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伯爵、候爵等,隻要他們出得起好價錢,賣出一些換成銀子。”


    北燕朝廷需要錢,即便國庫有,要水幫、太平幫送迴來的銀錢,遠遠不夠偌大的朝廷花銷。


    慕容慬這個新君當得很辛苦。


    朝代更迭,南晉的世族們舍不得丟掉權貴世家的帽子,而天下的商人也盼著更進一步,盼著自己能躋身富貴名門的行列,隻要朝廷有例,必有人願意花大價錢來買爵位。


    像這種三等的小爵位,沒有什麽實權,不過就是個名頭,又不用入朝入官,於朝廷無礙,於這些需要人的是體麵之事,兩頭都顧忌到了。


    陳蘅又道:“這些年,太平幫、水幫為朝廷作出的貢獻也當重賞,燕楚原是江湖中人,陽顯是北燕貴族之後,不能因他們奉命在江湖辦差,就無視他們。”


    慕容慬道:“太平幫已有大半幫眾入了軍中效力,燕楚與大長老朕會重賞,封候晉爵,但爵位隻能是賞給他們本人的,想要世襲的爵位,就必須立下更大的功勞。”


    這原就是應當的。


    陳蘅道:“大魏之時,天下大亂,後有晉元帝建立大晉,彼時,晉元帝為了籌措錢糧,將幾位心腹封為摸金校尉,四下籌銀錢。”


    所謂的摸金校尉就是挖貴族的祖墳,甚至連大魏曆代皇帝的墳都給挖了,陳蘅是不建議做這種事的。


    但她可以獻計,讓慕容慬賣爵位,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售賣的爵位隻售個人,也隻是改變商賈們從商為貴族的一個開始。


    多少商賈,為了脫掉身上的身份,定會舍得出大價錢。


    慕容慬道:“鳳歌以為,此事交予誰著辦為宜?”


    “昔日太子府的詹事、少詹事,現下已是尚書、侍郎,陛下何不給他們一個機會表現自己。”


    一朝君子一朝臣,慕容慬登基不久,總有一日,他是會用自己人的。


    慕容慬道:“這件事,我會與父皇、定王再商議。”


    陳蘅笑了一下,“且去父皇那兒,我亦忙著呢。”


    忙著給他們父子縫製褙心。


    *


    魯王府。


    潘如聽到慕容愷觸怒龍顏,被貶為庶人時,在錯愕之後,眼淚翻滾。


    “八爺去哪兒了?”


    八爺,不再是王爺,隻是一介庶民。


    侍從稟道:“去……去驛館了。”


    為了一個朝陽,他可以不要自己的爵位,甚至不為妻兒所想,他想的隻是那個叫朝陽的女子。


    曾經恩愛的話語還有耳畔,他如今在乎的卻換成另一個人。


    潘如捧著肚子,一陣鑽心的墜痛從腹部傳來,她微鎖眉頭,長長地吐氣,希望這種痛能再緩些,不曾又是一陣刺痛。


    “來人!我……我許是要生了,快去潘家請老夫人……”


    不多時,潘老夫人婆媳趕到時,就聽到魯王府正院傳來的刺耳慘叫聲。


    “八爺呢?”


    她們也知道慕容愷為了一個朝陽,屢屢頂撞新君被貶為庶人的事。


    陪嫁侍女道:“八爺這幾日早出晚歸……”


    潘夫人道:“還能去哪兒,定是去驛館找那個叫朝陽的狐\媚子。”


    潘如的慘叫聲聲傳來。


    婆媳二人揪緊了心。


    驛館裏,慕容愷正歡喜地告訴朝陽,說新君同意放了大儒的事。


    朝陽偎依在慕容愷的懷裏,細密的吻落到他的臉頰、唇瓣,溫柔而深情。


    魯王府的侍從尋到院子,想要進去,卻被後晉的侍女攔住,“你想做甚?八王爺正與我家公主在裏頭敘話,不允打擾。”


    “可是……夫人就要生了。”


    慕容愷的正妻要生了,與她們何幹。


    八爺不是親王,隻是庶人,而潘氏也不是王妃,不過是平民百姓家的正室。


    慕容愷在驛館裏樂不思署,魯王府裏,潘如正在痛苦生產。


    潘老夫人派了幾批人去驛館請慕容愷迴來,久不見人。


    “怎麽迴事,派了四撥人去,怎還沒將人請迴來!”


    潘如的陪嫁侍女沉著臉,難掩痛色地進了院門,福身道:“稟老夫人,八爺在驛館……”


    “他怎不迴來?”


    侍女微微抬眸,“八爺他……他……正與朝陽公主……”


    她站在屋外,裏頭傳出的是蘼蘼之音。


    慕容愷早就忘了正室,也忘了正室還懷著他的孩子。


    潘老夫人心下了然,進了產房,滿頭是汗的潘如問道:“母親,八爺呢?”


    她如何告訴女兒,說八爺還在驛館裏與另一個女人恩愛纏綿。


    這才多少久,怎的慕容愷就如同變了一個人。


    潘老夫人不語,潘如眸裏掠過一絲絕望。


    “你得把孩子生下來,孩子的後娘會善待他嗎?能像你待曉琴那樣好?”


    “曉琴是莫靜之所出,她迴來了……”


    她相信外頭的流言,莫靜之是朝陽公主,莫靜之能迷得了慕容忻,自然就能迷住慕容愷。


    這就是一個妖\孽!


    她爭不過莫靜之的。


    她隻是恨,恨莫靜之搶走她的丈夫。


    潘老夫人道:“阿如,孩子不能沒有你,你必須活下來。阿如……”


    活下來,不為任何人,隻為了肚子裏的孩子。


    穩婆道:“夫人吸一口氣,喝點參湯,一會兒再用力……”


    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她的孩子太可憐了。


    潘如在痛了一天一夜後,隨著一聲嬰孩的啼哭,終於產下一子。


    然,這時候依舊不見慕容愷的麵。


    定王妃、定王世子妃雙雙趕到府中照看。


    定王妃更是破口大罵:“真不是個東西,自己的妻子要生子,他還在外頭風\流快活!老娘要是有這種兒子,索性掐死。”


    定王世子妃隻不說話。


    慕容愷以前還是不錯的,近來怎就要因為一個女人像變了一個人。


    因慕容愷三日不曾邁出驛館,而妻子潘氏更是九死一生中艱難產下一子,這件事像風一般長了翅膀傳得整個燕京皆知。


    正室們很是鄙夷,瞧不起慕容愷的無情無義,更罵朝陽就是個害人精,害得人家恩愛夫妻幾乎要成陌路。


    而此刻,潘如正看著躺在身邊的小小人兒,心頭掠過一絲暖流,更多的還是對兒子的疼愛。


    “娘親。”一聲柔弱的輕喚,將潘如從沉思中喚迴來,乳母帶著曉琴過來,曉琴看著病榻上的潘如,又看了看她身邊小小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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