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走氣哼哼的容嘉嘉。

    宋玉成在原地想了想,他給青銘發了一條信息:“你怎麽去南嘉了呢?”

    青銘沒有立刻迴複。大概並沒有立刻看到。

    宋玉成也不著急。把手機丟到一邊就開車去接放學的宋汝於。

    宋汝於蹦蹦跳跳打開車門,人還沒進來,就先把書包丟進來。宋玉成皺眉:“好好放東西。”

    宋汝於噘嘴,把歪倒在一邊的書包放好。

    宋汝於眼見,看到被壓在書包下的手機,她立刻叫道:“爸爸!你也亂丟手機!”

    宋玉成說:“我那是為了避免分心,才放在後座的。”

    宋汝於正準備說些什麽,宋汝於又發現手機有了動靜。

    宋汝於:“您有一條短消息。”

    她模仿人工智能播報的語氣講。

    宋玉成:“念。”

    宋汝於:“白老師是給我名字的.......後麵沒看到.......”

    宋玉成立刻把手機接了過來,點開指紋密碼,看到全部內容。

    青銘說:“白老師是給我名字的那位.......我想找她幫我要迴記憶。”

    信息是剛剛傳來的。果然剛剛青銘沒有看到。

    宋玉成立刻迴複:“可以給你嗎?她有......孟婆湯的解藥?”

    宋玉成不知道怎麽說。還是打了個孟婆湯。他實在是不懂得這種事情要如何含蓄表述。幹脆能直說的就直說。不過還是要盡量委婉點。不然到時候被當成傳播封建迷信可不好。

    尤其是他怕宋汝於給知道了。

    孩子需要建立正確的科學發展觀。

    畢竟宋汝於之前一篇作文,寫的是未來要做個科學家。還寫得不錯,得到了老師的表揚,在課堂上大聲朗讀了出來。獲得掌聲。

    古玄武當時還鼓勵她,誌向遠大,還吹了一波的彩虹屁。用詞誇張且套路。顯得敷衍。

    但是宋汝於買賬。非常痛快地把一半的薯條讓給了他吃。

    事後宋玉成損他,為了薯條沒有節操。堂堂大學副教授人物。吹一個十歲孩子的彩虹屁。

    古玄武反駁:誇獎孩子的事情,也能叫彩虹屁嗎?這是師德。

    宋玉成懶得理他。

    正在神遊天外的時候,青銘迴複了信息:“不知道,我想試試。茫然無知的感覺很不好。”

    宋玉成一邊看短信內容,一邊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青銘之前並沒有接觸過任何電子設備,為何他對於剛剛上手的手機,打字速度和普通人差不多呢?

    一般電視劇演的,古代人穿越到現代,就算是看到電視,都會忍不住嚇得原地蹦三尺的......可是青銘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適應時間。他飛快的適應了這個快節奏的社會,還飛快的接受了自己的一切,應付得當,進退有禮。

    他有完整的身份,十五年前能去申城最優秀的市重點中學當代課老師。十五年後他又從容迴到已經天翻地覆的地方。

    給宋玉成的感覺,青銘就像是一台有更新能力的機器。不管外界如何變化,科技如何進步,或者人情世故麵目全非,他都可以立刻更新訊息,以完美適應外界。

    如果設想成立。

    那麽問題來了。

    到底誰才是那個負責更新這台機器的人呢?

    是南嘉大學的那位白老師嗎?

    等一下,等一下。白老師?

    給他名字的那位白老師?

    白矖?

    古玄武?!

    宋玉成的手心不知不覺已經全部都是汗。汗水產生的潤滑甚至讓他無法全力抓牢一個手機。

    宋汝於看到半天宋玉成都不懂,呆呆看著手機,臉上的變化多姿多彩,以為又是工作臨時天降,她噘嘴:“我今天的漢堡獎勵還可以兌現嗎?”

    宋玉成迴神,好一會才明白宋汝於說些什麽。他講:“可以可以。”

    宋玉成說:“我們這就去吃漢堡。”

    宋汝於對於宋玉成如此的爽快感到滿意,滿意之後又憂心於宋玉成的臉色變化:“如果有工作,可以打包哦。”

    “沒有。”

    宋玉成專心開車。

    宋汝於不放心再問一遍:“真的沒有工作嗎?”

    好心情是會讓漢堡美味指數加倍的!反過來也是同樣道理!

    宋玉成安慰她:“真的沒有工作。”

    宋汝於放心下來。既然不是工作,那就是私人的事情啦。她不好打擾。宋玉成是成年人了,她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不必去為了成年人的憂愁操心。

    反正她為了昨夜憂愁的時候,宋玉成也並沒有下場幫她寫卷子。

    反過來她也沒有必要為了宋玉成的憂鬱而跟著憂鬱。

    宋汝於做通自己的工作。開開心心地迎接屬於自己今天的獎勵。

    宋玉成答應過她,每次考試達到自己的目標額度,就可以提對應要求。這叫獎勵機製。雖然也有說法好好學習是小孩子的主要工作和必要任務。可是上班族尚且還有獎金可以作為激勵,為什麽小學生就不可以呢?

    宋玉成表示,要一視同仁。

    宋汝於舉雙手雙腳讚成。

    宋玉成說:“你在這裏慢慢吃,要細嚼慢咽,看好書包......——我去給你古叔叔打個電話。”

    宋汝於頭也沒抬:“好的!”

    宋玉成和古玄武總有說不完的話。就像她和她的同桌那樣。天天嘰裏呱啦的。宋汝於表示都習慣了。她帶同桌迴家,關起門來嘰裏呱啦,宋玉成從來不隨便進來打擾。

    對比,她也該這樣。

    尊重是互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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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比宋汝於的淡定。

    宋玉成在通訊錄裏找古玄武名字的時候,手都忍不住在抖。他第一次覺得沒有把古玄武定置是個錯誤。

    他從一堆的客戶和騷擾電話裏麵找到了古玄武的號碼。

    他們最近通話時間居然已經是三天前。他甚至都忘了三天前他們聊了些什麽。

    電話振鈴。

    宋玉成聽到熟悉的鈴聲,多少安心了一些。他於是等待。

    很久。

    沒人接。

    在通訊屏幕灰下去的時候,他剛剛放下一點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

    天哪。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古玄武當時剛剛考入南嘉大學的研究生,第一趟迴來就說自己一見鍾情。當時古玄武臉上的神采至今他沒忘記。他自然恭喜一番。那個時候宋玉成春風得意,女友相伴,自然也對於好朋友找到愛情的事情樂見其成。

    可是那一句恭喜卻換來了古玄武臉的垮掉。他滿臉的神采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

    他說:“可是她已經結婚了。”

    宋玉成還沒完全從這個消息中反應過來。古玄武又補充:“新婚。”

    他臉徹底的喪了:“她的丈夫,是我的直屬導師。”

    古玄武要哭了:“我要叫她老師!”

    師生戀已經非常艱難了。現在更慘,連開啟師生戀的可能性都被提前掐死在搖籃裏了。

    宋玉成不放心,問他:“你不會想當人家第三者吧?破壞婚姻可是罪大惡極的!”

    宋玉成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

    古玄武生的英俊,乖,一雙眼睛在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的時候閃閃發亮。且他是個大長腿,青春洋溢。這樣的形象,就是網上說的那種小鮮肉。

    既然能當研究生的直屬導師,那肯定年齡至少是三個張了。三十多歲,考古係研究生導師......怎麽想怎麽老氣橫秋,何況還是考古係的,更加在老氣橫秋的上麵加了一層浮土。如何比得過眼前這個眼睛閃閃發亮的小嫩草呢?

    天呢,現在隻求那位一見鍾情的新婚女士,可一定把持得住了。

    宋玉成為此擔驚受怕。他彼時並不認識那位白老師,不知相貌不知人品。可是古玄武真切在眼前。宋玉成自然站在好友這邊,加上友誼濾鏡,宋玉成覺得古玄武人模人樣,風華正茂,可惜自己沒有妹妹,否則拉過來當個妹婿也是極好的。

    幸虧,宋玉成的擔心是枉然。那位令古玄武一見鍾情的白老師並沒有辜負古玄武的眼光。

    也不知道是古玄武隱藏的好還是他們確實恩愛有加,古玄武整個研究生的生涯,一直都是單戀,或者叫失戀也行。

    戀愛使人智障,失戀使人奮鬥。失戀已經成了習慣的古玄武以十分優秀的成績研究生畢了業。順利繼續讀博。

    如果不是後續變化,以這樣的進程看來,宋玉成覺得古玄武在四十歲之前成為院長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這種變化令人心痛。

    白老師的丈夫賓教授死於一場境外戰亂。為了保護和轉移境外文物。

    古玄武去收的屍。

    帶迴了一方骨灰盒和一枚戒指。

    賓教授的葬禮宋玉成也去參加了。一襲黑衣站在古玄武身邊。和他一起排在人群之後。親眷方是幾乎無法站立的賓院長和一夜白頭的夫人。白老師站在一邊,消瘦,白淨,她長發紮在腦後,胸前佩戴一朵白色的小花。禮貌的對每一個前來致哀的人道謝。

    她沒有戴墨鏡,於是看得明白她一直微紅的眼眶。

    賓教授出事到迴國,中間過程經曆複雜而漫長。到如今,所有人的人,似乎都從那場驚天的愕然和悲痛中緩和下來。

    可是這種緩和,在家人身上,其實可以算是淩遲。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宋玉成和白矖鬆鬆握了手。被觸手冰涼冷的周身一震。

    他無言,隻禮貌一句:“節哀。”

    白矖的聲音溫柔,吐字清晰:“多謝。”

    這是宋玉成第一次正式見到白矖。

    他也沒有來得及認真打量。但是匆匆一撇,給他的感覺就是溫柔美麗的姑娘。

    他想過很多關於古玄武會喜歡的類型。活潑的,可愛的,哪怕是網上傳說的禦姐型的,他都想過,可是居然是溫柔的。

    對此,古玄武說:“我喜歡的白矖。她任何樣子我都喜歡。哪怕,她不是長得這樣樣子,哪怕不溫柔。”

    宋玉成笑:“那你喜歡她什麽?”

    古玄武認真迴答說:“她的靈魂。”

    宋玉成第一個反應是噴笑。這種迴答,他不是沒在電視上看過。連一些小說都喜歡寫,還有網上的段子。他處理民事訴訟的時候,也看過一些離婚夫妻為了挽迴彼此而拿出來的熱戀時候的聊天記錄,也有諸如‘我愛你純潔的靈魂’之類的段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古玄武也中招了。

    宋玉成笑完,好心提醒他:“這情話你可別跟你的白老師說。白老師可不像是那些傻白甜的大學女生那樣容易被甜言蜜語迷惑。她說不定會覺得你油膩和俗不可耐。”

    古玄武還是認真:“我是說真的。”

    宋玉成也認真對他:“好。”

    那個時候他是敷衍。隻覺得戀愛中的人,基本上都聽不來別人勸告,即便是當場聽進去了,迴頭大腦一熱,立刻燒斷理智,說出去的話根本不可能在大腦裏走一圈。說了也沒用。宋玉成是過來人,經驗十足。

    可是如今,宋玉成相信了。

    能不相信?他甚至還相信,容嘉嘉也是愛青銘的靈魂的!否則呢!?愛他長生不老不變的容顏嗎?

    ——那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宋玉成在抓狂,又播過去。

    依然沒接。

    宋玉成幾乎要開始撓牆。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古玄武迴撥了過來。

    宋玉成接起來,古玄武的聲音在電話裏那頭透著鼻音和明顯的睡意:“什麽事那麽急?!”

    宋玉成說:“幾點你還在睡......”

    他忽然想起一個可能性,立刻以他過來人的經驗選擇閉嘴。

    古玄武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想太多:“我昨天在野地裏看著墓看了一晚上連一個白天......剛進帳篷躺下.......”

    宋玉成準備捕捉到了關鍵詞:“野地?所以你現在不在南嘉?”

    古玄武迴答說:“不在。都出來采風快兩個禮拜了。”

    宋玉成十分關切:“那你還好吧?周圍同事還好吧?是白老師帶隊嗎?”

    古玄武莫名其妙:“還好,挺好,同事也好,是白老師帶隊?”

    古玄武的睡意被宋玉成的一連串逼問給趕走了一些:“你怎麽忽然這麽囉嗦?”

    “嫌我囉嗦?那拜拜!”

    宋玉成飛快掛了電話。

    留下電話那頭一頭霧水的古玄武。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想是否應該撥開這一頭霧水,他就又再度栽進了夢鄉中。

    宋玉成一顆懸著如武陵源的懸浮山那樣的心,眼下如被加了安全網那樣暫時放了下來。

    估計青銘要撲空。

    撲空就好,撲空就好。

    雖說這不是長久的事情,青銘和白矖早晚會見麵。到時候兩個白老師的曆史見麵畫麵一定精彩紛呈。可是在這之前,他需要去先私下見一次白矖。

    這件事情畢竟由他而起。

    若不是他找到青銘的身世,青銘也不會有找迴記憶的想法,那樣也不會有後續連鎖反應。

    隻是.....這一切,難道會是他決定接下的男二號劇本嗎?

    如果他是男二號,男主是誰?

    青銘嗎?

    那女主呢?

    女主角不管是容嘉嘉還是白矖,都不會是個很好的走向。

    這劇本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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