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領頭刁民的供述
大明：從1566開始 作者：應無物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朱墨想，這個何心隱既然那麽大影響力，應該可以請他去江南一趟，那些百姓應該都聽過他名聲，說不定就服了他，加上海瑞一起剛，估計就能讓殷正茂無法動彈？
畢竟，眼下的形勢太可怕了，內閣一旦扛不住，百官和書院、士子一起施壓，將奏疏強行送進玉熙宮，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勢，嘉靖很可能就會妥協，以停止江南變法為條件，換取嚴家和天下縉紳的讓步，從而平息了這場風波？
所以，
江南地麵上隻要扛住了，殷正茂、高拱就沒法繼續拱，也就等於消停了一半了。
想到此處，
朱墨鄭重道：
“老呂，麻煩你給老何去信，問他能不能下江南一趟？老百姓信他的話，到時候或許就有轉機？我再去找徐階，請他也出麵，先把流言給壓一下，算是暫緩一下，給咱們也喘息一口吧……”
呂坤卻猶豫道：“子玄，我看，我看徐階恐怕不可靠啊……他是理學中人，師從聶豹，從根本上說，對子玄的變法是反對的……他這時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又怎麽可能幫我們？”
朱墨淡然笑道：“嗬嗬，他這個人最善於騎牆，這個關口上，他也有自己的盤算，那就是既停了吾的變法，又爭取那些溫和一些的縉紳之心，還照顧到了皇上的態度，最後還要不冒頭、不扛旗，嗬嗬，這老賊壞著呢……這時候，他會去裝的……能起多大作用先不說，總會有一點好處嘛……”
呂坤想了想，道：“子玄兄，我也撰了一篇文章，托好友刊出來了，是反對陽明之學的……等事情稍有轉機，吾與汝元、山農諸人，還要撰文支持子玄的變法。為國為民之事，光明正大，他們用這種惡毒伎倆，一定不得人心！”
嗯嗯，
朱墨真有點感動了。
“好，咱們分頭做。”
……
好幾天沒來內閣，
朱墨見了徐階，悄然發現情況確實不同了。精於苟道的老徐階，此時雖然也客氣，卻少了原來那種熱情。
兩人隨意客套兩句，朱墨就開門見山了，道：
“徐閣老啊，當日蒙你舉薦，朱墨十分感念……如今，吾為千夫所指，死無日矣，但是呢，吾有一言，還請徐閣老斟酌，嗯……陽明之學立為官學，那是萬萬不妥，理學乃天下根本，不可廢啊……徐閣老乃是天下重臣，我朱墨無名小卒，死就死了，可這亂七八糟的局麵，流言扯得也太離譜了，總得平息才是啊……”
他這樣說，是提醒他：我朱墨可是你舉薦的，你休想作壁上觀，到時候我就拉著你們理學殉葬……
徐階這時已經不苟言笑了，故作淡定道：
“朱學士啊，你也放心，為朝廷做事，就算是做錯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嘛……也說不上生啊死啊的……”
他一邊說，一邊心想：你這個年輕人倒真有兩下子，這時候還想得起來找老夫？不過啊，還是太年輕了，我雖然舉薦了你，可那是裕王的意思……你這闖禍精跟我還綁不到一塊兒，想拖我下水，嗬嗬了……
朱墨也想：你嘴上說的輕鬆，可那時候朝議，你特麽屁都沒放一個，就讓我一個人在前麵衝，你們自然可以說跟你無關……但是你徐階想跟我劃清界限，也沒那麽容易……
於是笑道：
“嗬嗬，多謝徐閣老……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感激徐閣老和裕王爺……車裂也好、淩遲也罷，總算是風光了一迴不是？這份恩情還是要報的……請徐閣老受我一拜！”
說著，
朱墨就深深一拜。
他的意思是：你徐階想賴給裕王？也不想想，人家可是皇儲，你推得掉嘛？這個鍋你是背定得了……
這時，許多舍人、臣僚都看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覺地大名鼎鼎的朱墨給徐階下拜，總是有很大的恩了？
徐階啊了一聲，有點氣急敗壞，但立刻就扶起朱墨，尬笑道：
“朱大學士，談不到車裂、淩遲……呃，靖流言也是內閣的責任嘛……老夫也想想辦法就是……”
他忽然看了看隔間那些張望的人，大聲幹咳幾下，那些人立馬扭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他又拉著朱墨走到門外，看看四處沒人，從袖中掏出一份加密的邸報，低聲道：“朱學士，不是老夫袖手旁觀，殷正茂審出了這個，任誰也是沒有辦法啊……”
朱墨剛看了幾個字，就已經全身冰冷——
“案犯張貴供狀：
問：你為何煽動鄉民鬧事？
答：我原本也是董家的契奴，因不滿東家老二欺壓佃戶楊某，擔心自己也早晚遭殃，遂跟著去董家理論。
問：你是否說過“效法太祖、廢除主奴”的話？
答：我從同鄉商人宋某處聽說，杭州一帶傳言朱墨欽差主持變法，對佃戶、契奴一視同仁，又聽說這是太祖之法。宋某在杭州行商，在街上聽人說朱墨要效法太祖，天下賤民出頭了雲雲。我與董家理論是非，董家派衙役打我，我就高唿效法太祖、廢除主奴。
問：你後來帶領鄉民圍攻縣衙，為何要高唿“跟著朱墨幹去”？
答：我在宋某處聽說朱墨變法，最終要效法太祖、鏟除天下縉紳，我因不滿董家毆辱，遂引鄉民圍攻縣衙。
問：你圍攻縣衙時是怎麽說的？鄉民又如何說？
答：我見鄉民們不敢動，就高唿跟著朱墨幹去、不要怕，他是欽差，要鏟除江南縉紳。鄉民聽了朱墨名號，就跟我衝進去。我將毆辱我的衙役捆綁，打迴去報仇。
……”
徐階見朱墨已經完全懵逼，故作憂慮道：
“朱大學士啊，老夫一直支持你，至少也沒擋著你吧？可如今這些刁民幹出了這事，你叫我能怎麽辦？這份邸報隻是副本，原本已經遞到宮裏了……這迴你明白為什麽流言不止了吧？唉，不是我不去靖流言，這？這沒法靖嘛……
老夫的意思，朱大學士也不要到處走動了，好好呆在家裏，相信皇上，相信朝廷，你一心為公，我們都是知道的，肯定不會什麽車裂淩遲的……”
畢竟，眼下的形勢太可怕了，內閣一旦扛不住，百官和書院、士子一起施壓，將奏疏強行送進玉熙宮，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勢，嘉靖很可能就會妥協，以停止江南變法為條件，換取嚴家和天下縉紳的讓步，從而平息了這場風波？
所以，
江南地麵上隻要扛住了，殷正茂、高拱就沒法繼續拱，也就等於消停了一半了。
想到此處，
朱墨鄭重道：
“老呂，麻煩你給老何去信，問他能不能下江南一趟？老百姓信他的話，到時候或許就有轉機？我再去找徐階，請他也出麵，先把流言給壓一下，算是暫緩一下，給咱們也喘息一口吧……”
呂坤卻猶豫道：“子玄，我看，我看徐階恐怕不可靠啊……他是理學中人，師從聶豹，從根本上說，對子玄的變法是反對的……他這時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又怎麽可能幫我們？”
朱墨淡然笑道：“嗬嗬，他這個人最善於騎牆，這個關口上，他也有自己的盤算，那就是既停了吾的變法，又爭取那些溫和一些的縉紳之心，還照顧到了皇上的態度，最後還要不冒頭、不扛旗，嗬嗬，這老賊壞著呢……這時候，他會去裝的……能起多大作用先不說，總會有一點好處嘛……”
呂坤想了想，道：“子玄兄，我也撰了一篇文章，托好友刊出來了，是反對陽明之學的……等事情稍有轉機，吾與汝元、山農諸人，還要撰文支持子玄的變法。為國為民之事，光明正大，他們用這種惡毒伎倆，一定不得人心！”
嗯嗯，
朱墨真有點感動了。
“好，咱們分頭做。”
……
好幾天沒來內閣，
朱墨見了徐階，悄然發現情況確實不同了。精於苟道的老徐階，此時雖然也客氣，卻少了原來那種熱情。
兩人隨意客套兩句，朱墨就開門見山了，道：
“徐閣老啊，當日蒙你舉薦，朱墨十分感念……如今，吾為千夫所指，死無日矣，但是呢，吾有一言，還請徐閣老斟酌，嗯……陽明之學立為官學，那是萬萬不妥，理學乃天下根本，不可廢啊……徐閣老乃是天下重臣，我朱墨無名小卒，死就死了，可這亂七八糟的局麵，流言扯得也太離譜了，總得平息才是啊……”
他這樣說，是提醒他：我朱墨可是你舉薦的，你休想作壁上觀，到時候我就拉著你們理學殉葬……
徐階這時已經不苟言笑了，故作淡定道：
“朱學士啊，你也放心，為朝廷做事，就算是做錯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嘛……也說不上生啊死啊的……”
他一邊說，一邊心想：你這個年輕人倒真有兩下子，這時候還想得起來找老夫？不過啊，還是太年輕了，我雖然舉薦了你，可那是裕王的意思……你這闖禍精跟我還綁不到一塊兒，想拖我下水，嗬嗬了……
朱墨也想：你嘴上說的輕鬆，可那時候朝議，你特麽屁都沒放一個，就讓我一個人在前麵衝，你們自然可以說跟你無關……但是你徐階想跟我劃清界限，也沒那麽容易……
於是笑道：
“嗬嗬，多謝徐閣老……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感激徐閣老和裕王爺……車裂也好、淩遲也罷，總算是風光了一迴不是？這份恩情還是要報的……請徐閣老受我一拜！”
說著，
朱墨就深深一拜。
他的意思是：你徐階想賴給裕王？也不想想，人家可是皇儲，你推得掉嘛？這個鍋你是背定得了……
這時，許多舍人、臣僚都看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覺地大名鼎鼎的朱墨給徐階下拜，總是有很大的恩了？
徐階啊了一聲，有點氣急敗壞，但立刻就扶起朱墨，尬笑道：
“朱大學士，談不到車裂、淩遲……呃，靖流言也是內閣的責任嘛……老夫也想想辦法就是……”
他忽然看了看隔間那些張望的人，大聲幹咳幾下，那些人立馬扭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他又拉著朱墨走到門外，看看四處沒人，從袖中掏出一份加密的邸報，低聲道：“朱學士，不是老夫袖手旁觀，殷正茂審出了這個，任誰也是沒有辦法啊……”
朱墨剛看了幾個字，就已經全身冰冷——
“案犯張貴供狀：
問：你為何煽動鄉民鬧事？
答：我原本也是董家的契奴，因不滿東家老二欺壓佃戶楊某，擔心自己也早晚遭殃，遂跟著去董家理論。
問：你是否說過“效法太祖、廢除主奴”的話？
答：我從同鄉商人宋某處聽說，杭州一帶傳言朱墨欽差主持變法，對佃戶、契奴一視同仁，又聽說這是太祖之法。宋某在杭州行商，在街上聽人說朱墨要效法太祖，天下賤民出頭了雲雲。我與董家理論是非，董家派衙役打我，我就高唿效法太祖、廢除主奴。
問：你後來帶領鄉民圍攻縣衙，為何要高唿“跟著朱墨幹去”？
答：我在宋某處聽說朱墨變法，最終要效法太祖、鏟除天下縉紳，我因不滿董家毆辱，遂引鄉民圍攻縣衙。
問：你圍攻縣衙時是怎麽說的？鄉民又如何說？
答：我見鄉民們不敢動，就高唿跟著朱墨幹去、不要怕，他是欽差，要鏟除江南縉紳。鄉民聽了朱墨名號，就跟我衝進去。我將毆辱我的衙役捆綁，打迴去報仇。
……”
徐階見朱墨已經完全懵逼，故作憂慮道：
“朱大學士啊，老夫一直支持你，至少也沒擋著你吧？可如今這些刁民幹出了這事，你叫我能怎麽辦？這份邸報隻是副本，原本已經遞到宮裏了……這迴你明白為什麽流言不止了吧？唉，不是我不去靖流言，這？這沒法靖嘛……
老夫的意思，朱大學士也不要到處走動了，好好呆在家裏，相信皇上，相信朝廷，你一心為公，我們都是知道的，肯定不會什麽車裂淩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