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兩件事，視死如歸
鯨落十裏：厲先生的萬千寵愛 作者：百穀蓁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幾日之後。
一則新聞震懾了港市。
一個價值將近一個億的豪宅忽逢大火。
大火是半夜三點鍾頭燒起來的，一直燒到了第二天淩晨六點鍾。
因為環境複雜，很多消防搶救設備都無法應用。
消防水車噴不到那麽高的地方，房子生生被燒著，一個個救火死士衝到漫天的大火裏麵救人。
沒過多久，新聞就流出，這座豪宅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萬尊。
這一夜，萬攸攸徹夜未眠。
守幽別墅離悅府隔著不近的距離，
所以即便是在夜晚、高處，她也並不能看到悅府此時熊熊燃燒的烈火。
她手裏還是抱著那杯花茶，從茶熱到茶冷，隻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可是她本人卻在落地窗前麵生生站到了天亮。
天亮的時間是五點四十分。
今天是陰天，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
六點的時候萬攸攸已經有點困了。這一晚，她都沒有離開過守幽別墅。港市從夜晚重新換上了白天的新裝。萬攸攸仿佛有些疲憊了，靠在床頭休息，不久便被鳶尾叫醒。
“大小姐，警察來了。”
“警察？”
她還穿著昨晚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的那身衣服。床頭的花茶竟是一口都沒有碰。鳶尾擔憂地點頭：“來了幾輛警車在樓下，說是要帶您去公安局走一趟。”
“知道了。”
與此同時手機裏也收到了許多推送。
世界很大，新的一天足以發生許多新的新鮮事。
但是其中好幾天、也是最觸目驚心的，大概就是港市發起一起豪宅火災的新聞。
整個房子盡數燒毀，目前沒有影響到隔壁鄰居，但是房子裏的人一個已經身亡，五位燒傷，一位生死未卜。
事發匆忙，樓下的警察不會給她看新聞的機會。
悅府有很多人，除了萬尊和那個老頭，還有一些傭人。
所以她現在也不確定，是誰燒傷，是誰生死未卜，又是誰已經死亡。
但願，因果報應，不要傷及無辜。
警察局。
港市警察水平世界文明，能夠這麽快緝查到她這裏，也是讓她倍感意外。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守幽別墅，我未曾出去過。”
“街道攝像頭拍攝到幾天之前你曾經去過一次事發地點，請問你當時過去是做什麽。”
“我想找悅府助理天心說一件事，但是碰巧撞見助理和莫氏集團掌門人莫塵談事，提到萬先生本人病了，正在休息，所以我就迴去了。”
萬攸攸實話實說，對答如流。
她確實沒有撒謊，也有不在場證明。
隔壁審訊室。
接受審問的，除了萬攸攸，也有萬尊的貼身助理天心。
出了這樣的事，警方首先要排除故意縱火的可能，所有萬尊近期身邊接觸親近的人都要接受審訊。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在集團總部加班，整個辦公室同事都可以作證。”
“萬先生最近有沒有交惡的人？”
“沒有……”
“他和萬攸攸是什麽關係？”
“這……”
天心也說不好。
“我確實見過她幾次，老板對她的感情也很特殊，不過我畢竟隻是個助理，這是老板的私事，我不能說是十分了解。”
天心跟了萬尊兩年，也是聰明的人。
她不會在這種時候把萬攸攸推出去，畢竟，老板醒來若是知道是她害得萬攸攸有什麽閃失，老板一定不會放過她。
“萬攸攸曾經是否有過襲擊萬尊的行為？”
一幕幕滑過天心的腦海。
那次在守幽萬攸攸給萬尊的一巴掌，還有每次他們見麵時蓄勢待發的模樣……
“沒有。”
天心低頭：“我沒有看到過。”
萬攸攸這邊。
“你上次和萬尊見麵是什麽時候。”
“很久了，他來我家。之後他就沒來過了。”
“有人說那次他來你家你們起了衝突，這是為什麽？”
“他懷疑我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所以我們吵了一架。”
萬攸攸如實說道。
警察沉默了一秒。
也許他不知道萬攸攸，但是萬尊那樣如雷貫耳的人物，他還是知道的。
這樣的信息對他而言多少有些衝擊力，畢竟，外界沒有人知道萬攸攸和萬尊的關係，這不失是一件八卦秘辛。
一番排查下來，警方確實找不到萬攸攸放火殺人的證據。做完筆錄之後，就讓她迴家了。
從警察局出來以後，天空的雨依然沒有放晴。
“萬小姐。”
就在這時，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萬攸攸的腳步停下來，攔住她的不是什麽彪形大漢，相反，是一個極其瘦弱古板的女人。
一次，兩次。
萬攸攸見這位天心的次數不多，但還是記住了她的樣貌。
“你是萬尊的助理。”
天心站在原地。
她也剛做完筆錄，黑色鏡框下的雙眼十分恭謹。
“萬小姐，恭喜你。”
萬攸攸纖細的眉毛挑了挑，不知她這意味深長的一聲恭喜到底是什麽意思。
萬攸攸不說話，似乎是等待這個女人接下來要說什麽。
隻見天心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道。
“萬先生這幾天病了，沒有去公司上班。昨夜著火的時候他正發著高燒，沒能及時察覺到火災，最後是被消防員救出來的。現在他正在醫院裏搶救，還未脫離危險期。”
“至於那個老人，”
“他昨晚就被火燒死了，醫生來的時候，渾身已經焦黑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平靜地就像在播報一個文件上麵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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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說的時候也觀察著萬攸攸的反應。
隻見萬攸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天心一邊說一邊留意她的反應，不禁暗歎這個女人的自製力。
已經克製到了可怕的地步。
“你把我攔下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過了會，萬攸攸笑了笑。
“你究竟是在不滿些什麽呢？”女人站在黑夜裏幽幽地道，“你隻是他的一個秘書助理，你辦事，他發錢。至於其他的事，不在你的操心範疇。”
“難道老板的感情生活順不順利，也是如今秘書的工作內容了嗎？”
萬攸攸一邊說一邊反問天心。
天心有些無地自容。
她確實沒有資格插手，但是，這一次，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從來不是。”
天心說道：“隻不過，這兩年來跟著老板看到的多了些，終究是忍不住多嘴。”
沒有人比天心更知道，沒有萬攸攸的日子裏，萬尊是怎麽挺過來的。
“當年您墜下山崖，老板也跟著跳下去了，迴來之後老板昏死了七天，醫生說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存的希望，怎麽救也救不活，最後是請了國際知名的催眠師在他夢裏催眠了您的內容才硬拉拉迴來的。”
夜風簌簌，萬攸攸一言不發，天心抱著文件，平靜客觀的敘述還在繼續。
“老板醒後就一直尋找您的下落，從未放棄，這麽多年，老板身邊喜歡他的人很多，他卻一個都沒有放在眼裏。包括那個陸小姐，老板也隻是聽說她是學婦產科的並且已經懷孕了以為會對您有幫助，所以才願意跟她的家族吃飯的。”
“那天您叫老板來守幽別墅，電話裏的內容，我聽見了。明明是罵他，他卻依然很高興，因為那是您第一次主動約他見麵。”
“我從未見過老板露出那麽和顏悅色的表情，可是一開門，您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萬小姐，您不知道老板曾經找人打造過一尊和您一模一樣的雕塑，就放在主臥裏，每夜都要一起度過。昨晚著火，他就是為了救這尊您的雕塑，所以才會被困在火裏，如今昏迷不醒。”
天心把一切萬攸攸所不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一個雕塑尚且就會讓他拚命，更何況是她。
天心說到這裏，眼裏已經有些動容。
末了，她看了萬攸攸一眼。
“也許老板從前傷了萬小姐您的心，但是悅府一直是老板視為你們美好迴憶載體的心上寶，您就這麽一把火燒了……老板雖然嘴上不會說，但是真的會很心痛的。”
“夠了。”
萬攸攸臉上那些虛與委蛇的笑容逐漸消散。
她不想聽，也沒辦法聽下去了。
再見萬尊，說他變了，其實骨子裏還是沒有變。但說他一塵不變，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多時候連她都能夠感覺到他對待自己時的那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合適就再一次讓她消失不見。他如今被火燒成重傷，她看似毫不在意，事實上，又怎麽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但是她能怎麽辦呢？
哭嗎？
還是迴到他的懷抱，洗心革麵，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地繼續跟他在一起？
“你是他的助理，照顧好他就行了，不用什麽都跟我說。”
留下這一句，萬攸攸就離開了警察局。
天心看著她高挑的背影，筆直的脊背，天心咬緊嘴唇，指甲緊緊陷入肉裏。
這一晚，萬攸攸從迴到守幽別墅臉色就不好。
不要說普通傭人，就連鳶尾也不敢上前打擾。
守幽別墅樓下有一座酒窖。
萬攸攸記得自己從前喜愛喝酒，港市各類奢華酒吧她都是座上賓。後來家道中落，又屢次走到了冥府邊緣，她早就戒了喝酒的這個習慣。
可這一晚，她一個人坐在酒窖裏喝了好多酒。
四十度的威士忌，一杯。一杯，接著一杯。
她既沒有哭，也沒有笑，連自言自語都沒有。
隻是兀自坐在高腳凳上沉默喝酒，旁邊的管家和鳶尾就這麽看著，也不敢打擾。
終於，半瓶威士忌下去了，萬攸攸原本白皙的臉已經翻紅。鳶尾對管家說道。
“管家，大小姐已經喝了半瓶了，再喝下去要酒精中毒的。”
管家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躊躇不前。
“你們都去休息吧。”
酒窖黑暗的燈光下女人的聲音十分幽靜，
她坐在一弧暖光之下，側顏被勾勒得精致而落寞。
鳶尾見她終於說話，趕緊走上前。
“大小姐，您別喝了，傷身體。”
萬攸攸憊懶地笑了一下。
身體。
她的身體，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活在這世上僅存兩件大事，一件是給長生報仇，另外一件，是讓爸爸終老。如今第一件事已經完成，那麽距離第二件事完成，應該不會要多久了。
等她做好這一切，她就去陪長生。
長生，你再等等。
媽媽很快就來保護你。
一則新聞震懾了港市。
一個價值將近一個億的豪宅忽逢大火。
大火是半夜三點鍾頭燒起來的，一直燒到了第二天淩晨六點鍾。
因為環境複雜，很多消防搶救設備都無法應用。
消防水車噴不到那麽高的地方，房子生生被燒著，一個個救火死士衝到漫天的大火裏麵救人。
沒過多久，新聞就流出，這座豪宅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萬尊。
這一夜，萬攸攸徹夜未眠。
守幽別墅離悅府隔著不近的距離，
所以即便是在夜晚、高處，她也並不能看到悅府此時熊熊燃燒的烈火。
她手裏還是抱著那杯花茶，從茶熱到茶冷，隻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可是她本人卻在落地窗前麵生生站到了天亮。
天亮的時間是五點四十分。
今天是陰天，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
六點的時候萬攸攸已經有點困了。這一晚，她都沒有離開過守幽別墅。港市從夜晚重新換上了白天的新裝。萬攸攸仿佛有些疲憊了，靠在床頭休息，不久便被鳶尾叫醒。
“大小姐，警察來了。”
“警察？”
她還穿著昨晚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的那身衣服。床頭的花茶竟是一口都沒有碰。鳶尾擔憂地點頭：“來了幾輛警車在樓下，說是要帶您去公安局走一趟。”
“知道了。”
與此同時手機裏也收到了許多推送。
世界很大，新的一天足以發生許多新的新鮮事。
但是其中好幾天、也是最觸目驚心的，大概就是港市發起一起豪宅火災的新聞。
整個房子盡數燒毀，目前沒有影響到隔壁鄰居，但是房子裏的人一個已經身亡，五位燒傷，一位生死未卜。
事發匆忙，樓下的警察不會給她看新聞的機會。
悅府有很多人，除了萬尊和那個老頭，還有一些傭人。
所以她現在也不確定，是誰燒傷，是誰生死未卜，又是誰已經死亡。
但願，因果報應，不要傷及無辜。
警察局。
港市警察水平世界文明，能夠這麽快緝查到她這裏，也是讓她倍感意外。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守幽別墅，我未曾出去過。”
“街道攝像頭拍攝到幾天之前你曾經去過一次事發地點，請問你當時過去是做什麽。”
“我想找悅府助理天心說一件事，但是碰巧撞見助理和莫氏集團掌門人莫塵談事，提到萬先生本人病了，正在休息，所以我就迴去了。”
萬攸攸實話實說，對答如流。
她確實沒有撒謊，也有不在場證明。
隔壁審訊室。
接受審問的，除了萬攸攸，也有萬尊的貼身助理天心。
出了這樣的事，警方首先要排除故意縱火的可能，所有萬尊近期身邊接觸親近的人都要接受審訊。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在集團總部加班，整個辦公室同事都可以作證。”
“萬先生最近有沒有交惡的人？”
“沒有……”
“他和萬攸攸是什麽關係？”
“這……”
天心也說不好。
“我確實見過她幾次，老板對她的感情也很特殊，不過我畢竟隻是個助理，這是老板的私事，我不能說是十分了解。”
天心跟了萬尊兩年，也是聰明的人。
她不會在這種時候把萬攸攸推出去，畢竟，老板醒來若是知道是她害得萬攸攸有什麽閃失，老板一定不會放過她。
“萬攸攸曾經是否有過襲擊萬尊的行為？”
一幕幕滑過天心的腦海。
那次在守幽萬攸攸給萬尊的一巴掌，還有每次他們見麵時蓄勢待發的模樣……
“沒有。”
天心低頭：“我沒有看到過。”
萬攸攸這邊。
“你上次和萬尊見麵是什麽時候。”
“很久了，他來我家。之後他就沒來過了。”
“有人說那次他來你家你們起了衝突，這是為什麽？”
“他懷疑我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所以我們吵了一架。”
萬攸攸如實說道。
警察沉默了一秒。
也許他不知道萬攸攸，但是萬尊那樣如雷貫耳的人物，他還是知道的。
這樣的信息對他而言多少有些衝擊力，畢竟，外界沒有人知道萬攸攸和萬尊的關係，這不失是一件八卦秘辛。
一番排查下來，警方確實找不到萬攸攸放火殺人的證據。做完筆錄之後，就讓她迴家了。
從警察局出來以後，天空的雨依然沒有放晴。
“萬小姐。”
就在這時，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萬攸攸的腳步停下來，攔住她的不是什麽彪形大漢，相反，是一個極其瘦弱古板的女人。
一次，兩次。
萬攸攸見這位天心的次數不多，但還是記住了她的樣貌。
“你是萬尊的助理。”
天心站在原地。
她也剛做完筆錄，黑色鏡框下的雙眼十分恭謹。
“萬小姐，恭喜你。”
萬攸攸纖細的眉毛挑了挑，不知她這意味深長的一聲恭喜到底是什麽意思。
萬攸攸不說話，似乎是等待這個女人接下來要說什麽。
隻見天心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道。
“萬先生這幾天病了，沒有去公司上班。昨夜著火的時候他正發著高燒，沒能及時察覺到火災，最後是被消防員救出來的。現在他正在醫院裏搶救，還未脫離危險期。”
“至於那個老人，”
“他昨晚就被火燒死了，醫生來的時候，渾身已經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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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攔下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過了會，萬攸攸笑了笑。
“你究竟是在不滿些什麽呢？”女人站在黑夜裏幽幽地道，“你隻是他的一個秘書助理，你辦事，他發錢。至於其他的事，不在你的操心範疇。”
“難道老板的感情生活順不順利，也是如今秘書的工作內容了嗎？”
萬攸攸一邊說一邊反問天心。
天心有些無地自容。
她確實沒有資格插手，但是，這一次，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從來不是。”
天心說道：“隻不過，這兩年來跟著老板看到的多了些，終究是忍不住多嘴。”
沒有人比天心更知道，沒有萬攸攸的日子裏，萬尊是怎麽挺過來的。
“當年您墜下山崖，老板也跟著跳下去了，迴來之後老板昏死了七天，醫生說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存的希望，怎麽救也救不活，最後是請了國際知名的催眠師在他夢裏催眠了您的內容才硬拉拉迴來的。”
夜風簌簌，萬攸攸一言不發，天心抱著文件，平靜客觀的敘述還在繼續。
“老板醒後就一直尋找您的下落，從未放棄，這麽多年，老板身邊喜歡他的人很多，他卻一個都沒有放在眼裏。包括那個陸小姐，老板也隻是聽說她是學婦產科的並且已經懷孕了以為會對您有幫助，所以才願意跟她的家族吃飯的。”
“那天您叫老板來守幽別墅，電話裏的內容，我聽見了。明明是罵他，他卻依然很高興，因為那是您第一次主動約他見麵。”
“我從未見過老板露出那麽和顏悅色的表情，可是一開門，您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萬小姐，您不知道老板曾經找人打造過一尊和您一模一樣的雕塑，就放在主臥裏，每夜都要一起度過。昨晚著火，他就是為了救這尊您的雕塑，所以才會被困在火裏，如今昏迷不醒。”
天心把一切萬攸攸所不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一個雕塑尚且就會讓他拚命，更何況是她。
天心說到這裏，眼裏已經有些動容。
末了，她看了萬攸攸一眼。
“也許老板從前傷了萬小姐您的心，但是悅府一直是老板視為你們美好迴憶載體的心上寶，您就這麽一把火燒了……老板雖然嘴上不會說，但是真的會很心痛的。”
“夠了。”
萬攸攸臉上那些虛與委蛇的笑容逐漸消散。
她不想聽，也沒辦法聽下去了。
再見萬尊，說他變了，其實骨子裏還是沒有變。但說他一塵不變，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多時候連她都能夠感覺到他對待自己時的那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合適就再一次讓她消失不見。他如今被火燒成重傷，她看似毫不在意，事實上，又怎麽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但是她能怎麽辦呢？
哭嗎？
還是迴到他的懷抱，洗心革麵，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地繼續跟他在一起？
“你是他的助理，照顧好他就行了，不用什麽都跟我說。”
留下這一句，萬攸攸就離開了警察局。
天心看著她高挑的背影，筆直的脊背，天心咬緊嘴唇，指甲緊緊陷入肉裏。
這一晚，萬攸攸從迴到守幽別墅臉色就不好。
不要說普通傭人，就連鳶尾也不敢上前打擾。
守幽別墅樓下有一座酒窖。
萬攸攸記得自己從前喜愛喝酒，港市各類奢華酒吧她都是座上賓。後來家道中落，又屢次走到了冥府邊緣，她早就戒了喝酒的這個習慣。
可這一晚，她一個人坐在酒窖裏喝了好多酒。
四十度的威士忌，一杯。一杯，接著一杯。
她既沒有哭，也沒有笑，連自言自語都沒有。
隻是兀自坐在高腳凳上沉默喝酒，旁邊的管家和鳶尾就這麽看著，也不敢打擾。
終於，半瓶威士忌下去了，萬攸攸原本白皙的臉已經翻紅。鳶尾對管家說道。
“管家，大小姐已經喝了半瓶了，再喝下去要酒精中毒的。”
管家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躊躇不前。
“你們都去休息吧。”
酒窖黑暗的燈光下女人的聲音十分幽靜，
她坐在一弧暖光之下，側顏被勾勒得精致而落寞。
鳶尾見她終於說話，趕緊走上前。
“大小姐，您別喝了，傷身體。”
萬攸攸憊懶地笑了一下。
身體。
她的身體，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活在這世上僅存兩件大事，一件是給長生報仇，另外一件，是讓爸爸終老。如今第一件事已經完成，那麽距離第二件事完成，應該不會要多久了。
等她做好這一切，她就去陪長生。
長生，你再等等。
媽媽很快就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