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鬼被王嗣宗親手斬了,一劍斬了腦袋。

    但這隻是一個典型,應天府廣大無比,軍民上百萬,藏汙納垢之地不知道有多少。

    王審琦派來要糧草的愛將,身邊有一頭蠍子精,被捕的時候打傷了好幾個軍巡、捕快,最後被路過的張詠一劍斬了,

    這個近乎遊俠的士子可不是好相與的,比起正氣歌中的法術,他到更愛飛劍。這一劍,讓王審琦損失了一個心腹愛將,讓皇宮裏多了一具蠍子屍體。

    國子監裏,有幾個士子接連失蹤,都是在一個大樹下,據他們生前的好友說,他們去讀書的時候感覺有飛升之意,以為是修行有成,之後便失蹤了。

    最後寇準去看了一眼,帶人劈開了那棵百年大樹,發現是一條即將修成人身的大蛇,困在樹裏,不斷吸氣吞人,所以那幾個傻小子才有飛升之感。

    因為這件事情,趙德芳一氣罷黜了許多國子監、刑部和應天府的官員,掃了二大王的羽翼。這就是政治,哪怕是妖怪吃人這種事情,都能成為攻擊政敵的手段。

    還有勾引男女的狐妖、不守戒律的妖僧、濫用法術的道人、劇毒無比的大虱、爪喙殺人的鸛鳥,半年之間,應天府風氣大變,一應鬼怪妖邪盡被掃清。

    借著這股春風,呂端成功坐上了知應天府的位置,開始對周邊幾縣進行清掃。

    隨後,在左近的幾個縣裏,發現了能藏數百人地窖暗室,而且不止一個,林林總總共有十幾個,能藏上千人兵卒。

    此事一發,朝野震驚,周遭的知縣、主簿、小吏被拿下了七七八八,大索京畿,抓到了不少流竄的盜匪——這是官麵上的說法。

    這些人是死士,就像豫讓、要離那樣,禁軍來了,血戰一陣,被俘者往往咬舌、吞毒自盡,什麽都沒問出來。

    不過,大家都是官場上混的,誰沒讀過兩本史書?能養的氣豫讓、要離那樣的死士,最次也要智伯、闔閭,那是諸侯,是王!

    應天府暗流湧動,國子監經過一場清洗,輿論風向直指安坐不動的二大王,市井的瓦子勾欄裏,漢景帝的弟弟梁王劉武謀奪侄子位置的雜戲登上了舞台。

    哪怕是中立派,“鄭伯克段”、“虞舜放弟”這樣的事情也被拿出來反複的討論,麵對天下洶洶之口,二大王倒是臉皮厚,但他的僚屬們卻坐不住了。

    “小皇帝養的好狗。”

    “慎言,指斥乘輿,豈是人臣所為?”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怕什麽?”

    “等小皇帝把握了大權,你我死無葬身之地,全家流放都是輕的,說不得要誅九族,遺臭萬年!”

    “大王畢竟是小皇帝的叔叔,不至於此。”

    “大王當然沒事,了不起一個圈禁,可我們呢?摻和天家事摻和到這個份上,小皇帝會放過我們?”

    “我們還有多少力量?”

    “刑部、應天府剛被清洗,如果不算暗地裏的勢力,金陵城已經沒我們的力量了。”

    “朝堂上?”

    “禮部有小皇帝另一條狗,盧老頭也是個油鹽不進的,沒用。”

    “禦史台、諫院的人倒還有不少,可他們的進退很容易,說錯話就要外放,不算。”

    “吏部、兵部如今名存實亡,大權掌握在兩府手裏,聽說小皇帝還要設三司,把戶部也並過去。”

    “禮崩樂壞,不遵古法,少君就是不行!”

    “這三司要分宰相之權,趙普沒有意見?”

    “有意見有什麽用,縮頭烏龜一樣,哪裏還有輔佐太祖打天下的氣勢?”

    “不,還是有用的,至少能領著百官下拜。”

    “大王什麽意見?”

    “大王讓我們去說,趙普可以拉攏。”

    “還有呢?”

    “什麽還有?”

    “大王在沒點動靜,咱們這些人,就被小皇帝殺光了!”

    “淩迫主公?你的聖賢書怎麽讀的?”

    “放心,大王有把握。”

    “契丹騎兵快到了,畢士安區區禦史,要掌握這支軍隊,必須要大量的中低層軍官。”

    “那有什麽用?曹彬經營多年,孫女還和小皇帝的兒子結了親,禁軍的局麵,我們翻不過來。”

    “你忘了,樞密院可有六個人。”

    “四個在外的,敢動一下就是天下傾覆,幫不上忙。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能收買他們沉默,不能收買他們靠攏。”

    “我說另一個。”

    “潘美?他會投誠?”

    “這是大王的密旨,而且宮中還有我們的人。”

    “宮中?誰?”

    “反正是個大貂璫,具體是誰,就不要問了。”

    “好,好,好,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道理我們懂。”

    “大王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等畢士安走了,應天府附近有三支藩鎮,他去哪裏,我們就調另外兩支進京,拖住禁軍就行。”

    “等大王登基,就由不得曹彬、盧多遜胡來了。”

    “那就是明年開科取士?”

    “對,這一科進士,可就是大王的門生了。”

    “那得想辦法,把那個馬德音弄進去,鎖在貢院出不來,他有法力有什麽用。”

    “還有那幾個北方士。”

    “貢院的兵要悄悄替換,保證他們出不來!”

    在另一邊,與之對立的一夥人也在密謀。

    “二大王的動作,還是要靠你們來壓製,關鍵時候我再出手,不然恐惹非議。”

    “咱們一個個過篩子,看有沒有遺漏的。”

    “王繼恩?”

    “李中之已經把他控製住了,閻王的手段,你們可以放心。”

    “隻怕陛下不放心。”

    “過後讓他死。”

    “潘美?”

    “曹樞密已經盯住他了,老饕的兩個孫子吃住都在禁軍大營,老饕在潘府附近,但有異動,潘美就得死。”

    “盧多遜?”

    “盧參政正人君子,不怕,他被二大王壓的也狠。”

    “趙普?”

    “我安排了三仙盯著他,有動作就幹掉他。”

    “畢竟是元老功臣,這樣不好吧?”

    “功臣?他對太祖有功,對今上可沒功。”

    “要是他早站出來支持陛下,二大王也不會這麽囂張。”

    “牆頭草,容他不得!”

    “附近藩鎮?”

    “畢士安一路,寧采臣一路,秦翰一路。”

    “寧采臣可信嗎?”

    “他那個鬼婦複生的希望在這裏,還有各路異人幫忙。”

    “秦翰呢?”

    “石守信調過來的軍隊,由他帶著,一個小黃門,不會引人注意。”

    “宮中侍衛?”

    “皇城司?”

    “應天府?”

    “三法司?”

    “國子監?”

    “禦史台?”

    就在雙方一點點盤算家底的過程中,皇帝與晉王的戰爭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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