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久,三道關於皇室宗親的聖旨陸續下達, 如石擊湖麵, 激起萬丈狂瀾。

    兩道聖旨貶謫親王, 迴收其權利, 女帝顧念親情, 並不懲處, 但是處罰的手段不可謂不嚴厲。

    最後一道聖旨則是冊封汴陵郡王為楚親王, 並將禦史李榮秋長女賜予楚王為妃, 李榮秋為官清廉正直,與朝中勢力糾纏不深, 其女也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華儀放心這一家人, 也算盡量為華湛尋了一門好親事。

    將來……縱他不喜那姑娘, 與她相敬如賓、安穩度日也是夠了。

    後來,禮部籌備多日, 便給楚王行了冊封禮,並擇吉日安排親王迎娶王妃事宜。同時,楚王開始在朝中包攬部分職能,二王逐漸落沒, 楚王倒也聰穎,才做了幾日, 政事上便越發得心應手, 手中之事做得有條不紊, 不落窠臼。

    華儀將此事看在眼裏, 當下倒是放心了大半,也不曾多說什麽。

    此外,自打衛陟被罰在府中麵壁思過之後,朝中便屢屢遞交折子上去,意在為衛大將軍求情。

    華儀心煩意亂,文武百官在給衛陟一個台階下,偏生衛陟自己不爭氣,死活不肯認錯服軟,唯一一次拖人入宮帶話給女帝,竟然還是那麽幾句。華儀將求情的折子一一駁迴,冷笑須臾,也就由得衛陟在他的大將軍府裏安閑度日。

    剛剛得了女帝命令的宦官將折子撤下,隨後真兒奉上茶來,華儀抬起茶盞微抿一口,抬頭看著日邊明晃晃的陽光,淡淡眯了眯眼。

    她低飲一口,複又淡抿一下,眉梢輕抬,眸光晃了過來,“今日的茶倒是甜的。”

    真兒淺淺一笑,輕聲道:“奴婢看陛下近日沒有胃口,今日特地從內務府要了蜂蜜,和了冷藏的杏花花瓣,入茶烹煮,有消火清肺之效,是以喝來微甜。”

    倒是個心細手巧的。

    這丫頭……在她如今看來,是越來越順心了。

    華儀又喝了幾口,心底煩亂之氣漸漸被撫平,淡淡讚賞道:“做得不錯。”

    “是奴婢的本分。”真兒低頭屈膝一禮,將端茶的拖盤收了下去,低頭候在一邊。

    是時西風帶著一絲寒意襲來,吹得華儀襟前淡紅係帶在空中亂揚,雪色貂毛的披風也隨之擺動,華儀抬袖掩麵,不讓風刮蹭到臉頰。

    身後有人給她攏了攏披風,溫聲道:“外麵冷,還是進去吧。”

    華儀此刻正身處定坤宮內的小院落間,原本的說辭是坐著賞賞雪景,順便在趁著陽光在院落裏批閱奏折,可還沒多久,這風是越發肆虐了。

    沉玉在暖閣內看書看到一半,便披衣起身,要把小姑娘帶進去。

    華儀順勢往後一躺,窩進沉玉的懷裏,懶洋洋地闔上眼。

    沉玉輕捏她鼻尖,低笑,嗓音低沉,“這是要讓我抱進去?”

    她身子不動,眼睛輕開了一條縫,笑意微露,連帶著眼尾也跟著往上翹了一分,姿態神情卻越發懶散,像隻春困的貓,真是打定主意賴他懷裏了。

    一條手臂橫過她的腰肢,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輕輕笑了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沉玉站直了身子,對一邊的宮人吩咐道:“出去候著,無傳喚不得打擾。”一邊將華儀抱了進去。

    頭頂光線陡然黯了下來,淺淡的熏香盈在空氣中,兩人的唿吸聲清淺可見。

    華儀被他放在軟塌上,他正要起身,卻被她伸手攬住了脖頸,手臂用力一彎,將他往下一勾,朱唇輕啟,在他耳側輕輕道:“怎麽?不願意要我?”

    他眸底火光一躍,大掌立即握緊她的腰肢,將她身子狠狠揉了揉,手指自上往下滑,透著軟料,將她光滑玉肌磨得發痛發癢,她被他揉得直唿癢癢,不住地低笑著,額頭輕輕抵上他的肩頭,長睫一落,貝齒輕輕嵌入下唇中。

    他另一隻手捏住她下頜,讓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沉玉低頭,薄唇在她的唇瓣上碾磨一刻,隨即深深地吻了進去,舌尖掠奪她剩下的所有的空氣,將她所有的香甜咽入腹中。

    她低哼,手不自覺插入他的發裏,輕闔的睫毛扇了扇,輕輕睜開看著他。

    心魂顫動,他在親她,她在迎合。

    恨不得將他拆之入腹。

    與他一起,就是這般高興,沒有綱常倫理,沒有責任道義,沒有黎民百姓。

    有的隻有她與他。

    她眉眼專注,神色溫柔,身子也是柔弱無骨的,他愛慘了她這模樣,一邊低頭輕輕咬著懷裏的小姑娘,手上動作越發不老實,將她身上披風卸下,一點點扯開她身上的衣襟,手掌已將她手臂從身上拉了下來,就要壓在身後,任他采擷……

    她長睫下水霧蒙蒙,伸手輕推他,偏頭笑道:“親一下便算了,旁的事情還是罷了。”

    每次到了他這處,她就少不得要耽誤好長一段時間。

    雖然她是高興的。

    他微扯薄唇,涼涼一笑,“勾引完了便要跑?想的未免也太美好了。”

    說完,也不聽她驚唿,將她抱起扔至床榻上,她在床上滾了一圈,原本被他解開的衣物就徹徹底底地被卷走,她臉色微紅,身子還未來得及蜷起,就被他摁在床上,低頭銜住柔軟。

    她無力反抗,身子動情到了極致,便不由自主地挺起腰肢,他輕笑一聲,半跪的膝蓋擠入她腿間。

    她閉上眼,眉心緊緊蹙著,手攥著身下軟褥,使勁地絞著,口中發出陣陣嬌吟。

    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得到滿足,何時累極便睡了過去,華儀朦朦朧朧間,忽然驚覺自己在白日竟犯懶睡了,驀地坐了起來。

    她坐起輕吸一口冷氣,方才慢慢迴神,抬手揉了一把睡得發麻的臉頰,渾身又暖又軟。

    帳子被放下,遮住外間光景,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華儀蜷了蜷手指,撩開綃金簾帳,便見外間鏤空雕花木欄後人影綽綽,應是沉玉。

    他此刻應是在看書罷,她垂下眼,慢慢拾起已被整齊疊好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原本自己更衣不大熟練,萬事都依賴著別人,可自從沉玉沒在她身邊伺候了起,她就慢慢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

    她慢慢穿上暖絨繡鞋,輕手輕腳地朝外走去,果真見沉玉端坐在案前,手上一本書快要翻到尾頁。

    她慢慢靠近,他聽見聲響,知道是她醒了,頭也不抬道:“過來坐。”

    她聞言,慢慢蹭了過去,挨著他在椅上餘下的空處坐下,腦袋擱在他身上,輕輕問道:“你在看什麽?”

    剛剛睡醒,聲音還帶著一絲低啞。

    他將麵前時刻備好的熱茶遞給她潤喉,低聲答道:“是《平國論》。”

    她“嗯”了一聲,索然道:“李夫子的書我自幼不知學了幾遍,說來說去,終究不過是那些君子之道,殊不知世人行之,難上加難。”

    他低笑,道:“你看的是自己做來多難,我看的卻是禦心之術。”

    她微愣,隨即輕拍他一下,笑罵道:“虛偽。”

    何止虛偽,他的一切她都感悟頗深,他如今也從未隱瞞,他與她一番你死我活之後,如今才還不容易安穩了下來。

    這一路兇險萬分,她想來仍覺心有餘悸。

    她漸漸不笑了,臉頰貼著他的肩頭,沉默不語。

    沉玉翻了一頁書頁,一邊看著文字,一邊問她道:“我看你近日心思頗亂,朝中的事情撐不住了?”

    華儀微微一驚。

    這麽多日,朝中之事似乎是他們共同默認的應該避諱的話題,再怎樣的濃情蜜意,沉淪過後清醒來,麵臨的都是與對方無聲的較量。

    予她溫柔,也予她痛意。

    她沉默許久,搖了搖頭道:“我可以撐下去。”

    這話不知是安慰,還是固執地在他麵前表態。

    他笑了笑,看著這樣的她,並不多言,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餓了嗎?”

    她一摸小腹,確實覺得餓了,沉玉合上書起身,將放在不遠處的食盒打開,拿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你身邊那叫真兒的宮人倒是心細。”他重新坐下,淡淡道:“知你睡了之後,便吩咐禦膳房熱好了粥,準備得很及時。”

    她難得從他口中聽到誇獎別人之話,此刻正湊上去聞那粥,聞聲眉梢一揚,抬眼看他道:“當著我的麵,你還敢誇別人心細?”

    他不禁揚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她本就睡亂的長發,嗓音低沉道:“過於出類拔萃,惹得女帝吃醋,罪大惡極,要不拖出去杖斃?”

    語氣輕描淡寫,真不把人家的性命當一迴事。

    她的酸意登時消了大半,又對他這套說辭哭笑不得,忙道:“誒,算了。朕日理萬機,才不同她計較……我們還是喝粥吧。”

    沉玉習慣了她這模樣,拿過瓷碗,輕舀了一勺熱粥,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唇邊,“來。”

    語氣寵溺,更像是在照顧孩子。

    她心底微動,張口咽了半勺,舌尖輕輕一掃,將嘴角沾上的米粒也卷了進去。

    紅唇嬌嫩欲滴,這動作更顯嬌憨誘人。

    他眸子一黯,又舀了一勺,一勺勺喂著她吃。

    她很快便吃飽,熱粥見底,竟真是被他一勺一勺喂完了。

    她斜眼看那幹幹淨淨的瓷碗,眼皮一掀,無意地笑道:“這般會照顧人,他日若有了子嗣,想必你也是個好父親。”

    ※※※※※※※※※※※※※※※※※※※※

    關於《平國論》,純屬扯淡,也沒有這本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豔煞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茶娓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茶娓娓並收藏豔煞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