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此時，言禮已經通過植入陸太太那隻omega身份確認和通訊手環的木馬，控製了她的手環。這個通訊手環是量產產品，對於已經結婚的omega，或者是家境殷實的omega，很多人不會再使用這個手環進行通訊，最多是用它做身份確認和付賬。原因是這個通訊手環的使用很不方便，功能單一，連夏遲這種對電子產品沒什麽需求也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的人都嫌棄它，更何況其他對生活質量要求高的omega呢。所以但凡有辦法，這些omega都會換個更好的通訊手機，然後綁定其他權限高的賬號，不使用自己的omega賬號，而如何繞過帝國的身份確認監控，就是一門黑市生意了。這對言禮這種人來說，屬於舉手之勞。他就是這樣為夏遲設置了他的多功能平板電腦，還把他的通訊手環做了硬件軟件升級，相當於是把自行車升級成了帶飛行功能的超級跑車。當然，夏遲自己不知道這些。那通訊手環，雖然不受人歡迎，但omega必須用它去omega管理局做身份確認，平常要用omega幣也必須用它，所以自然也不能棄掉。言禮檢查了陸太太的這隻通訊手環，將裏麵的數據都下載導入了自己的存儲器，又對手環裏的數據進行了部分修改，這才算大功告成。不管陸太太這人是真實活著還是死了，她在社會上的存在就隻是顯示在這個通訊手環上，隻要這隻手環定期做身份確認，有omega幣的使用記錄，並用造假的精神檢測數據，那麽，從omega管理局的中央大數據庫裏，這個人就還是存在著的。而如果這隻手環沒有定期做身份確認，也沒有omega幣的使用，在omega管理局的係統裏，這個賬號就會被提示存在風險，omega管理總局的係統就會提示當地係統，讓去調查此人情況，確保omega的權益。**這些僅在幾分鍾內已經完成，言禮退出界麵後，見“永恆星河”出現了提示，便切入了這個遊戲的數據端。“永恆星河”是大半年前才正式發行的一款遊戲，該遊戲的宣傳是“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的集大成者。它是近些年來，這一類遊戲裏投資最大的一款，因製作精良，多有創新而在內測期就好評如潮，正式發行後馬上就在帝國風行起來，除了這廣袤的帝國內，其他附屬國也很快發行，受到追捧。“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已經是如今遊戲的主流方向，說是主流方向，而不是主流市場，原因在於要玩這種遊戲，必須使用全息遊戲艙，即使簡化，也要使用遊戲頭盔，進行腦機接入，才能玩。不說全息遊戲艙的高額價格，就是遊戲頭盔，就不便宜，這不是普通人群能夠消費的東西。正是高昂的設備價格，讓這一類遊戲雖然是主流方向，卻在如今依然受著限製。如今，讓全息遊戲艙和遊戲頭盔價格更加低廉，並具有更高兼容性，是遊戲公司的主要目標。言禮作為精神檢測以及控製方向的專家，又是轉化方向的領頭人才，對這一類“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很有發言權。這一類網遊，從最初提出到實踐，已經有幾十年時間了，普通人從幾十年前就認為這項技術是成熟的，但從專業人士的角度來看，認為如今才剛剛進入“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的門檻，曾經所謂的“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不過是“大腦意識鏈接虛擬世界全息網遊”而已。這兩者之間存在很大差異。大腦意識鏈接虛擬世界全息網遊，簡稱虛擬全息網遊，是由遊戲公司完全構建了遊戲世界，玩家隻是在這個構建好的遊戲世界裏，根據遊戲世界裏已經設置好的規則遊戲，不可能超出這些規則之外，也不可能擴展這個遊戲世界。玩家體會到的隻是用大腦意識控製的全息網遊玩法而已，不過，這對人們來說，已經足夠好玩了，而且全息世界做得越來越逼真，進入之後就如進入真實世界一樣。也正因如此，還出現了一類有關大腦意識鏈接虛擬全息世界後造成的疾病分類，這也導致了人們對大腦意識鏈接虛擬全息世界的抵觸和恐懼，很多人堅決抵製玩這一類遊戲。那所謂“精神沉浸式全息網遊”又是什麽？人們簡稱它“精神全息網遊”，它和虛擬全息網遊最大的差異是，玩家可以根據自己的精神意識來形成世界，甚至製定規則，玩家和遊戲之間是互相影響並實時反饋數據的。遊戲公司搭建了一個最基本的遊戲世界，並為這個遊戲世界設定了基礎規則，玩家進入後，還能在裏麵搭建自己的世界，並為自己的世界製定規則。那就有人提出疑問，這樣也沒有什麽創新，不過就是讓玩家打白工，為遊戲公司搭建遊戲嘛。但實際情況是，玩家進入遊戲世界，就開始和裏麵的其他玩家，以及裏麵的世界產生互動，這產生的數據，就已經開始推動這個世界發展了。也就是，這個遊戲世界，是一個和現實世界非常相似的，不斷向前發展的宇宙，這個宇宙由玩家們共同推動。除此，裏麵有很多隔離的星球，或者是如一花一世界一類的芥子，玩家還可以擁有自己的星球或者芥子世界，通過自己以及其他玩家的建設，讓這個星球或者芥子發展，並在之後納入主世界的發展中。這些創新，讓它因此一炮而火。言禮進入了提示空間，他的下屬鄧霄進來，便也現了身。言禮將她拉入了自己的加密空間，這裏是獨屬於言禮自己的星球，並不對外開放，不僅如此，這裏獨立於“永恆星河”，隻是和永恆星河有一處數據接口而已，而且它的服務器也在言禮自己的機組裏，加上這裏麵的數據使用了特殊的加密方式，特別對應於言禮個人的精神力量，其他人都不可能進入查看，或者進入了也沒有辦法查看，是言禮的加密辦公室。鄧霄在遊戲裏時，是一個熊貓人的形態，進入言禮的加密空間後，就被強行除去“外衣”，變成了鄧霄在現實裏的模樣。這裏雖然是言禮的“星球”，裏麵的空間按照設想可以是無限，但鄧霄進入之處，看著也就是個辦公室而已，甚至和言禮在最高調查局裏的辦公室很像。這間辦公室大約五六十平米，一邊有待客區，另一邊便是言禮的辦公桌，除此，別無其他。從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也和言禮在最高調查局裏辦公室看出去的風景差不多，是雲城鱗次櫛比的高樓，以及一直延伸向遠方的天地界限。鄧霄做為言禮手下專門出外勤的隊員，很少迴最高調查局，90%以上的時間都是在外麵。鄧霄穿著一身簡單的連帽衫和作戰褲，作為alpha，即使是女性，她也屬於比較矮的，隻有176公分。她身形矯健修長，是一張小圓臉，單眼皮，黑發半長，很喜歡笑，有酒窩，臉上有太陽曬太多留下的雀斑，看起來既不像alpha，也不像最高調查局的探員。她到白龍城有段時間了，如今住在言禮家旁邊的“鄧”姓別墅裏。鄧霄在辦公室裏走了一圈，然後對坐在辦公桌前的言禮笑了笑，說：“老大，為什麽我每次來都是到辦公室，難道就不能去一個咖啡廳，或者是博物館，或者是個什麽花園也好啊。”言禮在下屬麵前並不特別嚴肅，但也不愛開玩笑，說：“這個環境對我們的心理暗示有利於我們談正事。”鄧霄拉了一把椅子到言禮的辦公桌前，她坐下後，就把背靠在了椅子背上，仰著頭，就差把腿抬到言禮的辦公桌上了。鄧霄說：“你吩咐的事，都已經辦了。我在暗網上下了單，要陸昌元的老婆。又用不同賬號發了不少其他信息出去，例如，陸昌元這些年存了很多黃金，不敢放銀行，就在他家龍首山的房子裏。自我炒作我是很厲害的，已經把這個話題炒得很火了。我得到線報，已經有好幾個黑社團夥在打陸家黃金以及陸昌元老婆的主意，我就賣出情報，陸家明天在聚仙樓辦完陸昌元的追悼儀式，陸昌元的老婆就要被楊特首接走，楊特首的人也會接手陸家的房產，到時候，要再到陸家找到財物，便不太可能了，這個情報賣了五家。就是今晚，即使沒有五夥人，一兩夥人總歸會對陸家下手的，我們正好趁亂摸魚。”言禮頷首道：“好的。你趁亂帶走陸太太，她的omega手環被她做成項鏈戴在了脖子上，不要帶走，扔在房子裏就行。從易晨安對待她手環的方式，也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想拿陸太太做什麽。你從陸家帶出陸太太後，從密道迴鄧宅，等我之後的安排。”鄧霄道：“收到。”言禮說：“我擔心她身上安裝有定位芯片，你帶走她後，要做好信號屏蔽，把她身上的芯片取下來。”鄧霄：“明白！”言禮又問：“調查陸昌元和他太太之間的矛盾，有什麽進展？”鄧霄說：“陸太太是個很謹慎的人，她的omega朋友圈對她評價很高，都認為她和陸昌元感情很好，沒有問題，陸太太也從不在外麵講陸昌元的壞話，除了偶爾抱怨陸昌元太喜歡吃不愛護身體外，也不抱怨他的其他事。從陸昌元的朋友入手，大家也都認為兩人關係不差。”言禮問：“陸昌元那麽胖，信息素也很混沌，應該沒有辦法生育ao孩子才對，他們的小女兒，是親生的嗎？”鄧霄笑得眼睛微彎，道：“他家老三已經十三歲了，十三年前，陸昌元還沒現在這麽胖，我去查了，的確是親生孩子。陸太太和陸昌元之間的矛盾，應該是近幾年來出現的。”言禮說：“如此一來，真隻能從陸太太本身處才能得到答案了。”鄧霄道：“所以omega的心真是海底針，陸太太明麵上和陸昌元情深義重，背地裏居然可以無聲無息地害死陸昌元，真是神鬼莫測啊。”言禮道：“你去辦事吧。”鄧霄說：“好。”在言禮把她扔出這個空間之前，她趕緊說：“老大，還沒恭喜你新婚快樂！哦，連婚假都沒休，就被發配來白龍城辦案子，辛苦辛苦。我們就有一個疑問……”“什麽？”言禮問。鄧霄說：“我們要湊份子錢給你不？”言禮道：“等我辦婚禮的時候，你們難道想空手而來？”鄧霄道：“哦。你是要辦完案子迴雲城辦婚禮嗎？”言禮說：“隻能這樣吧。”鄧霄笑道：“那我們還是努力早日把事情辦完，以免拖太久了，你辦婚禮的時候，我們不僅要隨婚禮份子錢，還要給你的孩子包紅包，出兩份錢，不就太虧了。”言禮：“……”把鄧霄扔出這個加密空間後，言禮又處理了一陣工作，這才從智能電腦裏退出。退出智能電腦後，他往窗外看去，閃電正在天地之間一閃而逝，雨也從遠而近，將他們的房子納入雨水的世界裏。言禮想，他和夏遲的孩子？夏遲現在還小呢，怎麽也要二十多歲再生比較好吧。第四十章 夜裏十點多, 天空烏雲裏積累的雨滴總算落了下來。白龍城雨水較多，在雨季，基本上每天都會下雨, 如今十月, 雨水稍微少點，但隔幾天也會下一場雨。夏遲躺在床上, 房間裏的玻璃關著, 因為是隔音玻璃，所以聽不到外麵的任何聲音。他有點困了，但又還睡不著, 有閃電的光從窗戶玻璃映在窗紗上，他沒有吩咐自己那連上房屋智能係統的小智能機器人開窗, 而是自己跳下了床，走到窗邊去, 拉開窗紗, 又把玻璃窗戶推開了一點。轟轟轟……雷聲隨即而來，夏遲沒有被這驚雷嚇到, 反而感覺親切。這就是龍首山、龍頸山一帶會有的雷聲, 這雷聲和雲城那種雷聲挺不一樣，是夏遲時隔四年多才又聽到的雷聲。隨著雷聲，雨水才從遠方嘩啦啦地落到了近處，夏遲關掉了房間裏的冷氣，躺迴床上去, 踢開身上的被單, 感受著從窗戶處吹進來的帶著雨水氣息的風, 聽著雨幕打在房子後院花園裏的聲音，雨水落在芭蕉葉、落在月季花、落在繡球花、落在紫檀樹、落在桫欏樹等等上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場大自然的交響樂。房間門響起了一點聲音，是言禮下樓來了，他推開了兩人臥室中間隔斷上的推拉門。夏遲翻身看向隔斷門的方向，輕聲說：“你忙完了嗎？”言禮走到他的床邊來，就著閃電突然而來的光芒，他傾身親了一下夏遲的嘴唇，說：“你怎麽還沒睡，而且把窗戶打開了，不怕雷聲嗎？”夏遲很主動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說：“我不怕雷聲，我喜歡這樣的雷聲和雨聲，現在正在聽呢，這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樂。”言禮說：“要邀請我一起聽嗎？”他的聲音那麽溫柔，滿帶喜悅，夏遲怎麽會拒絕他，說：“你來吧。我這裏可以聽到很多不同層次的雨聲。”言禮脫掉拖鞋，躺到夏遲的床上去，夏遲靠近他，輕聲說：“你要閉著眼睛，用耳朵，也用心去聽。”言禮將他摟在自己懷裏，手溫柔地摸他的背脊，說：“好。”夏遲感應著言禮的信息素的氣息，他的信息素和窗外的雨融合在一起，那是一片朝南的山坡，在海拔兩千米的地方，長著一片雪鬆，秋雨落下來，灑落在雪鬆林裏，周圍都是濕漉漉的，有細雨細碎的聲音，他在雪鬆林裏的樹屋上，聽著這雨聲，感受著雪鬆的清新味道，屋子裏燒著一個小爐子，有暖和的氣息。夏遲在這時候深深相信，有人說，信息素是精神世界的味道。夏遲不由把臉埋在言禮的肩頸窩裏，小聲說：“言禮，我真喜歡你。”你就像我的美夢一樣讓人沉醉。言禮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說：“我也愛你。”夏遲抬起頭來看他，言禮摸了摸他的耳朵，說：“不早了，睡吧。”夏遲問：“言禮，我的信息素，在你的心裏，是個什麽樣子的？”夏遲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就是沒藥香味。雖然占著一個“香”字，但有人覺得很好聞，有人就很不喜歡，是一種有爭議的兩極分化嚴重的味道。夏遲剛分化成omega，有信息素的味道時，他還在山野裏跑，和馬糞、牛糞、羊糞等等接觸在一起，所以他也沒覺得這沒藥香味有什麽好或者不好。其他同學還覺得他很香呢。到omega專門學校後，就有人說沒藥香味比起說是omega的味道，還不如說是alpha的味道呢，總之，就是不那麽受omega的喜歡，不夠甜。夏遲自己是無所謂的，而且他自己很喜歡，就像陸太太的信息素也帶一點沒藥香味，他就很喜歡。但他不知道言禮怎麽想自己。想來，言禮既然會選擇自己，就是很喜歡的意思了。因為要是信息素不相容，不合適，那是完全不願意和對方接觸的。言禮沒想到夏遲會問這個問題，他閉著眼睛低低笑了一聲，說：“有點清苦的味道，帶著一點涼意，又懶洋洋的，像是一片高原上的草墊，有野花遍地，天空蔚藍，有一點白雲飄過，陽光明媚，照在草地上，有點苦，有點刺激，鋪上氈子，懶洋洋地好睡覺。”夏遲心說這是什麽呢？言禮說：“睡吧。快點睡了。”一會兒說不得就有熱鬧看，沒法睡了。**夜晚來臨，烏雲從東邊向整個天空蔓延，逐漸將大海、城市和山脈都覆蓋在它的威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