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宅院季淩霄果然沒有迴來，謝無巍跟趙酥用過晚膳後，就往城西古道走去，彩燈一路延綿而上，人如流水般密集，九曲橋下的河水蜿蜒而下，水麵河燈影影綽綽順著水流飄下去。
“公子真巧，我們又遇見了。”忽地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謝無巍看去竟是下午撞到的那位姑娘。
趙酥聞聲也朝那姑娘看去，竟然是趙延亭的三女兒趙亦萱。
謝無巍什麽時候跟她認識的？
“是……真巧……”謝無巍淡淡地道。
“公子也要來放河燈嗎？”趙亦萱朝他舉了舉手中的河燈問道。
謝無巍扭頭看了眼趙酥，卻見她微笑地朝他點了點頭。他皺著眉心裏有些惱。
要說謝無巍也有十八歲了，等他考了會試後就可以考殿試，若真成了狀元，到時候也可以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見他們人正蹲在河邊放河燈有說有笑的，男子豐神俊朗，女子貌若天仙，看起來非常登對。
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她，趙酥迴頭就見一個青麵獠牙的臉，把她嚇了一跳。
那人笑出聲來摘下麵具道：“嚇到你了?”
“大晚上的在這裏你戴個青麵獠牙的麵具沒被你嚇死已經很不錯了好麽。”趙酥一腳踢到他的膝蓋上，疼的他哇哇叫。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說著他又把麵具戴迴臉上。
謝無巍放了河燈後往這邊看了來，見趙酥正同一男子說話，心裏有些煩躁，他走了過來站在兩人之間，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戴著麵具？”
“謝少爺，是我。”麵具裏宴秋的眼睛透著精光打量著他。
“是你。”謝無巍皺了皺眉瞪他一眼，然後對趙酥說道：“素兒咱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唉，你們去哪裏？不妨帶一個我呀。”趙亦萱見謝無巍走了便跟了上去。
“這個謝少爺招蜂引蝶的本事可是不小啊。”宴秋笑道。
“多學學人家，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趙酥道。
“我也想啊，可是你又不嫁給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宴秋攤手十分無奈地說道。
趙酥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謝無巍走了幾步發現趙酥沒有跟上來，反而是趙亦萱走在他身旁嘴裏還不停的說著話，越聽心情越煩躁，當他看到趙酥跟宴秋說的還很開心時，拉著臉又走了迴來。
“時辰不早了，我們迴去吧。”這一次謝無巍直接拉起趙酥的手就走了。
謝無巍已經猜到趙酥跟宴秋認識很早了，所以心裏有些發堵。
趙亦萱見此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那緊緊握住的手，感覺腦袋當頭一棒有點暈乎。
“他們這是……”趙亦萱有些難以置信這麽豐神俊朗的少年竟然喜歡男的。
“少爺放手。”趙酥站定後把他的手甩開。
“素兒你生氣了？”見趙酥臉色有些難看，謝無巍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似得，在她麵前顯得有些拘謹跟小心翼翼。
“沒有，隻是少爺這樣拉著奴才，實在是不太妥當。”這謝無巍突然變得讓她有點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還是離開了晉寧縣後腦子抽風了？
“是我冒失了。”謝無巍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不敢再看趙酥的臉色。
在他麵前的人可是威風凜凜的鎮北王趙酥不是小書童素兒，他這樣唐突會不會讓她反感覺得他是個很無禮的人啊？想到這裏謝無巍有些緊張起來。
宴秋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謝無巍道：“謝少爺以後在外麵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不要給別人帶來困擾。”
謝無巍看他不順眼的很，聽他語氣嘲諷頓時就惱了，“素兒是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奈我何?”
“你……”宴秋氣的說不出來話，明明他跟趙酥才是老相識，可是卻不能說，真是讓他覺得氣惱。
趙酥默默地歎了口氣，看著這兩個小孩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要不先迴家歇息了？也不知道季少爺迴去了沒。”
“我送你們。”宴秋道。
謝無巍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認得迴去的路，就不勞沈公子送了。”
趙酥覺得謝無巍怎麽突然變得跟著小孩子似得，這脾氣夠大。
宴秋隻能止步看著兩人走了。
趙酥跟謝無巍走後，一名黑衣少年這才走到宴秋身邊。
“公子，陳堯方才派人暗殺王恆，幸好公子料事如神，咱們提前做好準備，才使得王恆僥幸逃過一命。”
麵具下少年看不見宴秋的表情，隻是周身越發清冷的氣息，讓他感受到宴秋此時心情不是很爽。
“看來這王恆投靠不得左丞相啊。讓知微去接近王恆，找機會讓她暗示一下王恆，讓他投靠右丞相。至於怎麽才能讓王恆心甘情願，就看她的本事了。”這對宴秋來說就是個難題，王恆本來就是趙酥的人，於他們而言趙酥已經死了。但如今趙酥又借著別人的身子活了過來，又不能告訴他實情，難啊，太難了，宴秋想哭。
“是。”
少年走後，宴秋長出了口氣，便朝著夜色中走去，漸漸地隱去了身影。
季淩霄早就迴來了，似乎喝過酒兩腮酡紅，坐在躺屋裏的椅子上。
小五小六正在給他擦臉醒酒。
“喝酒了？”謝無巍問。
小五點點頭道：“喝的醉醺醺的倒在門外。”
謝無巍忍著怒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臉頰叫道：“淩霄，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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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淩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謝無巍都在打著轉兒，指著他嗬嗬笑道：“無魏，怎麽有兩個你，怎麽屋裏站著這麽多人啊。”
“你跟誰去喝酒了？喝成這樣？”謝無巍問。
“我今天結識了一兄弟，他說是做買賣生意的，讓他帶我一個都不行，你說都城人是不是都這麽神秘兮兮的？搞得好像我要搶他生意似得。”季淩霄說完張嘴就吐了，速度太快了，快到謝無巍來不及躲就被吐了一身。
吐完季淩霄心裏好受了許多，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謝無巍黑著臉看了眼季淩霄，冷冰冰的走進自己的房裏，然後把汙的衣袍換下交給小六。
“把季少爺抬到床上去吧。”趙酥對小二小三說道。
看著地上的汙穢，趙酥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就算了，跟別人喝的爛醉，真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三月初一，會試這天謝無巍跟著其他考生一同前往城南貢院會考。
季淩霄躺著椅子上悠閑自在地磕著瓜子，趙酥走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季少爺真的不打算去考了？”
季淩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打死也不去。”
趙酥頗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往外走。
宴秋正在門外等著她。
“你怎麽在這裏？”她看了眼宴秋。
“跟你去考場等他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宴秋道：“昨晚陳堯派人殺王恆。”
趙酥愣住停下腳步，待宴秋走到她身邊，這才聽她說，“王恆還活著嗎？”
宴秋低頭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抬起她的圓潤地下巴說道：“有我在，他就不會死。”
趙酥緊繃的臉此刻柔和起來，她看著宴秋，眼瞳如秋水波光瀲灩的，“謝謝你，記著賬，以後還你。”
宴秋樂的笑出聲來，“你的命都是我的，其他的恩情算得了什麽？反正你也還不起。要你以身相許你又不幹。”
“……”他說的好有道理趙酥無言以對。
“唉，都怪我上輩子欠你太多，這輩子要來還的。”宴秋仰天長歎。
“那我這輩子欠你也太多了，那就隻有下輩子再還你了。”趙酥苦笑。
下輩子也不錯啊！宴秋微笑。
貢院外圍站著許多人，大多都是考生的家人。
趙酥走到對麵房屋的台階上坐下，靜靜的等候謝無巍。
宴秋拍了拍趙酥的肩膀朝右邊看去，一輛馬車正緩緩駛來，為首高頭大馬的是陳堯。
“這次主考官是左右二相，還有陳堯等人。”
“陳堯一介武夫也能做考官麽？”趙酥扯了扯唇角笑的諷刺。
“他位高權重，別說做考官了就算做皇帝都行。”宴秋靠近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趙酥震驚地看著宴秋，卻見他目光已經看向陳堯身上。
宴秋這話什麽意思？莫非陳堯還能有造反之心麽？
“等殿試後，我跟你去楚國。拓拔魁不是等閑之輩，我若是不去楚國，以及沒有你的幫助，這輩怕是都殺不了他。”最開始她不願意跟宴秋去楚國，是因為她不想跟宴秋這種心術不正的人走得近，還有便是因為謝無巍。
可如今謝無巍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不僅是對他還是對自己都不太好。
趙酥活著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殺拓拔魁給父親報仇，等了卻謝無巍的事，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殿試？那不是還要很久麽？至於拓拔魁啊，希望你能有親手殺了他的機會。拓拔魁年事已高，我怕你去晚了，就不能親自手刃仇人了。我來大周之時，可還聽說拓拔魁因為女色，而使得身體虛弱無力……”宴秋道。
趙酥哼笑道：“這個老色鬼都快踏進棺材裏了，還要禍害無辜女子。”
“正好他兒子也繼承了拓拔魁好色這一點，若是拓拔魁死了，你還可以殺了他兒子。常言道，父債子償。你這身體雖然嬌小，但模樣長得好看，色誘一下他肯定能中計的。”宴秋捏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趙酥無語地瞪著他。
“也不知道這謝無巍能考個第幾名。”宴秋雙手枕著後腦勺靠在紅柱子上語氣很是懶散地說道。
“第一名非他莫屬。”趙酥信心滿滿地道。
“對他這麽有信心?”宴秋側目而視，眼神裏閃過一絲冷然。
“不信咱們走著瞧啊。”趙酥一臉微笑。
會試考完後謝無巍就出來，見到趙酥時臉露笑容地走了過來，“素兒你一直在這裏等著我麽？”
宴秋看著謝無巍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對趙酥有著不好的心思，早點離開他就好了。
“少爺考的可還順利？”
謝無巍點點頭道：“咱們迴去吧，三日後才公布成績。”
“沈公子為何總是跟著素兒?你這樣跟著我們難不成有什麽企圖嗎？”謝無巍看到宴秋也在立馬就板起臉來。
“是有所企圖，你這小書童我看著是真喜歡呢。。”宴秋看著趙酥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愛慕，這讓謝無巍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謝無巍裝作不知道他跟趙酥相識的真相，冷冷地對宴秋說道：“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討厭變態的人，竟然覬覦我的書童。”
宴秋挑了挑眉並沒有繼續跟他說下去了。
迴到宅院，謝無巍這才又對趙酥說道：“我看那個沈公子就是心懷鬼胎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我與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也請你不要對他這般無禮。”趙酥道。
聽她維護宴秋，謝無巍心裏莫名覺得有些生氣跟惱怒。
“那你們之前是什麽關係？你們是不是……”他有些問不下去了，看他們關係那麽好，他們是不是很不一般的那種關係。
“我的命是他給的。”趙酥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在素兒的身體裏活過來，是因為沈公子？是他把你複活的？”
“是啊，所以你最好不要惹他，不然的話你會有生命危險的。”趙酥挑眉道。
“我，能叫你阿酥嗎？”謝無巍猶豫了會道：“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更想認識你。因為與我相處這大半年，救我於水火之中的人是你。”
趙酥怔忡地看著他點點頭說道：“無所謂，反正跟素兒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謝無巍頓時心裏就樂開花了。
夜晚謝無巍躺著床上，想著趙酥春心萌動。
他喜歡趙酥，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可自從那什麽沈公子出現之後，他發現自己有時候脾氣真的很暴躁，並且是無法控製的那種，他才明白自己其實早就喜歡上那個聰慧大膽的姑娘了。
可問題來了，他喜歡人家，可人家不喜歡他呢。
再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後，謝無巍都想勸勸自己死心吧，那是鎮北王趙酥，你倆方方麵麵都不合適啊。可轉念一想，她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鎮北王趙酥早在大半年前就被皇帝賜死了。
謝無巍心裏偷樂機會還是有的，他要慢慢的把趙酥的心拿走，再把她身邊的狗男人打跑，可糟糕的是他不過一介文弱書生，而那姓沈的一看就不是那種好惹的主，為了得到趙酥，謝無巍隻好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
三日後會試榜單公布，謝無巍會試第一名。
“謝會元，下月初三還請你進宮參加殿試。”六部侍郎王恆道。
“今年會試與殿試一同考麽？”謝無巍驚訝。
“如今朝廷正稀缺棟梁之才，故此今年破例連考兩試。”王恆道。
“原來如此。”謝無巍內心卻是十分歡喜，本以為會試之後還要在等個三年的。
“是王恆。”趙酥看著那雙鬢發白的儒雅男子道：“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
“我已經讓知微混進王恆府邸，就等找個時機暗示他了。希望王恆不是個迂腐的人，他們對你就是因為太固執了，才不懂得站隊以求自保。”宴秋道。
“反正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了，陳堯一定會在一次動手的，若他成了右丞相的人，陳堯勢必會忌憚一二的。”
“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會成為陳堯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張義已經死了，我不能再讓王恆也死了。”趙酥愧疚道。
“你幫到他這一步已經夠了，若他還是死了也不必自責。你就別再躺這趟渾水，引火燒身了。”宴秋皺著眉說道：“你要看清楚情勢，朝堂之上左右二相是對立的。而你一個無權無勢普通的小姑娘，他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自求多福還來不及，還要多管閑事。”
趙酥低著頭，宴秋說的都對。
可她就隻有這小小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王恆能活著而已。可是王恆為人固執，就怕他兩頭都不站，命就會被人惦記著。
“我知道了。”趙酥道。
她現在確實什麽都管不了，還好宴秋在，還可以幫一幫她。
“我先走了，免得他又跟我吵。”宴秋不是怕謝無巍，他要殺謝無巍那是在簡單不過的事了，並且他甚至很想要他的命，可惜他若哪樣做的話趙酥絕對會不會讓他好過的。索性眼不見為淨，先溜了。
謝無巍早就看見宴秋了，見他在跟趙酥說話就沒有過來，心裏很不樂意，但想到趙酥說的話隻能把苦水往肚子裏咽，見他走了這才過來。
“阿酥，我會試考了第一名。”謝無巍喜滋滋地告訴她。
“奴才都知道了，真是替少爺開心。”
“一個月後，殿試我一定會考上狀元，到時候阿酥我……”
“少爺咱們先迴去吧，這個消息季少爺聽了肯定會很高興的。”說完趙酥就往前走了。
謝無巍有些無措地看著趙酥那瘦弱的身子歎息一聲，疾步跟上她。
阿酥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不然為什麽會打斷他說的話？
“會試第一名，不虧是我兄弟。”季淩霄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比謝無巍還要高興激動。
“今晚咱們上酒樓吃去，咱們要去吃一頓好的慶祝一下。”
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西廂樓雅間。
季淩霄給謝無巍到了一杯酒說道：“不許拒絕，今日不同往日，這杯酒你必須得喝。”
謝無巍隻得在季淩霄的眼神裏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口白酒下肚喉嚨裏火辣辣的燙，然後頭就開始暈乎乎起來。
季淩霄不禁笑道：“你這可不行，以後做了官可少不了你酒喝，總不能一喝就倒桌上吧，酒量可都是練出來的。”說著又給謝無巍倒了一杯。
“季少爺，一杯差不多了。”趙酥道。
“最後一杯了總行了吧。”季淩霄把謝無巍的酒杯倒滿，然後就給自己的空杯斟滿酒。
兩杯酒下肚，謝無巍臉紅的跟抹了胭脂一樣，隻覺得眼前直冒金星，看趙酥都有兩個影子了。
這飯還沒吃兩口就喝醉了，這季淩霄可真不靠譜。
“阿酥，我頭暈想迴去了。”謝無巍難受地說道。
“好，馬上就迴去。”趙酥抓住謝無巍的手臂把他攙起身，“季少爺，就隻能留你一個人慢慢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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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就走啦？”他懊惱地撓著腦袋，“見過不能喝酒的，沒見過這麽不能喝的。”
趙酥攙扶著謝無巍打開雅間的門，就見另一扇門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是陳堯。
兩人目光相撞，隻一瞬趙酥就移開，扶著謝無巍往樓下走去。
陳堯卻認出她來，是那日在鎮北王府前的那個少年。
而她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感覺似曾相識。
趙酥攙扶著謝無巍迴到宅院，然後就把他放到在床榻上，準備去給他打點洗臉水來，卻被他一把抓住，然後猛地一拉，趙酥就倒在他的身上。
謝無巍就勢翻身而上，低著頭看著她。
因是醉酒臉頰酡紅眼神迷離，看起來竟有幾分浪蕩不羈的味道。
趙酥有些緊張起來，她從來還沒有被男人這樣壓著，有些不安地推搡著謝無巍。
可謝無巍紋絲不動，甚至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煩躁，捏住她的下巴就湊了過去。
唇齒相依間，她腦中‘轟’地一下一陣空白，大腦逐漸石化。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用力把謝無巍一推，就把他推翻了，借此空隙趙酥慌忙起身逃走。
謝無巍是真的喝醉了，但人喝醉了是可以裝糊塗的，意識卻十分清醒，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躺在被褥上，手指觸摸著發紅的唇瓣，嘴角笑的越發深意起來。
趙酥朝臉上猛潑了些冷水，可臉上依然又紅又燙。
她覺得謝無巍今晚一定是抽風了，腦袋被門夾過才對對她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可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的砰砰響。
她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碰過，才會有的奇怪反應罷了。
希望明早謝無巍一覺醒來不記得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
“幹嘛啊？”季淩霄迴來見她滿臉都是水奇怪地問道。
罪魁禍首就是他，沒事給謝無巍喝什麽酒啊？讓他借酒抽風做出這樣的事情，趙酥看季淩霄都不順眼了。
“哼！”趙酥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了。
“我惹你了？”季淩霄莫名其妙地吼道。
“公子真巧，我們又遇見了。”忽地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謝無巍看去竟是下午撞到的那位姑娘。
趙酥聞聲也朝那姑娘看去，竟然是趙延亭的三女兒趙亦萱。
謝無巍什麽時候跟她認識的？
“是……真巧……”謝無巍淡淡地道。
“公子也要來放河燈嗎？”趙亦萱朝他舉了舉手中的河燈問道。
謝無巍扭頭看了眼趙酥，卻見她微笑地朝他點了點頭。他皺著眉心裏有些惱。
要說謝無巍也有十八歲了，等他考了會試後就可以考殿試，若真成了狀元，到時候也可以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見他們人正蹲在河邊放河燈有說有笑的，男子豐神俊朗，女子貌若天仙，看起來非常登對。
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她，趙酥迴頭就見一個青麵獠牙的臉，把她嚇了一跳。
那人笑出聲來摘下麵具道：“嚇到你了?”
“大晚上的在這裏你戴個青麵獠牙的麵具沒被你嚇死已經很不錯了好麽。”趙酥一腳踢到他的膝蓋上，疼的他哇哇叫。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說著他又把麵具戴迴臉上。
謝無巍放了河燈後往這邊看了來，見趙酥正同一男子說話，心裏有些煩躁，他走了過來站在兩人之間，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戴著麵具？”
“謝少爺，是我。”麵具裏宴秋的眼睛透著精光打量著他。
“是你。”謝無巍皺了皺眉瞪他一眼，然後對趙酥說道：“素兒咱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唉，你們去哪裏？不妨帶一個我呀。”趙亦萱見謝無巍走了便跟了上去。
“這個謝少爺招蜂引蝶的本事可是不小啊。”宴秋笑道。
“多學學人家，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趙酥道。
“我也想啊，可是你又不嫁給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宴秋攤手十分無奈地說道。
趙酥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謝無巍走了幾步發現趙酥沒有跟上來，反而是趙亦萱走在他身旁嘴裏還不停的說著話，越聽心情越煩躁，當他看到趙酥跟宴秋說的還很開心時，拉著臉又走了迴來。
“時辰不早了，我們迴去吧。”這一次謝無巍直接拉起趙酥的手就走了。
謝無巍已經猜到趙酥跟宴秋認識很早了，所以心裏有些發堵。
趙亦萱見此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那緊緊握住的手，感覺腦袋當頭一棒有點暈乎。
“他們這是……”趙亦萱有些難以置信這麽豐神俊朗的少年竟然喜歡男的。
“少爺放手。”趙酥站定後把他的手甩開。
“素兒你生氣了？”見趙酥臉色有些難看，謝無巍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似得，在她麵前顯得有些拘謹跟小心翼翼。
“沒有，隻是少爺這樣拉著奴才，實在是不太妥當。”這謝無巍突然變得讓她有點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還是離開了晉寧縣後腦子抽風了？
“是我冒失了。”謝無巍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不敢再看趙酥的臉色。
在他麵前的人可是威風凜凜的鎮北王趙酥不是小書童素兒，他這樣唐突會不會讓她反感覺得他是個很無禮的人啊？想到這裏謝無巍有些緊張起來。
宴秋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謝無巍道：“謝少爺以後在外麵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不要給別人帶來困擾。”
謝無巍看他不順眼的很，聽他語氣嘲諷頓時就惱了，“素兒是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奈我何?”
“你……”宴秋氣的說不出來話，明明他跟趙酥才是老相識，可是卻不能說，真是讓他覺得氣惱。
趙酥默默地歎了口氣，看著這兩個小孩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要不先迴家歇息了？也不知道季少爺迴去了沒。”
“我送你們。”宴秋道。
謝無巍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認得迴去的路，就不勞沈公子送了。”
趙酥覺得謝無巍怎麽突然變得跟著小孩子似得，這脾氣夠大。
宴秋隻能止步看著兩人走了。
趙酥跟謝無巍走後，一名黑衣少年這才走到宴秋身邊。
“公子，陳堯方才派人暗殺王恆，幸好公子料事如神，咱們提前做好準備，才使得王恆僥幸逃過一命。”
麵具下少年看不見宴秋的表情，隻是周身越發清冷的氣息，讓他感受到宴秋此時心情不是很爽。
“看來這王恆投靠不得左丞相啊。讓知微去接近王恆，找機會讓她暗示一下王恆，讓他投靠右丞相。至於怎麽才能讓王恆心甘情願，就看她的本事了。”這對宴秋來說就是個難題，王恆本來就是趙酥的人，於他們而言趙酥已經死了。但如今趙酥又借著別人的身子活了過來，又不能告訴他實情，難啊，太難了，宴秋想哭。
“是。”
少年走後，宴秋長出了口氣，便朝著夜色中走去，漸漸地隱去了身影。
季淩霄早就迴來了，似乎喝過酒兩腮酡紅，坐在躺屋裏的椅子上。
小五小六正在給他擦臉醒酒。
“喝酒了？”謝無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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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結識了一兄弟，他說是做買賣生意的，讓他帶我一個都不行，你說都城人是不是都這麽神秘兮兮的？搞得好像我要搶他生意似得。”季淩霄說完張嘴就吐了，速度太快了，快到謝無巍來不及躲就被吐了一身。
吐完季淩霄心裏好受了許多，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謝無巍黑著臉看了眼季淩霄，冷冰冰的走進自己的房裏，然後把汙的衣袍換下交給小六。
“把季少爺抬到床上去吧。”趙酥對小二小三說道。
看著地上的汙穢，趙酥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天到晚找不到人就算了，跟別人喝的爛醉，真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三月初一，會試這天謝無巍跟著其他考生一同前往城南貢院會考。
季淩霄躺著椅子上悠閑自在地磕著瓜子，趙酥走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季少爺真的不打算去考了？”
季淩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打死也不去。”
趙酥頗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往外走。
宴秋正在門外等著她。
“你怎麽在這裏？”她看了眼宴秋。
“跟你去考場等他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宴秋道：“昨晚陳堯派人殺王恆。”
趙酥愣住停下腳步，待宴秋走到她身邊，這才聽她說，“王恆還活著嗎？”
宴秋低頭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抬起她的圓潤地下巴說道：“有我在，他就不會死。”
趙酥緊繃的臉此刻柔和起來，她看著宴秋，眼瞳如秋水波光瀲灩的，“謝謝你，記著賬，以後還你。”
宴秋樂的笑出聲來，“你的命都是我的，其他的恩情算得了什麽？反正你也還不起。要你以身相許你又不幹。”
“……”他說的好有道理趙酥無言以對。
“唉，都怪我上輩子欠你太多，這輩子要來還的。”宴秋仰天長歎。
“那我這輩子欠你也太多了，那就隻有下輩子再還你了。”趙酥苦笑。
下輩子也不錯啊！宴秋微笑。
貢院外圍站著許多人，大多都是考生的家人。
趙酥走到對麵房屋的台階上坐下，靜靜的等候謝無巍。
宴秋拍了拍趙酥的肩膀朝右邊看去，一輛馬車正緩緩駛來，為首高頭大馬的是陳堯。
“這次主考官是左右二相，還有陳堯等人。”
“陳堯一介武夫也能做考官麽？”趙酥扯了扯唇角笑的諷刺。
“他位高權重，別說做考官了就算做皇帝都行。”宴秋靠近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趙酥震驚地看著宴秋，卻見他目光已經看向陳堯身上。
宴秋這話什麽意思？莫非陳堯還能有造反之心麽？
“等殿試後，我跟你去楚國。拓拔魁不是等閑之輩，我若是不去楚國，以及沒有你的幫助，這輩怕是都殺不了他。”最開始她不願意跟宴秋去楚國，是因為她不想跟宴秋這種心術不正的人走得近，還有便是因為謝無巍。
可如今謝無巍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不僅是對他還是對自己都不太好。
趙酥活著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殺拓拔魁給父親報仇，等了卻謝無巍的事，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殿試？那不是還要很久麽？至於拓拔魁啊，希望你能有親手殺了他的機會。拓拔魁年事已高，我怕你去晚了，就不能親自手刃仇人了。我來大周之時，可還聽說拓拔魁因為女色，而使得身體虛弱無力……”宴秋道。
趙酥哼笑道：“這個老色鬼都快踏進棺材裏了，還要禍害無辜女子。”
“正好他兒子也繼承了拓拔魁好色這一點，若是拓拔魁死了，你還可以殺了他兒子。常言道，父債子償。你這身體雖然嬌小，但模樣長得好看，色誘一下他肯定能中計的。”宴秋捏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趙酥無語地瞪著他。
“也不知道這謝無巍能考個第幾名。”宴秋雙手枕著後腦勺靠在紅柱子上語氣很是懶散地說道。
“第一名非他莫屬。”趙酥信心滿滿地道。
“對他這麽有信心?”宴秋側目而視，眼神裏閃過一絲冷然。
“不信咱們走著瞧啊。”趙酥一臉微笑。
會試考完後謝無巍就出來，見到趙酥時臉露笑容地走了過來，“素兒你一直在這裏等著我麽？”
宴秋看著謝無巍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對趙酥有著不好的心思，早點離開他就好了。
“少爺考的可還順利？”
謝無巍點點頭道：“咱們迴去吧，三日後才公布成績。”
“沈公子為何總是跟著素兒?你這樣跟著我們難不成有什麽企圖嗎？”謝無巍看到宴秋也在立馬就板起臉來。
“是有所企圖，你這小書童我看著是真喜歡呢。。”宴秋看著趙酥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愛慕，這讓謝無巍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謝無巍裝作不知道他跟趙酥相識的真相，冷冷地對宴秋說道：“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討厭變態的人，竟然覬覦我的書童。”
宴秋挑了挑眉並沒有繼續跟他說下去了。
迴到宅院，謝無巍這才又對趙酥說道：“我看那個沈公子就是心懷鬼胎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我與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也請你不要對他這般無禮。”趙酥道。
聽她維護宴秋，謝無巍心裏莫名覺得有些生氣跟惱怒。
“那你們之前是什麽關係？你們是不是……”他有些問不下去了，看他們關係那麽好，他們是不是很不一般的那種關係。
“我的命是他給的。”趙酥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在素兒的身體裏活過來，是因為沈公子？是他把你複活的？”
“是啊，所以你最好不要惹他，不然的話你會有生命危險的。”趙酥挑眉道。
“我，能叫你阿酥嗎？”謝無巍猶豫了會道：“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更想認識你。因為與我相處這大半年，救我於水火之中的人是你。”
趙酥怔忡地看著他點點頭說道：“無所謂，反正跟素兒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謝無巍頓時心裏就樂開花了。
夜晚謝無巍躺著床上，想著趙酥春心萌動。
他喜歡趙酥，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可自從那什麽沈公子出現之後，他發現自己有時候脾氣真的很暴躁，並且是無法控製的那種，他才明白自己其實早就喜歡上那個聰慧大膽的姑娘了。
可問題來了，他喜歡人家，可人家不喜歡他呢。
再知道她原本的身份後，謝無巍都想勸勸自己死心吧，那是鎮北王趙酥，你倆方方麵麵都不合適啊。可轉念一想，她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鎮北王趙酥早在大半年前就被皇帝賜死了。
謝無巍心裏偷樂機會還是有的，他要慢慢的把趙酥的心拿走，再把她身邊的狗男人打跑，可糟糕的是他不過一介文弱書生，而那姓沈的一看就不是那種好惹的主，為了得到趙酥，謝無巍隻好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
三日後會試榜單公布，謝無巍會試第一名。
“謝會元，下月初三還請你進宮參加殿試。”六部侍郎王恆道。
“今年會試與殿試一同考麽？”謝無巍驚訝。
“如今朝廷正稀缺棟梁之才，故此今年破例連考兩試。”王恆道。
“原來如此。”謝無巍內心卻是十分歡喜，本以為會試之後還要在等個三年的。
“是王恆。”趙酥看著那雙鬢發白的儒雅男子道：“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
“我已經讓知微混進王恆府邸，就等找個時機暗示他了。希望王恆不是個迂腐的人，他們對你就是因為太固執了，才不懂得站隊以求自保。”宴秋道。
“反正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了，陳堯一定會在一次動手的，若他成了右丞相的人，陳堯勢必會忌憚一二的。”
“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會成為陳堯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張義已經死了，我不能再讓王恆也死了。”趙酥愧疚道。
“你幫到他這一步已經夠了，若他還是死了也不必自責。你就別再躺這趟渾水，引火燒身了。”宴秋皺著眉說道：“你要看清楚情勢，朝堂之上左右二相是對立的。而你一個無權無勢普通的小姑娘，他們要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自求多福還來不及，還要多管閑事。”
趙酥低著頭，宴秋說的都對。
可她就隻有這小小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王恆能活著而已。可是王恆為人固執，就怕他兩頭都不站，命就會被人惦記著。
“我知道了。”趙酥道。
她現在確實什麽都管不了，還好宴秋在，還可以幫一幫她。
“我先走了，免得他又跟我吵。”宴秋不是怕謝無巍，他要殺謝無巍那是在簡單不過的事了，並且他甚至很想要他的命，可惜他若哪樣做的話趙酥絕對會不會讓他好過的。索性眼不見為淨，先溜了。
謝無巍早就看見宴秋了，見他在跟趙酥說話就沒有過來，心裏很不樂意，但想到趙酥說的話隻能把苦水往肚子裏咽，見他走了這才過來。
“阿酥，我會試考了第一名。”謝無巍喜滋滋地告訴她。
“奴才都知道了，真是替少爺開心。”
“一個月後，殿試我一定會考上狀元，到時候阿酥我……”
“少爺咱們先迴去吧，這個消息季少爺聽了肯定會很高興的。”說完趙酥就往前走了。
謝無巍有些無措地看著趙酥那瘦弱的身子歎息一聲，疾步跟上她。
阿酥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不然為什麽會打斷他說的話？
“會試第一名，不虧是我兄弟。”季淩霄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比謝無巍還要高興激動。
“今晚咱們上酒樓吃去，咱們要去吃一頓好的慶祝一下。”
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西廂樓雅間。
季淩霄給謝無巍到了一杯酒說道：“不許拒絕，今日不同往日，這杯酒你必須得喝。”
謝無巍隻得在季淩霄的眼神裏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口白酒下肚喉嚨裏火辣辣的燙，然後頭就開始暈乎乎起來。
季淩霄不禁笑道：“你這可不行，以後做了官可少不了你酒喝，總不能一喝就倒桌上吧，酒量可都是練出來的。”說著又給謝無巍倒了一杯。
“季少爺，一杯差不多了。”趙酥道。
“最後一杯了總行了吧。”季淩霄把謝無巍的酒杯倒滿，然後就給自己的空杯斟滿酒。
兩杯酒下肚，謝無巍臉紅的跟抹了胭脂一樣，隻覺得眼前直冒金星，看趙酥都有兩個影子了。
這飯還沒吃兩口就喝醉了，這季淩霄可真不靠譜。
“阿酥，我頭暈想迴去了。”謝無巍難受地說道。
“好，馬上就迴去。”趙酥抓住謝無巍的手臂把他攙起身，“季少爺，就隻能留你一個人慢慢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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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就走啦？”他懊惱地撓著腦袋，“見過不能喝酒的，沒見過這麽不能喝的。”
趙酥攙扶著謝無巍打開雅間的門，就見另一扇門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是陳堯。
兩人目光相撞，隻一瞬趙酥就移開，扶著謝無巍往樓下走去。
陳堯卻認出她來，是那日在鎮北王府前的那個少年。
而她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感覺似曾相識。
趙酥攙扶著謝無巍迴到宅院，然後就把他放到在床榻上，準備去給他打點洗臉水來，卻被他一把抓住，然後猛地一拉，趙酥就倒在他的身上。
謝無巍就勢翻身而上，低著頭看著她。
因是醉酒臉頰酡紅眼神迷離，看起來竟有幾分浪蕩不羈的味道。
趙酥有些緊張起來，她從來還沒有被男人這樣壓著，有些不安地推搡著謝無巍。
可謝無巍紋絲不動，甚至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煩躁，捏住她的下巴就湊了過去。
唇齒相依間，她腦中‘轟’地一下一陣空白，大腦逐漸石化。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用力把謝無巍一推，就把他推翻了，借此空隙趙酥慌忙起身逃走。
謝無巍是真的喝醉了，但人喝醉了是可以裝糊塗的，意識卻十分清醒，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躺在被褥上，手指觸摸著發紅的唇瓣，嘴角笑的越發深意起來。
趙酥朝臉上猛潑了些冷水，可臉上依然又紅又燙。
她覺得謝無巍今晚一定是抽風了，腦袋被門夾過才對對她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可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的砰砰響。
她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碰過，才會有的奇怪反應罷了。
希望明早謝無巍一覺醒來不記得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
“幹嘛啊？”季淩霄迴來見她滿臉都是水奇怪地問道。
罪魁禍首就是他，沒事給謝無巍喝什麽酒啊？讓他借酒抽風做出這樣的事情，趙酥看季淩霄都不順眼了。
“哼！”趙酥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了。
“我惹你了？”季淩霄莫名其妙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