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動作一頓,倏然抬眼, 黑眸裏深晦莫名。

    她看他不語, 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就這麽微微抬著頭看著他, 雙目相觸, 互相探究著。

    許久, 他才垂眼, 把瓷碗放了下來, 淡淡問道:“想要孩子?”

    她臉色變了又變,紅白夾雜, 眼神望向一邊去,搪塞道:“這個……隨緣吧。”

    他眉眼清淡, 薄唇弧度冷峭, 看不出一絲愉悅之情。

    華儀心底微沉。

    他是怎麽想的?

    若是她與他有個孩子,自然更加圓滿, 可他竟然不願意嗎?

    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畢竟還早,這件事情日後再說——”

    “我不喜歡。”他驀地冷淡道。

    她心尖一顫,微微心悸。

    良久, 她才隻是僵硬地點了點頭,也不知自己該迴答他什麽, 隻一昧著盯著一邊的地磚看。

    他忽然伸手, 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讓她抬眼看著他, 嗤笑道:“陛下覺得,我會容忍多一個人來和我分享你?”

    她驚疑不定,下意識失聲道:“即便是你的孩子也不能……”

    “不能。”他打斷她,冷笑道:“十月懷胎,養育哺乳,教養成人,一個孩子足以占據你的大半的精力,我為何要他?”

    華儀一時語塞,愣愣地看著他不語。

    沒有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是連自己的骨血都不能容下,他必然也容不下她身邊的其他人。

    她原本沉靜下來的心一時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她還是意難平,沉默許久,還是固執地道:“我想給你生孩子。”

    因為愛他,才會想給他生兒育女,才仿佛是真正地擁有了一個家。

    原本她想一個人到終老,將來讓阿湛繼位,子嗣的問題便再也不用擔心。

    可現如今有了他,若此生到了終了,和他什麽都不留下,她又如何不遺憾。

    他鬆開手,把她緊緊攬到懷裏,複又偏頭柔聲道:“你和我兩個人就夠了。”

    他的薄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廓,聲音沉沉傳入耳中,低醇喑啞,字句清淡,像珍珠敲擊白玉盤。

    她把額頭抵著他的肩,沉默不語。

    他道:“是我的,我便憐之愛之惜之。所以,儀兒,別讓我失望。”

    她靜了靜,道:“那就不要了罷,我聽你的。”

    他抬手撫了撫她的柔軟的頭發,彎了彎唇,薄唇從她耳側挪至嘴角,碾磨親吻。

    她下意識迎合地去環住他脖頸,目光卻透過他看向那雕花窗欞,心頭恍惚一瞬。

    夜色甚涼,天地靜寥,也不知明日是陰雨綿綿,還是新陽高照。

    第二日下了場小雨。

    綿綿陰雨夾著小雪,帶著冰涼刺骨的觸感。文武百官頂著陰雲摸黑上朝,車軲轆在積水的漢白玉地磚上激起水花,宮門前陸續站滿了人,黑壓壓的朝服向最巍峨的宮殿湧去。

    華儀身穿朝服,正在禦書房和華湛說話。

    華湛道:“昨夜,臣弟的探子來報,禦史大夫陳大人的家奴去拜見了吏部的許大人。”

    自從他被封親王,便一直在著重盯著最為頑固的幾位老臣,一是防備他們做出什麽過激行為,譬如逼迫女帝;二是掌握他們的動向,以便把控朝局。

    華儀淡淡道:“他們是坐不住了。”

    華湛遲疑道:“皇姐始終……沒有給他們吃定心丸,這些大人的行為也是情理之中。”

    華儀輕輕一笑,喝了一口熱茶,道:“是情理之中,朕也懶得理會他們,總歸也蹦躂不出個花樣來。”

    華湛沉默一刻,抬頭看著她道:“其實臣弟覺得,當初衛將軍的話也不無道理,皇姐大可以與齊王提一提,隻不過須得委婉一些,應該也無傷大雅。”

    他不知道華儀如今和沉玉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據宮人說,女帝既然日日與他在一起,想必早已不是當初劍拔弩張的關係。

    華儀點頭道:“朕自會提及,阿湛,朕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華湛臉色僵硬一刻,抿了抿唇,臉色並不好看。

    華儀目光微閃,袖中手一緊,道:“怎麽說?”

    華湛道:“臣弟找到了那個大夫,那大夫說,那香料……確實有避孕的功效。”

    華儀身子晃了一晃。

    果然如此。

    她起先便在想自己為何這麽久還不曾有孕,果然是他做的。

    不願多出一個人分享她,是他說的。

    如今這種局勢,她有他的骨肉對她有利,對他卻不利。

    華儀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道:“此事切記保密。”

    華湛道:“皇姐……”

    外間宮人輕敲殿門,示意時辰已到,華儀起身道:“走罷,上朝去。”

    鑒於之前兩王和衛將軍相繼被問罪,文武百官這幾日戰戰兢兢,心底有怨也不敢多言,識時務者為俊傑,被貶官軟禁得不償失。

    華湛站在最前方,統領百官,姿態從容,待眾人把瑣碎之事都稟明之後,便開始上奏關於招安叛軍的計策。

    除了齊王,還有蕭太尉。

    蕭太尉與這些老將領最為熟悉,自從沉玉封王,蕭太尉之罪便也被赦免,但其對君王犯上謀逆,實在難以饒恕,便被革職軟禁於府中。

    不讓他迴鄉養老,也是怕那些人將蕭太尉擄了去,到時候若再出了什麽岔子,就不好應對了。

    華湛之意,便是讓太尉親自出動,要麽去勸說那些將領向朝廷投誠,放棄支持齊王。兩王早已得到處罰,再逼女帝殺了自己的親叔叔,便是這些臣下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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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計可行,華儀當日便親自出宮去見蕭太尉。

    到了下午,風雪更大,馬車前行得頗為艱難,華儀端坐在裏麵,聽見四角風鈴在狂風中叮叮當當亂響,把沉靜如水的心潮也攪得一團亂麻,她掀開車窗簾子,冷冷問道:“還有多久?”

    侍從苦著臉:“稟陛下,這風雪太大,我等隻能慢行,約莫還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到。”

    華儀皺了皺眉,常公公趕忙頂著風跑到窗邊,道:“要不陛下先行迴宮,再傳蕭大人入宮覲見,陛下身子向來不好,勿要又染上風寒。”

    華儀道:“不必了,停車,朕下來走。”常公公聞言急遽變色,華儀已攏緊了狐裘,推門起身預備下車,常公公忙招唿人撐傘為女帝遮擋風雪,華儀抬袖遮住被寒風刮疼的臉,眼看著那一班子侍從擋在身前,意欲把她遮得嚴嚴實實,卻無甚大用,反而害得身子踉蹌一下,真兒見狀趕忙擠開常公公,伸手扶住了女帝的手臂,道:“陛下,我們靠邊走吧。”

    真兒身為女子,此舉雖然冒犯,卻不唐突。華儀並未責備她,反而跟著真兒往一邊走去。

    真兒一邊扶著女帝,一邊給常公公打眼色,常公公馬上命人換個方式護在女帝不遠處,又讓人提前敢去蕭太尉府邸通報。

    待華儀抵達太尉府時,蕭靜坐在屋中,早已恭候多時。

    華儀撣下身上的風雪,坐在上首,接過侍從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淡淡笑道:“大人別來無恙。”

    蕭昌齊對她行了一禮,道:“罪臣見過陛下,臣等了陛下許久,陛下終於來了。”

    華儀挑眉,倒是饒有興趣,“看來,您也知道朕這迴來的目的?”

    “無外乎為了叛軍,或是為了殿下。”蕭昌齊至始至終稱唿沉玉為“殿下”,他抬頭看了看四周,道:“陛下若想和罪臣談話,便屏退四周吧。”

    華儀抬手,吩咐侍從下去,常公公還略有遲疑,覷見華儀不容置喙的神色,隻好惴惴不安的下去了——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蕭昌齊如今隻是一介叛臣,恐會對女帝不利。

    華儀等他們都退下後,才直截了當道:“朕與大人,想做一個交易。”

    蕭昌齊好笑道:“陛下坐擁天下,與罪臣能有什麽交易?”

    華儀道:“朕保證,你會心動。”

    ……

    常公公焦慮地等在外麵,真兒束手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眉眼秀氣,氣態淡定。常公公將她看了一又一眼,心道這小姑娘也有本事,能和女帝如此親密。

    此刻已經不早了,常公公正這麽想著,就看見女帝慢慢走了出來,漆黑的雙眸在新點的燈籠下,像浮動的一泓秋水,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此刻風雪稍霽,華儀乘車迴宮,在馬車內卻不住地咳嗽起來,常公公暗暗歎氣,果然又生病了。一麵上前給女帝奉上熱茶,一麵讓駕車的侍衛快些驅馬。

    堪堪迴了元泰殿,女帝便傳太醫覲見。

    那是個心腹臣子,給華儀診脈時,華儀特意屏退了所有人,俯身在太醫耳邊輕聲道:“幫朕備個調理身子藥。”

    太醫抬頭,悄聲問道:“敢問陛下想要什麽藥?”

    “朕幾番生病,如今不易生育,需要太醫將朕的身子調理迴來。”

    太醫的手微微一抖,驚駭得低下頭去。

    女帝想要孩子?誰的?齊王的?

    天哪……

    華儀看他一副驚著的樣子,好笑似地彎了彎唇角,又問道:“有把握麽?”

    “有……”

    “那便好。”華儀道:“你日後便將此藥加在風寒的藥裏麵,每日端來給朕服用。”

    太醫點頭,又遲疑道:“可是,陛下之前遇刺,加之日夜操勞,疾病不斷,臣建議……若要生子,還是要等些時日,以免傷了元氣。”

    “總歸死不了。”華儀淡淡一笑,揮袖道:“朕等不了了,大人還是快些為朕調理。”

    太醫還欲說什麽,女帝已閉眼依靠在床上,不欲多言,太醫隻好噤聲,悄悄收拾了藥箱,彎腰退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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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夢如起身嗔問:“怎麽,你不喜歡我這樣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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