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但夏遲可沒心思吃東西了, 說：“我慢慢吃。”眼睛卻還盯在言禮的身上。言禮想不想管白龍城的omega販賣鏈？言禮即使想管, 也是很困難的。他對夏遲說道：“omega是由omega管理局管的，除非他們提出omega失蹤或者有被販賣，讓我們立案調查，我們才能立案去調查，沒有可能無緣無故就去做這個事。”夏遲皺眉說：“白龍城一直以來就有omega販賣, omega管理局根本就沒管, 說不定他們都還要從這個販賣鏈條裏分一杯羹呢, 他們怎麽會對你們提出，讓你們去調查呢。”言禮說：“是的, 從程序上來說，這條路是很難走通的。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誰家的omega失蹤了，由親屬來向基層的警局報案失蹤，立案後開始調查，我們認為這事很嚴重，要轉到我們市局裏來負責，那我可以介入。”夏遲再次覺得難受了，說：“這根本不現實。我和龔翔就是白龍城人，之前龔翔迴龍頸山縣老家去，去餐館裏吃飯，就聽餐館裏的人討論，說要是誰家分化出了omega，千萬不要送到omega管理局去登記為omega，這樣就會被omega管理局送到專門學校去，以後就幾乎不能迴家了，和家人關係淡漠，但是，要是送去警局，警局可以保證把這些omega送去有錢人家做太太，可以給omega的父母一大筆錢，以後omega的父母還和有錢人家做親戚，實現階層跨越呢，反正omega都是要嫁人的，比起讓國家分配，為什麽不自己找個貴族人家，或者是有錢人家呢。你看，大家都形成這樣的觀念了，從omega的家人到警局，一條龍服務，把omega弄去賣了。這樣的話，根本不會有omega的家人報案說孩子失蹤，警局接到這種報案，也不會立案的。這種事，就不可能到你那裏去讓你介入。”夏遲居然將事情分析得這樣清楚，言禮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知道夏遲這麽了解這些情況，應該與他專門關注這些事有關。言禮不由問夏遲：“寶貝，那你當年是怎麽被登記進omega管理係統，還去到雲城上學的？”在和夏遲討論omega販賣這件事之前，言禮居然並沒有思索過這件事，這可能與某種思維盲區有關，因為既然夏遲去了雲城omega專門學校上學，所以自己才能從係統裏選到他，才能與他見麵從而結婚，這樣的話，夏遲就不會是omega販賣的受害者，所以言禮之前並沒有去想過夏遲是受害者這種可能。夏遲皺眉說：“我本來也差點被賣了。我們龍頸山縣警局，以及下麵鎮上的警局，應該都是人口販賣的參與者。但我不是被我爸媽送過去的，是被其他人帶去的。當時正好有雲城的omega管理局的領導來這裏調查omega上報太少的事，我就因為這個好運，被作為他的政績，送去了雲城。我是他當年來白龍城調查，唯一被查出來的分化出的omega。但據我所知，當時還有很多分化成omega的人，他們不知道被賣去了哪裏。”言禮起身到夏遲身邊，伸手將他抱在懷裏，安撫地摟著他，說：“放心吧，以後都是安全的。”夏遲卻更在意將罪犯們繩之以法的事，仰頭去看言禮的臉，說：“他們的人口買賣犯罪，已經是明麵上的事了。你還是沒有辦法嗎？”言禮說：“這個人口販賣產業鏈牽涉的人太多了……”“那沒辦法了嗎？”不等言禮說完，夏遲就痛苦地反問。其實他自己也明白，言禮隻是一個人，要讓他和整個白龍城不知道多少權力人物對抗，根本不現實。言禮說：“這麽大的事，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處理的。但我知道這件事很嚴重了，可以慢慢謀劃，之後再想辦法處理。”夏遲說：“要是很危險的話……”言禮彎腰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說：“我會保護好自己和你的，放心吧。”夏遲還想說些其他的，言禮則說：“據我所知，白龍城區域的omega販賣很嚴重，牽涉其中的，是白龍城範圍的那些人，閔叔不可能與他們牽扯，所以不會參與當地人口販賣的事。而嘉靈城是大城市，這裏的人口販賣情況要好很多，雖然其中有利，但是，從每年omega的出生和分化人口數來算，即使這裏的omega全都被販賣了，其中的錢對閔叔來說，也是非常少的，他看不上這點錢，再說，這錢多髒啊，他何必來粘這種髒錢。”夏遲認可了言禮的解釋，但更好奇地問：“那閔叔的錢主要來自什麽方向？”言禮說：“閔家的主要產業是礦產、能源。閔家占有西靈地區在開采、加工的礦產的30%，估值就有數萬億，而這估值還不一定是高估了，連白龍城如今在修建的核聚變發電站所在的島，也是閔家的所有權……”“萬億？”夏遲舉著手指數了數，總覺得自己都要數不清到底是多少位數了。言禮說：“所以他怎麽會去做販賣人口的事。”夏遲卻說著另一件事：“為什麽閔叔這麽富有，但是，白龍城的平均工資卻那麽低？才三五千。”言禮說：“這是個好問題。因為貧富差距太大。社會的問題。”夏遲：“……”說到這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夏遲雖然鬱悶，但既然言禮說會去想辦法處理白龍城的人口販賣的事，他心情還是好了點，於是就又覺得餓了，他讓言禮迴去繼續吃飯後，他就也慢慢吃起來。言禮居然還記得最開始的問題，說：“既然這樣，這個莊園裏的體檢中心裏，omega的檢查儀器比alpha的還多，的確應該有其原因。”夏遲吃著小香豬肉做的紅燒肉，甚至比陸太太做的還好吃不少，心說不愧是閔叔家的廚子做的，數萬億……數萬億……夏遲吸了口氣，繼續吃肉，又想到自己在那家omega俱樂部裏還有錢，得讓人去把通用幣給退迴來。夏遲已經沒有在意言禮的分析了，一旦確定閔錦墨沒有牽涉進人口買賣，他就去想別的事了。言禮卻很惦記夏遲提出的那個問題，不過，他知道自己雖然疑惑，但卻不可能真去調查，他現在和閔錦墨是牽涉很深的合作夥伴，要是自己去調查閔錦墨的秘密，那估計會影響兩人的深度合作。不管怎麽說，莊醫生是omega專門醫生，經常來這裏，就說明這裏有長住的omega，而且需要看病。言禮問：“那個莊醫生，多大年紀？”夏遲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嘴裏，被言禮打斷，他才抬起頭來，把肉咀嚼完咽下去後，正準備說話，言禮就拿著柔巾紙為他擦了擦嘴，還說：“你吃太多肥肉了。不能再吃紅燒肉了。”夏遲愣了一下，隻得點頭應下了。夏遲說：“莊醫生嗎？大概五十歲的樣子吧。但也不一定，也許保養得很好，隻是看起來年輕。”言禮說：“那你之後再見到她，問問她來這裏做兼職醫生做了多少年了。”夏遲問：“你是想知道，這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招待omega客人的嗎？”言禮說：“也不一定是omega客人，閔叔有好幾位omega弟妹，其中一人還和顯叔的弟弟結婚了。也可能是給omega親眷看病。”言禮這樣講隻是打發夏遲而已，他自己知道，莊醫生極大可能不是來給閔錦墨的omega弟妹看病的，因為他們這種人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專門醫生，閔錦墨的弟妹結婚後也不會總迴哥哥家裏來看病，他們自己組建的新的家庭會有醫生給他們看病。因為身體情況可以提示很多隱私信息，他們一般還是用自己的人看病。“哦。”夏遲說，“好吧。我們難道不會近期就迴白龍城？你不迴去上班嗎？要是我們馬上就迴去了，應該遇不上莊醫生了。”他情期就經曆了三天半，之後又休息恢複，到如今，兩人來嘉靈城這座碧嶺山已經過了八天了。言禮難道就放著工作不管，一直在這裏住著？言禮說：“你可以在這裏多住一陣養身體，我過兩天迴白龍城。”夏遲頓時一驚，他放下筷子，看著言禮說：“你為什麽不帶我迴去，我想和你一起迴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言禮隻好安撫他，說：“不會一個人在這裏，我讓金媽媽和龔翔都在這裏陪你。”夏遲這幾天就見了金媽媽幾麵，根本沒見到龔翔，他搖頭說：“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迴去，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裏。”言禮一時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了，雖然他還是理智的，但夏遲一臉依賴地看著他，他就大腦一麻，夏遲說什麽，他就隻想應著。言禮隻好說：“我可以隔兩天就乘直升機來這裏和你見麵。直升機你也坐過，兩個小時就到了。”夏遲卻還是搖頭：“現在是冬天，嘉靈城會下雪，下雪的時候你就沒法來，而且白龍城雨水也多，下暴雨你坐直升機很危險。”言禮：“……”言禮發現自己居然辯不過夏遲，最主要是心已經軟了，沒有辦法對夏遲說出硬話，最後隻好妥協了，道：“好吧。我們一起迴白龍城。”夏遲夾了一隻蝦肉放到言禮碗裏，笑著說：“來，吃。”言禮：“……”第一百二四章 感性和理智在言禮的腦子裏並行運行, 一方麵他無法強硬拒絕夏遲的任何要求，而且他也想每天都看到夏遲，和他在一起；一方麵他又知道, 夏遲說要迴白龍城去, 與希望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沒有太大的關係。夏遲雖然是個較感性的人，但是卻非常懂得事情輕重, 他以前就是以自己工作為重, 自己幾天不迴家，他也不介意的人，怎麽這時候就突然轉變, 非得一直在一起才行了，雖然標記後信息素變化的確會改變一個人的某些想法, 但不至於讓夏遲改變這麽大。言禮不得不想，夏遲迴去, 就是又要和何安娜搞事。言禮對此並沒有實證, 這還處在他的猜測中。言禮已經把何安娜安排在自己身邊看著，讓她多少在自己的掌控中。何安娜這個人, 看著是個小地方來的老實人, 但言禮知道她膽大心細，心理素質過硬，心性堅定不移，還很會演戲，行動能力強, 這種人, 是很好的臥底和刺客。夏遲給了她5kg黃金, 兩人又多次見麵嘀嘀咕咕，那不正是夏遲讓何安娜替他搞事嗎。言禮的手下, 如今分成五部分。第一部 分，是他在最高調查局的手下，被他安排著在暗處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這些人，自然都是他信任的人，但雖然信任，這些人並不是他的私兵，說到底，其實是他的同事，例如鄧霄就是。 第二部 分，是言家帶來的人，即使大家都是心向著他的，但心思還是會考慮他的父母的意見，最重要的代表就是金媽媽。高管家雖然是完全聽他的，但他畢竟也是言家的老人。 第三部 分，是閔錦墨安排給他使用的人，這些人都是閔家培養的“保鏢”、“特工”，有的甚至是死士，他們被閔錦墨送給言禮了，例如辜辛未、溫鶴等人，他們能力很強，之前言禮還懷疑過他們是否能保持絕對忠誠，但被夏遲說起閔錦墨的“神性”後，他就沒有了這種懷疑，但他們畢竟是閔錦墨的人。 第四部 分，是言禮在白龍城，如今的那些下屬，這些人有的心向著他，對他很忠心。 第五部 分，是他自己的一些其他下屬，甚至也包括他自己養的保鏢。 雖然看似有很多人可用，但言禮沒有辦法使用這些人裏的任何一個人去幫自己調查夏遲的事。何安娜就猜測過言禮隻要一查，就知道夏遲父母的那些事了，但她就沒想到一點，言禮不信任任何人幫他調查夏遲。言禮手下雖多，但不同人能做的事是不同的。夏遲和他是最親密的關係，最緊密的利益共同體，是他的軟肋，夏遲身上的任何正負反饋，最後都會加諸在他身上。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有另一個人去調查夏遲，那對方知道的任何事，最後都會是言禮本身的隱秘，言禮可不想讓別人抓住自己這樣一個把柄，即使這個人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也不行。在這種情況下，言禮在之前就把夏遲的戶口檔案信息等都設置成了隱秘。這件事他操作起來是很容易的，因為夏遲是他的伴侶，他作為最高調查局的處長，他的任何信息都屬於機密，自然他的伴侶也是，所以他行使正當權利，把夏遲的所有信息都作為機密給隱藏了，甚至包括夏遲的omega身份和通信手環，也被他做了改裝。夏遲的個人信息，言禮都不想讓人看到，怎麽會讓人去查他呢。不過，言禮讓最高調查局的手下去調查過何安娜的事，他知道何安娜之前和她所在的龍頸山縣警局鬧過矛盾，所以被下派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鎮上去。除此，言禮又安排了閔錦墨給他的力量，使用設備下海去調查了何安娜與金黃誠待過的海邊，閔錦墨的人在堤壩下找到了金黃誠的屍體，這具屍體後來被水下作業機器人帶到了海船上，經過屍檢，判斷金黃誠是被刀割了氣管和頸動脈而迅速死亡。閔家有海上油田，在海裏搜索這一套，比最高調查局的能力還強，做這些事比警局自然順溜快速，這也是警局沒發現金黃誠屍體的原因。不過，言禮讓他們找翁市長乘坐的那輛自動駕駛汽車卻沒找到，所以言禮才猜測那輛車已經被小克0號幫楊姝瓊找到並處理了。在這種情況下，就更需要小克0號裏的資料。金黃誠應該就是何安娜殺的，但何安娜為什麽要殺金黃誠？僅僅因為她曾經被金黃誠下派去鎮上？言禮認為這種理由不足以讓何安娜這種理智的人做這種事，於是言禮想到了夏遲給何安娜的那5kg黃金。言禮之前不明白夏遲和金黃誠之間能有什麽矛盾，需要□□，但經過這次交談，他猜測夏遲之前可能被金黃誠賣過。不過言禮不敢百分百確認，想要確認，他還得去想其他辦法。他隻要迴白龍城去，他的行蹤就在楊姝瓊的人的監視之下，所以他自己是沒有辦法動作的，隻能安排別人去做，但又不能讓人聯想到他老婆身上。正是因此種種，言禮才不想讓夏遲迴白龍城，夏遲可不是省油的燈。但如今夏遲非迴去不可，言禮心說，那就還是早點搞清楚夏遲到底想做什麽為好。他當然也可以直接問夏遲，不過稍微一想，他就知道不現實，夏遲這麽久都不願意講，問了他估計也不會講，甚至反而對他心生警惕。何安娜，倒是個突破口。龔翔也是。言禮心說。**西靈地區有豐沛的水資源，上百座大小水電站修建在西靈河主流支流之上，年發電量位居帝國境內第一位，因為這強大的發電量，以及山中常年氣溫處在適宜的範圍，所以這裏也有帝國排名前幾位的數據中心和算力體係。這些數算中心，對外服務的不少，但都是受帝國監管的。閔家因其在能源上的優勢，在數算服務行業，也掌控著不少資源。言禮作為實際控製人之一的“永恆星河”遊戲的公司服務器係統便在長宜州，也是因和閔錦墨合作，才能讓該遊戲所需的龐大算力得到支持。在這之外，閔錦墨還有他機密的數算中心，不和外界聯網，可以做一些機密的事。言禮不知道閔錦墨到底有多少這種機密的超級服務器，他一直使用且熟悉的隻是一處服務器，這次，他來閔錦墨的這個莊園，其中一件事，便是要使用這個超算服務器來破解小克0號的密碼。在強大算力的支持下，到第八天，小克0號的密碼總算都被破解開了。言禮從小克0號的數據庫裏看到了很多自己所需的證據。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小克0號作為水下探測和作業機器人，的確是被楊姝瓊用來下海尋找翁市長的那輛全自動駕駛汽車的。但這裏有個時間問題，在翁市長的屍體被發現後的一天，小克0號就在距離翁市長的車落水點兩公裏外的地方找到了車輛，後由一名作業人員拆下了車裏的數據儲存設備，然後由小克0號在車裏安裝了水下□□，該□□後由作業人員遠程遙控開啟，小克0號在遠處進行了監控，爆炸結束後，小克前往爆炸點再次進行檢查，車已經被炸成了碎片，痕跡很快被海水帶走，這也正是後來市局、州廳，以及言禮安排人去找車，都沒找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