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富貴見春紅前半晌洗衣物,細胳膊端大陶盆實在是吃力,想著春紅的手被涼水紮得跟小胡蘿卜似的,奚富貴有些不忍。跟趙貴道:


    “前半晌的活兒給我留著,後半晌來店裏。”


    奚富貴每日早早來幫春紅將該洗的洗了,該收拾的收拾妥當,春紅省力了不少。


    方柏榮能1隻手吃飯了,就是弄得腿上、胸前都是,春紅的氣色也緩過不少。


    扶著方柏榮下地試著走,左腿拖著不聽使喚,急得方柏榮大罵:“日他娘耳朵,這麽粗的腿不會走路,要它做甚。”


    先是扶著炕沿慢慢挪,後是奚富貴扶著,漸漸能自己1瘸1拐走了。


    方柏榮臉上露出笑意,“天不滅我,富貴,拿我算盤來。”


    奚富貴看著也暗自驚奇,年近古稀之人1場大病後,還能恢複成這樣,卻也是少見。


    方柏榮能自己走了,算盤打得仍熟,就是說話有時還不利索。


    趙貴、奚富貴1商量,先讓方柏榮做倆月賬房看看。


    這樣,趙貴、小梅每日早起帶榆錢兒過來,娃往春紅這裏1丟,小梅去店裏,趙貴帶著方伯榮坐馬車去棉布店。奚富貴則早早過來幫春紅裏裏外外收拾清楚,再去東外城。


    春紅其實也察覺到了奚富貴很願意往家裏來,看著說話、做事大大咧咧,卻是揀最累的活兒先幹了,話雖不多,卻是每1句都向著自己。


    但春紅覺得與自己無關,也沒往心裏去。她有男人、有娃,還有公婆在1邊瞅著,斷是不會有任何逾矩之想。在這家裏,她甚至覺得說話的分量還不如小梅。


    這1日,奚富貴將尿布洗完,倒幹淨水。春紅哄3個娃,奚富貴居然1時無事可做,便想把菜切好再走。


    方大嬸自方柏榮又隨趙貴去東外城之後,以為奚富貴不來了,但他仍天天來。


    有時兩人在堂屋邊幹這幹那,邊說著話。


    “屎褯子在涼水裏涮幾下就幹淨了”,奚富貴道。


    春紅答道:“難為富貴哥了,照顧我家中元居然懂得了這些,我婆婆說你洗得比我幹淨。”


    本是家常話,可在方大嬸聽來,1男1女這麽你來我往地是含混,自己的兒子成了廢人,媳婦雖生了倆娃,卻是正年輕,心裏便結了疙瘩。


    有時,兩人在外屋說著說著突然住聲了,方大嬸便心裏1緊,忍不住下地,從裏屋門往外看。


    雖沒什麽異樣,總是心裏不得勁。見奚富貴又去切菜,覺得他實在是找理由,想與自己兒媳婦多呆1會兒。


    便趁著春紅去茅房的空兒,到西廂房裏,對正切菜的奚富貴道:


    “富貴,你大叔也到店裏記賬去了,這裏1切又如往常,3個娃我也能搭把手看著,你就去店裏忙吧,那才是正經事體,以後就不用往這裏跑了。”


    奚富貴:“大嬸,這時節店裏不算太忙,我去半天就差不多,反正是大家這點兒事情,做哪個都1樣。”


    見奚富貴不解自己的話,方大嬸幹脆直講,“富貴侄兒,嬸知道你心眼兒善,想幫大嬸、春紅省些力。畢竟男女有別,嬸怕鄰居生出閑話,你就安心去跟你大叔他們忙吧。”


    奚富貴聽得滿麵通紅,道:


    “既然大嬸如此說,我便去了,家裏有啥事再說。”


    正月的春風依然透骨寒,刮得鼻子和臉生疼。奚富貴紮緊頭上的棉疙瘩,大踏步沿東關往東外城走,心裏的1絲熱氣都散到了棉袍外麵。


    如同在寒冷中微微搖動的柳枝,他既覺得羞愧,又有些委屈。為方大叔家跑前跑後,自己沒把自己當外人,可人家眼裏,自己就是個有歪心思的外人。


    新年剛過,東外城的棉布店裏,勤勞的紡織戶們取棉的、取紗的已是不絕。趙貴和1個夥計數著往外倒騰,方柏榮則櫃後邊收銀錢、邊記,算盤邊上的1碗茶冒著熱氣。


    奚富貴帶著寒氣掀棉簾子進來,臉色有些黯淡。


    趙貴問:“今兒如何這麽早便來?”


    奚富貴過去擺弄著紗棒,“沒啥事了,便過來。”


    方柏榮擱下筆,將1個茶碗往前推了推,舌頭有些發直地說:


    “喝口茶暖暖。伺候人累,我爹娘都是我伺候走的。”


    天短、又冷,太陽還架在東城門樓頂上的時候,主顧便不再上門了。


    3人早早關了店門,坐馬車迴家,方柏榮在馬車上道:


    “我1個老相熟也是鄉裏長老,幾日前來看我,說刑捕司有個腿眼殘疾的捕頭讓人給害了,聽來似賣給我這宅院的趙捕頭。


    南關那店也是他給操辦買的,人仗義又痛快。要緊的是他是耀祖的好弟兄,耀祖又與我如親侄1般,趙捕頭若出了事,耀祖又不在,我們不能當做無事。”


    趙貴:“怎的出了這大事。趙捕頭還來店裏看過幾迴,中元來店裏做賬房,還是他與我1起定的。”


    奚富貴:“咱們先去打問清楚,也好對耀祖兄有個說法。可咱與衙門無半點兒勾連,如何弄清楚?”


    方柏榮:“原來我與1、兩個刑捕弟兄還算熟,這1年沒見了,實在沒別的門路,便去衙門裏找他們,看在不在。”


    趙貴:“那明兒早富貴先往店裏守著,我接上大叔去衙門。打問清楚了給西安寫信,咱讓送貨車馬1路捎去。”


    車到鼓樓,奚富貴說家裏有事,跳下車徑直迴西關家去了。


    第2日,趙貴、方柏榮早早來到刑房衙門外,守門的衙役自然是不讓進,道:


    “剛點過卯,各位爺正在布排案子,哪有空兒理你們。”


    方柏榮道:“門爺,老漢是南門外廂裏長老,與裏麵的幾位捕爺頗熟。隻是打問點兒3言兩語的事,並無案情要告。”


    “他叫什麽”?衙役拄著水火棍問。方柏榮報了兩個捕快的名號,衙役看了看,兩人坐馬車來,又穿得是幹淨綢緞,道:


    “你倆隨我來。”


    2人見了其中1個姓陳的捕快,兩下裏作揖罷,陳捕快道:


    “方大叔怎的這1年不著麵了,衙門裏分派1些事情,弟兄們也找不到你。正說與戶房聯絡,看你們是新推1位長老出來,還是方大叔繼續主持。”


    方柏榮苦笑道:“陳爺,你看老漢這模樣,哪還能主得了廂裏的事情,你們另推賢能吧。”


    陳捕快這才上下打量,故作驚訝道:“方大叔,如何弄成了這樣?出這樣的事我怎不知道?”


    方柏榮笑道:“與他人無關,我這是中風落下的毛病。不多耽擱陳爺,我2人前來打問,聽說刑捕司的趙捕頭出事了,我們與他有些人情淵源,特來向陳爺打問。”


    方柏榮補充道:“是老漢侄兒的兄弟,曾幫助過我。”


    趙貴道:“也是我東家的兄弟,東家不在平陽,我們代來打問。”


    陳捕快沉吟了1下,“這事差不多平陽城都知道了,也沒甚可隱瞞的。我們司裏趙爺,剛進臘月時被人害了,丟在城東南的水塘裏。屍首停在衙門裏幾日,被他義侄領走,後來便沒了消息。”


    方柏榮:“那兇手逮到了沒有?”


    陳捕快搖搖頭,慢慢道:“趙爺在咱平陽城是有名頭的人物,我們都納悶兒,害他的是什麽人。”


    趙貴問:“敢問陳爺,此事可有結果?”


    陳捕快雙手往前1攤,“沒有結果。”


    方柏榮:“堂堂刑捕司的捕頭被人殺害,就這麽算了?”


    陳捕快又搖頭道:“不是我們能摻和的案子,從始到終,1無所知也正常。”


    方柏榮:“趙捕頭的家人何在?我們總得去祭奠1迴。”


    陳捕快猶豫了1下,“趙捕頭搬了家,刑捕司沒人知搬到何處。你倆既與趙捕頭有淵源,我多說句台麵下的話。


    趙爺遇害後,他義侄兒王正陽從衙門領走屍首。之後平陽城連出了幾起兇殺案,大白日跳進院子,連殺幾人拎了人頭就走;後麵幾個也死得很是蹊蹺,至今無法破案,都記到了王正陽身上。”


    2人聽得驚訝,陳捕快又道:“王正陽也在刑捕司做過幾天捕頭,聽說武功很是了得,想是替趙爺報仇殺人,可人又沒拿到。平陽府這事已經名聲在外了,我們也不敢多議,就說到這裏吧。”


    方柏榮、趙貴告辭出了衙門,趙貴道:


    “倒是聽說平陽城連著出兇殺案,卻沒想到與咱們有這樣近的牽連,得趕緊向耀祖掌櫃說1下。”


    方柏榮:“方才說的那個王正陽,我也見過,總去耀祖他們腳店,長得方方正正,挺好的1家人,怎就弄得如此血腥。”


    1迴棉布店,方柏榮便寫了信,給趙貴、奚富貴念了1遍,上下打量著歎道:“半個身子廢了,寫字也歪歪扭扭的。”


    將信封好,奚富貴道:“1時半會兒,咱這店裏發不了貨,不如把信捎到風陵渡德柱哥那裏,他好歹都能遞到西安去。”


    接連幾日,趙貴見奚富貴早早來店,便悄悄問:“富貴,為何不去方大叔家幫忙了?”


    奚富貴臉1紅,“大嬸說她與春紅就行,讓我不必去了。”


    趙貴覺得異常,“趁著這時節咱店裏還不忙,你去幫幫。咱這店1忙起來,可就顧不上那邊了。”


    奚富貴:“我總把店裏丟1半也不妥,你多往那邊跑跑也行。”


    趙貴也沒多想,“那咱倆得空多去瞅瞅。”


    春紅每日早起先伺候老小吃喝完,再給方中元喂飯、擦洗,鍋邊地下收拾幹淨,便開始洗刷衣物和丈夫的屎尿褯子。


    期間關照著3個娃,稍喘口氣,便開始操辦後晌飯。


    郎中囑咐,必要1個時辰給方中元翻1迴身,否則會長褥瘡。


    春紅不敢鬆懈,1天1夜給方中元翻十2迴做得1次不差。


    她身子本來就弱,奚富貴來她能緩1緩,借著哄娃喘喘氣。奚富貴1不來,人便連軸轉起來,屁股難得沾炕1會兒,漸漸腰酸背痛,臉色憔悴。


    終於這1日晌午,春紅往院子裏倒完1大盆水,迴到堂屋往地上放,眼前發黑,1頭栽倒。


    3個娃聽到動靜跑出來1看,嚇得大哭。


    方大嬸慌忙下地,見兒媳昏倒,忙上前去拉,她哪裏拉得動。春紅臉色發黃、眼窩青黑,隻是微微有1絲唿吸。


    方大嬸哭喊道:“堯帝爺啊,我方家這是做啥缺德事了,1個連1個地往倒躺。”


    情急之下,方大嬸奔到街上,喊住1個正進家門的街坊,“他大哥,我家兒媳倒地上了,家裏老小扶不起來,快來幫把手。”


    那鄰居是個壯年人,進來1看,盆翻扣在地上,春紅倒臥在水漬裏不醒人事。道:


    “大嬸,要緊時刻,顧不得男女有別了。”過去抱起春紅放到東屋炕上,扯過枕頭墊上,問:


    “咋迴事,大嬸?。”


    “她在堂屋洗涮,3個娃在裏屋地下玩,聽得外麵東西倒,出去1看嚇哭了,我慌忙出來,見兒媳婦倒地不醒人事了”,方大嬸抹著淚,顧不上地下娃們的哭嚎。


    鄰居道:“大嬸,人這麽著我看不行,要不要我去請郎中?”


    方大嬸哭道:“她男人臥炕不醒人事,我老漢拖著條腿去東外城掙銀錢去了,就我1老太婆,辛苦你了。”


    鄰居跳下炕道:“我看這都是累的麽。別客氣大嬸。”


    約摸小半個時辰,鄰居帶著郎中來,1看還是給方中元、方柏榮瞧病的那個。道:


    “大嬸,你家這是咋迴事,怎的又倒下1個?”


    問明了前後,號了脈,“我看不要緊,這是體虛勞累,吃幾副補藥,好好躺幾天就沒事了。”


    郎中見家裏沒別人,對鄰居道:


    “這位大哥,幫人幫到底吧,你看家裏連個煎藥的也無有,幫著大嬸煎煎藥。”


    方大嬸:“他大哥,你若家裏不忙便在此耽擱會兒,若忙便迴吧,我慢慢給兒媳熬。”


    鄰居道:“我今日作坊裏不忙,大嬸遇到急難,自要幫1下。”


    方大嬸摸出1小塊銀,郎中看著道:


    “大嬸,我開的兩味補藥貴,3副藥得7、8錢銀。到我家藥鋪去拿,就說是我開的,會略便宜些。”


    鄰居接過方大嬸又遞過的1塊銀,匆匆走了。


    郎中又給春紅把了會兒脈,摸了摸額頭,翻了翻眼皮兒,“看起來無大礙。”


    又去西屋把方中元翻來覆去看著。


    方大嬸這時哄住了3個娃的哭泣,跟進來問:


    “先生,看我3娃能不能醒來?”


    郎中:“大嬸,我對這家也算熟了,說話直率些。小可這些年與父親行醫,加之所見所聞,似兄弟這樣躺倒再起者,百中無1。


    看兄弟被照顧的挺好,這麽長時日人沒瘦,居然沒長褥瘡,想兄弟媳婦是勞累所致,少讓她幹些活,緩1緩應該無事了。”


    方大嬸無奈道:“我家大娃、2娃都有5、6口人要養,哪裏能得空。”


    東屋,春紅的唿吸已經勻了些,鄰居買了藥迴來,方大嬸找出鐵火帽,鄰居在院子裏架著火熬了藥。


    方大嬸將春紅的頭放到自己腿上,1勺勺地喂,眼見著春紅慢慢緩過來,鄰居也告辭迴家了。


    臨近傍晚,方柏榮、趙貴先迴來,見狀自是驚了1下,1問,趙貴抱怨道:


    “富貴多在幾日也不至於如此。”


    小梅迴來時,春紅已經無事,就是身上軟,隻能躺著。兩個相對流淚,小梅道:


    “明日我把榆錢兒帶店裏去,多少也能給你省些力。”


    春紅微弱的聲音道:“你看店賣貨,我看倆娃,捎帶著看榆錢兒。”


    趙貴與小梅操辦著做熟飯,眾人吃了幾口,小梅道:


    “大嬸,我看這幾日我便住家裏,待春紅能下地做活再迴。”


    方柏榮打斷道:“我這家,當下是來1個倒1個,你白天店裏累1天,晚間再這裏續上,把你累倒,我家中元的口糧便沒了。”


    方大嬸:“要不讓老大、老2媳婦過來1個?”


    方柏榮:“他倆家裏都3、4個娃,說丟下1天行,哪能長時日丟下。”


    方柏榮盤腿坐炕上,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半晌開口道:


    “中元媳婦當下她娘慢慢伺候著,夜裏在這廂加倆娃,他們娘兒4個睡,我去和中元睡。


    小梅白天看店,必是要迴家歇息。就剩2位賢侄,大叔耍個無賴,賴你哥兒倆身上,年底大叔從工錢上給你哥兒倆補齊。”


    趙貴:“今晚小梅去東屋擠1擠,我、大叔跟中元1起睡。明早小梅做飯,我去喊富貴過來替咱們。我們白日還去看店,富貴全天在這裏。”


    方大嬸咧嘴道:“總富貴1個在也不是個法兒啊。”


    方柏榮:“白日店裏我倆都離不開,大事小情得做主,隻得辛苦富貴了。”


    方大嬸無奈道:“先湊合著。門東的鄰家往炕上抱春紅、喊郎中、熬藥忙了半天,別忘了答謝人家。”


    方柏榮:“待這陣亂過去,我1並請了咱眼前的1群,好好謝謝。”


    方大嬸瞅著老伴兒心疼道:“爺啊,病還沒好利落,就早出晚歸做活計。1進門,大事小情都得謀劃,難為你了。”


    方柏榮嘿嘿2聲,“老太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借到趙貴、富貴倆娃的勁,咱不至於敗下陣來。”


    第2日,趙貴去喊奚富貴過來,奚富貴正要吃飯,1聽有些慢吞吞,趙貴問:


    “我看你有些不情願,有啥事了?”


    奚富貴幹脆直說,“方大嬸說男女有別,我與春紅總在1起不妥,鄰家要說閑話。”


    趙貴愣了下神兒,“原是這麽迴事。可眼下不去也不行啊,你不去這個家便停了,怕是飯都吃不上了。”


    奚富貴:“他家還有兩個兒,為何不喊過來?”


    趙貴冷哼了1聲,“你還看不出來,那哥兒倆沾好處行,出點兒力、出點兒銀可是大事。”


    奚富貴:“我這人心眼軟,臉皮厚。我聽你的,你說去便去。你先迴,我吃罷飯立馬過去。”


    奚富貴趕過來,趙貴、小梅與方柏榮已去店裏了。


    奚富貴往東屋探頭問:“大嬸,中元喂過沒有,兄弟媳婦喝過藥沒有?”


    方大嬸:“這不你來得早,都還沒呢。富貴你進來,聽大嬸講。”


    春紅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富貴哥”,掙紮著要起身。


    方大嬸止住,“春紅,養好了再起炕。這家哪會少了你的活兒。”


    又轉向奚富貴,“大嬸說話不中聽,你別往心裏去。大嬸對人無壞心眼兒,眼下你便委屈著,幫1幫這家吧”,說著溢出淚來。


    奚富貴見春紅又躺倒了,看著心裏著急,聽方大嬸這麽說,便放下了委屈,道:


    “大嬸不必這樣說。我既然來了,就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先喂了中元,熬好藥你喂中元媳婦。其它的事大嬸無需管,炕上坐著吩咐便是。”


    本來就是勞累虛脫,休息、加上吃補藥,3日後,春紅便下地自己煎藥,幫著奚富貴做些不費力的活兒。


    方大嬸心中滿是無奈,把人家奚富貴趕跑了,又叫迴來。以後怎麽辦卻也沒得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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