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眾人眉頭微蹙,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們又沒病。


    但藍千蝶也沒理他們,煞有其事的把完脈後,她再返迴亭台。


    厲總管、丁華跟李智一直都杵在亭台的石階上,見她每個人都要把脈,不禁互看一眼,也自動自發的將手伸出去。


    「你們不用。」她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火大的目光對準亭台內的杜慕羽。


    其實他的目光一直都是放在她身上的,尤其是她穿梭在那些濃妝豔抹、衣著輕薄的美人間,奇裝異服的她素淨著一張清美攝魂的臉蛋,讓他的眼中盡是驚豔。


    「藍大夫真閑,替他們每個人都把脈,可把出什麽來了?」他笑問。


    她沒理他,隻是站在他身邊,麵對那些鶯鶯燕燕及一幹的男子宣布,「杜爺的病看起來像是好了,其實事實上還沒完全康複,而且他體內的毒素正不時的透過皮膚散發出來,聞者是會中毒的。」


    真的假的?!每個人麵麵相覷,就連厲總管、丁華跟李智也驚愕的互看一眼。


    綺琴身子一僵,有些驚懼的從杜慕羽的懷裏緩緩挪開身子,腰杆挺直的端坐軟榻,再忐忑的看向他。


    杜慕羽嘲弄一笑,「怪了,廣千園內可沒聽說過有任何人中毒。」


    也是,綺琴緩緩的再貼靠迴他的肩膀上,不悅的看著藍千蝶,「大夫這話荒謬,怎麽你跟園裏的其它人就不見有任何中毒異狀?」


    「我是大夫,又不是笨蛋,一個染怪病的主子就快把我累死了,我還讓一大堆人跟著染病,那不自找麻煩。」藍千蝶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他一日服三次藥,奴才就一日煎三次藥,每當湯藥的味道一出,氣味彌漫,透過那些氣味就能中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毒素,聞者就如同服了解藥,懂嗎?」


    這麽神奇?杜慕羽直覺她在鬼扯淡,但卻扯得那麽理直氣壯。


    啊,真是可愛,他是愈看她愈中意,不必爭奇鬥豔,她繃著臉蛋佯裝成一副老成的俏模樣竟是那麽的明亮動人,他發現自己的目光還真舍不得自她身上移開。


    但其它人可沒有他的好心情,尤其是那些鶯鶯燕燕及一幹男子聽完後,不安的交換目光,個個都是半信半疑,但厲總管、丁華跟李智及廣千園的奴仆們就大大的鬆了口氣,驚懼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藍千蝶發現眾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杵著沒動。


    「不當迴事?好,想要整個人癱了就請便。」話語一歇,她就步下石階,走出亭台。


    但心裏已經在暗暗倒數,應該有人開始要感到身體不適了。


    她方才在為每一個人把脈時,就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袖袋內抹了點毒在手上,而這種毒會讓他們的四肢漸漸麻痹無感,然後癱瘓個幾個晝夜,死不了人的。


    「等等,我不太舒服。」有美人臉色一變,害怕的喊住藍千蝶。


    「我也是。」另一名男子也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我的手怎麽沒感覺了?!」


    「我也是!」另一美人也叫了出來,看著自己的雙手,驚恐地道:「我的手怎麽有點僵硬?!」


    幾個男子也相繼有感,眾人全都慌了、急了,個個都覺得自己手腳不太對勁。


    綺琴也害怕的坐直身子,她也心驚肉跳的覺得自己的手指有點僵硬,「我也是……」


    杜慕羽蹙眉,看著慌亂起身的綺琴,再看看驚惶的眾人後,目光落在已走迴亭台的藍千蝶,他跟著站起身,「你做了什麽?」


    藍千蝶沒理會他,而是看著臉色驚恐的綺琴及愈來愈驚慌失措的眾人,她從懷裏拿出一瓶白玉瓶,「一人一顆。」


    綺琴伸手,其它眾女們也急急的奔向她,但那些敗家子更急,動作粗魯的擠倒了不少美人,邊跑邊大吼著,「給我!給我!」


    「想死的人可以跑第一,吸進去的毒更多。」


    藍千蝶剛說完,所有人的動作都變慢了,全不敢跑,就連伸手也小心翼翼的。


    這畫麵實在詭異到可笑,厲總管等奴才是看得目瞪口呆。


    杜慕羽卻很想笑,他含笑的眸光直盯著繃著一張俏臉兒的藍千蝶,他真佩服她,鬼靈精怪,腦筋動得極快,唬人的功夫一流,跑第一吸的毒更多?


    終於每個人都拿了一顆藥,顧不得沒有茶水就急急吞下,好在,這藥丸透著異香,入口即化,但每個人還有一肚子的問題,像是——


    「吃這一顆藥就沒事了嗎?」


    「會不會被傳染了怪病?」


    藍千蝶還頗有震懾人的氣勢,隻見她小臉兒一沉、小手一高舉,示意眾人閉嘴後,她才開口,「想活命就安靜的聽我說。」


    眾人哪敢吭聲,全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


    「你們剛剛都吃了顆解毒丸,迴家後,天天喝碗黃連湯,喝個百日應可解身上餘毒,但要記得的是另一件事,」她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那一張張的苦瓜臉,「百日內不得男女苟合,否則一旦沾染到淫毒髒病,毒性再起變化,就是佛祖也救不了你們。」


    「騙、騙人的吧?!怎麽有這種事?」眾人臉色得慘白,麵麵相覷。


    「天下無奇不有,杜爺的病不就怪得很,京城名醫、禦醫哪個人看得出他的病?再說了,你們有人身在煙花之地,有人進出花街柳巷,可曾聽過髒病有得醫的?」


    沒有,隻要一沾染上就隻能慢慢等死,曾有一名花魁染病,一張臉爛得黏糊糊,像是要潰爛長蛆,死狀極慘,他們可都曾聽聞,有的還曾見過呢。


    「總之我言盡於此,信不信就隨便你們了,」藍千蝶再一一的看過每個人,「但醜話說在前麵,出事了要我看病,我不會看,威脅誘逼都沒用。」


    每個人的表情不一,全是信或不信,驚疑不定。


    但那些鶯鶯燕燕互看一眼後,尷尬的向杜慕羽行個禮,不再遲疑的急急離去,就連綺琴也臉色發白的向杜慕羽福個身,跟著離開了。


    這是什麽狀況?美人兒走得一個不留,那些敗家子竟還猶豫不決?


    厲總管等人眼神互瞄,都被搞胡塗了。


    「看來,爺的這些朋友還挺不錯的,有種有難同當的義氣。」藍千蝶話是這麽說,但心裏有底。


    薑爺爺曾告訴她,他雖然帶杜慕羽到戰地,卻不是讓他上戰場,而是讓他留在老謀士身邊,將他栽培成為一代謀士,多年下來,杜慕羽戰功赫赫,皇上的禦賜在長年累積下成了好幾座金山銀礦,杜慕羽花上幾輩子也花不完,就連這座占地極廣、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的廣千園,也是皇上所賜。


    也因此,薑爺爺更確定那件掀起滔天巨浪的謀逆案另有內情,否則皇上沒道理不收迴這些賞賜。


    而杜慕羽被罷官的這兩年,酒肉朋友之多,也是因為這幾座金山銀礦的關係,他根本就是他們的金主。


    所以這會兒大家要走不走的,也是擔心沒了他這個金主,日後要揮霍當大爺可難了,正是如此,即使外界有關他的怪病多有揣測,這會兒他們自己身上也中了點毒,還是依依不舍,錢的魅力果真無敵。


    但顯然也有愛惜生命的——


    「咳,那個……好兄弟,既然大夫都這麽說了,百日內我們就不來了。」一名友人怯怯的開口。


    「這樣太沒義氣了,反正藥也吃了,就留在這裏,咱們同甘苦、共患難,留在這裏陪你。」


    「就是,反正你這兒每日熬藥,毒氣中和,咱們也不會有事,頂多兄弟再多要奴才備點黃連湯,吃住就在你這裏。」


    「這樣也好,展現咱們的義氣,這房間叫厲總管給咱們準備準備。」


    幾個友人突然熱熱絡絡的說了起來。


    要在這裏白吃白住兼白喝?厲總管差點沒翻白眼,這些少爺們喝的要最好的、吃的更是山珍海味,到時候連穿載的都要買給他們。


    藍千蝶突然用力的拍拍手,「杜爺,你這群朋友真夠義氣,看來要為了你肝腦塗地也沒問題呢。」她笑得很無害,但不知怎麽的,卻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杜慕羽倒是愈看愈覺得有趣,雖然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些酒肉朋友為何還舍不得走。「那當然,我這些朋友就是有情有義。」


    「好,既然你們有情有義,連染毒也不怕,可見要你們上刀山、下油鍋,兩肋插刀也不怕。」她笑得好不燦爛,「那麽就請大家留在這裏,一天貢獻一碗血,十天十碗,讓我試試我師父曾教過的「以血為藥引」,定能加速杜爺怪病的餘毒釋出。」


    「十碗血?!」人人臉色丕變,驚慌的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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