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衝殺,而是不敢衝殺,也不能衝殺了。巨大爆炸聲令戰馬受驚,伴隨著陣陣嘶叫,東跑西躥慌不擇路,任憑騎在背上的兵士如何扯動韁繩,戰馬就是不聽使喚。很快就引起了連鎖反應,無數匹戰馬在軍中肆意奔逃。


    幾裏開外的耶律指顏與阿史那庫魯,聽到響徹天際的爆炸聲後不約而同的睜大雙眼,心中震驚全都表露在臉上。馬匹受驚,耶律指顏站立不穩,險些從車上摔落下來。萬幸馬夫及時製止,將馬匹控製,否則受驚的戰馬可能就拉著戰車奔逃入戰場了。


    “那是什麽妖術,竟會發出如此震耳的聲響。升起的那些黑煙又是什麽東西?”


    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耶律指顏的口中發出,兩裏之外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內心深處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恐懼。


    “你說什麽?”


    耳朵裏的嗡鳴聲並未退去,導致耶律指顏隻能看到旁邊的將士開口,卻聽不清他的口中之言究竟說的是什麽。


    “那是什麽妖術,竟會發出如此震耳的聲響。升起的那些黑煙又是什麽東西?”


    耶律指顏口中大喊,再次詢問。


    對方似乎也知道他聽不清楚,扯著嗓子迴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知道的人不是在泗水城的城牆上站著,就是已經奔赴黃泉。


    上一次見到爆裂雷的敵軍,已經被全殲。爆裂雷的消息在漢軍中又被視為最高機密,他們的探子並沒有機會潛入到泗水城內打探消息,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待到滾滾濃煙散去,一幅極為血腥的場麵出現在眾人麵前。至少千人倒地,有死有傷。


    “天呐,太恐怖了!”


    “爆裂雷的威力如此之大,世間罕見啊!”


    “驚天動地,驚天動地啊!”


    “我大漢有此殺器,還有何所懼!”


    城牆上,諸位將軍慢慢迴過神來,徹底被城下一幕所震撼。


    其實爆裂雷的威力造成的傷亡並不是主要,戰馬受驚四散奔逃引起的連鎖反應,最為致命。敵軍的陣營一下子就被衝亂,整齊劃一的陣型蕩然無存。


    他們慌亂之時,城牆上的弓箭手則利用這個機會,再次朝著城牆下的敵軍射出羽箭。


    這就讓衝到城下的敵軍很尷尬,繼續攻城,後麵亂作一團,沒有援軍,必死無疑。撤下去,沒有軍令私自撤退,同樣難逃一死。


    漢軍不會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也不會給他們繼續攻城的機會。


    城下敵軍驚魂未定之時,投石器上投擲杆與橫阻梁沉悶的撞擊的聲再次傳來,眾人紛紛抬頭看去,一顆顆爆裂雷再次從頭頂飛過,朝著城下敵軍的方向砸落而去。


    這次被投擲出的爆裂雷,顯然經過了投擲長的精確計算,他想要的效果,並不是想擊殺多少敵軍,而是要營造出一種神鬼莫測的場麵,震懾敵軍。


    他確實做到了!與上次不同,就在爆裂雷距離地麵還有一丈高時,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在半空炸裂。強光閃爍的那一刻,爆裂雷裏麵的鐵屑碎片被火藥的能量催動,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飛射出去。


    這一次的威力如何暫且不提,營造出的場麵,確實比上一次壯觀數倍。尤其是在耶律指顏和阿史那庫魯的眼中,震撼之極。


    爆炸時產生的黑煙,在他們眼中則成為了陰雲。爆炸時的強光,似如天空中出現的閃電。那振聾發聵的巨響,則成為了驚雷之音。


    憑空出現的爆炸,令敵軍數萬兵士心生寒意。麵前這一幕景象,過於詭異,超出了他們的理解,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鬼神之力。是恐懼也好,說是敬畏也罷。所有人都萌生了退意,就連大軍的兩位主帥也不例外。


    耶律指顏還好一些,手強撐著身體,屹立在戰車內。旁邊的阿史那庫魯,則直接坐在車內。兩人對視一眼,毫無血色的臉上,暴露出內心的恐懼。


    “阿史那元帥,你突厥勇士英勇無敵,今日展現突厥威風的時刻到了,本帥給你這個機會,拿下泗水城。”


    耶律指顏雖不知漢軍使用的究竟是什麽妖術,但有一點他算是看清了。以目前的局勢,想要攻下泗水城怕是無望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打壓一下突厥的囂張氣焰。


    拿下泗水城,我拿你大爺!擺明就是送死的事,老子才沒那麽傻。


    阿史那庫魯心中咒罵著,強壓心中恐懼,強擠笑意道:“與契丹勇士相比,我突厥甘拜下風。奪下泗水城,乃大功一件,此等功勞,理應歸契丹勇士。依本帥看,隻要耶律元帥親自率兵攻城,必會踏平泗水城。本帥願在此為耶律元帥搖旗呐喊助威。”


    “哼,阿史那元帥一向心高氣傲,怎麽此刻倒是謙遜起來了,莫不是害怕漢軍了?”


    耶律指顏的言語間,充滿了諷刺,似乎是有意要激起對方的鬥勝心。


    阿史那庫魯不是傻子,又豈能不知他的意圖。麵對他的激將法,雙手一躬,坦然道:“不瞞耶律元帥,麵對漢軍的妖術,本帥並無破解之法。怕了,的確怕了,心生膽怯,無力迎戰。”


    耶律指顏眉頭挑起,阿史那庫魯在這個時候的示弱,令他始料未及。


    “嗬嗬,若不是親耳聽到,本帥一定不會相信,一向以勇猛著稱的阿史那元帥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有何稀奇,漢人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一時的害怕,並不可恥。耶律將軍作為征討漢朝的大元帥,想必是虎膽雄心。麵對漢狗的小小妖術,耶律大帥斷然不會害怕。今日一戰,踏平泗水城,便是耶律元帥的不世之功,必將名垂青史,成為後世楷模。”


    聽到他的話,耶律指顏知道,現在激將法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看來老東西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清醒。而對方之所以將自己高高捧起,其目的不言而喻。


    耶律指顏嘴角閃過冷笑,冷笑中摻雜著些許苦澀。暗道:老東西,你怕漢軍的妖術,難道本帥就不怕了?真以為你幾句吹捧,本帥就會


    就在他措辭準備迴應時,前方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尚未平複的內心,再一次被震得膽戰心驚。腦袋裏的措辭,在巨響中煙消雲散。


    “大帥,先鋒大軍損失慘重。漢軍的攻擊令兵士們膽寒,不敢在衝鋒,我軍士氣受挫。部分戰馬受驚,橫衝直撞。一些兵士甚至呈現出潰敗現象,如何處置,請大帥定奪。”


    傳令兵的話令耶律指顏頓生怒意,這些自己早已看到,用得著你跑來多嘴。阿史那庫魯本就在等著看本帥的笑話,你還跑來給他諸位,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混賬東西,前軍的將軍都是做什麽吃的。告訴他們,私自撤退擾亂軍心者,不限國籍,一律格殺勿論。”


    與其說這句話是說給傳令兵聽,倒不如說是在說給阿史那庫魯。既然他將自己的位置抬高,隻能硬著頭皮,讓他開開眼。


    “是。”


    傳令兵嘴裏高唿一聲作為迴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耶律指顏的怒意卻被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傳令兵離去,耶律指顏充滿怒意的目光在阿史那臉上掃過,臉上的肌肉抽動幾下,緩緩捏過頭去,目光再次投向前方的戰場。


    望著前方戰場中一片混亂,耶律指顏雙拳緊握,把心一橫,怒道:“來人。”


    “大帥。”


    聽到耶律指顏的怒吼後,副將快步上前,來到戰車下。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英武王的稱號也不是白得,耶律指顏很快就做出了新的部署。既然正麵攻城有妖術阻擋,那就從側麵進攻,不蒸饅頭爭口氣。


    “傳本帥將令,全軍分為左右兩軍,繞開中間,從側翼攻城。”


    “是。”


    副將領了他的軍令離去,耶律指顏扭頭看向阿史那庫魯,一字一句且意味深長的說道:“阿史那元帥,該不會當眾抗命吧!”


    “耶律元帥既然已經下令,本帥自當緊隨在後,保護好耶律元帥的安全。”


    阿史那庫魯並不傻,他雖然害怕,但也知道,這時候違抗他的軍令,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


    他想的也簡單,既然耶律指顏下令繼續進攻,自己不主動也不退縮,就以保護的借口跟在身旁,看他能如何。


    進攻的命令雖然下達,實施起來卻沒有那麽容易。戰馬受驚,早已將隊形衝散。


    萬般無奈之下,騎兵轉步兵,麵臨著被受驚戰馬衝擊的風險,艱難的朝兩翼方向前進。


    “大帥,敵軍兵力似乎在轉移,他們應該是要撤退,末將請戰去斬殺耶律指顏和阿史那庫魯。”


    城牆上的竇天華突然開口,經過他的觀察發現,正前方的敵軍數量正在減少,露出了許多空地。


    “他們要從兩翼進攻。”


    李存孝極其淡定,不慌不忙的迴應竇天華。


    “兩翼?”


    竇天華口中嘟囔一聲,再次看向城下的敵軍,確實如李存孝所言,敵軍的兵力正在朝泗水城兩側轉移。


    “去將消息告訴投擲長,如何安排,由他自行決斷。”


    李存孝低語一聲,趁著敵軍的陣型還未形成攻勢,命人將這個消息傳遞給投擲長。


    爆裂雷的威力如此之大,場麵何其震撼。既然已經公諸於世,索性就打個痛快。


    投石器那邊在做調整的時候,李存孝的軍令再次下達,大軍於東西北三門待命。爆裂雷的攻擊停止後,大軍出城迎戰,力爭一戰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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