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霽完全會錯意思,以為秦謹之是不喜歡這個稱唿,他頭發微軟地抵在秦謹之寬闊的胸膛上,白淨的臉頰貼來貼去的,倏地他抓住秦謹之的灰色領帶將人往自己麵前輕微帶了帶。飽滿淡紅的唇親在秦謹之的嘴角,秦謹之整個人都沒動靜,身軀格外僵直,他隻覺得額頭上青筋直跳,傷口處又開始傳來陣痛。溫霽親完他之後,熱氣蒸騰的嘴唇湊到秦謹之耳畔,嘴唇微啟:“那叫老公”=w=秦謹之眼珠僵硬地盯著溫霽:“?”真是操了。這他媽是怎麽一迴事。第6章 秦謹之剛轉學那會兒對溫霽印象沒那麽糟糕,主要是溫霽的長相太具有迷惑性。他五官格外出眾,精致得仿佛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少年,膚色雪白,鼻尖挺翹,眉眼帶笑地跟前桌悄聲講著話,全然沒注意講台上正在介紹轉學生的班主任和自己。窗戶邊穿過的暖風將溫霽細軟的額發輕輕吹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微突的小虎牙露出來顯得稍許……可愛。明明看著就是一副乖巧軟糯的模樣,可性子卻是不逞多讓的驕縱,行事乖戾,身後還總跟著一個柔弱的病罐子。病罐子脾氣老實,偶爾被人偷偷地欺負占便宜,他家裏人寵他,零花錢也沒個限製,被人三天兩頭騙個幾千花花也是常事。這事都是瞞著溫霽進行的,可能是褚景意不知道哪次說漏嘴,溫霽氣得直發火,當時上課鈴聲剛響,溫霽冷著一張白淨漂亮的臉走到那群人麵前當場掀了桌子。書本試卷、鋼筆水杯全部亂飛稀稀落落灑了一地。書桌砰的一聲倒地發出猛烈的聲響,周圍幾個女生驚得當場尖叫,溫霽二話不說就衝著那一群人踹了過去,後來還是褚景意焦頭爛額攔著,心虛一眼佇立在教室門口臉色陰沉的老師,又趕緊勸架將溫霽拉走。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溫霽折騰的動靜太大,再加上秦謹之又坐在那一群人的後桌,磕碰之下秦謹之放在桌上的課本和水杯也因為溫霽的緣故一同掉了下去,七七八八躺在桌椅旁邊。褚景意拉著溫霽路過秦謹之時,秦謹之冷漠地伸出腿將人攔下來,臉上情緒又冷又淡,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撿起來。”秦謹之目光筆直地注視著他,薄窄的眼皮看了溫霽一眼便收迴來,以溫霽的視角隻能瞥見他流暢繃緊的下頷線條和冷厭的眼神。怒火本就未熄的溫霽心生不快,他向來被人捧慣了,稍有一點不順著他的就會讓他產生抵觸的情緒,再加上溫霽本就重麵子,秦謹之這種堪稱當麵掃他麵子讓他難堪的更是讓他反感。“去、你、媽、的。”秦謹之努力將當初溫霽不可一世的麵容和眼前抱著他的人重合,他很快地鎮定下來,先前晦澀的眼眸裏藏著的不可思議蕩然無存,秦謹之將溫霽搭在他脖頸上的手臂拉下來,可能力度過重,導致溫霽不滿地嘶了一聲。“幹嘛呀?”他小聲嘟囔著。秦謹之這會兒取下他往常佩戴的眼鏡,放在一旁的鞋櫃上,冷淡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眼眸讓溫霽脊背發涼,涼意順著肌膚攀爬一路達到脖頸逐漸遍布全身,“怎、怎麽了嗎?”秦謹之很少看見溫霽磕巴的模樣,以前都是矜傲、目中無人、驕縱,從沒出現過一句話結巴的情況,秦謹之現在也沒空欣賞溫霽的醜態,隻是覺得溫霽身軀貼得離自己太近,仿佛他的熱度也從那一頭傳了過來。秦謹之閉了閉眼,將溫霽稍微推開一段距離後認真說道:“出差時發生了意外事故。”說完手指往後腦勺的方向一指,溫霽這才發現秦謹之腦袋後麵貼著一塊白色紗布。溫霽神色驟變,立刻緊張地想伸手扒過秦謹之的腦袋去看,手還沒碰到他的下巴,將近還有一點兒距離就被秦謹之拍開,他克製住力道,卻還是不免落下了粉色的痕跡。溫霽怔在原地,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秦謹之別過腦袋避開和溫霽對視的機會,他心裏騰起一股有些怪異的情緒,但是很快消失不見,秦謹之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又恢複成冷靜的模樣,淡淡地盯著溫霽看:“我失憶了。”半小時後,兩個人宛若泥塑一般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客廳上方的吊燈散發出的光亮灼目,讓溫霽覺得刺眼發痛,隻能仰躺在沙發背上用手掌蓋住自己的眼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譎的怪異,寂靜的客廳裏配著吵鬧的電視聲響讓人覺得越發難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秦謹之以為溫霽不會開口說話時,溫霽倏地起身從茶幾上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匿得毫無蹤跡。溫霽眼眶泛著顯而易見的紅,他咬了咬嘴唇,心裏煩躁得將把手裏的遙控朝地上摔個粉碎,可是他不能。溫霽重重地坐下來,脊背佝僂著,手肘拄著大腿,低著聲說:“這都是……什麽事啊?”秦謹之抿了抿唇,沒說話。溫霽終於抬起頭來看他,漂亮的眼睛裏暗光流溢,似乎是不甘心想再試一下:“印象中裏你我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秦謹之淡聲迴答:“你在會所的停車場報廢了我一台車,最後朝我比中指。”溫霽:“……”媽的。溫霽用手掌狠狠抹了一把臉,一聲不吭。秦謹之修長的手指微動,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幾分鍾後他說道:“現在該我發問了。”他停頓一下:“我們是什麽關係?”他語調平穩沒有起伏,激得溫霽轉過來直直盯著他看,忽地他笑了一聲,眼尾都是透著紅,“我們什麽關係?”溫霽將他身上那件深色睡衣解開了一個小扣子,細長的手指扯了扯,一周前在他雪白的肌膚下殘留的紅痕並未完全消退,隻是顏色很淡需要仔細去看,溫霽不知道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秦謹之,“你說、我們這是什麽關係?”秦謹之麵色平靜地過一眼,在談話之前他去過主臥,從裏麵的衣物擺設、洗漱用品都能明顯得看出來這倆是一對,隻要他眼睛沒瞎。縱使秦謹之和溫霽向來不對付,可頭一迴遭遇這種事也頗為頭疼,秦謹之很注重私人領域,再加上他有輕微的潔癖,從來沒有邀請過親朋好友來自己獨居的地方,更別說他現在還跟人同居了。真的有這麽愛他嗎?秦謹之捫心自問。室內的拖鞋、餐具、牙刷、水杯都是一對,冰箱上貼的便利貼,囑咐溫霽記得睡前喝牛奶促進睡眠也是他的字跡,這都逐漸一一打消秦謹之的懷疑。事情討論半天也爭論不出什麽結果。秦謹之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眼角,終於起身:“很多東西我都忘記了,你最好不要對我抱有什麽別的期待。”他說話的時候留意到溫霽臉上帶有受傷的表情,倏地停住,內心那種微妙的情緒又冒了出來,像是不忍又或者是別的,“我不太喜歡不熟悉的人呆在我的房子裏,今天太晚了,你可以留在側臥睡一覺。”“但是明天早上,你得收拾東西離開。”第7章 秦謹之醒來時天灰蒙蒙的一片,並未完全大亮,但小區樓下的路燈一排排亮著,白色朦朧的燈光與遠處道路車輛行駛過的車燈遙相輝映,車輛鳴笛聲接連起伏,說話聲斷斷續續,整座城市正在漸漸蘇醒。秦謹之在鍋內放下一小片黃油,小火煎著,等黃油都烤化了冒出滋滋的香氣時,他又拿出冰箱裏備著的幾片吐司,有條不紊地開始煎蛋、培根。因為輕微潔癖的關係,秦謹之不太愛吃外麵的東西,他胃口向來清淡,吃不慣太油膩的東西,早上大多都是自己動手,等他反應過來時,秦謹之麵前已經擺放著兩份做好的三明治、烤腸、以及一份清淡到極致的小粥。他輕挑了一下眉毛,最後什麽都沒說,隻不過在打開放著餐具櫃門的那一刻,注視著裏麵成雙成對的碗碟時,不言而喻的煩躁、不耐、抵觸隨著一晚上並未消除多少,反而以爆炸式的方式成倍增長。秦謹之麵無表情將多出來的一份早餐悉數丟進黑色垃圾桶,神態平常地將自己那份吃完,最後將剩下來的餐具扔進洗碗機裏,在換鞋出門的那一刻秦謹之撕下先前貼在冰箱的便利貼,重新撕下一張嶄新的便利貼用筆在上麵寫了什麽,最後牢牢地貼在冰箱上麵。溫霽昨晚失眠了大半夜,醒來時腦袋又昏又沉,痛得宛若被人灌了鉛水一樣難受,手機屏幕上顯示九點半,通知欄上一大堆公司發來的消息還有電話。溫霽按了按疼痛不止的腦袋,眼皮仿佛跟沾了膠水似的快要黏上,他先跟助理打了一個電話,手機撥通一聲便很快被人接通,估計是一直盯著手機在等電話吧。“小溫總,您十點鍾將有一個會議,是關於人工智能開發這一方麵的,但是按照您目前的狀況是否需要挪一下會議時間?”溫霽平靜迴答:“不用。”助理頓了一下說好,然後又問道:“您那邊的狀態聽起來不太好,是生病了嗎?”溫霽不願再多說,手指按住頭痛欲裂的腦袋,“沒有,會議轉線上吧。”他說完利索掛了電話,去浴室洗漱時接了一捧冷水潑在自己臉頰上,竭力讓自己恢複鎮定。幹淨光滑的鏡麵中映出一個略有些憔悴的青年,麵色蒼白,眼底烏青泛著輕微的腫脹,本該帶有光澤的嘴唇起了一點死皮,幹燥破裂。溫霽情緒很淡地盯著鏡子中的人看,總有一種快要認不清自己的錯覺,濕冷的水珠順著一縷縷發梢滴下,溫霽倏地很快地笑了一聲隨即走出門。可能是頭痛的原因導致他現在並沒有什麽胃口,反而從不停地湧上一陣反胃的難受,溫霽走到中島台拿出玻璃杯接了一杯涼水,餘光忽地瞥到冰箱上貼著的便利貼換了一種顏色,從黃色變成白色。溫霽咽下口中的水,手指將冰箱上的便利貼利落地撕下來,目光仔細盯著上麵的一行黑字。字跡果斷,橫撇有力。中午之前,請盡快搬出去。溫霽將這一句簡短的話足足頂了半分鍾,平常蕩著各種笑的眼睛此時浮不出丁點表情,他細白的手指將平展的紙麵捏出幾道皺褶。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溫霽鼻尖溢出一聲冷哼,隨即將便利貼抓成皺巴巴的一團隨即毫不在意地扔進垃圾桶內,卻在最後一刻時又赫然停住,漂亮的五官猜不透一點情緒,隻見他把那張攥成小球的紙張重新鋪展開來,盡量地鋪平褶痕後將紙張折疊整齊收進口袋裏,他修長的脖頸微揚將杯中盛著的最後一點水一口喝盡,繼而放下水杯準備開會的事情。秦謹之在辦公室裏見完最後一個當事人時,受傷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泛著密密麻麻的癢意,使得秦謹之胸悶氣短時不時覺得唿吸不暢。他將領口前係著的灰色領帶解了下來放在一邊,伸手將領口拉了拉。秦謹之不得不承認昨天發生的事情對他自己還是造成了細微的影響,他有些心神不寧,腦子裏時不時竄過溫霽摟著他的笑臉盈盈的模樣。真煩。不知道搬走沒有。這時合夥人見縫插針地打開玻璃門鑽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一份文件,翻了翻送到秦謹之桌前:“之前中級法院送過來的判決書。”“昨天不是讓你別來了嗎?這麽不把人當迴事呀?”簡然笑著走了過來,“不過來了也好,讓我看看傷到哪裏?有沒有影響我們秦律以後辦案”他一邊說著一邊往秦謹之邊上湊,眼神認真得仿佛想將他腦袋那塊兒剃掉的創口看個徹底。秦謹之本就煩躁,隻不過他表情維持得極佳,從臉上的神態根本看不出丁點,當簡然湊近時他敏銳地問到那股清淡卻讓他覺得刺鼻的冷香時,秦謹之閉了閉眼,起身從老板椅上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我有點不舒服,先迴去了。”秦謹之走後,空蕩的室內隻剩下簡然一個人,簡然凝視著秦謹之冷漠的背影,灼灼盯著,手指繃得發緊。秦謹之迴家之前先去寫字樓附近的一家私房菜打包了一份較為清淡的飯菜,這家飯館菜品幹淨,肉質新鮮,蔬菜都是當天運輸過來的,除了價格比其他餐廳要貴上幾倍近乎完美。半個小時後秦謹之提著一份剛打包的飯盒乘上電梯,幾秒鍾後電梯叮地一聲打開,電梯內白熾的燈光映在秦謹之鼻梁上的鏡麵顯得冰冷涼薄。他走出電梯不知道懷著什麽樣的情緒將門鎖打開。秦謹之白玉般的手掌擰動門把,哢噠一聲門開了一道小縫。室內幹淨整潔,裝潢設計簡約極其富有現代氣息,黑白兩種主色調幾乎占據整個空間。秦謹之換下鞋提步朝客廳走去,他目光落到冰箱上麵消失的貼紙,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他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起來,冰涼的水浸過喉嚨讓他一上午過分失控的情緒稍顯緩解。他冷淡的眼眸打量著室內設施,神態稍微放鬆,可下一秒便聽到書房傳來低聲說話的聲音。秦謹之這才意識到事情根本沒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樣發生,他幾乎是陰沉著臉往書房的位置走去,腳步聲一嗒一嗒得透出沉重的氣息。“好了”可能是一個上午沒有進食,導致溫霽胃部的地方開始出現輕微的陣陣痛意,就像是溶度不高的硫酸正在肺腑裏一點一點侵蝕,“今天的會先開到這裏”溫霽還沒來得及將完整的體麵話說完,房門被人毫無預兆地打開,繼而露出一張溫霽很久沒有見過的冰冷麵孔。溫霽心裏長著血肉的地方就被他極其簡單地刺了一下,連著方才胃部的痛楚一下子席卷而來,他本該有些血色的臉頰蒼白起來,但是在下屬麵前保持著應有的鎮定,他最後對助理交待幾句後才掛斷視頻合上電腦,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秦謹之。也許是習慣了溫霽處處挑事的模樣,一下子變得這麽安靜讓秦謹之莫名覺得別扭,他眉宇比先前舒展開些,但是語氣依舊十分強硬:“書房是我的私人領域。”他說話點到為止,話裏的隱藏含義成年人大多都聽得明白,也許是教養問題,如果是換做其他人,被陌生人占領了書房、桌椅,可能會厭煩到不會加以掩飾最後說出一聲滾。“下次請不要隨便進來。”他直接把話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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