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龍曆經一個多月時光,三個人從穿雲關飛馬迴到泰州府內,施雲彪比其他兩人停留的時間稍長一點,所以這次迴來,他頗為想念泰州府的景致,當然,還有他的母親。

    三人在府門外下了馬,房龍先對站立兩旁的泰州府守衛打了聲招唿,看門的守衛將身子一傾,對房龍說道:“正使大人,兩位好漢迴來了?”

    三人不一而同地點了點頭,牽馬過了府門的門檻,看門的守衛又說道:“本府的按察大人忍風,已在府內等候你們多時了。”

    房龍疑惑地問道:“忍兄這一趟,為何迴來的比我們更早些?”

    身後的小千發言道:“左大俠,你定是不知曉了,我們去一趟穿雲山,要過多少山川,行過多少江海,忍風公子去的穿雲山,隻是在泰州府城外,我們來迴的功夫,他就能夠把事辦妥了。”

    房龍嘴角泛起笑意,無奈的表示同意,他有興趣想知道忍風這一趟發生什麽事,好讓自己清楚江湖的信息。

    三人將馬牽迴馬槽,馬夫周公倒在草簾旁曬太陽,臉上蓋著一頂草帽,小千往他的腳上拍了拍,周公立馬叫道:“去去去,休打擾我曬太陽,我剛洗淨了身子,現正暖暖心,你個好不曉事的漢子,倒來攪擾我!”

    周公隻因臉上被草帽蓋住了,不知道是房龍等人迴來了,也就愛搭不理的,雲彪正要舉起拳頭打下去,想要教訓一下這無理的馬夫周公,房龍一手勸住,將他拉扯說道:“雲彪兄,這周公養馬多年了,脾氣雖然懶散些,可幹起活來,卻從不偷懶,他一把年紀了,無人奉養,大人可憐他,留他在府裏做個馬夫,又不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且隨他去吧。”

    雲彪聽了,收起拳頭,三個人繼續走,到了連接府門的莊院處,此時正是初冬之早,泰州雖在黃河之南,可是依舊承受不了寒風的侵襲,院落內外皆是霜痕,淡淡的薄雪覆蓋了牆岩瓦壁,原本灰黑色的高牆現在卻變成了茫茫粉白,一路上穿過莊院的石階小路,左右都種植有桂花,柳樹,桃樹等等的觀賞植物,現在樹木凋零,幹枯的枝幹似乎隻剩下蕭瑟之意。

    好漢們的裝束依舊單薄,風霜似刀,刮在臉上如同無邊的刻印,讓麵龐生生做疼,他們不敢久留在莊院這種狂風唿嘯之所,急步而入,先走進府內的大殿,一眾仆人都在忙進忙出,看到房龍迴來了,仆人端著托盤,躬身敬禮,三人又到了府內的小廳,此時,緩緩走出一個女子,叫住三人,他們迴身一看,正是耶律如煙,房龍頗有些驚詫,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煙的女子模樣,如煙究竟是大漠生長的女子,什麽模樣?隻見:

    素白瀾帶紗裙,墨青裝恭腰係,一頭黑發如雲似雪,臉如桃腮粉如光,海睫毛微微稍曲,小櫻唇點點薄黛,洽如流水,叢如靜絨。

    房龍看呆已久,小千也是不曾見過她女子的裝束,說道:“啊呀,好了,好了。耶律公子這一身裝束,確實好看耶。”

    左房龍半晌才迴過神來,說道:“如煙,你為何穿著起女子服飾來了?莫非?”

    耶律如煙請三人進廳,眾好漢進了小廳,來到一件壁室,忍風請房龍三人坐在一間小桌上,起身把手敬禮,對房龍說道:“左兄,兩位兄弟。多日不見,甚是掛念。”

    耶律如煙在小桌上拿了一盞茶壺,此時眾位好漢麵前都放著一隻酒杯,如煙給他們緩緩倒茶,三人一見如煙身旁的阿彌,也是女子打扮,小千說道:“咦,耶律公子,阿彌公子,為何你們都是女子打扮?”

    如煙略微一笑,說道:“哎,都怪我不好,沒把此事告訴你們,現在大家都是相識了,這話就不瞞你們,如煙實際上確實是女子之身,隻不過在江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就和阿彌裝扮成男子一般,房龍兄弟,還有小千,雲彪兄弟,瞞你們久了,實在是對不起。”

    房龍握著一隻茶杯,心裏百味雜陳,如同杯中的茶水一般,不知道是苦是澀,亦還是甘,低頭不語。

    小千心直口快,說道:“不打緊,不打緊。”

    見房龍不說話,如煙問到:“房龍,你為何沉吟不語,想必從穿雲山來,定是發生了某些事吧。”

    雲彪陪話說道:“怕不是麽,我們三人鬥殺水賊,九死一生,經曆了這番波折,能安穩麽?房龍大哥,我說的對吧。”

    左房龍抬起頭,他不敢迴絕雲彪所說的不是,因為在這之前,她們兩人是男子裝束,這一下子的突然經曆,讓他感覺好不適從,他生硬地問了句:“賀大人知道你們兩人的身份了嗎?”

    “知道了,他是個心中廣闊的人,而且比你們知道的更是早一些。”

    房龍聽完,沒有繼續說話。

    坐在一旁的忍風畢竟和房龍自小相交,心思也比兩人敏感些,他看出了房龍的心事,將手上的茶杯往小桌上一放,起身對眾人說道:“左兄從穿雲關迴來,舟車勞頓,怕是十分累了, 我先陪他到庭院外看看府裏的景致,你們且在這裏稍坐一下,待會我們便會迴來。”

    “你們不要去太久,冬季寒冷,庭院裏的花都凋謝了。我在這裏為你們新煮一壺熱茶,讓你們暖暖身子。”

    如煙說道。

    “知曉了。”忍風隨口一答。

    縱然房龍他不想去,可忍風依舊輕撫著他的脊背,房龍隱約感覺忍風有話要說,便起了身,和忍風來到了庭院之外,門外的仆人是個眼明仔細的人,兩人還不曾走到庭院外,就給他們各自準備好了一件厚貂袍,兩個丫鬟麻利地披在他們的身上,貂袍似雲,白白的絨毛恰好與庭院的風雪融為一體。

    忍風對仆人說道:“你且替我煮兩壺熱酒來,拿到庭院的小亭子處,謝過。”

    仆人把頭一點,表示答應,就離開了門側,房龍和雲彪兩人穿過石階上的茫茫雪霜,來到庭院看雪。

    小亭子上的白雪被大風吹走了痕跡,兩人不能坐下,因為亭子裏的石凳石桌,在霜雪飛舞的天氣中,十分冰涼,房龍背對著忍風,看著亭子外頭刮來的小雪,閉了眼睛,默默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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