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嗤笑兩分,滿是不屑,“葉愫,本宮勸你不要得寸進尺,不過一個丫鬟,你居然敢來問罪本宮!”

    “於郡主而言木兮是丫鬟,可對葉愫而言,她是家人,這便是我與郡主的不同,葉愫倒是想問問郡主,若有朝一日皇上受了欺負,郡主可會替他討迴公道?”

    木兮見葉愫將自己與當今皇上相比,當下慌了,從木棉懷中掙紮著就要朝著葉愫而去,“小姐,木兮沒事的,木兮真的沒事的,這一切都是木兮的錯,與郡主無關!”

    “葉愫,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朝陽往後退了一步,她本想就這麽算了,倒是沒想到這葉愫居然如此大膽,敢在背後編排皇兄,如此,就算她好心想放她一馬,就不行了呢。

    葉愫朝後看了眼,示意木棉與疏桐先將人給帶走,她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與朝陽郡主好好說道說道的,否則今日是木兮,明日會是誰?

    她院中統共也就那麽幾個人,每天給這郡主送上人頭都不夠,若是有天她不在,迴來是不是還會少了人。

    “我自然知道,據葉愫所知,皇上極其寵愛郡主,郡主所作所為,皆是宮裏的象征,郡主如今是在容親王府,木兮雖說是在我身邊做事,可好歹也是容親王府的人,是王爺的人,難不成郡主是對王爺有所不滿?”

    朝陽高聲否決,“自然不是!玦哥哥手下的人聰敏伶俐,從來不會做以下犯上的事,這木兮不過在你身邊待了幾天就養成了此等壞毛病,本郡主不過就是替玦哥哥調教她罷了!”

    葉愫微微一笑,“對郡主而言,皇上是至親之人,對於王爺而言,皇上也是至親之人,王爺曾經說過,入了王府的人,便是由他給護著,郡主此舉,可是在打王爺的臉。”

    至於容玦究竟說沒說過,葉愫便不得而知了。

    反正現在容玦不在。

    “郡主不過懲戒一個丫鬟,卻是要王爺在兩邊難做人,郡主,葉愫可是想問你一句,你意欲何為?”

    朝陽有些淩亂,不過一件小事,怎麽在葉愫的嘴裏倒是牽扯了不少人,“葉愫,你少來誆騙本宮,也少給本宮扣帽子,論身份,你算什麽東西,論與玦哥哥的關係,本宮與他自幼一起長大,又豈是你一個外人能夠挑撥離間的。”

    葉愫聳了聳肩,“在葉愫的眼裏,王爺是個明事理的人,木兮並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可郡主此舉心狠手辣,絲毫沒有將容親王府的麵子放在眼裏,你命人將木兮懸掛於門口,那你可知,雖說王府地處隱秘,可到底不是無人之處,但凡有一個百姓瞧見出去與他人討論,王爺名聲該是如何顛覆?”

    “你胡說!”朝陽的心亂了,她確實不曾考慮到這一點,在宮裏隻要是她的寢殿,沒有她的同意自然無人敢進來,可葉愫說的對,容親王府並不是在宮裏。

    葉愫嘴角微勾,“況且,如此駭人的手法,郡主又是從何處得來?若讓人知道宮內規矩便是如此,你讓皇上顏麵何在?”

    畢竟,朝陽來這裏,可是容帝親口同意的呢。

    要是丟人從的宮裏丟到了容親王府,她倒還真想看看,那時容帝會是什麽神情。

    朝陽哪裏知道一件小事竟是被葉愫如此擴大,若真讓皇兄和玦哥哥知道了,想來她要在這王府待下去,是不可能了。

    “葉愫,你先前將木兮與皇兄作比,若此事傳出去,本宮怕你也人頭不保!”倐而想到了些什麽,朝陽冷笑道。

    不是隻有她會裝腔作勢!

    葉愫抿唇,“是麽?那葉愫與郡主做個交易可好?”

    朝陽露出一絲狐疑,“什麽交易?”

    “郡主將我先前所說給忘了,葉愫也會讓手底下的人封口。”

    木棉將人帶迴了自己的房間,一麵抽泣一麵將木兮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撩了上去,繩跡已經嵌入了肉裏,翻出一片生肉,脖子上的傷也不淺。

    木兮往外推著,“木棉,你快去看看小姐,郡主有仇必報你我不是不知,若是小姐出了事……”

    “不必了,我迴來了。”

    葉愫做了個深唿吸,踏門而入,“疏桐,我床前有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你將它去拿來。”

    她本想與朝陽撕破臉皮,但是不行。

    至少,暫時不行。

    除了嘴上賺點,讓對方心裏不痛快,她什麽都做不了。

    葉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木棉退了開去,給葉愫留了位置。

    “木兮,我對不起你。”

    木兮慌了神,聽完就想從床上下來,自古以來哪有主子跟丫鬟道歉的,葉小姐能替她做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感激了,“小姐,您莫說這樣的話,的確是木兮沒有考慮周到,差點將您的行蹤告知郡主,是木兮的錯。”

    葉愫搖頭,看著她蒼白的唇色,輕輕歎了口氣,“以後不要再為了我與朝陽郡主對上,你們毫無勝算。”

    木棉與木兮對視一眼,垂眸,“娟嬤嬤把我們調到您身邊時,曾經告訴過我們,即使要了我們的命,也得護小姐無虞,這是王爺下的死命令,是王爺和娟嬤嬤給了我們姐妹二人生命,不然我們早就死了,所以,還請小姐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葉愫驀然一愣,疏桐便在此時跑了迴來。

    “小姐,金瘡藥來了。”

    那是她自己調配的,經過無數次試驗來看,是她所嚐試過藥效最好的,先讓木棉替木兮將傷痕擦幹淨,隨後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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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木棉你便好好照顧木兮,務須來我院子裏。”

    月明星稀,葉愫靠在床邊,寒風雖冷,可也更讓人清醒。

    “小姐在想什麽?”

    疏桐端了碗暖湯,風寒可還沒好幾天呢,怎麽又亂吹風,真是個不省心的小姐!

    葉愫搖頭,“無事。”

    待疏桐服侍她睡下,又熄滅燭火,悄悄從屋內退下去,葉愫才睜開了眼睛。

    利索的從窗上一躍而過,葉愫將自己的衣衫攏緊。

    在她迴王府的路上,有人不經意的撞了她,卻是將紙條也塞進了她的手裏,待她迴頭看,那人已然消失不見。

    城外的小樹林在風中搖曳,夜色籠罩下平添了半分詭異,葉愫照著紙條上的字跡到了竹林,空無一人。

    “閣下是誰?”

    急著找她的人是對方,所以絕對不會遲到。

    竹葉颯颯作響,葉愫閉上眼睛,借著黑夜,耳力極其敏感,“現在刮的風向可是不利於於閣下站著吧,多冷啊。”

    她明顯感覺到對方一愣,可依舊沒有現身的打算,“既然不說話,那葉愫便告辭了。”

    待她要走,倐而狂風襲來,被人定在原地。

    “你是誰?”

    “知你身份之人。”

    聲音嘶啞無法辨別,葉愫用盡全力掙紮,無一所獲。

    那人站在她的身後,腳步微動,似乎是在打量。

    “知我身份?知我身份的人多了去了,倒是沒閣下這麽見不得人的。”

    “嗬嗬,如此伶牙俐齒,並不是什麽好事。”

    葉愫聽到他在笑,可那笑聲極其駭人,絲毫不帶感情,本以為宮子巡已經夠變態了,卻不想人外有人。

    冬夜天冷,葉愫不欲與他糾纏,徑直問道,“為何約我來這裏?”

    “那你為何又來了?”

    猶如機械的聲音讓葉愫很是沒有耐性,是打算與她打啞謎麽?

    “你若沒什麽想說的,便放我迴去!”

    葉愫等了許久,身後仿佛跟沒人一般,直到她以為對方不打算再開口時那人才言,“東西不在衡親王府,莫與容岩莊婉等人多加糾纏。”

    葉愫猛然一頓,對方跟宮子巡是一樣的目的。

    不,應該說對方比宮子巡的段位更高一層。

    “那東西在哪裏?”

    又是極其長時間的靜謐,葉愫此次卻是很有耐性,“那物很奇怪,認主。”

    不過七個字,葉愫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了毛骨悚然這四個字的由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腦中驀然出現了莊婉的臉,莊婉不是它的主人,所以才不見的麽?

    可說不通,宮子巡不是說那東西在容岩手上待了許久,可那原主,與容岩無半分關係。

    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身後人冷笑,“容岩生母乃是巫族之人,臨死前用自己的血禁錮了那玉佩,可血有流幹之時。”

    “你到底是誰?”

    “待你有能力之時,自會知道我是誰。”

    “唿——”

    葉愫驀然感覺自己能動了,轉身卻不曾見到任何人,心中惴惴,匆忙迴了容親王府。

    晨曦微上,葉愫卻得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葉琴死了。

    死相慘烈。

    杜嫣然發現葉琴兩日未歸,於是派人去找,可尋來的卻是葉琴常帶的半截玉鐲,頓時慌了神,報官請官府的人一起去尋。

    這一找,找到了死去的葉琴。

    麵目全非。

    她的眼珠子被人挖了出來,隻留下了空洞洞的眼眶,舌頭早已不見,頭顱兩側被人割了雙耳。

    官兵最先找到的是她的半身,隨後才陸陸續續從別的地方尋到了她的四肢。

    疏桐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描述,差一點便吐了一地,飛快的跑迴了王府與葉愫說了這事兒。

    “小姐,照我看啊,肯定是姑夫人在外惹到了什麽人,不然若是無仇無怨的,怎麽可能下這等狠手?”

    葉愫卻沉默了,據她所知,葉琴真正的仇人並沒有多少,可那人如此動作,卻像是警告。

    為錢財為名利,並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況且,葉琴身上又有什麽值得人圖謀?

    除非是葉琴知道了什麽秘密。

    秘密?

    葉愫眼眸一挑,當下道,“疏桐準備馬車,我要去葉賀家一趟。”

    “葉二爺?”疏桐不解,“小姐,我們與葉二爺家並無任何來往,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去二爺家?”

    若她上次沒猜錯的話,這葉賀與葉琴關係不一般,兩人怕是早已經暗度陳倉,也就是說,葉琴威脅她的事情,葉賀也自然知道,若真如她所猜測的那般,葉賀是個重要人證。

    “你盡管去準備便是。”

    來不及與疏桐解釋,將所有信息在自己腦中梳理了一遍,葉愫卻愈發覺得那細密的網交織在一起,企圖迷惑她所有的視線。

    葉賀在東街,距離王府有些距離,待葉愫到時,門口的小廝還打量了半天,“你們現在門口等著吧,待我和老爺通報一聲。”

    疏桐不高興了,這葉二爺家一直不如葉府,經商也沒有創出個名堂,隻知道一天到晚跟在祠堂舅老的身後,靠著舅老來扶持,居然還擺上譜子了。

    不過一會兒工夫,那小廝出來迴話,神色之中滿是不客氣,“老爺說他現在不想見客,叫你們趕緊迴去吧!”

    不好!

    葉愫猛地推開兩人,直直衝著裏屋跑去,門口守著的人見她闖入,急忙跟上去想把她給趕出去。

    “葉賀!”

    “葉賀!”

    葉愫腳步不慢,待衝進了大廳才看到葉賀——

    好端端的坐在位子上。

    “葉愫!這是我的府邸,你擅自闖入,可是想要去見官!”葉賀用手猛拍椅把手,衝葉愫嗬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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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你們幾個飯桶,連個人都看不住,都是幹什麽吃的?我葉家就是養你們這些廢人的嗎?”葉賀瞪大眼珠子瞧著跟在葉愫身後的小廝,很是生氣。

    兩人一左一右上前正要扣住葉愫肩膀,她一手抓住一人的手,利索的過肩摔,“姑母死了,你可知道?”

    葉賀眼裏有著閃躲,“我自是知道,可她是你們葉家的人,與我何幹!”

    嗬嗬,現在與他何幹?當初在葉府的時候她可沒看出來他能夠把關係撇的這麽幹淨呢。

    “官府可還沒有找出兇手,你猜,下一個會是誰?”

    葉愫不過試探的問,葉賀卻是如臨大敵,當下站起來撒潑,“你們還愣著,快把她趕出去!趕出去!”

    “葉賀,閻王要你三更死,小鬼不敢留你到五更,你若是不將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沒人保得了你!”

    眼見著人越來越多,葉愫沒有辦法,隻好高聲道。

    葉賀似乎是被嚇破了膽,聽到她這話,更是催促,“快點!沒力氣嗎?快把人架出去!”

    自葉賀家離開,葉愫便是更確定了一件事情。

    若沒有昨夜,她並不會細想。

    可那人說——

    是知她身份之人。

    她的身份。

    葉琴拿來威脅過她。

    葉賀與葉琴一夥。

    可對方沒有動杜嫣然。

    究竟是因為杜嫣然對此事不知,還是她還有什麽別的用處。

    葉愫不知。

    “小姐,你怎麽了?”

    疏桐擔憂的瞧著自家小姐,小姐的臉色很不好,難道是又著涼了嗎?

    葉愫搖頭,直覺告訴她,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正在慢慢的將她給攥進去,可她無法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

    她的直覺是對的。

    還是原先的府尹,看到葉愫,瞬間感覺頭大了數倍。

    堂下之人與衡親王的關係密切,可從宮中傳來的消息是,此人與容親王的關係也很是密切。

    這該讓他如何處理?

    “所跪之人可是葉愫?”

    葉愫與疏桐剛到王府,便見官府的人圍在了門口,待疏桐下了馬車,對方才道——

    葉賀死了。

    且他手中還有半塊葉愫的衣服布料。

    葉賀死前進行了劇烈的掙紮,睜眼而亡。

    而在此前葉愫大鬧葉賀家,是所有小廝都看見的。

    葉賀家所有的人一口咬定,除了與葉愫有過爭執之外,葉賀並未有過他人仇敵。

    疏桐滿眼的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呢?我們迴來時葉二爺還好好的,怎麽可能我們一走他就死了?”

    官差對她的話並不屑,“個中緣由,還請葉小姐跟我們走一趟,與大人解釋清楚為好。”

    “為何要我家小姐與大人解釋,小姐沒有做任何事!”疏桐不依,將葉愫擋在了身後。

    官差抽出佩刀,“還請葉小姐配合,否則,屬下也是很難交差。”

    幾乎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她,對方似乎是吃準了她會去找葉賀。

    而她,順著那人的想法一步一步在行動。

    自己還真是愚蠢。

    葉愫歎了口氣,無論如何,還是得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越過疏桐,徑直朝著官府走去,“疏桐,迴去吧,吃好喝好睡好,我會迴來的。”

    官差不屑不笑,跟了上去。

    葉愫雖跪著,可身形挺拔,神色之中並無半分慌張,聽到府尹的問話,甚至還勾了嘴角,“大人別來無恙。”

    府尹當下幹咳兩聲,掩飾的拍了拍驚堂木,“葉愫!切莫與本官套近乎,本官且問你,你與葉賀葉琴等人是何關係?”

    葉愫眼眸微挑,葉琴的賬,也算到自己頭上來了?

    “迴大人,葉琴乃是我姑母,至於葉賀,是葉愫的堂二叔。”

    府尹見她如此配合,索性將該問的都給問了,“葉愫,葉賀小廝皆說他死前隻見過你一個,且你是大鬧進了葉賀的府邸,葉賀生氣嗬斥與你,你是否因為心有不甘所以將他殺害?”

    葉愫笑出了聲,心中對做出如此猜測的人十分無語,如此弱智的邏輯,是何人所出?

    府尹被她這一笑,深覺失了麵子,高聲道,“葉愫!你在藐視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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