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靠前,大腿再次被清顏擰了一下:“我說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聽聽聽……”南宮燁急促喘息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呸!”清顏生氣推開他:“時候不早,快點迴去吧。”


    南宮燁拉著她的手,本要往衣襟塞,可最終仍是熄火,將她手規規矩矩放好。


    “朕等大婚那日收拾你!”南宮燁撩下一句狠話,幾次深唿吸,終於平複了下來。


    人剛要下車,被清顏拽住了袖子。


    “怎麽?舍不得朕了又?”南宮燁壓下的情欲又在眼底萌發:“口是心非的女人——”


    說著,便要靠過來,卻再次被清顏攔住。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沒?”清顏氣得咬牙切齒:“滿腦袋都是下三路麽?”


    南宮燁賤賤一笑:“朕隻想跟你下三路……”沒等皮,再次被清顏擰了下。


    南宮燁嘶了下:“長這麽大,除了幼時挨過父皇和先太子的毒打,當今在世的,也就你敢掐朕,真是放肆至極!”


    清顏杏眼掃來,裏麵隱含薄怒。


    南宮燁見了,正經了神色,清咳一聲,又話鋒一轉,一本正經道:“放肆,也隻許你放肆……朕的皇後,朕自己寵的……朕,甘之如飴。”


    清顏歎了口氣,“我是想說,我知道你殫精竭慮,心懷天下,可你的身子不隻是你萬千子民的,還是我們母子的依靠,下輩子的依靠……”


    “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南宮燁牽著清顏的手,忍不住親了下,聲音溫柔得仿佛溢出水:“朕知道了。”


    外頭馬嘶鳴聲響起,打更的梆子也敲了好幾下。


    顯然夜已深了。


    南宮燁溫聲道:“朕迴宮就叫太醫,一定將身體養好……”


    “到時候好跟你洞房……”


    清顏抬起一腳作勢欲踢:“滾——”


    南宮燁先她一步下了馬車,哈哈大笑起來。


    清顏本以為他走了,誰知道他去而又迴,車廂再次被人敲了敲。


    清顏掀開窗簾,便看到南宮燁坐在高頭大馬上。


    臉上神情有些扭捏,頭湊過來,沒頭沒尾道了句:“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說完,甩鞭揚馬,絕塵而去。


    清顏等到馬蹄聲不見,才後知後覺想到他這句話的意思。


    ——原來他河燈裏寫的是這句話。


    她怎麽會移情別戀……


    霍清顏搖頭笑了笑,下了馬車,進入了盛府。


    —


    “壇主,聖水果真出了問題。”京郊的一個莊子上,來人跪地道:“被人下了五石散……”


    “混賬!”胡不歸一腳將來人踹翻:“給我查!給我好好的查!”


    “是!”


    來人不敢揉肩膀,硬著頭皮離開了。


    “等等——”胡不歸喊住了他又吩咐道:“偷偷的查,謹慎點。”


    “是!”


    直到人消失不見,胡不歸這才轉頭對屏風道:“出來吧。”


    屏風外的南宮炎半天沒動,胡不歸便繞過屏風,唬了一跳。


    南宮炎此時蜷縮在一圈,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像是犯了寒症。


    胡不歸二話不說,便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他扛起,往隔間後走去。


    一門之隔便是院牆,院子裏是露天的溫泉,活水引入。


    南宮炎再是虛弱,也是成年男子,胡不歸扛著他也很是吃力,若是旁人,她大可以一把丟到溫泉池子裏。


    可見南宮炎頭發都貼在臉上,虛弱的好似透明,白皙的皮膚下,青色血管根根分明。


    好似雞蛋一般易碎。


    她到底是猶豫了下,扛著他,將他慢慢放置在池子中。


    如此折騰,她的衣服也不由得浸濕,她卻並沒放在心上。


    直到南宮炎牙關緊咬慢慢鬆弛下來,人和好像慢慢活了過來。


    這才鬆了一口氣。


    胡不歸本想起身離開,手卻被南宮炎無意識地緊緊攥住。


    她索性在他身旁坐下,等他恢複。


    隻是溫泉並不適合長時間浸泡,她這些日子忙著教裏的事務。


    她爹半月前,出了遠門,便再次將教中的事情交給了她。


    也告訴她,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地方不安全了,京城反倒是更適合躲藏。


    胡不歸便來了京城的分舵,哪曾想才來了幾天,就出了岔子。


    天理教開教之初,其實也是白蓮教的分支。


    奉阿彌陀佛,提倡念佛持戒,規定信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號召信徒敬奉祖先,是一種半僧半俗的秘密團體。


    教義簡單,經卷比較通俗易懂。


    更能被貧苦的百姓所接受,百姓其實貪的無非是小恩小惠,一袋米,一塊肉,一壺酒……


    都能高興半天。


    所謂的“聖水”其實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草藥熬製,驅寒而已。


    對付一些小病小災有點作用。


    不過是網絡人心的手段而已。


    平日裏也沒少散發出去,可京城分舵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前陣子忽然一個信徒喝了聖水,便性情大變。


    當街殺人……


    胡不歸收到消息便趕過來,隻是她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從何查起。


    反倒是南宮炎無意間聽到她與屬下的談話,提點她往五石散方向查。


    她這才有些眉目,胡不歸轉頭看著南宮炎。


    他的性情是真的好。


    但是身體也是真的差……


    寒症發作,整個人便像冰人一般,渾身打擺子。


    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是如何過來的。


    胡不歸胡思亂想著,加上這些日子往京中來,路途遙遠,顛簸勞累,一個不小心,便依著池壁,睡了過去。


    露天溫泉,水麵上霧氣繚繞,原本閡目假寐的南宮炎此時緩緩睜開了眼。


    他看著沉睡中的胡不歸,眼神複雜。


    他自幼被霍剛幽禁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不人不鬼地活著。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稀裏糊塗被她擄來。


    他抬頭望著不遠處的一處杏樹,樹上有兩隻黃鸝在嘰嘰喳喳地叫喚著。


    便是鳥兒,也喜歡自由自在,向往廣闊的天空。


    何況是他。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靠近胡不歸,盯著渾身濕透的她。


    此時的胡不歸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也收起了淩厲狠辣。


    仿佛不諳世事又人畜無害的小姑娘一般,沉沉地睡著,甚至還輕微地打著酣。


    可見識過她手段的南宮炎知道她的厲害。


    他手緩緩抬起,盯著她纖細的脖頸,慢慢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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