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隻要是你的孩子,就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夭折。

    這句話,無疑說在了萬尊的心尖上。

    萬攸攸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但是看著萬尊的眼神卻格外寒冷、倔強。

    她看得到他額頭的青筋在不斷地凸顯,

    梵妮懷孕是假的,如今這個陸雙雙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那麽,她的意思是,他們曾經確實有過一個孩子?

    “你把我們的孩子怎麽了?——”

    他掐著她的脖子手裏的力道更緊了一分,

    萬攸攸隻覺得唿吸困難,仿佛整個氣管都被掐住了,難受地要咳嗽,但是咳不出來。

    她沒有白費力氣掙紮。很快臉蛋全部紅了起來,

    這個男人好像憤怒到極點就是喜歡這樣子掐別人。她艱難地發出沙啞地聲音,

    “什、什麽叫,我把我們的孩子怎麽了?”

    “難道不是你?”

    因為她恨他,所以不願意生下他們的孩子。

    也許是胎死腹中,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

    萬尊想起那個婦科醫生之前說過的話,她說萬攸攸沒有生過孩子。

    就說明,她真的是把孩子給流掉了。

    萬尊先入為主的觀念很難改變,萬攸攸死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認為。

    她頓時情絕心死。

    “沒錯,我們確實有過一個孩子,不過他已經死了!跟你另外的那兩個孩子一樣,說沒有就沒有了!”

    天心再次看到萬尊的時候,老板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縱然每天呆在老板身邊已經看習慣了這樣恐怖的臉色。可是今天她仍舊還是嚇到了。

    “老板……”

    天心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然而,萬尊竟然連理會都沒有理會她。

    那一瞬間,萬尊仿佛不是什麽王者,也不是富豪。

    他落魄的樣子深深刺傷了天心的眼,她欲言又止。哪怕是那個“她”消失的兩年裏,也未曾見過老板如此頹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萬攸攸最後因為窒息而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萬尊已經不在這個別墅裏了。

    陸雙雙昨夜的血跡已經清理幹淨。

    昨夜的淒風苦雨並沒有影響到今天的天氣,午後的陽光重新迴到大地上,外麵雖冷,但是投放著明媚的陽光。守幽別墅也是一如既往的唯美清靜,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是,她知道,

    那個男人,大概很久都不會再迴來了。

    “那個女人死了麽。”

    從房間裏出來,萬攸攸麵無表情地問一旁地鳶尾。

    昨夜鳶尾就已經派人下去關注醫院那邊的動態了。

    鳶尾迴答到:“她沒有什麽事,但是孩子……沒有了。”

    萬攸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果然。

    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萬攸攸坐在餐桌上,沒有了什麽食欲。

    但是經過金三角的那段經曆,那段食不果腹的時光,促使了她對生命的敬畏。讓她明白了,有食物吃是多麽的不容易,不管心情有多麽不好,她都要記得,這一條命是她自己撿迴來的,爸爸還在監獄裏,長生的仇還沒有報,這條命,背負了太多。

    所以她強迫自己把那些東西吃了下去,不得不說,如今的萬攸攸褪去年少時的嬌蠻任性,已經愈發蛻變成一個心性強大到可怖的人。

    “大小姐,上次您讓我找的人……”

    萬攸攸還在喝粥,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就拿著資料走了過來。

    萬攸攸停下進食,看著資料裏麵的內容。

    照片裏是一個幹瘦的老頭,正是她這麽多年咬牙切齒魂牽夢縈也要找的人。

    那個趁她不能動彈肆意在她身上取血,最後親手殺了長生的禽獸……

    當年,萬攸攸被丟進當地的亂葬崗,

    他們殺害了那些嬰兒,以為萬攸攸已經死了。所以也沒有人管她的死活。

    無知的人們害怕遭到神靈的懲罰,做了一套“術法”以為就能化去“死去”的她的仇恨。

    直到一天雷雨傾盆,濕冷的液體落在身上。萬攸攸感受到了雨,感受到了冷,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沒有死。

    這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經虛弱不堪,隨時都會喪命。

    但是強大的複仇之心迫使她很快站了起來。

    她忘不了,懷胎數月那個禽獸對自己做的一切,忘不了長生落入火中時她心裏想要阻止卻渾身無力的絕望。

    那天篝火集會上的每一個人的每一張臉,她都記得真真切切。從老,到少,每一個人,她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沒過多久,國際新聞就播報了東南亞那片森林引發了百年難遇的森林火災。

    火勢還在延續,21個人遇難,無一生還。

    當時,萬攸攸看著這一版新聞,麵無表情,內心也沒有什麽漣漪。

    21個人,

    還有一個人。

    長生,窮極一生,我也會找到這個當初真正坑害你的人。

    “大小姐,之前萬先生也一直在找這個人。後來是萬先生親自去了一趟然後把這個人帶了迴來,至於現在在哪……”

    “有人說他進了悅府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現在就是在悅府。”

    悅府,萬尊的手裏。

    萬攸攸捏著的拳頭緊了緊。

    依萬尊的性格,在查到事情真相之前,恐怕不會舍得殺死這麽好的一條線索。

    但是一旦他知道了當年所有事情的真相,這個老頭子隻會死得比任何人都慘。

    “大小姐,既人都已經被萬先生帶走了,恐怕現在非死也是殘,大小姐何不將計就計,就讓他死在萬先生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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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萬攸攸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她這些年都在追查這個老頭子的下落,

    怪不得她沒找到,原來這個老不死重新躲迴了老地方。

    “萬尊留著他是想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長生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要報仇也是我一個人報仇,他,不配。”

    她要自己完成所有事。

    至於萬尊,他不配。

    不配幫長生報仇,不配為她的孩子做任何事。

    悅府。

    高檔奢華的住所,是港市富貴權勢的代名詞。

    這裏曾經有她和萬尊一起生活的美好記憶,也有過她被囚禁做實驗最不願意迴憶的過去。

    悅府的樓下那些爬行動物水箱一直沒有被鏟除,這些年都有人悉心照料著。但是今天傭人們卻進進出出一言不發地打掃整理著那個房間。

    莫塵今天是來找萬尊的,來的時候看到了天心,同樣看到了那些清理水箱的人,好奇問道。

    “這是幹什麽?”

    “莫總。”

    天心恭敬地說:“老板下令吩咐處理掉這些東西,我正盯著下人呢。”

    莫塵挑挑眉,問道。

    “這個不是那個女人的東西麽,那個女人的東西他向來最寶貝,怎麽說不要就不要了,吵架了?”

    “我不知道。”天心如實說。

    伴君如伴虎,萬尊的心思深不可測。

    有可能是因為這次他們不歡而散而且得知了他們孩子夭折的事情對他打擊過大所以要親手處理掉這些他們的迴憶,但是也有可能是前幾天陸雙雙用蝸牛嚇到了她,萬攸攸如今對這些東西避如蛇蠍,他這麽做也隻是盼望著她迴來時不再受到驚嚇、同時盼望她早日迴到他身邊而已。

    “莫總,老板病了,這幾天所有的會議應酬都推了,您若是有什麽事,轉達我就可以了。”

    “病了?”

    那個男人不是跟鐵打的一樣的麽?

    怎麽說病了就病了?

    莫塵看著天心,那樣子倒也不像是撒謊。

    “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等他病好了再說吧。”

    他隻是近期好像聽到了陸清賢的動靜,但是不確定。

    既然萬尊病了,這樣的小事,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吧。

    “莫總,那我不送了。”

    “嗯。”

    走廊的盡頭。

    曾經在這裏居住過那麽長的時間,無數次的出逃還有囚禁,以至於讓萬攸攸對悅府這個地方已經是了如指掌、恨入骨髓。

    她隔著很遠就看到了萬尊的助理和那個男人交談。

    悅府看似奢華氣派,然而事實上遠沒有它看上去那麽簡單。

    曾經她的“實驗室”就是被安排在頂樓。外觀和普通的房間沒有什麽不同,但是裏麵卻有著跟醫院化學實驗室不分上下的“囚禁室”。

    這個男人戒備心很強,不願意把人放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所以把這個豪宅打造成了既可以“做實驗”也可以“審問”的根據地。

    所以,看似平淡無奇的悅府,實際上就是個機關重重深不可測的地獄。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老頭子,現在也被關押在這裏。

    親自動手太麻煩,同時又容易被萬尊發現。

    她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就開車離開了這裏。

    一路上,她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下手、什麽時候下手的問題。

    最後一個人了。

    隻要解決掉這一個人,長生的仇就算是徹底報了。

    萬攸攸的白色保時捷匯入浩浩湯湯的馬路車輛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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