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和白鷹躲在遠處的草叢裏,看著自家皇上苦逼的樣子,心裏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該幸災樂禍。


    但是想想這種想法太大逆不道,連忙正了正神色,露出了忠心耿耿的樣子。


    同時,兩人也悲催的意識到,砍柴這份偉大的工作,最後肯定會落到自己頭上的。


    他們相信,隻要是啞妹一離開,自家皇上肯定會把手裏的斧子丟給自己的。


    而且,就算啞妹不離開,自家皇上也肯定會把啞妹支開的。


    這樣一想,兩人覺得應該同情憐憫自己了。


    啞妹看著趙騁提著斧子,笨拙的砍柴,一副認命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就微微翹了起來。


    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拿著一片大葉子扇著風,啞妹感覺天藍樹美,空氣清新。


    剛才還悶熱壓抑的天氣,現在竟然感覺格外清爽。


    一時間,感覺日子很是美好。


    當然,美好是啞妹的感覺,對於趙騁來說,感覺就不那麽美好了。


    一斧子下去,趙騁手臂一麻。


    用眼角斜了斜啞妹,看到啞妹那副怡然的樣子,趙騁眸光一閃,不禁搖頭失笑。


    好吧,他就當做是體驗人生疾苦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這是何苦。


    想想自己本是九五至尊,竟然跑到這裏來砍柴,說出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誰讓自己甘之如飴呢。


    苦笑一聲,趙騁繼續掄斧頭。


    “啞妹,這樹怎麽這麽硬?”趙騁奇怪的問道。


    說完,甩了甩胳膊。


    憑他的力氣,竟然震的手臂發麻?


    啞妹聽了趙騁的話,特別是看到趙騁甩胳膊的動作,心裏愈發的愉悅。


    這種木頭密度高,硬度高,所以用來燒烤,不僅能散發香氣,還禁燒,差不多可以當木炭


    啞妹掃了趙騁一眼。


    趙騁此時汗水淋漓,陽光透過枝葉照在趙騁的臉上,為那張俊朗的臉渡上了一層金光。


    一顆汗珠閃著晶瑩剔透的光,從趙騁的額頭滴落,繞過英挺的眉,順著陽剛的肌膚蜿蜒而下,滑過頸項的喉結,跌入微敞的胸襟之中。


    啞妹忽然覺得一陣燥熱,驀然移開了眼睛。


    丫的!她特麽這是中邪了嗎,竟然感到那種情景很性感?


    啞妹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下。


    趙騁一直注意著啞妹,啞妹眼中的那一抹異樣,立刻就被趙騁捕捉到了。


    趙騁的嘴角勾了起來。


    “啞妹,這附近有水源,要不你去那裏歇著,起碼涼快些。”趙騁看了看手裏的斧子,說道。


    啞妹一走,他就不用再掄斧子了。


    遠處的黑豹和白鷹聽了趙騁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趙騁剛才去打水,雖然半路改為了追兔子,但是方向沒變,這裏已經能清楚的聽見水流激蕩的聲音了。


    啞妹不再看趙騁,站起身,徑自向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她絕逼不承認,她是想躲開趙騁。


    沒等啞妹的身影消失,黑豹和白鷹就悲催的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向自家皇上走去。


    趙騁對於自己兩個臣子的識趣感到滿意,把斧子一丟,“做事利落點兒,不許再留下尾巴!”


    說完,銳利的眸子冷冷的掃了白鷹一眼。


    白鷹一哆嗦,知道皇上這是警告他不許再象剛才似的,留下腳印。


    話說,剛才他留下的那幾個腳印,的確是不應該。


    作為皇上身邊收放消息的貼身侍衛,若真的有這麽大的疏忽,留下這麽大的把柄在現場,確實不應該。


    但是,他想抹去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留下了幾個。


    所以,當他看到啞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幾個腳印的時候,心裏的不由的暗歎,這個姑娘果真不是尋常人,竟然如此的心思縝密。


    同時,他也明白了,皇上果真是皇上呀,慧眼如炬,輕易地就發現了這姑娘的不同尋常,巴巴的送上了門來。


    至於皇上如今的境地是送上門來找虐,白鷹強迫自己不去考慮。


    “屬下該死,請皇上責罰!”白鷹乖乖的跪下請罪。


    “今天的柴,你砍!”趙騁冷聲說道。


    “謝皇上!”白鷹心裏苦逼的不要不要的。


    為什麽又是他?


    剛才的坑是他挖的,現在這砍柴竟然又落到了他頭上。


    白鷹欲哭無淚,覺得他也是自己找虐。


    他剛才幹嘛要留下幾個腳印呀?!


    黑豹則是滿臉同情的看著白鷹,不過,眼裏的幸災樂禍卻沒有隱藏。


    白鷹對著黑豹揮了揮手裏的斧頭,再次後悔自己剛才的小心思。


    趙騁施施然向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接近水聲,趙騁腳步越輕,最後索性運起了輕功,躍到了一棵大樹上,透過枝葉的縫隙向前麵看去。


    前麵飛流如練,隻有一臂之寬的一條溪流從山頂蜿蜒衝下,帶起陣陣水珠,落入了一小汪碧潭之中。


    碧潭清澈如玉,泛著粼粼的波光。


    而在碧潭邊上,坐著一個赤足的少女。


    少女一身淡綠色的衣裙,雖然樣式簡單,布料粗鄙,卻掩不住少女身上那股輕靈冷寒之氣。


    而泡在碧潭中的那雙玉足,輕輕晃動著,在波光中,顯得小巧玲瓏,晶瑩剔透,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趙騁的眼睛,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看到了女人的裸腳,就等於是看了女人的身子。


    趙騁思忖著,他是否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裝作不經意的看了啞妹的腳,然後勇於承擔責任,要求對啞妹負責?


    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人娶了?


    不過,事情會這麽容易嗎?


    那個丫頭,會如此的在乎名節嗎?


    趙騁眼中出現了那雙清冷的眸子,然後他悲催的發現——


    不會!


    隨即,趙騁一怔。


    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有了“娶”的念頭?


    畢竟,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確定,不是嗎?


    可是,想到啞妹那雙清冷的眸子,趙騁發現——


    或許,這個念頭是從他當日在山洞中醒來,第一眼看到啞妹的時候就有了。


    無論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都已經不會放過她了。


    想到這兒,趙騁凝神向啞妹看去。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趙騁的眼中,閃過了誌在必得的光芒。


    這時,啞妹忽然把腦後那條烏黑的麻花辮拿到身前,拆開,放到水中洗了起來。


    烏黑的頭發,如同絲綢般在水中鋪散開來,隨波蕩漾,漾起一圈圈黑與白互相交錯的光暈,形成了一副動與靜的畫麵。


    趙騁望著啞妹纖柔的背影,目光暗沉。


    啞妹的身子前傾,腦袋差不多挨到了水麵,纖白的手指撩動著水,輕輕的洗著頭發。


    而心裏,卻有些矛盾。


    她是不是索性跳到水裏洗個澡?


    雖然她已經買了浴桶,但是浴桶總歸太狹小,洗不痛快。


    如今看到這碧潭,啞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水裏暢遊的日子。


    隻有在這碧潭之中,才能洗得舒服自在。


    可是,啞妹想到了趙騁。


    不遠處有這麽一個危險的男人,她能下去洗澡嗎?


    啞妹想起了趙騁那笨拙的砍柴的樣子,暗忖著,憑趙騁的蝸牛砍柴速度,短時間內砍不了兩擔柴。


    隻要她洗快一些,絕對沒有問題。


    於是,啞妹不再猶豫,直起身子,絞了絞頭發,準備脫衣下去洗澡。


    啞妹剛解開腰帶,忽然停了下來,猛然迴頭,目光淩厲的向後看去。


    後麵蒼鬆翠柏,古木成蔭。


    山風吹過,傳出“嘩嘩”的聲響。


    啞妹眉頭微皺。


    為什麽她感覺不對勁?


    多年的警覺讓啞妹果斷的放棄了洗澡的念頭,迅速的係好了衣帶。


    趙騁一直注意著啞妹,原本見啞妹竟然想要脫衣,立刻心裏一動,眸光變得灼熱了起來。


    他就不信,他若是看遍了啞妹的全身,啞妹還能不認帳?!


    當然,到那時候,啞妹就是不認帳,他也會逼得啞妹不得不認帳!


    一時間,趙騁的唿吸都有些急促了。


    然而,正當他信心滿滿的想要期待下麵的畫麵時,啞妹卻仿佛發現了什麽,猛然迴頭。


    趙騁立刻屏住唿吸,合斂了眼簾,遮住了眸中的熱切。


    心中,卻是湧上一股失望。


    有一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趕腳。


    不過,很快趙騁就又眼光一亮。


    因為啞妹竟然又開始慢慢的寬衣解帶。


    不僅如此,啞妹的動作輕緩優美,有一種說不出魅惑之氣。


    雪白的頸項露了出來,然後——


    然後趙騁隻覺得熱血沸騰,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趙騁所在的大樹,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顫抖。


    水潭邊的啞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合攏衣服,迴頭向著趙騁藏身之處看去。


    哼!她隻不過是做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就把人引了出來!


    趙騁一驚。


    完了!


    被發現了!


    果然,隔著枝葉的縫隙,啞妹眸光冰冷的射向趙騁。


    那銳利的光芒,如同散發著寒氣的利箭,讓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趙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股赧色。


    摸了摸鼻子,神色尷尬的從樹上跳了下來。


    此時,趙騁自己都同情自己。


    想他趙騁,堂堂君王,天下女子都該任他娶舍,可是他卻在這個山旮瘩裏一再吃癟。


    說出去簡直是丟大燕皇室的臉麵!


    有損他君王的威嚴!


    不過,趙騁認命的歎了一口氣。


    啞妹若真是任他取舍的女子,那也不是啞妹了。


    同樣的,啞妹若真是任他娶舍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這樣一想,趙騁忽然發現他真的有找虐傾向。


    “啞妹,你聽我說。”趙騁迎視著啞妹冰寒的目光,先為自己辯解,“我並沒有偷看你,我不過是覺得樹上涼快,想在樹上乘涼罷了。”


    趙騁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神色很是誠懇,絕對是忠厚青年的典範。


    啞妹眸中的冰冷,染上了一絲怒氣。


    你現在還狡辯?!


    “嗬嗬……”趙騁幹笑一聲,“啞妹,我絕對沒有狡辯,我真的是在乘涼。”


    趙騁有點底氣不足。


    沒辦法,他是一國之君,雖然沒有完全親政,但是也一言九鼎,不用欺人騙人。


    但是對於啞妹,他一再打破了他的原則。


    挖坑、砍柴、為人吸毒,這種事兒,誰能想到是他做的?


    啞妹聽了趙騁的話,眸光中的怒氣愈發的重了。


    趙騁忽然發現,啞妹生氣的樣子,很好看。


    “再說了,我什麽都沒有看見。”趙騁又補充了一句。


    啞妹這時候,不僅是生氣了,簡直是怒發衝冠了。


    你混蛋!


    趙騁接觸到啞妹眸光中的意思,不由的一陣恍惚。


    曾經,有一個小女孩,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趙騁,你混蛋!


    這個感覺,是那樣的熟悉。


    “醉兒……”趙騁喃喃的道。


    正當趙騁失神兒的瞬間,啞妹忽然從地上撿起了幾個石子兒,狠狠的向趙騁扔了過去。


    扔完了,啞妹才發現,她竟然做了這麽幼稚的事情。


    而趙騁見到啞妹扔石子的動作,眼前一亮。


    麵前的女孩,不再冰冷,而是一個有了喜怒哀樂的人了。


    “啞妹,你太暴力了!”趙騁輕鬆躲過石子,調侃的說道:“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我為什麽要嫁入?我有病呀!?


    “啞妹,你若是不嫁人,那才真的會被人說有病!”趙騁極力打消啞妹不嫁入的想法。


    啞妹不嫁人,他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哼!天下有什麽人能配得上本姑娘?


    啞妹的神色中,有了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


    趙騁連連點頭。


    “不錯,這天下除了那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人能配得上你!


    ”趙騁語氣肯定的道。


    啞妹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一絲譏諷。


    那個人,是你嗎?


    “當然不是!”趙騁果斷搖頭。


    笑話,他若是說是,不知道會被啞妹怎樣嘲諷。


    對於這一點兒,趙騁很確定。


    啞妹聽了趙騁的話,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


    “啞妹,你千萬別多心,我對你沒什麽的。”趙騁說著,露出了坦然的樣子。


    你是說我自作多情?


    啞妹恨不得把趙騁撕了。


    趙騁見到啞妹氣結的樣子,眸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啞妹,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是少女懷春的年齡,你真的對我一見鍾情也很自然,畢竟,這天下有幾個青春少女不想嫁給我?”


    趙騁他覺得他這樣說,已經很謙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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