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隔著大火,南宮燁那頭無論是侍衛還是內侍,肉眼可見的慌成了一團。


    見襲擊成功了。


    天理教眾格外的興奮:“真空家鄉,無生父母!”


    “白蓮下凡,萬民翻身!”


    “壇主英明,白蓮降生……”


    此起彼伏的口號連綿不絕,原本成劣勢的一地散沙,仿佛打了雞血一般,不要命地往前衝。


    錦衣衛驍勇善戰,繡春刀大刀闊斧地一刀一個。


    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身後的人仍然老鼠添油般不要命地一個一個往前衝。


    錦衣衛操刀便砍,一個一個,腥熱的血噴濺滿臉,刀都砍卷了刃。


    錦衣衛這三個字,雖說在民間是人憎狗厭,能讓小兒夜啼的存在。


    可扒開身上穿的一身皮,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也是誰的父親,誰的丈夫,誰的兒子,誰的兄長。


    都是肉體凡胎,與對麵的人沒有深仇大恨。


    本以為能嚇退對方,哪知對方步步緊逼。


    切的又不是白菜,殺的多了,不由得越殺,心裏越發怵,刀速也隨之漸漸慢了下來。


    交戰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見錦衣衛不落忍,天理教眾反而狠了起來,看準空檔便是反撲。


    錦衣衛一個個的,漸漸掛了彩,見錦衣衛受傷,天理教眾反而越挫越勇,有的甚至拿著木杆往前衝,錦衣衛實在是不忍心砍了,不由得節節後退。


    眼看著形勢逆轉,南宮炎驚得眼睛渾圓,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反倒是馬上的胡不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


    南宮炎奇怪,為何胡不歸不喜反憂,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胡不歸身旁的手下立即問道:“壇主,哪裏不對勁兒麽?”


    胡不歸看著遠處釘在牆上不斷搖晃的箭鏃,側頭問手下:“我的箭雖然力道大,可分明現在釘在磚牆兩寸半,牆上也沒有血跡……”


    既然沒中箭,如何倒下的?


    “壇主白蓮降世,英勇不凡,狗皇帝定然是被您的箭氣所震懾,才一擊即中!”


    胡不歸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哪裏有古怪。”


    她預想中的情景,是自己一箭射爆狗皇帝的腦袋,可如今狗皇帝倒是倒下了,自己的箭射在牆上劈了叉……


    箭沒到位,人躺下了……


    真是奇了怪哉。


    眼看著天理教就要攻破一個缺口,後方忽然響起一聲尖厲的口哨。


    似乎是譬如竹笛的聲音,短又急促。


    好似蜂鳴。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瘋狂的人立刻迴頭。


    就連馬上的胡不歸都挺直了背,立刻調轉了馬頭,毫不戀戰道:“撤!”


    天理教眾後路變成前路,如海退潮般,退了迴去。


    這迴是天理教的人不再戀戰,有的腳下是教友的屍體,撤退的時候,居然扛著屍體,慢慢退了出去。


    錦衣衛這頭沈煉抬手示意:“窮寇莫追。陛下的安危要緊。”


    他剛說完,便看到四周還有官兵埋伏。


    他居然事先沒得到風聲,一無所覺。


    錦衣衛向來消息靈通,被稱為朝廷的鷹犬,狗的鼻子不靈了?


    那隻可能是主人另有安排。


    沈煉握緊了拳頭,他失策了。


    若是他方才壓上一步,再饞上天理教的尾巴,那麽必然會將整個天理教,包成了餃子。


    可如今後路撤退得快,硬生生將這個埋伏的圓圈,撕開道口子,退了出去……


    沈煉心裏咯噔一聲,他壞了主子的好事!


    “沈指揮使——”


    一身戎裝的將軍過來:“末將乃徽州駐軍劉能,收到張嵩將軍之命,在此截殺天理教餘孽,現已斬殺六百餘人,天理餘孽看似往衡州退卻了,要不要圍截?還請示下!”


    沈煉並不知道陛下的打算,他本想說追上去——


    又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是以,沈煉心裏躊躇,並沒有立刻開口決斷。


    陛下的安危,永遠是重中之重。


    天理教早晚會收拾,陛下的安危,不容有失。


    沈煉沉默不語。


    劉能再次開口問道:“陛下傷勢如何了?”


    “我也不知。”


    沈煉說得是真的,客棧失火,他本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陛下的身邊,卻被他支走。


    跟隨陛下多年,他此時也並不知道陛下的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不由得一個頭兩個大。


    隻能硬著頭皮道:“一道去看看吧……”


    南宮燁躲過了要命的一箭。


    緊要關頭,六福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內侍,被喚坐福保的,手中拿著匕首,“狗皇帝,納命來——”


    隻朝著南宮燁紮去……


    南宮燁重傷後仰,眾人驚叫……


    便是人群騷亂的由來。


    六福平日裏脾氣最好,見到南宮燁受傷,急得頭發豎立,眼底充血,從自己懷裏抽出匕首,毫不遲疑一刀又一刀,將福寶給捅倒在地。


    完全殺瘋了眼,關鍵時候,手背忽然一熱。


    他抬頭一看,便看到蒼白著臉的陛下,捏了他手背兩下,接著,便人事不知了……


    六福全憑著直覺使然,高唿著:“陛下遇刺,深受重傷——”


    他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剛吼完,便覺得手背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似乎是誇獎他,不錯。


    六福再次望向陛下,便看到陛下放心又安然地“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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