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驚訝是有道理的,如此龐大的艦船,耗費的人力和財務是不可想象的,還有工匠的智慧,誰說古人不如現代人,那就來看看這福船吧,絕對能讓一部分人羞愧而死,尤其是吹噓鞭子朝的渣渣教授們。


    “好東西啊,有了福船,朕就可以出去浪了,嘎嘎~。”朱厚照怪笑道。


    劉瑾見此,終於發現,那個自己熟悉太子迴來了,哦,不,是陛下。


    朱厚照指著海圖笑著道;“永樂先祖果然英明啊,開著這麽大的艦船去搶劫,誰能不怕···。”


    “咳咳~!”劉瑾咳嗽了兩下,不敢再聽。


    朱厚照道;“狗奴才,明天把這些資料,全部帶去工部交給徐貫,告訴他立刻著手督造,至於銀子,找周經要,要是他敢不給,你知道該怎麽做吧?快速的把福船給朕造出來,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了,給朕辦好這件事情,朕相信你。”


    劉瑾頓時提淚橫流,感動的一塌糊塗啊,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麽多眼淚“奴婢一定辦好,誰敢從中作梗,讓陛下不高興,奴婢就讓他全家都不痛快,陛下放心吧,奴婢定然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朱厚照點點頭,他是越來越喜歡劉瑾辦事了,用的放心,背鍋舒心,還不影響自己的英明形象,嘿嘿。


    有了圖紙,那接下來就剩下開工的事情的,可是問題又來了,船造出來誰掌控了,總不能自己親自來吧,雖然他很想這麽幹,估計會被劉李謝三位閣老,還有那些大臣和禦史言官給噴死。


    “就你了,朕看好你喲。”朱厚照笑了。


    劉瑾無緣無故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朱厚照在說些什麽。


    但是他知道,陛下這次惹了麻煩了,而且還不小,首先開海禁就是個大麻煩,造船出海,商稅,哪一樣都是捅不得啊,偏偏三件事情,他都參與了,牟斌,範亭,這個兩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也不知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朱厚照卻絲毫沒有覺悟,去給太皇太後,和太後去請安,那是每天必須要做的,他也樂得高興,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何況還是兩個寶啊,太皇太後的親戚,還有母後家的兩個舅舅,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資源嘛!就你們了,沒跑了。


    “母後,您覺得如何?舅舅們整天閑著,還不如找點事情給他們做,也好過惹是生非啊,有禦史遞了許多奏折,被兒臣給留中了,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總不能不管不顧吧,如此的話,那些禦史又該說兒臣包庇親舅了。”


    張太後不知道朱厚照打的什麽主意,她的這兩個弟弟也不知道給他惹了多少麻煩,她也很無奈,總不能真的將他們如何吧,皇兒似乎說的有道理啊,省得留著京城裏看著心煩。


    “皇兒啊,壽寧候建昌候雖然有些不著調,可怎麽說,也是你的親舅舅啊,這些事情,你就看著辦吧,母後在這世上,也隻有你和你兩個舅舅了。”張皇後提醒道。


    朱厚照心道有戲,繼續鼓動,小心試探;“母後放心,兩位舅舅的事情包在兒臣身上了,這麽說母後是答應呢?”


    張太後微微歎氣道;“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皇兒必須答應母後,不管怎樣,你的舅舅不能有事。”不斷給朱厚照警告。


    心中已經樂開了花的某人,趕緊鄭重承諾,保證不讓舅舅們出事,兩位國舅的命運,就這樣被自己的姐姐給賣掉了,此刻,兩位侯爺還在商量著今天晚上的飯菜吃什麽呢?


    早上的大朝會,果然如同劉瑾猜測的一般,禦史言官以史琳和王宗彝帶頭,彈劾劉瑾跋扈,擅自扣押六部大臣和其家人婦孺。


    “陛下,劉大人乃是老臣,先帝在位的時候,就頗有倚重,又是多年在兵部兢兢業業,打理兵部從無懈怠,昨日,劉瑾帶人闖入兵部宣旨,陛下可曾通過內閣簽發聖旨,如不是,那麽劉大人何錯?劉大人乃是六部之兵部尚書,朝廷正二品大員,何故拿人?劉大人為朝廷,為我大明江山設計,明是非,曉大義,何罪之有?臣,請陛下聖裁,製劉瑾跋扈之罪,臣要彈劾````。”


    朱厚照在龍椅安逸的聽著下麵的大臣們聒噪,顯得很悠閑,絲毫不在意,你說什麽,你繼續,朕聽著。


    劉健居眾位大人的前麵,不參與,也不阻止。


    謝遷蠢蠢欲動,又想想李東陽進殿之前的告誡,又閉嘴了。


    李東陽在人群前麵搖頭晃腦,聽著禦史言官們左一句,右一句的諫言,似在品評,比劉謝二位大人還要自在。


    劉瑾跪在殿上,也不為自己辯駁,他自己陛下的脾氣,對自己信任的人,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也不會怪罪的,何況還是他劉瑾,陛下會仍由他們欺負自己嗎?那不是打陛下的臉嗎?


    朱厚照見他們鬧完了,才一臉悲痛道;“禦史言官風聞奏事,朕,不怪你們,怪隻怪朕啊,怪朕操之過急,怪朕心憂東南之倭患,怪朕沒有能力讓天下從此不再有餓殍,怪朕,是朕不好啊,兩位愛卿起來吧,錯不在你們,在朕啊,罪在朕躬。”


    兩位左右都禦史,麵麵相覷,陛下此話,讓他們怎麽接啊,這,有些不對啊,滿朝嘩然,立刻跪伏一地,高唿“臣等萬死。”


    朱厚照卻沒有停下來,繼續道;“朕登基尚早,將及弱冠,日後,還有許多朝中大事,要仰仗諸位大人的輔佐,可是朕太心急了,兩位卿家說的對啊,是朕破壞了規矩,擅自鎖拿大臣,聖旨沒有經過內閣,是朕的錯啊。”


    “臣不敢,陛下無措,是我等錯了。”這個時候,要是兩位禦史還揪著這個不放,那就是真的蠢了。


    果然,失去了表演興趣的朱厚照,立刻就翻臉了。


    朱厚照冷冷道:“哼?兩位卿家真的認錯了嗎?還是你們以為,朕能夠容忍你們胡言亂語,逼的朕就範,懲治劉瑾,隨了你們的心意,成全你們清名直名,簡直豈有此理。”


    朝堂上所有大臣齊齊大驚,沒想到今日陛下,毫無征兆的就發了雷霆之怒,這段日子相處下來,發現陛下躬謹己身,寬以待人,讓所有大臣如沐春風,猶如同先帝一般的讓人感覺舒心。


    可是今天,他們十分的不喜歡,陛下忽然變了態度,這一刻,他們才想起來,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不是恭順有禮的主,是曆朝來最能惹事的太子也不為過,也幸虧得先帝隻留下一個子嗣,不然早就被打死了吧,等等,他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寧王可就是這位陛下無聲無息間被玩死的啊。


    所有人都齊齊打了一陣冷顫,因為事情發生太快,也結束的太快,以至於所有人都忘記了,世間曾經還有一位寧王的存在,這一想通,立刻就選擇性閉嘴了,前車之鑒啊,還是閉嘴吧。


    “朕來問你們,都言,我大明富有四海,可你們誰能告訴朕,四海今何在?”朱厚照眼睛掃視向所有大臣。


    沒有人能迴答,所有人都低著頭。


    朱厚照接著道;“海禁之後,東南倭患可有好轉,永樂先祖之時,大明四海賓服,八方來朝,擁有藩屬國一百餘,朝貢之國更是多達一百四十餘,這就是諸位大人所言盛世?現今還有幾個藩屬國記得我大明,還記得我大明主宰八荒六合,橫掃天下的軍隊,天朝上國?嗬嗬!”朱厚照最後冷冷恥笑,讓所有大臣無地自容。


    他們想要辯駁,卻深感無力,因為這些都是事實,海禁以後,連倭國和高麗都少有來朝,甚至還經常推諉來朝。


    現在海禁已經不和適宜,卻沒有人再敢提開海,因為一些既得利益體,已經作用這海上財富百年,其中的好處足矣讓他們提而走險支持禁海,現在皇帝突然開口,明顯有意為開海而不惜動手的意思,他們要阻止嗎?還是站在陛下一邊?


    朱厚照隻是一個問題轉嫁,就轉移了劉瑾的事情,把問題轉嫁到海禁的身上,讓大臣們去討論,去爭辯,他做一個觀眾就好,反正不管你們最後討論的如何,朕也是要下海的,誰攔著都沒用。


    大殿裏紛亂,殿前禦史大喝一聲道;“殿上禁製喧嘩。”


    昨天劉李謝三公和朱厚照達成了協議,朱厚照承諾,海上某國有畝產二十石的糧食馬鈴薯,隻要他們支持開海禁,造大船,他就保證可以帶迴糧種,讓大明從此不再有人餓死。


    劉健等人昨夜迴去後,各自連夜叫來一些大人,分別提出此事,已經和某些大臣通過氣了,這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啊,誰若是阻止,那就是傻子,海上的利益是動人,這些年,一個二個都是家大業大,可是真要說起來,他們還是很在乎身後的清名的。


    而且陛下還說過類似的話,那就是金口玉言啊,能不讓他們心動嗎?銀子撈夠了,可是身後名還沒有著落啊,這不,陛下就送來了,讓他們自己為開海禁說話,最後,還是一個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的人,來親自持著一份奏疏請覲。


    “啟奏陛下,兵部尚書劉大人在殿外請覲。”


    “宣。”


    劉瑾點頭,尖著嗓子道;“宣,兵部尚書劉大人進殿。”


    兩位左右督禦史大人,滿臉驚愕,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劉大夏不是在詔獄嗎?怎麽出來了?什麽時候出來的?


    “臣,兵部尚書,劉大夏,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臣,有本啟奏。”劉大夏雙手呈著一本奏折,拜倒在地。


    朱厚照臉上麵無表情,但是心裏卻笑開了花,看看,你們看看,朕可沒有逼他劉大夏,朕可沒有唆使劉瑾迫害他,朕是明君,才不會做那些事情了,看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呈上來。”


    劉瑾躬身走下去,雙手接過劉大夏的奏折,恭敬的遞上奏折,朱厚照隨手拿來,翻了翻,心中自語道:“這個劉大夏還算聰明嘛!嘿嘿。”


    然後,他看過後,把奏折交給劉瑾,衝他吩咐道;“念給大家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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