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閏惜點點頭:“大人不信,可以讓我們見上一麵,他一定能認出民女的。”


    “你可知他是何身份?豈能隨意讓你們相見。”


    “這……”


    魚閏惜心神一凜,以拓跋綏如今的身份地位,與他見上一麵實屬不易,正感失落之際,李彥又問道:“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八九年前,他曾來過青州,我們是在那相識的。”


    李彥斂眸沉思,太子拓跋綏確在彼時自景國歸返,途徑青州合乎情理,如此看來,眼前女子的迴答倒也不算全然無據,還是有幾分可信之處。


    “李大人,你知曉他在哪是嗎?可否同我說說,我自個去找也行。”


    魚閏惜心想,若李彥不願相助,至少也要設法從他口中探知拓跋綏的下落,隻要不是在皇宮,其餘地點她皆可以想方設法見其一麵。


    “你迴去吧。”


    “大人……”


    魚閏惜神色有些黯然,顯然李彥不願幫她,也不願意透露半句拓跋綏的行蹤,欲取迴玉佩告別,李彥在此時言道:“明日你來我府上拜訪,我會給你答複,屆時,再向我要迴你的玉佩。”


    聽言,魚閏惜麵上迅速掠過一抹喜色,李彥既然沒有拒絕,那便意味著她還有機會。


    “李大人,那我們明日再見。”


    魚閏惜離去後,李彥目光在手中的玉佩上流轉許久。


    此玉佩非同一般,絕非尋常人所能擁有,那女子口中所提乃是太子,他是否要為其引見?


    “大人如何打算?莫非真要為那女子引見太子?”一旁的隨侍問道。


    李彥搖頭答道:“倘若那女子接近太子別有用心,豈不是釀成大禍?”


    “那大人何不直接拒了,怎的還要留下玉佩,讓她明日再來?”


    李彥歎息一聲,在矮幾前來迴踱步,低語喃喃:“若她所言屬實,將來有幸得見太子,在太子麵前搬弄口舌,於我亦不利啊。”


    “大人,此事易辦。”


    “喔?你有何良策?”


    “大人奉旨招賢,本就是太子所托,那女子文采非同一般,可稱是您所選,為其引見,若太子不識她,您再揭露她的身份也不遲。”


    李彥思索了一會,言道:“此計甚妙。”


    次日上午,魚閏惜攜梅紅一同至李府,昨日臨別之際,李彥特意叮囑,要求她獨自前來,但梅紅放心不下,堅持跟她來此。


    “在此等我,我馬上出來。”


    “嗯。”


    客堂內,魚閏惜微微躬身,客氣地給李彥行了個禮。


    “李大人。”


    “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謝大人。”


    魚閏惜甫一落座,李彥便給身邊的隨侍使了個眼色,言道:“魚娘子,你的玉佩且拿迴去吧。”


    魚閏惜自隨侍手中取迴玉佩,“大人,莫非還是不願相助?”


    “非也,我會讓你以門客之身見他一麵,此後你的事,便與我無涉了。”


    “大人相助之恩,民女沒齒難忘,在此謝過大人。”


    李彥擺擺手:“舉手之勞,娘子不必同我客氣。”


    沉寂片刻,他忽然開口問道:“昨日,你是跟隨張仁一同來的?”


    “是。”


    “不知你們二人是如何相識?”


    魚閏惜一頓,很快便反應過來,“民女與他偶然相識,他知我文采不錯,故而……”


    “原來如此。”


    二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尷尬一笑。


    這日,是魚閏惜與李彥約好拜見拓跋綏的日子。


    魚閏惜自晨起,便開始悉心裝扮,刻意將自身扮成男兒模樣,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自己與拓跋綏多年未見,彼此都已步入各自的新生活。


    念及往昔與拓跋綏的情誼,若以真實身份相見,恐會給彼此帶來不便,決定喬裝扮作男子,以陌生人的身份同他相見。


    她篤信,拓跋綏這般正直的人,不會因她是陌生人便拒絕伸出援手。


    抵達見麵的地方後,魚閏惜跟著李彥派遣過來的隨侍去了的大堂,而與她一同前來的梅紅因未受邀,便留在了隔間等候。


    大堂內,魚閏惜邁著輕盈地步伐跟隨侍從步入大堂,不經意間,她的目光瞥見正前方端坐的男人。


    那一刻,她內心湧起萬千思緒,多年光陰未曾磨滅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盡管她已將這份無果的情感歸藏心底,不願再陷入無謂的糾葛,然而當再次見到這個曾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時,沉寂許久的心還是有了些許悸動,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


    客堂上方端坐著的拓跋綏,一如往昔意氣風發,那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深邃無比,令人望而生畏。


    冷峻的麵龐上仍帶著一絲桀驁不馴,如今更添了幾分睥睨天下的霸者風範,那是她從未觸及過的,截然不同的他。


    堂內除拓跋綏、魚閏惜認識的呂決、李彥外,還坐著三名相貌、氣質不凡的男子,冉墨、顧桓和徐翊,他們與拓跋綏年紀相仿,皆是青年模樣。


    此刻,三人的目光默契地落在剛邁入大堂的魚閏惜身上。


    魚閏惜未曾料到在場的人這般多,心中盤算著如何能與拓跋綏單獨相見。


    接受到眾人投來的熾熱目光,她趕忙收斂心神,恭敬地朝眾人行禮。


    不知為何,拓跋綏初次見到這位名喚“魚鎖”的男子,內心總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未等李彥先向他介紹此人,自個便少見的先問起了話,魚閏惜也未有絲毫不自在,對答如流。


    在場的人皆知曉拓跋綏愛才,以為是文人間的惺惺相惜,並未感到有什麽奇怪。


    此次會麵比預料的要順利,李彥暗暗鬆了一口氣,然而沒多久,徐桓的問話便讓他意識到,自個高興太早了。


    “這位小兄弟,何故戴著幃帽,莫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徐翊言道,語氣帶著一絲打趣。


    “草民……”


    “你可知這上麵坐著的是誰?這般沒有規矩。”


    聞此言,李彥額間細汗密布,神色極為不安,心中暗驚:怎的忘了這茬了。


    旁側坐著的顧桓亦感到好奇,問道:“何故如此?莫非真讓其安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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