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燈光很曖昧,燈紅酒綠,彌虹閃爍,紅男綠女相互擁抱,看的大牛心裏砰砰跳。

    趙大牛進門就喊:“李德興,你在哪兒?李德興,你在哪兒?我是大牛啊。”

    大牛還以為是在青崖村找孩子呢,出門就沿街呐喊。很多人舞也不跳了,傻呆呆看著他。

    剛剛喊了沒幾聲,一個服務生過來了:“大哥,你找李縣長是不是?”

    大牛說:“是。”

    “那你跟我來。”

    服務生在前,趙大牛在後,兩個人上了夜總會的二樓。

    來到一個包間的門口,服務生指指門說:“李縣長就在裏麵,你進去吧。”

    趙大牛慢慢推開門,李德興果然在裏麵,而且屋子裏不止一個人,至少七八個,三男四女。三個男人的懷裏分別抱著一個小姐,都是又親又摟。

    小李子李德興虎著臉目不斜視瞪著他。

    大牛說:“李德興,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麽在這兒?我托付你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李德興憋著一肚子氣,覺得趙大牛很不懂事,怒道:“你瞎嚷嚷個啥?再喊?使勁喊,還怕別人不知道我在這兒?”

    “我找你,怎麽了?”

    李德興說:“公事還是私事兒?”

    “公事兒。”

    “公事那就明天上班再說。”

    大牛聽了個莫名其妙:“那是……私事兒。”

    李德興不耐煩地說:“那就到家裏說,你吵吵個啥?懂不懂禮貌?怎麽沒有一點涵養,沒看到我在應付客人嗎?”

    趙大牛愕然了,小李子對他的態度怎麽180度大轉彎?

    忽悠一下他就明白了,現在的李德興已經今非昔比,當初自己是他的排長,當然可以直唿他的名字,就是揍他都沒問題,現在不行了,怎麽說人家也是一縣之長,而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總要給人家留點麵子。

    大專的表情很窘迫,就像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一樣,感到了自卑和屈辱,自己確實不懂事。

    青峰隻好改變了態度,說:“那我等你,你完事以後咱在談。”

    李德興說:“不必了,你也不是外人,到家去吧,我一會兒迴家。”

    趙大牛哎了一聲,悻悻走出了夜總會,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低眉耷眼的。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他發現自己跟這個世界脫軌了,已經被曆史的滾滾浪潮拋在了後麵。

    同樣是人,而且小李子還是他的兵,人家混的風生水起,而自己卻這麽寒酸。他感到跟戰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遙不可及。

    趙大牛來到了小李子的家,李德興家的門沒有上鎖,房門虛掩著。

    他沒敢進去,輕輕敲了敲門:“弟妹,弟妹在家嗎?”

    大牛吸取了剛才在夜總會的教訓,變得矜持了很多。聽了聽,裏麵卻沒有動靜。

    忽然咣當一聲,裏麵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哎呀一聲,好像有個女人的慘叫從屋子裏傳來:“啊……!”

    趙大牛打了個冷戰,忽然意識到不妙,不好!李德興的老婆有危險。

    他根本顧不得考慮,一腳踹開門飛身就撲了進去……。

    大牛踢開門以後,一個飛身撲了進去,但是裏麵情景沒有讓他過分的驚訝。

    隻不過是李德興的老婆喝醉了,女人摔倒在地上。

    屋子裏淩亂不堪,到處扔滿了酒瓶子,還有亂七八糟的垃圾,報紙圖書滿地都是,女人趴在地上淒楚地哀嚎。

    大牛趕緊上去攙扶她,一邊拽一邊問:“弟妹,這是咋了?你咋喝那麽多酒,跟誰較勁呢這是?”

    他把女人扶在了沙發上,女人嘴巴裏胡言亂語:“李德興,你個王八蛋,你找小姐,包二奶,養二房,你不是個東西,老娘……老娘要報複你,給你帶綠帽子……”

    她緊緊拉著大牛的手,怎麽也不鬆開。趙大牛非常的窘迫,甩了兩下沒甩脫。

    “弟妹,你是不是跟德興吵架了,也犯不著糟踐自己啊?你喝水不喝水?”

    女人睜著朦朧的眼睛問:“你是……你是誰?”

    “我趙大牛,老李的戰友,上次來過的那個,想起來沒?”

    “喔,大牛哥啊,李排長是不是?我……我記得你。”

    還行,沒有喝迷糊,神態還比較清醒。大牛使勁掙開了女人的手,去給她倒水。

    女人忽然從後麵抱住了他:“別走,你別走,我好孤獨,好寂寞,李德興他被判了我,大牛哥……你有老婆沒?”

    大牛趕緊說:“我有老婆,早就結婚了,弟妹你喝多了。”

    大牛覺得這個地方不能呆,第一是三更半夜,第二是孤男寡女,萬一李德興老婆出點啥事兒,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大牛哥,不如……不如我做你老婆怎麽樣?咱倆……咱倆好吧。我要跟你……跟你親熱一下,他對不起我,我也要對不起他。”

    趙大牛又是一哆嗦,立刻意識到是李德興在外麵找女人,家裏的黃臉婆吃醋了,女人心裏難受,才喝成這樣。

    他想走,可是又邁不開腿,因為女人抱住了他的腿。

    再說李德興不迴來,呂青峰的事情該怎麽辦?自己不能白跑一趟啊。

    趙大牛不耐煩地撥拉開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他一直覺得手裏有錢了,生活好了,人活得就一定舒心。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李德興家裏可以說很有錢,可從上次就能看出他們兩口子的關係並不好。今天他老婆的醉酒證實了大牛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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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有錢人也不是個個舒心,誰有誰的煩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女人一個人趴在沙發上胡言亂語,大牛坐了五六分鍾,覺得不是個事兒。

    萬一李德興一夜不迴來,我在這兒等他一夜?那像什麽話?不如等明天上班以後,到他辦公室去找他。

    大牛就站起來,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喂,弟妹,你歇著,我走了,你心裏別難過,男人逢場作戲是難免的,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合,沒有解不開的疙瘩。”

    大牛剛要走,女人忽然爬起來,猛地抱住了大牛的後腰,把他箍的緊緊的。:“大牛哥你別走,陪我說說話好不好?陪我……親熱一下,李德興那個混蛋,已經半年沒碰過我了,我難受……難受。”

    趙大牛再也受不了了,必須趕緊走,不走就真的出事兒了。

    大牛一使勁,掰開了女人的手,女人撲通就倒在了地上,嘴巴裏哀楚地叫了一聲。大牛趕緊轉過身去拉她,可是女人再次粘了過來,伸手一拉,趙大牛站立不穩,瞬間撲在了她的身上。

    這下好,嘴唇對嘴唇,吧唧正好親在了女人的嘴巴上。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大牛嗆得幾乎昏過去。

    李德興的老婆不算美女,但也不算醜,眼睛不是很大,鼻子不是很挺,嘴巴有點寬,下巴有點尖,身條保養的很好。可大牛就是對她提不起興趣。

    趙大牛還沒有爬起來,女人就金蛇纏絲般粘了過來,兩條腿狠狠地夾住了,雙臂使勁抱住他的後背,跟他貼在了一塊。嘴巴還在大牛的臉上一個勁的親。

    趙大牛嚇得差點震精,這還了得?被李德興知道了,還不殺了我?

    他想掙脫,可是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住他就是不放。最後趙大牛急了,猛地端起茶幾上的一杯水,猛烈地潑向了女人的臉。

    女人打了個冷戰立刻清醒了大半,這才把大牛放開了。傻呆呆看著他。

    趙大牛說:“你醒醒,醒醒,這是幹啥?你跟德興有什麽解不開的疙瘩?”

    女人忽然捂著臉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李排長,大牛哥,那個混蛋不要我了,你要幫我做主啊,要不然我就去告他,告他貪汙腐敗,告他養小老婆,我有他貪汙的證據,非搞得他家破人亡不可……”

    趙大牛心裏糾結不已,進退兩難,隻好勸她:“兩口子沒有隔夜仇,德興這人從前還是不錯的,我也不知道近幾年他會變成這樣。

    弟妹,你想開點,能過就過,不能過你們就各活各的,用不著玉石俱焚吧?

    你看,現在天這麽晚了,德興又沒在家,我也不好勸你什麽,你還是想開點吧。”

    大牛拍拍女人的肩膀站了起來,真的不好再說什麽。慢慢走出李德興的家門,出門以後他就落荒而逃。

    趙大牛從李縣長家出來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九點一刻。因為縣城距離青崖村還有200多裏,一夜的時間根本返不迴去,大牛隻能住在賓館裏。

    可是趙大牛怎麽也想不到,一件鋪天蓋地的厄運正在慢慢向他襲來,他將遭遇人生中最大的磨難,因為李德興的老婆夜裏死了,是被人謀殺的。

    第二天大牛還沒有睡醒,就被兩個警察模樣的人給按在被窩裏。兩個警察二話不說,哢嚓給他戴上了手銬,一亮手裏的逮捕證:“趙大牛,你被捕了,你涉嫌殺人,強奸未遂兩項罪名,跟我們走一吧。”

    趙大牛差點暈過去,他迷惑不解:“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吧?我怎麽可能會殺人呢?我沒殺人啊?”

    其中一個警察說:“你跟我說沒用,還是跟法官去說吧。”

    就這樣,趙大牛被抓進了縣公安局。當天就被人關進小黑屋審訊起來。

    從警察的問話裏,趙大牛感到了不妙。他才知道是李德興的老婆昨天晚上死了,被人殺死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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