勢，但環球至少還是守住了雙人路的優勢（歐洲），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但現在，卻是在雙方互相打了半天大亂鬥之後，【量子娛樂】卻是突然帶著大龍buff，逼近了環球音樂集團的中路高地！
而更加讓人吐血的是，己方隻是小有劣勢，但依然還勉強能和對方打得有來有迴的中單（北美），卻是突然掛機不玩了！
這絕對是讓人吐血的一幕。
雖然說，環球音樂集團還存在著理論上翻盤的可能性，但也僅僅隻是理論上。
事實上，留給環球音樂集團的，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麽魚死網破，自己活不下去，也不讓【量子娛樂】好過。
要麽，就趁著手中還有籌碼的時候，和【量子娛樂】好好談談條件，多少撈迴一些成本，然後體麵地退場。
不得不說，道格-莫裏斯不愧是一手締造了“環球唱片帝國”的頂尖職業經理人。
雖然已知的情報極少，但就憑借著這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在幾分鍾之內，將一切想了個明明白白。
但明白歸明白，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一個最恰當的應對方案，這卻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道格-莫裏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麵對著幾乎必輸無疑的局麵的情況下，別說那些中立派的小股東。
就算是一直依附於維旺迪的那些股東，也未必還能堅持站在自己這一邊。
甚至於，道格-莫裏斯心中都有些懷疑，來自維旺迪的那支代理人團隊，是否心裏已經在考慮環球的未來。
或者說，維旺迪的未來。
在環球崛起的過程中，來自維旺迪的資金和渠道有著至關重要的幫助。
但道格-莫裏斯卻很清楚，自家的母公司是個什麽尿性。
別說有著虧損的預期，隻要看不到盈利的前景，維旺迪就會將旗下的子公司榨幹最後一滴血，然後低價處理掉，甩脫這個“包袱”。
這一點，看雪樂山、北方暴雪等一係列被維旺迪收購，又被維旺迪“玩壞”掉的公司，就很清楚了。
道格-莫裏斯從來沒有想過，環球會有成為“包袱”的一天。
但眼下，卻是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一旦被確定為“不良資產”，以維旺迪一貫的作風，會如何對待環球音樂集團，完全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為了這家公司，道格-莫裏斯付出了半生的心血，絕不希望環球落到像雪樂山、北方暴雪那樣的下場。
心裏思量著，道格-莫裏斯已經打定了注意，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卻是已經被人搶先一步。
“怎麽？不是要開股東大會嗎？怎麽沒有人主持會議？也沒人發言？”
羅傑坐在長桌的一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目光掃過眾人，先是大聲說了幾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才稍稍降低了音量，用所有人剛好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既然沒有人開口，那我先來說一件事吧。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唱片業發生了不少事情。這場‘惡性競爭’，大家都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損失了至少百分之八的全球市場份額。”
頓了頓，羅傑又一次抬高音量，朗聲道：“是時候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了，在這裏，我代表【量子娛樂】，以百分之四十二點六的股份，對所有股東提出提案：【量子娛樂】向環球音樂集團發起收購要約！”
再一次漫長的停頓之後，羅傑右手握拳，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幾下，強調道：“全資收購！”
隨著新的工作日到來，聖莫妮卡的街頭上又一次開始了令人絕望的大堵車。
可以預見的是，在這一天的早上，會有很多人因為遲到而被扣薪水，甚至是丟掉一筆大生意。
無論如何，這個城市的一切都不會因為一次堵車而發生什麽變化。
盡管有兩名股東已經確定會因為堵車而遲到，但環球音樂集團的股東大會仍然是準時在總部大樓中層，最大的一間會議室裏準時開始。
道格-莫裏斯為了這次股東大會，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甚至已經足足半個月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
在會議即將開始之前，道格-莫裏斯還在翻閱著手中的文件，不斷反思著自己將要在會議上提出的議案，是否還有什麽漏洞，或者可以完善的地方。
忽然間，道格-莫裏斯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囂，不由得皺起眉頭。
把守在會議室門口的，是道格-莫裏斯最得力的助手，負責核實每一位股東或者其代理人的身份。
當然，通常來說，這隻是走一下形式而已，環球的股東之中，或許持股比例有所調整，但成員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變化過了。
道格-莫裏斯的那位助理，閉著眼睛都不會認錯，誰有資格進入這間會議室。
這位助理也是道格-莫裏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但看樣子，今天卻是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狀況。
門外傳來的喧鬧聲不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是越來越大了，道格-莫裏斯不由得冒出一股無名怒火。
不論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哪怕股東大會還沒有開始，當著在座的股東或者其代理人的麵吵吵鬧鬧，這像個什麽樣子？
環球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道格-莫裏斯正打算叫人去問問情況，卻見會議室虛掩著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
大約六尺二英寸的身高，黑發藍眼，棱角分明的麵孔，道格-莫裏斯對這張臉再是熟悉不過了。
羅傑-克裏斯蒂安，環球的死對頭，【量子音樂】的第一大股東，也是真正的掌舵者。
今天的這場股東大會，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目的，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而召開的。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是這個時間？
樓下大廳的保安為什麽會放公司的死對頭進門？
一瞬間，道格-莫裏斯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已經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羅傑。
“別那樣看我，怪嚇人的。”
羅傑抬起手，揚了揚手中的一疊文件：“今天是股東大會沒錯吧？那麽我這個股東，應該也有資格參與。”
“股東？！”
道格-莫裏斯心裏一涼，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會議室。
這間會議室很大，足以容納超過五百人，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一，有資格進入股東大會的股東隻有幾十個人，當然坐不滿。
每一次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這間會議室都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眾人早就習慣了這一點，道格-莫裏斯也沒怎麽在意。
但此時，仔細觀察了一圈，道格-莫裏斯才發現，在場的股東、代理人，加起來，才僅僅隻有不到四十人。
這還是有好幾家都派出了不止一名代表參加，比如說環球的母公司維旺迪，就派來了一支由六個人組成的代理人團隊。
如果按照股東身份來算的話，在場的，包括道格-莫裏斯自己，僅僅隻有十幾個股東，差不多少了一小半！
再聯想到近來一段時間，以高盛為首的一批股東，在環球音樂集團與【量子音樂】之間表現得十分曖昧的立場，忽然之間，道格-莫裏斯心裏有了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老板……”
就在道格-莫裏斯恍惚之間，守在門外的助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了會議室，貼在道格-莫裏斯耳邊，小聲地說道：“他手上有百分之四十二點六的股份，股權證明文件已經驗證過了，是真的。”
百分之四十二點六！
道格-莫裏斯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這個數字，可是要比母公司維旺迪持有的股份還要多！
在不知不覺之間，這個最大的死對頭，竟然收購了自家公司快要一半的股份，而自己這個ceo兼董事長，竟然還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我們沒有得到消息？！”
道格-莫裏斯急切地問道：“重大股權變動，商務部那邊應該會給我們通知的，為什麽沒有？！”
（注：在國內的話這塊歸工商管，但是北美沒有工商局，他們的商務部權利很大，相當於咱們的商務部加工商再加上好幾個部門的結合體。）
“股權轉讓手續完成的時間是上周五，今天才周一……”
助理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按照相關的規定，商務部隻要在三個工作日內向環球做出正式的通告即可。
周五完成的轉讓手續，周末又不上班，自然不可能有人來通知自己。
當然，若是高盛依然還站在自己這一邊，工作日和休息日之間的區別並不會這麽大。
至少，打個電話，傳遞個消息，還是做得到的。
道格-莫裏斯的目光再次掃過會議室，正如其心裏所想，高盛的代表並未在場。
其實當助手說出對方的持股份額的時候，道格-莫裏斯就有所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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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高盛將股份賣給了羅傑，或者說【量子娛樂】，對方的持股比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百分之四十二點六這麽高。
其極限，也不可能超過百分之二十。
如果僅僅隻是百分之十幾的股份，再加上拉攏一批中間派，或許會對維旺迪，以及自己的統治構成不小的威脅，但卻並非是無法解決的。
然而，當這個死對頭，成了自家公司的第一大股東……
道格-莫裏斯注意到，在會議室內，眾多小股東和他們的代理人正在竊竊私語，一些人臉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微妙。
很顯然，這個消息，不止是給道格-莫裏斯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對於在場的這些股東，也同樣如此。
“如果沒有意見的話，股東會議是不是該開始了？”
羅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開口道：“現在已經是九點二十分，距離中午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時間，我們最好快一點，我下午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
開會？
這次股東大會最大的目的，就是討論如何針對【量子娛樂】，確切地說，是如何針對【量子娛樂】旗下的【量子音樂】！
死對頭都跑到這來了，還莫名其妙地成為了自家公司第一大股東，這會還怎麽開？
直到現在，道格-莫裏斯還沒有迴過神來，有一種仿佛是在做夢的感覺。
這簡直太離譜了！
完全沒有半點消息？怎麽可能？！
道格-莫裏斯不知道的是，高盛不僅僅隻是把自己手中的股份賣給了環球的死對頭，同時還出手封鎖了消息。
如果讓【量子娛樂】自己來運作這一係列的交易，不走漏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純粹是底蘊上的差距。
但對高盛來說，這根本算不上有什麽難度。
費迪南德甚至沒有借此向【量子娛樂】索要額外的好處，純粹就是賣一個人情。
也是在簽署完協議之後，羅傑才知道，從幾個月前，自己從那位名叫卡森的股東手中，買下第一筆環球音樂集團的股份的時候，高盛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但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考慮，高盛並沒有向環球音樂集團的高層轉告這一消息，而是隱瞞了下來。
甚至於，在【量子娛樂】的“亞洲計劃”初步部署完成，開始大規模收購環球股份的時候，高盛還主動在暗中幫忙，將消息壓製在了一定範圍之內。
如果不是高盛出手，就憑【量子娛樂】前段時間接連不斷地與環球的眾多小股東暗中接觸，維旺迪和道格-莫裏斯早就察覺到了不對。
就算不能阻止，至少也來得及做出應對的預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被羅傑打了個措手不及。
在很多時候，就是這一點時間差和信息差，就足以讓一家巨頭倒下。
——大名鼎鼎的羅斯柴爾德在起家之初，就是在著名的滑鐵盧戰役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確認當時堪稱戰無不勝的拿破侖會敗在威靈頓手下，大肆抄底英國國債，從而一夜暴富。
（注：這段出自《貨幣戰爭》，真實性有待考證。）
讓環球晚上一個月，甚至哪怕隻是一周得到消息，對【量子娛樂】而言，都是極大的優勢。
如果將這一場“戰爭”比作一場召喚師峽穀的比賽的話，在今天之前，雙方或許還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充其量隻能說【量子娛樂】在中上野三線優勢，但環球至少還是守住了雙人路的優勢（歐洲），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但現在，卻是在雙方互相打了半天大亂鬥之後，【量子娛樂】卻是突然帶著大龍buff，逼近了環球音樂集團的中路高地！
而更加讓人吐血的是，己方隻是小有劣勢，但依然還勉強能和對方打得有來有迴的中單（北美），卻是突然掛機不玩了！
這絕對是讓人吐血的一幕。
雖然說，環球音樂集團還存在著理論上翻盤的可能性，但也僅僅隻是理論上。
事實上，留給環球音樂集團的，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麽魚死網破，自己活不下去，也不讓【量子娛樂】好過。
要麽，就趁著手中還有籌碼的時候，和【量子娛樂】好好談談條件，多少撈迴一些成本，然後體麵地退場。
不得不說，道格-莫裏斯不愧是一手締造了“環球唱片帝國”的頂尖職業經理人。
雖然已知的情報極少，但就憑借著這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在幾分鍾之內，將一切想了個明明白白。
但明白歸明白，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一個最恰當的應對方案，這卻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道格-莫裏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麵對著幾乎必輸無疑的局麵的情況下，別說那些中立派的小股東。
就算是一直依附於維旺迪的那些股東，也未必還能堅持站在自己這一邊。
甚至於，道格-莫裏斯心中都有些懷疑，來自維旺迪的那支代理人團隊，是否心裏已經在考慮環球的未來。
或者說，維旺迪的未來。
在環球崛起的過程中，來自維旺迪的資金和渠道有著至關重要的幫助。
但道格-莫裏斯卻很清楚，自家的母公司是個什麽尿性。
別說有著虧損的預期，隻要看不到盈利的前景，維旺迪就會將旗下的子公司榨幹最後一滴血，然後低價處理掉，甩脫這個“包袱”。
這一點，看雪樂山、北方暴雪等一係列被維旺迪收購，又被維旺迪“玩壞”掉的公司，就很清楚了。
道格-莫裏斯從來沒有想過，環球會有成為“包袱”的一天。
但眼下，卻是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一旦被確定為“不良資產”，以維旺迪一貫的作風，會如何對待環球音樂集團，完全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為了這家公司，道格-莫裏斯付出了半生的心血，絕不希望環球落到像雪樂山、北方暴雪那樣的下場。
心裏思量著，道格-莫裏斯已經打定了注意，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卻是已經被人搶先一步。
“怎麽？不是要開股東大會嗎？怎麽沒有人主持會議？也沒人發言？”
羅傑坐在長桌的一頭，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目光掃過眾人，先是大聲說了幾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才稍稍降低了音量，用所有人剛好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既然沒有人開口，那我先來說一件事吧。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唱片業發生了不少事情。這場‘惡性競爭’，大家都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損失了至少百分之八的全球市場份額。”
頓了頓，羅傑又一次抬高音量，朗聲道：“是時候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了，在這裏，我代表【量子娛樂】，以百分之四十二點六的股份，對所有股東提出提案：【量子娛樂】向環球音樂集團發起收購要約！”
再一次漫長的停頓之後，羅傑右手握拳，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幾下，強調道：“全資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