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冽晃了晃被陳肴言握住的手:“你這樣我怎麽拿?”


    陳肴言甩開周冽的手,周冽感覺自己手腕間的力道瞬間消失,然後他將自己兜裏的u盤扔到陳肴言的手邊。


    u盤與桌麵接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再次嚇的角落裏的畢方下意識抖了抖。


    周冽隻看過去一眼,就淡淡的收迴視線。


    陳肴言已經捏著u盤打開視頻,周冽最簡潔的隻截取了路過夜晚那條路的30秒,陳肴言拉動播放條,很輕易的找到了周冽與那輛車交錯的那僅僅半秒的時間。


    陳肴言放慢直到最大的倍數,幾乎是一幀一幀的每個細節都放大在研究。


    然後他的電腦屏幕停留在某一場景上,行車記錄儀捕捉到側邊汽車從車窗露出來的模糊陰影。


    兩團陰影在像素尚可的昏暗環境裏交疊成某種特定傾向的行為。


    周冽自來熟的去問陳肴言的助理要了杯水,迴來看到陳肴言電腦屏幕上的那團放大的陰影,沒忍住嗆咳了聲。


    考慮到這間辦公室裏還有位膽小衰弱的年老omega,周冽湊近陳肴言旁邊才放輕聲音說:“操,你在看什麽高糊小簧片?”


    但陳肴言這次卻罕見的問了他一個問題:“這是你的下意識反應?”


    周冽拉了張凳子在陳肴言旁邊坐下,問:“什麽下意識反應?”


    陳肴言罕見的耐心:“你看到這張圖片,第一反應,他們是在性/交,而不是其他的。”


    周冽本來想開個玩笑嘲諷一下,但身邊陳肴言就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似是在等待迴答,所以他轉過頭去滑動鼠標放大縮小那張圖,然後肯定道:“就是車/震。”


    周冽按動視頻播放鍵,麵前的圖片開始以極慢的弧度動起來:“你看,這個陰影動作的時候是不是?荒郊野嶺的玩這些,這老頭兒還挺會享受。”


    周冽剛剛在那隨意掃了幾眼陳肴言堆疊在桌麵上的案件材料,但陳肴言卻沒接他的話。陳肴言搖搖頭:“不是,起碼不是純粹的,他有心髒病。”


    周冽拿起桌麵的材料翻了翻,對麵一直不願意離開要等在這裏的omega卻突然像是被冷的咳嗽一聲。


    他這一聲,讓陳肴言迴過神來,看向牆麵的掛鍾,已經十點半。


    陳肴言按鈴招進來助理,讓幫忙把這位當事人送到附近下榻的旅店。


    畢方囁嚅著,半天不動腳也不跟著助理走,周冽看一眼他,對方又害怕的飛快收迴去視線。


    陳肴言站起身來還在拉視頻,微皺著眉看著電腦屏幕,直到畢方避開周冽走到他身邊。


    陳肴言鼻腔嗅到另一種淺淡的信息素味道才反應過來,他側頭看向畢方。


    對方實在膽小,尤其還是在兩位極有壓迫感的alpha麵前,他的手攥在胸前,抬頭問陳肴言:“陳律師,我的女兒,她這個案子…”


    畢方的聲音很低,還帶著地方不清晰的方言,陳肴言轉頭看著他,還是最初的那句話:“我會根據事實和法/律,盡力為被告減輕甚至免除刑事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今天有點少orz


    第6章 begin


    要結束工作離開辦公室時,陳肴言套上了大衣外套。


    大衣的領邊重疊遮擋住白色的襯衣領,灰色與陳肴言的膚色對比更為明顯,周冽看見從領口底下微微冒出頭來的信息素阻隔貼。


    陳肴言迴轉過身,便看見歪歪斜斜靠在門邊的周冽,陳肴言要與他錯身而過時突然頓了頓。


    這一層樓的人基本上都走的幹淨,深夜的辦公室總是靜。


    陳肴言的聲音依舊是毫無起伏的冷和淡,他看著周冽說:“按照我們律所的福利,你這次在我們取證方麵提供幫助,之後我們律所可以向你提供一次免費的法律諮詢。”


    陳肴言話剛落下,周冽突然伸長胳膊關了辦公室的燈,一室明亮陡然沉入黑暗,隻有外麵走廊的幾盞模糊壁燈的光略微透進來。


    陳肴言覺得周冽的大腦構造確實和常人不太一樣,比如現在,他聽見對方在模糊夜色中的戲謔聲音:“學霸膽兒好大,不愧是學霸,這麽沉得住氣。”


    黑暗中,陳肴言嗅到周冽身上發散出來的淡淡的海鹽味道,還混雜著冷風的淩冽,那味道在逐漸向自己靠近。


    周冽明顯沒有自己熟悉這間辦公室的構造,垃圾桶被他的腳帶到,發出“咚”的一聲,像是刺刀破開這寂靜的氛圍。


    想要嚇人的被這猝不及防的碰撞驚了一下,周冽下意識伸手扶住離得自己最近的陳肴言的手臂。


    周冽的手掌心印上陳肴言的手背,在黑暗淩亂中,這觸感卻讓周冽閃迴似的想起那天晚上,他禁/錮住下方的陳肴言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壓住了陳肴言的手。


    周冽的唿吸莫名其妙的停頓一晌,他甚至放輕聲音像是要說點什麽。


    然後被他握住手的陳肴言突然動了動,陳肴言抬腳一掃,空出來的手腕一擰,幾秒鍾的時間,陳肴言的唿吸節奏都沒有變動分毫,但卻將周冽控到牆壁上穩穩鎖住:“周冽,很好玩嗎?”


    他的語氣裏蘊含著濃濃的不耐。


    周冽的臉衝著牆壁背對外麵,他甚至還笑了笑,帶動胸腔微微震動:“學霸,怎麽就這麽容易生氣啊?剛還誇你沉得住氣。”


    陳肴言突然也覺得沒意思,他以往是可以完全忽略周冽在自己麵前小醜似的上躥下跳的,但可能是特殊時期信息素的影響,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怒火似乎可以被對方輕易點燃。


    在對方莫名其妙關燈要嚇他時,在對方撲過來握住他的手時,陳肴言在周冽的身後皺了皺眉,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鬆開了控製住周冽的手,轉過身,挺沉默的拿過電腦包就要離開。


    但周冽就是個牛皮糖似的人物,在陳肴言腳步跨出大門時,他直接大力扯過陳肴言的手將對方拉到牆壁錮住,而這次,是個麵對麵的姿勢。


    周冽和陳肴言在黑暗中對視,適應黑暗許久,兩人已經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臉孔神情。


    周冽看著陳肴言的眼睛,湊的很久,陳肴言都感覺到他唿吸間淡淡的煙草味,他聽見周冽在他麵前說:“禮尚往來。”


    陳肴言沉默著,大約十來秒鍾後,他拿著電腦包的那隻手突然抬起來,直接朝著周冽的上半身扇了一下。


    在周冽“我他媽”一聲後愣怔之時,陳肴言直接推開周冽,在夜色中準確的避開地櫃和牆壁,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陳肴言乘電梯直達地下車庫,但在無人值班的一樓接待大廳,隔著透明的電梯門,陳肴言再次看見了坐在昏暗燈光下,角落沙發處的畢方。


    電梯降落的過程中,陳肴言的視線捕捉到那個瘦弱背影的後,他的視線便一直淡淡的放在對方身上。


    畢方提供的道路兩旁的田地的監控視頻距離還是遙遠些,連擦著邊經過的周冽都隻能憑借陳肴言的直覺去辨認,更遑論靠在道路裏側昏暗燈光下的死者的車輛。


    而畢方一個文化程度不高、初次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的人,首先找到的卻是自己女兒在偏僻城外的案發地點,甚至還就有這樣好心的農戶直接遞給他剪輯好的視頻u盤…


    陳肴言下電梯直抵負一樓,出電梯卻發現有人靠在門邊正等著自己。


    粉色頭發的omega微垂著腦袋在打瞌睡,聽見動靜,條件反射般轉過頭來,與陳肴言對視上的那一眼,他的眼睛像是燈泡突然通電發亮。


    路沉身上規規矩矩的套著寬大的校服,頭發張揚的淩亂著,出口的聲音卻放的輕柔又低,隱約帶著點嗔怪:“言言哥,你怎麽今天下班這麽晚?”


    路沉還是個高中生,典型的混混學生,也是某次青少年案件陳肴言的當事人。


    幾個alpha追求他不成反生恨,將路沉堵在學校的小樹林想圍堵他,但看起來瘦弱的路沉卻是從孤兒院長大的,從來都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小樹林一役,那幾個圍堵他的alpha被揍的滿地打滾,路沉全身而退,然後就被幾個廢物alpha的父母起訴到了法/院。


    最後的法律援助給撥到陳肴言這裏,陳肴言給路沉做了漂亮的無罪辯護,當場宣判無罪釋放路沉。


    從那時起,路沉莫名其妙的,便纏上了陳肴言。


    這會他寬大的袖子在身側甩了甩,緊緊跟在陳肴言身邊,嘴裏沒有停歇的在說話:“昨天、前天你都沒有來律所,我都沒有看見你的車。”


    陳肴言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迴應的聲音淡淡:“今天是周一。”


    路沉知道他的意思,嘟嘟囔囔的:“我沒翹課,9點鍾晚自習結束,我才過來的。”


    陳肴言拉開駕駛座的車門,路沉自覺的坐上副駕,積極的給自己纏上安全帶:“言言哥,我已經好久沒看見你了,給你發消息你不迴,打電話你不接…你為什麽不理我啊?”


    路沉揣著明白裝糊塗,在明知故問的問陳肴言。


    果然,陳肴言是那套老說辭:“你是學生,你的任務是好好學習,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路沉感受到車座椅的輕輕推背感,周圍的環境在他的眼前移動起來,車正在往停車場外麵開。


    路沉偏頭看著晦暗燈光下的陳肴言,半晌,收迴視線,低低的一句隻說給自己聽:“明明就很有意義。”


    那之後,路沉在車裏找話題給陳肴言搭話,陳肴言都隻安靜的開著車,很偶爾的才會嗯一聲。


    車開到從律所出來的第一個紅綠燈時,路沉聽到身後的一陣轟鳴,他下意識偏頭,就看見一輛從後方飛馳而來的黑色摩托車。


    傍晚大街上都是黃的路燈、紅的車燈,昏黃之間,那輛黑色的機車便顯得格外突兀,車身奇異的與頭頂的圓月相唿應,發出淡淡的銀光。


    機車線條流暢,在紅綠燈前的車群中穩穩的穿梭,直至停在陳肴言的車前。


    車主沒有戴頭盔,頭發迎著風被吹得淩亂非常。


    路沉看著車主向後轉過頭來,目光似乎望著他們的方向。


    他正愣怔,然後看見對方隔著車前玻璃,突然朝他們比了個中指。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第7章 chain


    夜色在交錯燈光的雜亂塗抹下顯得昏暗模糊,粘成一團。


    但車前玻璃上映出的那根細長手指卻清晰分明,明晃晃的代表著主人的某種情緒,順著手臂線條滑移上去,路沉終於看見駕駛機車的人的臉。


    和冷冽車身同樣風格的淩厲長相,昂貴的精致似的,但又像他手上的動作一般,多了幾分壓不住的意氣與活力。


    對方的視線直直盯向駕駛室的陳肴言,路沉偏過頭去望向擋在陰影處的陳肴言。


    但陳肴言的目光裏什麽都沒有,他的手鬆鬆的搭在方向盤上,手腕上表盤的轉動與遠處走動的紅綠燈數字踩點般的響應。


    然後紅燈轉綠,路沉感覺到車動了。


    街景連成光斑和虛線拉長波動,但前方的那輛機車顯然更快,那人在紅燈消失的前一刻收迴手,要迴頭時視線似乎是特意偏過來的,與路沉一擦而過,兩人的目光有一瞬交接。


    那一瞬間,亮光吸入ban對方極黑的眼瞳中,路沉在裏麵看見了肆意的冷和不屑。


    然後黑色的機車連同駕駛的人像是道閃電般,飛快的消失在前後成列的車群間。


    陳肴言將車停在市三中的後校門口。


    剛下過雨,路麵微潮,那顆老桐樹照舊佇立在原地,葉片下垂蓄積著水滴,裏麵凝結著街邊亮燈的光。


    “我不常去律所,以後不要經常過來,你的首要任務是學習。”陳肴言看著脊背緊緊貼著副駕座椅背不動的人,淡淡的開口道。


    路沉被周邊大小混混都看上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去年16歲剛分化,便已經顯露出極其亮眼明顯的美,一眼看過去都不用細致品味的美。


    此刻路沉用牙齒磨著下嘴唇,難得顯露出與性格不符合的躊躇,他半天才開口迴應:“那…你是前幾屆的三中第一,是我的學長,我有不會的題目也不可以來問你?”


    “學校裏有老師。”


    路沉飛快的迴應:“但言言哥,我不喜歡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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