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克的第一眼,夏遲就懂了言禮的意思。小克大概十幾歲,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的腿有問題,所以沒有辦法正常走路,是由她的一名仆人把她從車裏抱出來的,言禮還上前幫了忙,從車裏取了她的輪椅出來放好,仆人把她放到輪椅裏讓她坐好,她便熱情地對夏遲打招唿:“夏遲,你好!我是小克,本名叫晁希。”言禮不知道她怎麽給自己取了個晁希的名字,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夏遲趕緊過去幫她推輪椅,說:“你好,你好,我就是夏遲。真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腿不方便,還讓你來這麽遠的地方。”小克說:“我很想出門,幸好這次言禮幫忙,我才能出來。”夏遲以為是言禮比較有身份,所以才讓小克的家人或者說是主人讓她來見自己。不過他又發現自己以前誤解了,他以前以為小克是omega,現在發現她是beta女孩子,應該是因為腿殘疾了,所以才不能出門。夏遲先推著小克進院子裏去逛了逛,因為這裏是閔家的地方,夏遲又問言禮:“我們可以出門去外麵逛嗎?”言禮說:“外麵太冷了。”小克也怕夏遲走到沒信號的地方去,到時候就要露餡了,便也說:“我能見到你就很高興了,不需要再去外麵逛,外麵太冷了,我的腿血流不暢,會更冷。”“哦,好吧。”夏遲又熱情地問,“你想吃什麽?一會兒廚房會送點心來,我們先吃點心,晚飯吃火鍋怎麽樣?”他說著,又去看言禮,征求他的意見。小克說:“我因為身體問題,很多食物我都不能吃,會造成過敏休克,所以我吃了午飯才來的,晚飯也要迴家吃。”“居然這樣嗎?”夏遲很是吃驚,很為小克擔心。小克說:“是的。這也是我家人不放心我出門的原因,擔心我在外麵接觸了過敏原。”言禮給了她一個眼色,大意是你做得不錯。小克給他的通訊器發了信息,說:“我很聰明。”於是,三人圍爐而坐,夏遲一個人慢慢吃零食和點心,言禮嚐了一點就不吃了,小克則一點也不碰。夏遲和小克主要是聊遊戲裏的事,偶爾夏遲問到小克家裏的事,小克也都敷衍過去了。根據夏遲的拚湊,小克出生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但她早產,身體情況很差,對多種常見食物成分嚴重過敏,雙下肢截癱,腿部殘疾,但她是個聰明的人,一直在家裏由家庭教師教導,雖然如今才十幾歲,但是居然找到了ai工程師這種網上幹活的兼職工作……到五點左右,小克就說她必須迴家了,不然家人會擔心她。夏遲把她送到了車上,看著她的車遠去,才歎息著迴到房子裏。言禮安慰他說:“小克雖然身體殘疾,但她可不比別人活得差,你不用擔心她。”夏遲說:“我隻是覺得她受太多罪了,太可憐了。我以前還因為爸爸媽媽過世而消極過,其實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比我更慘的人,我應該要更振作才對。”言禮摟著他安慰道:“你現在有我呢。”夏遲感動地望著他:“是,我還有你。”夏遲晚上又和小克聊了很久信息,表達對小克的關心,又約著之後一起上遊戲。小克給言禮發信息,說:“今天見麵之後,夏遲更加關心我了。”言禮說:“因為他以為你身體有殘疾,所以很想給你更多關心。”小克說:“為什麽有殘疾可以得到更多關心。”言禮說:“因為有殘疾被認為是弱勢群體,善良的人會對他們產生同情,投注更多關注,想要保障他們獲得更多支持,這是平等思想的一種。”小克說:“哦。我需要再去學學。”第一百二六章 何安娜又查到了一些消息, 給夏遲打電話問:“你什麽時候迴白龍城?我想去你家找你。”夏遲說:“這幾天就會迴去了。是有什麽重大發現嗎?”何安娜說:“當麵談。”夏遲聽出她語氣裏的沉重,問:“是有什麽麻煩嗎?”何安娜的確遇到了問題,但她沒有辦法和夏遲在電話裏講, 隻能說等夏遲迴白龍城後當麵談。夏遲在言禮忙完工作和他一起用餐時, 便問起什麽時候迴白龍城的事。言禮說:“不好意思,你在這裏很無聊, 是不是?”言禮講話很注意禮貌, 不過夏遲知道他這句話的潛台詞,是指“你太迫不及待了”。夏遲說:“這裏太冷,每天都在房子裏, 我想白龍城的陽光和大海了。”言禮含笑點頭,說:“好吧, 我們明天就可以迴去。”夏遲高興地說:“那我今天把行李準備好。我們需要去向閔叔道別嗎?”言禮說:“嗯,要去。要是他今晚可以迴莊園裏來, 我們就需要去見他, 向他道別。”“哦,好。”夏遲又問, “那龔翔會和我們一起迴去嗎?”龔翔在嘉靈城裏進修學習, 學習時甚至沒法看通訊器,夏遲給他發了信息,他都是下課後才能迴複,直到這天,龔翔都沒迴莊園。言禮說:“我問問高叔對他的安排。高叔管著家裏的傭人, 我們在某些方麵也應該尊重他的安排。如果你很想他, 我們就讓龔翔今天迴來, 明天和我們一起迴白龍城,如果不是特別想, 我們就先讓他按照高叔的安排學習。”夏遲已經敏銳地發現了問題,言禮雖然尊重高叔的安排,但這肯定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覺得自己和龔翔在一起關係太密切了。明明是言禮說讓龔翔留在家裏做助理的,現在又這樣。夏遲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言禮,說:“你不喜歡龔翔嗎?”言禮放下手裏的筷子,拿餐紙輕輕抹了抹嘴,再看著夏遲,他動作優雅,一絲不苟,語氣也很懇切,說:“他是你童年和少年時的玩伴和同學,你們有很多共同記憶和話題,那些,都不是我有過的,我也難體會你們之間的真摯情感,如果他會為你帶來很多快樂,我當然很高興他留在你身邊。這與我喜不喜歡他,沒有關係,隻要你喜歡他就行了。”夏遲聽懂了,說:“就是不怎麽喜歡嘛。”言禮歎道:“但我尊重你的友情,也尊重你的朋友。夏遲,我非得喜歡他不可嗎?”夏遲想,並不是非要言禮喜歡他的朋友,但他還是有些沮喪,他去理解這種沮喪,又不得不想,這種沮喪更多來自於兩人來自完全不同的地方,兩人在結婚之前,對彼此毫無了解,也毫無交集,這塑造了兩人的不同,這種不同包括生活經曆和習慣等等。夏遲沉默了一會兒,言禮不安地看著他,又伸手握住他的手,說:“我不想撒謊騙你。我的確沒那麽喜歡龔翔,這有多方麵的原因,但我也並不討厭他,總體來說,他是個不錯的人,值得做朋友,所以我很支持你和他繼續在一起。但是,你倆有共同話題,我卻沒有那些共同話題,我和他也沒有辦法做過深的交流,我是沒有辦法和他做朋友的。夏遲,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夏遲慢慢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也理解。”言禮輕歎說:“但你不高興。”夏遲目光已經變得柔軟,但是深沉,他一向是個活力滿滿的人,眼神裏也總是帶著激情和純真,但在他理解言禮的所有這些話時,他明白自己終將變成另一個樣子,一個在將來也許也會和龔翔離得越來越遠的人,同時也和他的所有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生活與想法越來越遠,他會被塑造成另一個模樣。人本就會不斷成長,遠離曾經並非不能接受,但夏遲不知道自己遠離了曾經後,終將變成何種模樣,當他開始想這件事時,他意識到自己並未想過自己的將來,他是omega,一生要被囚在一間房裏,會接觸的人和事都有限,有誰會在意他是什麽樣子嗎,是否隻有言禮會在意,他是否要變成言禮想要的一個模樣。他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又如何呢?夏遲說:“我並不是因為你不可能和龔翔成為朋友不高興,我知道你們不可能成為朋友,我也沒想過你倆會成為朋友,你們差別太大了,也不可能說到一塊兒去。我是想到我自己和龔翔更像,我和他有相似的成長經曆和世界觀,我其實和你也沒有太多共同話題,我不了解你,我不認識你的任何朋友,不知道你曾經的經曆,也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麽,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你有廣闊的天地,和我在一起外,你在外麵還有更大的世界,有親朋好友,有同事有偶遇的路人,有更多所見所知,有工作有成就,這些幾乎都是我無法接觸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又和你有什麽共同話題,又能有什麽精神交流呢?或者你希望我是什麽樣子,即使我真的變成那個樣子,你是否永遠不會改變你對我的看法呢。我們才剛在一起一兩個月,新鮮感自然還是有的,甚至你希望我有什麽改變,至少還是你對我有什麽期待,但我倆之間的距離,終究不會因為你對我的愛而改變,因為它是實際存在的,不會因為感情有什麽變化。”言禮在夏遲麵前很少掩藏自己的情緒,他流露出詫異之色,隨即又有些傷懷,夏遲所言自然有其道理。在前陣子調查龍嘉之死一案時,他就查看了很多與此案相關的ao夫妻的材料,如果步入婚姻是人生的另一階段的話,結婚僅僅是這一漫長階段的開始,之後的夫妻相處,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不斷經曆不斷學習不斷感悟不斷解決問題,這個過程,有快樂,自然也會有矛盾和痛苦,但真心相愛的人,總應該以積極的心態來設想和麵對這一切。言禮握著夏遲的手,說:“我倆在一起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後還有幾十年,我們怎麽能在開始時,就抱有悲觀的心態。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樣,有自己的理想和想要的人生,並且能為這樣的理想和人生努力,還能通過努力最終得到它們。但我也知道,你沒有辦法,不是你不夠好,不是你不努力,隻是因為社會規則將你囚禁在我們的家裏,隻能與我為伴,沒有更廣闊的天地。但是我知道你的靈魂是自由的,你的世界也是整個天地和人間,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做你的眼睛,你的手腳,我們共享人生和世界,共享感悟和精神,我也會讓你共享財富和你想得到的東西。隻要我們一心想更加接近,那麽,我們就可以努力做到,因為這是我們做得到的事,除非我們本身不想那麽去做。也許你自己,或者別人覺得你和龔翔才是更有話題的人,但是,我愛你,我想了解你,也迫切想理解你,你在我眼裏和心裏,自然是這個世上最特別的人,你和誰都不相像,你隻是你而已。我們都會隨時間而變化,但我們不會因為這種變化疏遠,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會讓我們結合得越來越緊密。時間會讓我們更加相愛,而不是等新鮮感過去,就形成裂痕。你應該對我有信心,就像我對我自己所有的那樣。這個世界已經如此約束你,我希望你在我麵前的時候,不會覺得自己的精神也同樣被約束,所以,你對我講任何事,我都會認真傾聽,因為那也是我本身的事情。我會理解你,就像理解我自己。”夏遲濕潤了眼眶,低低地“嗯”了一聲。言禮抬手輕輕擦拭掉他眼角的淚滴,說:“你想要龔翔明天和我們一起迴去嗎?要是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們就叫他今晚到這裏來,我們明天一起迴去。”夏遲都忘記了最初的話題是什麽,好在言禮什麽都記得,於是又說到龔翔是否要跟著迴去的事上了。夏遲想了想,說:“那還是算了吧。龔翔之後自己坐磁懸浮車迴去。”言禮說:“行。”夏遲想到另一件事,鼓起勇氣問言禮:“言禮,你讓安娜姐在你手下做事,是因為我嗎?”言禮看飯桌上的菜幾乎都冷了,隻有湯還熱著,他舀了湯給夏遲,自己也舀了半碗喝了兩口,像是很不經心,說:“我會把她調到市局裏來,的確是因為你。”見夏遲又要說什麽,言禮接著說道:“但是,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夏遲疑惑地看著他,言禮道:“我剛到白龍城沒多久,在那裏根本沒有什麽得用的人,何安娜和你認識,又因為領導打壓被安排到鎮上,但她人本身能力是很強的,我把她調到自己身邊做事,也是多了一個可以用的人,對我有不少好處。”夏遲鬆了口氣,說:“哦。”見他整個人變得鬆快,言禮笑著讓他趕緊喝湯,又說:“難道你以為我調何安娜到我身邊做事,是因為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任人唯親,就為了討你歡心嗎?”夏遲自然不是這樣想的,他就怕言禮是知道他的圖謀了,才把何安娜安排在身邊的,所以他故作生氣地說:“唉,你這樣還不算是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任人唯親嗎?隻是沒有討我歡心而已!”第一百二七章 夏遲因為是假作生氣, 所以眼裏都是笑意,言禮哀歎說:“如果你這樣想我,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你就把你的伴侶當成是個大壞蛋吧。”夏遲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但還是有些窘迫,又不好意思, 伸手拉了拉他的手, 說:“哎,我就是開玩笑的,我怎麽會想你是大壞蛋。”言禮把湯碗推開, 順手將夏遲拉到自己懷裏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看著他說:“你為什麽那麽在意何安娜?”夏遲近距離對著言禮如暮色降臨般的灰藍色眼眸,這讓他心情緊張, 臉也不由紅了, 唿吸也急促起來。在言禮以為他會說兩句什麽的時候,夏遲突然湊到他的麵前去, 柔軟的嘴唇吻到他的唇上, 這讓言禮愣了一下。兩人是最親密的關係,剛度過情期,又互相標記了對方,幾乎是被夏遲親在唇上的那一刻,言禮就如自己的血被加熱, 沸騰著在四肢百骸裏衝撞, 他克製著這讓他激動到要抓狂的動情和欲念, 迴應了夏遲的親吻。夏遲抬手捧住他的臉,和他加深了這個吻。沒一會兒, 言禮就受不住他這樣的引誘,一把扣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從電梯上了三樓。等兩人滾在床上,夏遲才迴過神來,抬起長腿,用腳抵著言禮的肩膀,眼睛泛著水色,啞著聲音說:“現在還是中午,你不去工作了?”言禮握著他的腳,把他的襪子脫了,又去吻他的臉,說:“我們可以睡會兒午覺,睡午覺是好習慣。”夏遲笑著看他,輕輕摸他的耳朵,看言禮這樣急切,他生出了一些另外的快樂和情愫,低聲說:“你以前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言禮親著他,箍著他柔韌的腰,說:“你以前也不這樣亂來,等我們迴白龍城了,我大中午可就沒法迴家見你了。”夏遲被他說得心熱,手摸到他的領口上,為他解開襯衫紐扣。等兩人在床上親熱了近兩個小時,言禮絲毫沒有要起床的跡象,夏遲不得不提醒他:“你不去忙正事嗎?”要是言禮在這裏的工作做不完,那明天還能如期迴白龍城嗎?他可是和何安娜約好了要見麵談事的。夏遲一麵留戀言禮,一麵又不得不讓自己理智一些,還是應該督促老公去幹活。言禮貼著他的麵頰親他的臉腮,說:“不著急。和愛人享受生活,不是最重要的正事嗎?”夏遲漂亮的黑眼睛盯著他看,言禮長得太好看了,一直看著他便足夠讓人快樂,他又用手去摸了摸言禮的眉毛和眼尾,雖然言禮長得過分好看,但也許是因為眼睛很深,眉毛很濃又有力,所以容貌柔中帶剛,被這雙深邃的眼睛多看幾眼,就容易怕他,夏遲說:“那我要先去洗澡了。洗完澡還要收拾明天迴家的東西。我一會兒再讓金媽媽去問問閔叔的管家,閔叔今晚是不是會來這裏,可以嗎?”言禮的媽媽身體狀態很差,經常和他多說幾句話,就顯得虛弱,言禮成年後突然進入“叛逆期”,完全不按照家裏的安排走,他媽媽於是身體就更虛弱了,言禮不想每次和她視頻連線,隻看到她憂愁欲泣的臉,言禮認為他媽媽就是故意做樣子給他看的,但他又的確擔心,所以不如就不要聯係,反正隻要他不主動聯係,他媽媽因為生氣也不會主動來聯係他。言禮因為他媽媽的身體狀態,受夠了要挾,所以他喜歡夏遲這樣的omega,但他隨即發現夏遲精力旺盛得也超出他的想象了。言禮還想抱著夏遲膩歪一會兒,但夏遲可不給他這個機會,自行就從他的懷裏脫身,像隻矯健的野貓,跑去洗澡。言禮隻好也起了床。言禮想,夏遲完全不想談何安娜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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