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店西麵的樹林,草木叢生,裏麵的荒墳不知有多少,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屍首已被野物刨得露在外麵。


    莫耀祖想了想,“不必往遠處去,差役們定是就近埋,就在店的近處找。”


    果然,在腳店西麵的1個土坡上尋到個兩尺高的墳頭,上麵的草還沒長起來,插著的木牌已經歪斜,上麵寫著“關鎖”兩個字。


    莫耀祖蹲下,點燃了紙錢,“關鎖,叔知道你死得冤屈。當初帶你到家,想得是咱兩下裏都好,卻是害了你,叔沒料到是這個結局。”說著流下兩滴淚來。


    片刻起身,對袁興、劉洪道:“你倆記住這裏,別找不到。”


    3人又騎馬到了墓地,半年無人來,草已長得沒腳。


    每座墳前擺上供品、燃上香燭,最後跪到王進福夫婦、趙儉的墳前,“先人們,大哥、大嫂、2哥,玉環先在西安放著,待我與她做了伴兒再迴。耀祖來得少,勿怪”,說完放聲大哭。


    邊哭邊念叨,悲痛之深切,兩個夥計雖不知其中原委,也是跟著掉淚。


    莫耀祖被兩個夥計勸住,起身4處轉了轉,指著墓園1進門的左旁道:


    “關鎖葬這塊兒吧,他沒有家,還來給長輩們看門做伴兒。劉洪,你這兩日尋幾個短工,把關鎖遷來,除1除草,剪1剪花木。”


    莫耀祖又掃視了周圍1迴,跟兩個夥計念叨,“下次迴來,我爹娘也遷來。”


    手指著挨著趙儉的1塊地兒,“將來我與娃他娘就在這裏”,說完笑了笑。


    返迴平陽城,日頭已經偏西。莫耀祖去府庫裏取了十錠十兩的金元寶,趕往高金堂家。正陽將來的家要落這裏,他得好好對待。


    1見麵,奉上百兩黃金。高金堂笑問:“不是替王正陽還5十兩金、百兩銀麽,怎的變百兩黃金了?”


    莫耀祖玩笑道:“開始是如此想。再1想,金堂兄與正陽也是1家人啊,我哪有資格為他還賬?這十錠金元寶是我給大小姐的見麵禮,好好照管我們的隔輩人。至於正陽欠你的,日後你還向他要。”


    高金堂半真半假道:“如此說,你昨晚講的都不算數了?”


    莫耀祖立馬接道,“算數,兄弟決不反悔。正陽大婚時,立馬送來。”


    莫耀祖1到,張奶娘、曹2妹就忙飯菜去了。


    不1會兒上齊。春花本就盼著莫耀祖來,這迴已算熟了,2花則有些好奇,大太太不願喝酒,與兩個女兒在1邊陪坐著。


    想想迴平陽的路上,看看眼前,莫耀祖悲中有喜,與高金堂大口喝酒。


    “金堂兄,我們都是生意人,金銀無論賺多少都是有數的。正陽要跟著我,做順了或能掙下5百畝田。


    可他1直為官家跑,雖無功名,往來卻無凡夫走卒,將來怕不能用金銀估他。如那官老爺,無論走到哪裏,錦衣玉食都有人上趕著操辦,金銀也就無用了。”


    莫耀祖1出手就是百兩金元寶,高金堂的怨氣消了不少,“你說得不假,也不全是。就眼前說,我的家財下輩子也吃喝不盡。做官看起來風光,卻是1日也停不得。就你那侄兒,眼下還不知在何處與人搏命哩。他若有朝1日,手裏握著刀卻無須殺人,便是熬出頭了。”


    莫耀祖:“堯帝爺保佑,正陽平安歸來;再尋到我2嫂。我的心病便算了了。”


    高金堂:“說說生意。我在洛陽、潞州、平陽間做綢緞,這1、兩年,我這老骨頭跋山涉水已吃不消,生意搭檔眼見要丟,你可有好辦法?”


    莫耀祖歎道:“你我1樣。滿大街全是人,尋個能用的幫手卻是難。兄弟給你個建言,看上個差不多的夥計就大膽用,跑幾迴就成老手了。”


    高金堂:“上千兩讓1個夥計自己帶著走,你不怕他起貪心?”


    莫耀祖笑道:“我家正陽就可信麽。”


    “他早不給我幹了麽,若幹到眼下,說不定我讓他單跑了。”說完高金堂臉紅了1下。


    太陽已經落下,莫耀祖酒足飯飽,向高金堂1家告辭。春花問:


    “姑夫哪日再來?”


    莫耀祖:“眼前事太多了,走時我定來看你1迴。”


    迴到客店,心下算是稍安,好好睡了1覺。


    第2日1早,莫耀祖向知府大人遞了拜貼,在門外候了小1個時辰,才有人出來帶進去。


    莫耀祖對這裏算是熟,拎了兩瓶上好的西鳳酒,沿著平整的青磚甬路往裏走。


    知府大人在外堂端坐案後見他,莫耀祖上前跪地磕頭:“平陽府鐵務、棉布經略莫耀祖拜見知府大人。”


    知府名叫車逢春,進士出身,原在大同任知府。在任期間疏通糧道,翻修沿途驛站,興農儲糧,全力協助大同防務,確實有些政績。


    他的親舅舅身居內閣大學士,兵部、吏部、戶部、工部前來視察,都對車知府讚譽有加,報於聖上,就算是拍馬屁了。


    鄧兆恆奉旨迴京,盯著平陽知府職位的人不算少,能在聖上麵前說上話的卻不多。


    他舅舅向聖上進言,車逢春熟悉邊關諸事,又有管治地方經驗,當為合適人選。


    聖上想的是,平陽乃富庶之地,誰去上交稅賦都不會少,就看誰對邊關的支應有力,於是在7、8個候選官員裏點了車逢春。


    車知府從上到下打量著莫耀祖。他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羅鍋兒如何成了鄧兆恆的座上賓。不溫不火道:


    “莫經略,免禮。來見我有何事?”


    莫耀祖起身,拎著兩瓶酒左右瞅瞅,“小人自西安返迴,尋了兩瓶古藏西鳳帶與大人品嚐。”


    邊上立馬過來1個年輕的侍從把酒接過去。


    莫耀祖恭立著,車知府道:“既是鐵務、棉布經略,你且說說眼下的鐵務是怎樣,棉布又是怎樣?”


    莫耀祖:“小人1直在關中到隴西1帶經理,以小人觀,平陽之鐵第1年外運最多;第2年次之;第3年又次之。而棉布不足1年,西運關中之數增長正快。”


    車知府:“如此講,終歸是越來越少?”


    莫耀祖:“鐵器是耐用物,買了1迴,數年無需再購。之後消耗便是新舊交替,小人以為往後大體能維持今年之數。棉布還有兩、3年漲勢,之後亦將平穩下來。”


    車逢春聽明白了莫耀祖的話。他1到平陽,便讓戶房帶上庫冊,打開府庫。滿庫的金銀,還有十2萬鹽引,他被府庫的盈餘驚住了。大凡各府、州、縣銀庫,能勉強維持者居多,有那縣1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大多數府庫拿不出幾千兩銀子,鮮有大筆盈餘的。


    平陽府災荒少,府庫的盈餘足夠他任期內各衙門的支應,他不能學鄧兆恆,得做出屬於自己的、讓朝廷矚目的光彩事來。


    他眼下正在督促各縣征民兵和軍械打造。若任期內,平陽府能1下拉出上萬訓練有素的民兵做大同前線的後盾,聖上定會龍心大悅,他車逢春便能聲名大震。


    至於眼前這個羅鍋兒,隨他折騰去,便道:“你算是平陽的有功者,當再接再厲,若遇難處可直接報我。”


    又1問1答地談了1會兒,莫耀祖出了知府衙門。


    他來拜見知府,是因為平陽的棉、紗、布生意漸漸都歸到自己手裏。到了這1步,就得有官府默許,否則官家1變臉,生意1夜間就可能煙消雲散。


    他見車知府是想說,鐵也好、棉也好,隻要銀子進了平陽府,最後都會入到府庫裏。若壓得生意做不起來,百姓手裏沒銀花,官庫也不會有進項。


    1番談話,他覺得知府大人是聽進去了。至於這位官老爺拒人千裏的態度,本來就是天地之差,人家能聽自己幾句話便是恩惠,眼下他仍可以踏下心做生意,這就夠了。


    莫耀祖不慌不忙,慢慢遛達著又往戶房去,他要見新來的戶房主事,與知府衙門挨著。


    拜貼遞進去,1個時辰沒迴音,莫耀祖在門外等得過了正午,方有人來喚進去。


    主事大人剛用過飯,“莫經略,本官公務繁忙,連吃飯都得緊趕,有何事快講。”


    莫耀祖:“小人所報之事甚多,怕是3言兩語無法盡訴,想備1桌晚宴請大人光臨,邊慢慢報與大人。”


    戶房主事心想,你是何人物,我怎能喝你的酒?便道:“我哪有閑暇,當下你便直講。”


    莫耀祖便揀緊要的,先說了東外城兩處店的經營;再說平陽至西安棉、鐵共用1個貨場;最後說繼續向府庫交百之5的過手銀。


    戶房主事:“你之前不就如此嘛,無需改變。還有何事?”


    莫耀祖告辭出來。他知道主事大人斷不會赴他的宴請,話也說了,大人也準了。


    既然人家不赴宴,散衙前,拎了兩瓶西鳳酒請衙役遞進去,附上手箋說,主事大人公務繁忙,耀祖不便打擾,兩瓶酒略表心意。


    這種東西在衙門裏根本不當迴事,衙役直接送進去。戶房主事拎起來看看,笑了1下。


    心道:“這個羅鍋兒倒是會拿捏分寸。”


    迴到客房,趙貴、奚富貴尋來,道:


    “連登非要請客,我哥兒倆推不過,你是東家,你不去他算是沒請。去走1迴,不想喝,就少喝點兒。”


    莫耀祖起身道:“走。袁興,帶兩瓶酒。”


    莫耀祖的事情1件件有了眉目,晚間睡得也踏實了。而方柏榮卻是睜著眼,望著黑洞洞的房頂發愁。


    方大嬸:“爺,別發愁了。事到如今就認命吧,這把年紀,有今天沒明天地過。”


    方柏榮歎口氣,“大娃、2娃不懂讓著中元媳婦,那老宅、店鋪賣了多少,新4合院花了多少,都不能跟他哥兒倆說。小龍長大娶媳婦的房有了,春紅日後當婆婆也有住的地方,就是手頭兒空了。原想趁著在東外城做賬房,1年多攢幾十兩,誰知1下又成了這樣。”


    方大嬸:“我說讓你手裏留點兒銀兩,你非看上那4合院。”


    方柏榮:“說啥都沒用了。眼下大娃、2娃、春紅都指望人家耀祖、趙貴、富貴過活,哪天人家不帶咱了,便齊刷刷沒著落。”


    方大嬸:“怎的就都到1起做營生了?”


    方柏榮:“人家耀祖在平陽城的生意大麽。大娃、2娃還好說,靠自己出苦力。就是春紅娘兒仨,人家關照1年、兩年,哪有總白給的道理。”


    方大嬸:“富貴原先來了幹這、幹那手不閑,這幾迴與耀祖1起來,瞧1眼便走。”


    方柏榮:“我若還在東外城做賬房,多少有些擔待。我這1不在,人家連來的說辭都沒有,如何還能來。”


    方大嬸:“我看富貴是不是對中元媳婦動了心思,什麽活兒都搶著幫她。”


    方柏榮黑暗裏愣了會兒,“真有這迴事?真要成了這樣,咱1家老小有1個算1個,都要讓人笑話。”


    方大嬸:“話說迴來,幫咱家幹活,可不就是幫春紅麽,還能幫誰去。我就跟你說說,人家富貴在咱眼皮底下,還能做什麽事。咱要說出什麽話來,怕是人家哥兒仨會傷心。”


    方柏榮:“你說得對。人家哥兒仨算咱家的恩人,不能讓人家的好心做了喂貓食。”


    老兩口兒嘮了1夜,第2日早早起炕,看著兒媳婦炕上地下、院裏院外地忙著,心裏很是無奈。


    莫耀祖沒弄清趙儉的死因,沒尋到荷兒、王正陽,但得知了2人平安,心稍微放下了1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1日,去向方柏榮辭行,想起過往的人和事,自是傷感不已。


    方柏榮讓老伴兒自櫃中取出1錠十兩的銀元寶,“此1走定是永別。我玉環侄女沒了,還有侄外孫,把這個交給鈺兒,就說腳店道東邊那個方姥爺給他將來娶媳婦的賀禮。”


    莫耀祖是個重情義的人,1下哭了。


    他知道方柏榮1家的境遇,哪裏肯接。推來推去間,心裏拿定了主意。


    “大叔,我有1言,本想咽在肚裏迴西安,可此時不講,怕再無機會。”


    方柏榮夫婦定定地聽著。


    “大叔、大嬸何不將富貴招上門來?1則富貴有了家室,2則大叔1家有了著落,我在西安想起也放心。”


    正好春紅進堂屋聽見,趕緊帶著3個娃躲進西屋不敢出來。


    方柏榮臉上有些尷尬,“賢侄這話說得無來由,大叔我1時摸不著頭腦。”


    莫耀祖索性放開了,“大叔身骨成了這樣,大嬸年衰,春紅又帶娃。1年尋常日子也得3、4十兩,正好是脂粉店的分紅。倆娃還要1天天長大,家裏看病吃藥都無著落。”


    方柏榮、方大嬸聽著說不出話,莫耀祖說得是實情。


    莫耀祖見老兩口兒沒駁他,接著道:“我原先也有顧慮,大哥、2哥給我趕腳,富貴派腳,成了1家人不好避嫌。眼下,我讓富貴到另1家店做掌櫃,有他照管你們,這是好事啊。”


    方大嬸眉頭皺成1堆,“說起來中元這才入土幾個月,媳婦就改嫁,這公婆還活著哩,讓人家4鄰笑話死。”


    莫耀祖:“大叔不是置好了4合院麽,搬過去離了這嚼舌頭的地方便是。”


    方柏榮把那條殘腿往裏摟了摟,盤住。


    “賢侄,聽叔講講反話。房是方家的房,媳婦是方家的媳婦,兒女是3娃的兒女,那是要給3娃頂門戶的。富貴摻和進來算啥?”


    莫耀祖1聽沒有把話說絕,橫下心,無論如何要把這事促成。


    “富貴進了門,房自是與他無關。房契由大叔把著,若交給春紅不放心,讓我兩位大哥替侄兒把著。男娃給中元兄弟頂門戶,女娃隨哪邊再商量。”


    方大嬸:“我老兩口兒1沒,還不是隨人家。”


    方柏榮聽著莫耀祖的話,心道:這是讓富貴來養活這1家5口兒了,右手對老伴兒1擺,道:


    “你悄悄的,別說話。”


    問莫耀祖:“春紅是我兒媳婦,富貴是你的兄弟。兒媳婦是否讓我做主,我得問問;富貴那邊你能否做主?”


    莫耀祖心下1喜,“富貴是我多年的兄弟,我能。”


    方柏榮向西屋喊:“中元媳婦,你過來。”


    春紅知道這邊在說她改嫁的事,她夜裏胡思亂想時,從沒想過改嫁。也想過奚富貴,覺得就是1片雲彩從院子上方飄過,她隻望1眼,卻無半點兒牽連。


    卻聽得這邊居然說讓富貴進門,1時心怦怦亂跳,滿臉通紅進來。


    方柏榮右手將茶碗轉了1下,春紅忙去爐上提開水,給公公、莫耀祖續上。方柏榮吸溜了1口,道:


    “中元媳婦,爹娘想招富貴進門與你共養1雙兒女,你可願意爹為你做主?”


    春紅紅著臉、眼淚汪汪不出聲。莫耀祖道:


    “弟妹,富貴來了,咱們這個家能緩過氣。他能幹活、能掙銀子、對老的小的都好,你若覺得哥講得在理,便與我大叔表個態。”


    3個人盯著春紅等話,3個娃伸著腦袋,懵懂地看著。


    春紅想說願意,又覺得剛當寡婦太沒羞沒臊了,說不願意又怕錯過這個機會。


    憋了半天,吞吐著,“兒媳是方家的人,全憑公婆做主”,說完羞得流下淚來。


    方柏榮手1指,“那爹便替你做主,你先去西屋待著。”


    對莫耀祖道:“既然如此,咱爺兒倆把事說透。我方家眼下是孤兒寡母加1對老朽,富貴進門,便是扛活受累來了,想做大爺的莫進來。”


    莫耀祖:“大叔、大嬸知道,富貴不是這種人。”


    方柏榮:“說啥都離不了錢財。富貴之前自己積攢的銀錢無論多少,我方家不惦記。今後賺的銀兩得供我們全家5口兒過活。自然,大娃、2娃供我們老兩口兒的口糧也不能斷。”


    莫耀祖:“富貴是個赤誠人,既來便不會生出2心。”


    方大嬸:“兩個娃是我3娃的心肝寶貝,我想都留在方家,若日後他們再生了,隨富貴也可麽。”


    莫耀祖放低聲音道:“大叔、大嬸,那不就分出薄厚遠近了麽?當下分出1個隨了富貴的姓,雖不是親生,卻也拉扯著當親生待。當然,富貴也不是那刻薄人。”


    3人商量了半晌,莫耀祖改變了打算,準備拖延幾天再走。


    “春紅弟妹,我去東外城,你慢慢照顧大叔、大嬸。”


    春紅將莫耀祖送出家門,看著莫耀祖騎馬遠去,心裏湧出1絲安慰。有了奚富貴,她仍能像從前1樣,靜靜地帶娃、伺候公婆。中元要是知道這些,該不會生她的氣,想著又抹起淚來。


    莫耀祖到了東外城,將趙貴、奚富貴叫到1起,笑道:


    “富貴,未經你點頭,我為你布排了大事,無論有啥糾結,先照我說的去做,勿讓我在方大叔1家麵前失信。”


    趙貴笑道:“定是給富貴尋了好差事。”


    莫耀祖:“我已與方大叔談妥,讓你倒插門兒入夥。”


    趙貴、奚富貴愣了1下,趙貴先大笑:“當女婿啊,這是天大的好差事。”


    奚富貴忍著內心的喜悅,矜持著,“耀祖兄,咋說的哩,我咋1點都不知信兒。”


    莫耀祖迴來幾日的所見,料到奚富貴會願意,“你就說是否願意吧”,說完嘿嘿笑著看趙貴。


    奚富貴漲紅著臉,有些難為情,“總得說說咋迴事吧。”


    莫耀祖:“富貴,別怪我莽撞。方大叔家正需你這樣1個頂梁的,你正缺個家。現成的媳婦、1雙兒女、熱炕頭,不用你添1磚1瓦,1進門便是暖暖和和的日子,還有1對明事理的老兩口兒鎮門戶,莫錯過這好姻緣。天上掉下了喜事,我得把這喜酒喝了再迴西安。”


    莫耀祖說完,喜得羅鍋兒著肩自顧滿地踱步,趙貴、奚富貴也是滿臉綻放著喜悅。


    奚富貴吸著氣,搓著手,“方大叔和春紅是咋說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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