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哥。”


    “你來幹嘛!”


    下人們聽見武鬆在問這孩子,便也不再阻攔。少年急急忙忙地跑到武鬆身邊:


    “剛剛我看見大家都擁著武解元,所以就一直跟了過來,武解元、我願意跟你。”


    看著這個蓬頭少年,武鬆忙問:


    “上次我讓你跟我,你不是斷然拒絕了嗎?”


    “嗨,上次我與你素不相識,我還以為你是騙人餅吃的人販子呢!這次就不同了,你中了解元,別人想巴結都還來不及呢!”


    聽這少年這麽一說,武鬆頓時來了感慨:“哎,真是應了蘇秦的話啊!”


    當年蘇秦家裏以務農為生。他早年到齊國求學,拜鬼穀子為師,與張儀同為鬼穀子學生。學成後,外出遊曆多年,卻窮困潦倒,狼狽而迴。


    家人不僅不給他做飯吃,還譏笑他:不事生產而逞口舌之利,舍本逐末,現在不僅沒出息,就連工作也找不到!


    老婆更是坐在紡車上織布,根本不用正眼去看他。


    他餓得難以忍受,隻得厚著臉皮,向嫂嫂討一碗飯吃。可嫂嫂對他也沒有好臉色,厲聲說:“還吃飯哪?連燒飯的柴火都沒有了!”蘇秦被駁斥得幾乎流出淚來。


    他迴到自己房中,仰頭興歎:“一個人貧窮的時候,居然妻子不認為他是丈夫,嫂嫂不認為他是小叔,父母不認為他是兒子!”


    於是、他迴房發奮讀書,夜裏讀書困倦的時候,就用錐子紮自己的大腿、防止瞌睡,血一直流到足踝。


    就這樣夜以繼日的研究,最後蘇秦終於發達了,他說服山東六國聯合起來、結成了一條‘合縱’的戰線,共同反抗秦國,讓秦國不敢出函穀關一步。


    當他佩帶六國相印,從楚國迴趙時,儀仗隊有幾裏路那麽長,騎兵步卒,執戈持盾,圍繞在蘇秦座車之旁,車前車後,旌旗蔽天。各國諸侯派來的專使,隨節護送,儼如一個國君出巡。


    蘇秦車駕經過洛陽家門時,他的嫂嫂、弟弟、老婆、父母,看到這副威儀,嚇得俯臥在地,頭都不敢抬。以前他們的那副:勢利小人相、現在都無影無蹤了!


    蘇秦問嫂嫂:“當初為何那般對自己,而現在為何又這般地殷勤?”


    其嫂卻說:“當初你是落魄的無業遊民,而現在卻是身兼六國相印之人。”


    蘇秦聽罷、感慨萬千地說:“同樣的一個人,富貴了,親戚都敬畏他。而貧賤時,連親戚都無視你,更不必說一般朋友之間了。”


    小孩是實在的,卻將這一麵倒出的淋漓盡致!


    “武解元,別看我人小,可我機靈著了,三教九流,我鄆哥什麽都懂。”生怕武鬆不收他的小鬼、好似推銷梨子一般地推銷著自己。


    “金蓮、你看怎麽樣?”武鬆將問題推給了潘金蓮,也是想讓她體驗下主母的滋味。


    “這…”


    “這是主母吧!真是美啊!我看這陽穀沒有比主母更美的了。不、這濟南府也沒有能比的上主母的。”


    “嘿嘿,你這小滑頭。”金蓮有些害羞地將袖子往彎月嘴前一提。


    “那你就留下來吧!”武鬆說道。


    “謝謝主人、謝謝主母。”少年高興地連連鞠躬。


    武鬆笑著上前、拍著少年肩膀:“鄆哥、你之後就甭叫鄆哥了,一喊這名字,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你是我哥呢!”


    “那主人覺得鄆哥叫什麽名字好呢?”少年撓著頭皮。


    “黑夫。”


    “黑膚?”


    “嗯、對,你先迴去收拾收拾,過兩天搬到我府上便可。”


    武鬆將花子虛家老宅地址給了黑夫,黑夫向三人各鞠了一躬、便拎著籃子走了。


    “子虛兄、你說送些什麽好呢?”


    “我看就按照武兄的經濟水平送便可,梁隱相無兒無女,且家中財物無數,也不會在意這些小財。咱們就按照常規的禮數走吧!”


    武鬆點點頭,覺得非常有道理。心中卻喃喃地道:“可惜沒有冬蟲子夏草啊!”


    “我讓下人籌備下,咱們一會兒便去,去晚了也不好。”


    中舉後、去拜訪主考官,既是一種不成文的禮數,也是一種麵試。


    如果這次能給這閹人留下好的印象,他不僅會幫助你,還會在皇帝麵前說你的好話,將你推薦給皇帝。


    花子虛因為老爹的願因,對送什麽樣的禮、還是很在行的。所以、武鬆放心地將這事交給了他。


    待的二人到了衙門後,早有幾個中舉之人、抬著東西來拜訪梁師成了,不過有意思的是:梁師成並沒有見這幾人。


    也是、他梁師成雖是個閹人,但也是一手遮天的隱相啊!一個小小的舉人,他怎會親自接見。


    想得到梁師成的親自接見,起碼也得是個進士。


    花子虛替武鬆上報衙役後,一會兒便接到了隱相有請的通知。


    其他幾個在門外的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武鬆進去了,眼神中充滿了羨慕之情。


    雖然他們很是不服氣,但又不敢在背後議論隱相什麽。畢竟這隱相可是個‘流氓痞子’啊!


    武鬆見到這閹賊後,立刻跪了下來:“學生武鬆、拜見恩相。”


    梁師成看到魁梧英俊的武鬆,霎間來了好感。


    他端起一杯茶,像老師考學生似的問:


    “你文筆出眾,但不知腦子如何。


    知道本官為什麽不見其他舉人,唯獨見了你嗎?”


    他梁師成之所以不見那幫舉人,不僅因為:舉人在他眼裏還不夠格,更是:他在等武鬆。


    一個擒拿老虎,馴服老虎的人,還有那樣的文筆,這讓他很是震驚,畢竟、不管是武鬆的文還是武,都可稱絕無僅有,他武鬆卻好,兩者兼備。


    所以、從來沒有一個舉人,讓他梁師成如此地感興趣過,也就他武鬆了。


    可武鬆一聽此問,當即便想:還不是因為、自己是榜首嗎?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可是此賊欽點的解元啊!


    對、就是這個原因了。


    “迴恩相,行者我是恩相欽點的解元,恩相此恩,行者永世不忘。”


    “嗯,快快請起,來來來、坐下說話。”武鬆迴的讓他頗為滿意,這閹貨竟難得地上前扶起了武鬆。


    “今年的朝廷會試,不知你是否有信心?”一坐下,梁隱相便開口問武鬆。


    “有。”武行者很果斷地迴答了。


    武鬆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推諉的時候,這太監的,可不像那些大文豪啊!


    你若在他麵前推諉,必將讓他覺得你‘無能’!


    隻有那些大文豪們,才能懂的什麽叫做‘謙虛’。


    “好、那咱家到時就在開封府等你。”


    二人交談了一陣後,在將欲離開之時,武鬆站起來含蓄地說:


    “恩相,學生擒拿的那頭老虎生性太烈,因而托人準備下了他的物件,不知恩相”行者說到此、便停住了。


    太監這個東西,對虎鞭一類的各種大補之物、還是很感興趣的。


    “奧、老夫久聞這老虎,倒可一看其雄風。”梁隱相又習慣性地摸著他那沒胡子的下巴。


    “那學上就暫且告退了。”


    武鬆知道,這是答應收下老虎的物件了。


    他所送的禮,這隱賊都笑納收下了,另外、隱賊還迴了武鬆一些物品,如此一來、還倒是武鬆掙了。


    武行者知道,自己想要在重文輕武的弱宋官場混的好,還必須要成為進士,不然、官是做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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