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駕到,靳永貞連忙退站到了一旁。


    不得不說,溫良玉會長這麽好看,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為有個好看的爹。當今聖上當年可有絕世美男的盛名在身。不過這幾年,溫良玉玉樹臨風,秀美俊逸,豔名傳遍四海,聖上的風采早被自己的兒子給比了過去。


    突然四周響起了吆喝聲,也顧不得溫良玉,靳永貞的目光急急的看向擂台,就見謝雁山被武狀元一個單臂過肩摔在地上。


    「好!」皇帝不由喝了一聲。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由他所欽點的武狀元因為身分顯赫,多少令兵部的老將們無法心服,所以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上下瞧瞧這新任的狀元可不是個繡花枕頭。


    在當今聖上的心裏,與朝中文人相較,這些武將們的心思容易猜透多了,不論年紀、長相,隻要能夠證明自己的能耐,就能令人心服口服。


    武狀元自小便力大無窮,所以在角力這關可以說是占盡了優勢。


    謝雁山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縱使有心反擊卻也無力,最終隻能甘敗下風。


    宋鷹揚對他有禮的一個抱拳。「謝大人承讓。」


    「狀元郎謙虛了。」謝雁山也隻能站起身,迴了個禮。


    「大人,聖上來了,一同見駕去。」


    謝雁山微驚,這才看到看台上一身紫衣的當今聖上。


    「狀元郎好眼力。」謝雁山的眼底閃過佩服。


    「大人的眼力也不差,隻是太專注在打鬥之上。」邊說著,宋鷹揚邊與謝雁山一前一後的走過木橋,「這並非不好,隻是兵不厭詐,若將來帶兵作戰,可得記得眼觀四麵,耳聽八方,別隻顧著一心往前衝。」


    謝雁山微楞了一下,受教的點了點頭。能在武舉勝出,並不單單隻有一身蠻力武藝而已,更得懂得策術與兵法,今日交手,謝雁山算是服了這個武狀元。


    兩人同時上前跪在當今聖上的跟前,皇帝對自己欽點的武狀元可是越看越歡喜。


    「老國公,」皇帝一臉欣喜的看著靳單易,「你與宋家也算是舊識吧。」


    「迴聖上,」靳單易點了點頭,「確是舊識,我與宋將軍一起出生入死多年。」


    提到這個,皇帝不由感慨,「老國公一生為國,這江山可是老國公替朕給守住的。」


    「老臣惶恐。」


    皇帝的手輕抬,若是今日靳單易後繼有人,他或許還會擔憂功高震主,但靳氏一門為國家社禝最終隻留下一門孤寡,說到底他是欠了衛國公府上下許多。


    他的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靳永貞,「這永貞也有一段時日未見了。」


    靳永貞沒料到突然叫上了她,連忙上前跪了下來,「臣女靳永貞叩見聖上。」


    「好!」皇帝仔細打量了一番,「倒益發像個大姑娘了,怎麽今日隻見你,不見你姊姊時維,怎麽?身子還未好轉嗎?」


    他有耳聞衛國公府的大小姐染病多時,原想派太醫前往,卻被靳單易給拒絕,說是不合規矩,怕惹了非議,令皇室為難,他也就由著他了。


    靳永貞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姊姊身子好些了。」


    「好些便好,她這一病也好些時候了,加之體弱多年,轉眼都過了婚齡。衛國公府的親事,朕本不該多問,但也該是時候訂親了。不如朕替老國公做個媒如何?」


    靳單易一驚,雖說他一心希望自己的孫女找到好人家,但人畢竟有著私心,他更希望她們縱使出嫁也都留在自己的身旁,所以早就盤算了招贅婿的念頭,隻是時維身上的殘缺眾人皆知,能入得了眼的人家都嫌棄,而願意婚配的他看了又不滿意,這才會拖過一天又一天,但現在聖上要指婚……


    「朕還記得,老國公家的孩子名字取得好,出於詩經名時維,看來宋將軍當年也是因為這時維出生,才將咱們的狀元郎取名為鷹揚,正好配成一對時維鷹揚——說到底是姻緣早注定。」


    跪在地上的靳永貞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原以為自己今天隻是跟著爺爺來湊熱鬧,怎麽聖上一來就要指婚了,而且聽那口氣,似乎要把姊姊嫁給宋大哥?


    雖然宋大哥一向待姊姊很好,她也覺得他不錯,但是一想到他要娶自己的姊姊,心中就升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且爺爺不是說,怕姊姊嫁出去後受人欺負,所以最好要招個贅婿,能照顧姊姊,還能替靳家延續血胍,可是現在——她悄悄瞄了下爺爺,就見他一臉不顯思緒。


    「鷹揚,朕替你許的這門親事可好?」


    宋鷹揚立刻叩首,「謝聖上。」


    「武狀元配上了衛國公的嫡長孫女,朕今日可真是做了件開心的好事。」


    聖口一開,靳單易就算不想也得允了,他在心中歎了口氣,站起身,隻能跪下謝恩,但皇帝早一步的拉住了他。


    「老國公,萬萬不可。」皇帝是打心裏敬重老人家,「實不相瞞,這門親事是武狀元自己求來的,朕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待時維,老國公放心。」


    靳單易心一突,他還真不知宋鷹揚對時維有這個心思,但宋家他是信得過的,時維嫁去宋府,確實是不用怕受欺淩。


    「謝聖上。」


    皇帝要人將靳單易扶坐下,目光看向跪著低頭不語的靳永貞,露出一抹笑,「既許了時維佳婿,也不能委屈了你,朕……」


    「老臣有一事相求。」也顧不得大不諱,靳單易打斷了皇帝的話。


    皇帝微楞了下,也沒氣惱,直說:「老國公請說。」


    靳單易的心一橫,永貞的性子可不像時維,不能隨意就指了門親事,於是說道:「國公府一門如今隻剩下時維與永貞,如今時維承蒙聖恩,下旨賜婚,老臣感激於心。隻是永貞的親事,還盼聖上交由老臣擇選。」


    皇帝心中自然清楚靳單易的考慮,靳家到了這一代可說是斷了香火,若是靳時維婚配武狀元,就剩下靳永貞,若要招贅婿也是可能,隻是他心頭可有另一個盤算,眼角看了下坐在身後的溫良玉。


    這孩子長得俊美但性子閑散,雖被封了個王爺,卻厚著臉皮頂個稱號,整天流連花叢。


    這些日子還不停出入一間新設的采月坊,據聞那裏頭養了不少俊俏的公子與童男,說穿了就是專門給喜愛小倌的男子出入——這孩子是越大越不讓人省心,若不早些替他定下正妃,隻怕夜長夢多早晚惹出事來。而他看中的便是靳永貞的剛烈性子,正好配上自家兒子的間散。


    「老國公是不信朕能許門好親事?」


    「老臣不敢。」


    皇帝溫和一笑,「老國公莫慌,朕隻是越見永貞越歡喜,想與衛國公府結個親家。」


    溫良玉一臉吊兒郎當的笑,聽到皇帝的話,心卻是一突。


    靳永貞的心跳驀然加速,嫁給溫良玉,這她想都沒有想過,但或許該說她從未想過婚配一事,總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她不介意:輩了這麽過下去,況且現在姊姊婚配了,將要離開衛國公府,她若嫁人了,爺爺怎麽辦?靳家的香火呢?


    她的臉色微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向溫良玉。現在姊姊婚配,她不能嫁人,縱使對象是他,她也不能——她對他輕搖了下頭。


    她的動作輕微,卻全落入了溫良玉的眼中,他微斂下眼,懶懶的開了口。「做親家?父皇,這可不好。太子身邊早有太子妃和兩個側妃,說不準房裏還有多少美人、姬妾,你現在再把人家衛國公府裏的二小姐指給皇兄,不妥、不妥。」


    皇帝的臉色微變,瞪了溫良玉一眼,死小子,這不存心添亂。「父皇不是要給你皇兄指婚。」


    「不是皇兄,難不成——」溫良玉指著自己的鼻子,「是兒臣?」


    「這是自然。」皇帝的臉已陰沉沉的像大雨將至。


    「不成、不成。」溫良玉露出驚恐的神情,「誰不知衛國公府裏的人不論男女皆是一身武藝,兒臣這身細皮嫩肉,隻怕承受不住。沒出幾天,就被這靳二小姐折磨得不成人形,癱在床上了。」


    皇帝漲紅了臉,差點氣得吐出一口血來。在兵部眾將士的麵前說這些話,他不要臉也就罷,竟順便將皇家的顏麵踩在地上了。


    「所以這門親事,兒臣不要,若硬逼著兒臣,父皇就給兒臣三尺白綾,兒臣死給父皇看。」


    就像個娘們似的,拿出以死相逼的戲碼來了。皇帝大口喘著氣,快要被氣得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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