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交往其實很有意思。


    有的人,天天在你身邊,你也想不起她。


    可有的人,隻肖一件物什便能讓你想起她。


    久違的麻將牌,恍然間將清顏拉迴到了從前在後宮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每天跟寧嬪嘉嬪她們打麻將,後宮熱熱鬧鬧的,看起來日子很是平靜……


    可當時自己一心想著的,是如何逃離……


    一張小小的麻將牌,便瞬間讓清顏知道來者何人。


    如果不出所料,是她的故友,嘉嬪。


    所謂朋友,有的人看起來走得很近,實則並不交心。


    有的人可能聯係得少,卻讓人信服人品。


    關鍵時候才能看到是敵是友。


    清顏至今依然很清晰地記得,當時南宮燁病倒的時候,將她拒之門外的幾人嘴臉,甚至是說話語氣。


    也很是記得陳喜當時的神情。


    她更記得逃出後宮那天衝上來的刺客。


    以及地下漫長的路,寒冷的夜。


    春杏與沐澤後來也說過,其實當天是有三撥人想要刺殺她……


    隻是其中兩撥人,不知道被何人給牽絆住了。


    後來她便猜到,是寧嬪和嘉嬪幫了她。


    寧嬪後來出宮嫁了人,孩子生了好幾個,隨外放的丈夫赴任去了。


    嘉嬪……


    清顏記得她似乎不知何緣故,一直沒出宮。


    好像在行宮裏。


    也不知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


    “快快有請。”清顏吩咐道。


    不多會兒,一席黑衣鬥篷的嘉嬪,被人帶了上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清顏剛要開口,嘉嬪卻撲通跪了下來。


    “民女給皇後娘娘請安——”


    清顏嘴角的笑意凝住:“快起來,磕磣誰呢?”


    南宮燁是給了她一封聖旨,如今一沒昭告天下,二還沒封後大典。


    知道的人,其實並不多。


    嘉嬪有事相求,自然不會叫她太後觸黴頭,直唿其名又顯得沒大沒小。


    便索性提前行了禮。


    清顏掐了她胳膊一下,一把將她拉起。


    “相識多年,哪有這麽多虛禮?我既見你,你反而多此一舉把咱倆的情分搞得生分了。”


    以前她當太後的時候,嘉嬪都沒行此大禮。


    “姐姐別生氣,是妹妹考慮不周了。”


    嘉嬪笑著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行禮動作幅度太大,她的衣領歪了下。


    露出了脖子上,星星點點,斑駁的曖昧痕跡。


    一眼便能讓人想入非非。


    清顏方才還溫和的眼神,瞬間微冷,臉上不由得帶了一絲的困惑。


    如今,她有點想不通嘉嬪的來意了。


    南宮燁昨夜出宮,歇在她這裏是沒錯。


    第二日大清早,這是大婆打上門來捉奸的節奏?


    嘉嬪的位份又不對。


    難道是知道她要被封皇後,過來示威,彰顯恩寵?


    若是別人倒是有可能,嘉嬪又不是那樣的人……


    清顏第一時間沒想通。


    視線在她脖頸上,不由得多掃了兩眼。


    嘉妃順著她的視線,這才後知後覺,趕忙紅著臉,將衣領扣好。


    怕清顏誤會,連忙說道:“陛下……從未寵幸過我……”


    清顏點頭,她信。


    這顯然是新鮮出爐的。


    南宮燁應該沒時間。


    隻是——


    南宮燁頭頂上,豈不是青青草原了?


    嘉嬪未免也太大膽了!


    “陛下曾下旨,後妃允許出宮,寧嬪她快了我一步……主動請旨,所以我便沒著急……”


    “等後來……”嘉嬪臉上寫滿了後悔。


    “陛下又忘了……”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我想出宮,陛下先前也答應了的。”


    “這個倒是好辦。”清顏爽快答應了。


    “隻是……你這順序……”


    嘉妃無奈苦笑:“我在行宮,如履薄冰。當時,連貴妃要取我性命,我僥幸從地道逃出……”


    清顏認真聽著,又是行宮的地道。


    她想到當年冬天攀爬的地道,忍不住膝蓋發涼,後背也發涼。


    “我被人所救,所以……”


    “當時危機時刻,又是情到濃時,沒考慮許多,可如今方覺得不對……”


    “我是想替……陸錚求情。”


    “誰?”清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西廠提督,陸錚……”嘉嬪聲音漸漸縮小。


    清顏瞠目結舌:“若是我沒記錯,他似乎是秉筆……”太監。


    嘉嬪點頭:“是他。”


    清顏看著嘉嬪,真心實意勸道:“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委屈,雖然對食私下裏有……”


    清顏怕傷了她自尊心,斟酌著用詞。


    “可那都是宮女……許多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有的人去了勢……心理便有些……變態……”


    清顏雖沒見過陸錚,可聽說過這個名字,似乎也是陳桔的義子之一。


    因為身體不好,便在行宮。


    南宮燁甚至安排他執掌西廠,讓他秉筆。


    單獨說這個人,應該是有點才幹在身上的。


    “他……”嘉嬪見清顏誤會,趕忙解釋道:“他其實是我幼時,鄰家的哥哥……我們當初是有婚約在身的……”


    “陸伯伯因為被小人誣告……舉家被滅門。陸哥哥遭了不少的罪……”


    清顏聽了,臉上緩和了許多。


    既然是舊相識,怪不得會兩情相悅。


    她並不認為兩個人相愛一定要上床。


    可關係到她下輩子的幸福……


    都是女人,懂得都懂。


    “我隻求你,護陸錚的一條命。”


    大致知道了她的事情。


    清顏微微皺眉,心下有些為難。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南宮燁說。


    盡管嘉妃他從未寵幸過。


    可名義上,到底還是他的妃子。


    得談談他的口風,試探下他的態度,才能想到下一步。


    嘉妃見清顏沒第一時間答應,似乎也看出了清顏的為難。


    她微微歎了口氣,沒在繼續求情。


    而是笑著岔開了話題。


    兩個人迴憶過去,聊了聊以前的打牌的許多趣事,嘉嬪似乎還炸胡過。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


    又說了些近況,雖然語氣還是親昵,話題漸漸就有些匱乏了。


    清顏正想著下一個話題聊什麽的時候,嘉妃起身打算告辭了。


    清顏挽留了幾句。


    到底還是在她出門前叫住了她。


    “我雖然並不輕視人的身份……可你畢竟是我的朋友,其實……男人那個……也挺重要的……”


    她尊重嘉嬪的情感,可作為朋友,該規勸的,還是要規勸一二。


    嘉嬪似乎想到了什麽,腳下一個踉蹌,轉過頭來,嘴唇蠕動了下。


    她看著清顏關切的眼神。


    到底沒將陸錚昨日差點榨幹她的事說出來。


    她總不能說,他是假太監,他不但有能力,且能讓她欲仙欲死,求生不得。


    “你如今在哪落腳?”


    “悅來客棧。”


    清顏點頭,便讓沐澤親自送她。.


    嘉妃人剛出門,心裏有些落寞。


    沐澤卻遞過來一個小盒子。


    “是娘娘吩咐的。”


    嘉妃奇怪地打開一看,緩緩笑了。


    投桃報李,盒子裏躺著一張麻將牌,牌麵是倒扣著的。


    她抬手拿起,翻了過來。


    原來是紅中。


    嘉妃摩挲著手裏的牌,到底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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