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娘聽她說要出來幹活賺錢,而且賺來的錢要當私房而不是要充做公中時,說的狠話傷了她的心,她也是娘的孩子,女兒難道就該低人一等,難道就不是從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


    所以她發誓,一定要賺更多的錢,不教看不起她的人再小覷她!


    「說什麽傻話?往後館子多得是需要你的地方,這宮花、綢緞料子先讓你挑,喜歡的都拿去。」


    「這不成,這些都是宮裏的東西,哪能給我。」彌兒直搖頭。


    「真不要?那我就分給別人了?阿奴阿紫可等著咧。」客氣要看時候,這會不拿吃虧的可是自己喔。


    「……我要。」


    那不就得了,「我先跟你說了,宮花是給你的,綢緞布料也是給你的,雖然給了你你愛給誰我管不著,可別你娘一撒潑,你又心軟給了她。」


    「彌兒知道姊姊心疼我。」


    「知道就好。」總算開窺了,沒有枉費她一個月來的耳提麵命。


    彌兒那些弟弟們有父母的寵愛,那麽這個沒人疼惜的女兒就由她來愛護,她想給東西的人不是那些不知尊敬姊姊的弟弟、不知愛惜女兒的爹娘。


    那家人想拿她的東西,門都沒有!


    親人嘛,醜陋起來比陌生人還不如,就像她前世的哥哥們,這種人她才看不上眼。


    這個月來薑淩波除了忙館子的事,也沒撂下那些貴女們的茶道課,以五天為一個期數,都三十天過去,這一波人數明顯的減少了。


    她也不甚在意,熱潮總是會過去的,她手上還有許多想要做的事,譬如她一直抽不出時間去看上一看的宛平縣那六百畝良田。


    不過她也見識到這些所謂的豪門千金小姐們的真麵目了。


    那些什麽大家閨秀的,剝去最初的矜持和貴氣後,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擺明著都是為了天十三而來。


    可是發現他被皇帝勒令在府中自省,出不了門後,今兒個這個有問題,明兒個那個出狀況,接著就很幹脆的讓自家婢女來上課,連表麵工夫也省事了。


    這世上的女子看起來比她想象中膽子還要大得多,這麽勇敢的追男人,其實她是有些敬佩的,畢竟婚嫁這份工作是終生不能跳槽的,敢這麽追男人實在有勇氣,不過想想天十三的皮相,倒也能理解。


    他那模樣也太坑人了,長得美,不論男女,從來都是災難。


    二月一過,潤空恢複三天一次來給她行針的診視,又變更了幾服藥方子,臨走時直道她的恢複情況超乎想象,加上勤奮鍛煉,也許用不到他之前預估的時間,她就能行走自如了。


    她可沒敢告訴他自己每天天不亮的就起來努力複健,也一日日的發現自己的腿力變好了,隻是下地的時間就那一兩秒。


    能有一兩秒時間能直立的瞧著天空,唿吸著不同高度的空氣,也許有人覺得沒有什麽,但對她而言不知是何等的歡喜!


    然後,薑淩波收到了六個人,那六個人是由大雁領來的,清一色粗布短褐打扮,但是細看各個虎背熊腰、身魁體健,那剽杆的戾氣壓根不是什麽善良老百姓能有的。


    大雁有些沒精打采的。「薑娘子,殿下調撥這幾人與娘子使喚,看家護院他們都是一把好手,隻勞娘子給他們安排個住處,管一日兩頓飯就好。」


    「我這小門小戶的,哪用得著這些個護院,大雁公公,勞煩你替我謝謝王爺,我真的用不著。」


    「薑娘子你就收下吧,殿下記掛你的安全,你們這一屋子都是弱質女流,再說哪天有什麽居心不良的人來,光靠門上的徐景能頂什麽事?」


    薑淩波十分驚詫,她一個女子,不結仇不興怨,誰會來找她麻煩,還要動用到這麽多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而且照大雁的說法,這些人是都有武功底子的。


    她把大雁拉到一旁細問,原來這些漢子都是府兵。


    按天昊皇朝律例,公卿貴族是不得豢養私兵的,但是宗室視品秩、地位高低是允許豢養上百到上千府兵的,至於府兵的戶籍則由軍府掌握,府兵家眷必須統一居住,牢牢控製在宗人令的範圍內。


    這幾人都是各軍精悍勇兵,從天十三十五歲開府便跟隨著他,天十三履行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兵不識將,將不知兵的訓練方式,平時讓這些人耕田種地,並且進行日常訓練,當戰爭發生時,雖然不會隨著各地府兵出征,但是對於保衛宗室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因此在忠誠度上是無須置疑的。


    薑淩波這想想,這其實也跟璽王府私軍差不多的意思吧……


    看了這些漢子再想想,她明白了天十三的想法,他讓這些人來充當護院,為的是以防萬一,萬一住在宮闕裏的那一位對她起了殺心,有這些人護著她,也許能在有限的時間裏能逃過一劫也說不定。


    他怕那位不高興……莫非,他為著他們的親事惹惱了大boss?


    「大雁公公,王爺近來可好?」薑淩波的心拎了起來,


    「我以為你不會問。」


    這位大哥,她想問也得有可以問的人好嗎?


    「殿下大概這會子還在禦書房前麵跪著。」他不想離開,也離不開,可是偏偏殿下惹得皇上大發脾氣,擔心的不是自己,卻是薑娘子,怕她遭了池角之殃,要他說,她根本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為了她,他們家殿下又何必長跪不起,把宮裏鬧得沸沸揚揚,皇上氣殿下打他臉,又責罵他因為太後驕縱才讓他挾恩胡鬧。


    太後一聽不得了,拆了玉冠環釵,淚眼迷蒙的來到禦書房,說是脫簪待罪,讓皇上罰她出氣。


    皇帝氣得頭疼腦熱,偏又不能發作,隻能好聲好氣的把太後哄迴詠賽宮,皇後聽說他們鬧得不可開交,想來做和事佬,也順便瞧個熱鬧。


    哪裏知道皇帝一股怒氣正沒處發,劈頭蓋臉的罵了她一頓,這下夫妻生出嫌隙,皇後也火大了,兩麵不是人也就算了,皇帝自己把胞弟寵成這副不知尊卑、不敬兄長的性子,難道是她的錯?


    根據陳公公派來傳話的小內侍暗指,皇後這是把殿下給怨上了。


    不隻如此,拿不是正經婆婆的太後她無可奈何,身為一國皇帝的老公她也不能如何,至於把天十三迷得不知所以的狐媚子,她可不相信自己連整治個平民女子都沒辦法。


    天十三可是在皇宮裏長大的,哪能不知道宮裏頭有多少齷齪和見不得光的手段,因此讓他多年前留在宮裏的暗線給大雁送信,才會有這六個大漢出現在薑家的事情發生。


    薑淩波的心思電轉,那暗線埋伏許久,這一迴曝光,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天十三犧牲了一顆棋子,也不知他心疼不心疼?


    她不以為天十三在宮裏布局放人有什麽不對,這皇宮可是一窪大深水,一個開府的宗室子弟哪能不存點戒心?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才不至於一旦發生什麽,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宮裏頭的事她有心無力幫不上忙,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真不好,她輕輕啟齒。「他還好嗎?」


    「娘子覺得呢?」


    這話說得不客氣,可見天十三在皇宮裏是遭了些罪的。


    「小的傳過話便要立時趕迴去守著殿下的。」就算殿下暗處裏有大鵬幾個心腹守著,他還是難以放心。


    「他有話讓你捎給我嗎?」


    大雁一個字都不敢說錯。「殿下說請娘子等他。」


    她目光溫柔而堅定。「我等。」


    他既然承諾,那麽她便允諾,不負此心。


    隻要他繼續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她就不會放棄,除非他先放手,那麽她才會放手。


    坐著幹著急,把自己弄得形容憔悴不是薑淩波的做事風格。


    那座皇宮,沒有奉召,她是進不去的,與其把自己變成熱鍋上的螞蟻,對天十三也沒有半點幫助,不如把懸在手頭上的事給辦了。


    她把要去宛平縣的日子提上行程。


    尤三娘知道她要出門,很快的把她需要的行李整理出來,又囑咐她把天十三派來的府兵帶上。


    宛平縣距離京城要一天半路程,雖然稱不上遠,畢竟是離家,帶著孔武有力的護院怎麽也比三個弱女孩子出門要安全多了。


    薑淩波一想也對,那府兵裏有兩個是能識文斷字的,據說都出身農家,因為家境困苦才投身軍旅,對莊稼事是極為熟悉的,瞧著他們整日在自家裏也是無聊,那就把人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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