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多生個孩子嘛、他們犯了什麽法?還要被人拉去遊街?還有沒有人道?還有沒有天理?難道天下真的沒個說理的地方了?咱們當初當兵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保境安民,讓老百姓生活的快樂?這才幾年的,什麽都變了,人的生活是富有了,可人心變了,良心統統叫狗給吃了。他們忘記了民是國之根本,忘記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他們不再是公仆,分明是踐踏我們的父母。不要說呂青峰,我如果當時在場,也會把那幫人暴打一頓。”

    趙大牛越說越激動,麵紅耳赤,都有點不能自抑。

    老李說:“排長,您別激動,你說的這些我早有耳聞,這在鄉下不算個事兒,不要說青崖村,每個村都一樣,強製流產,拉人遊街,這也不算個事兒,有的村子甚至比青崖村還要嚴重,逼人上吊的都有。可這是法律,這是政策,任何人也不能違背,這就是國策。”

    趙大牛一下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臉色非常的難看:“政策怎麽了?政策是讓老百姓好,不是禍害百姓,禍害百姓的那是國民黨,那是日本鬼子。咱們這樣做,跟日本人有什麽差別?簡直是土匪!別的村子我不管,我隻管青崖村,任何人在青崖村橫行霸道踐踏百姓,我趙大牛第一個跟他拚命。青崖山的利益不容侵犯。”

    這酒趙大牛喝不下去了,心裏堵得不行。

    李縣長說:“排長,排長你消消氣,我想辦法,把呂青峰從鄉裏弄出來,讓他迴家不就行了?

    但是要知道,上麵的大運動下來,沒人能擋得住,如果不使用重典,那些老百姓怎麽能聽你的指揮?怎麽能乖乖的就範?他們就是一幫子愚民,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你不使用點非常手段,他們還不蹬鼻子上臉?”

    趙大牛傻呆呆看著李德興,他驚訝了,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副縣長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的無名之火立刻就升騰起來。怒道:“小李子你說啥?一幫子愚民?別忘了,咱們是喝愚民挑的水,是吃愚民種的糧食長大的?那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自古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沒有這幫子愚民,我們能坐這天下?沒有這幫子愚民,當初的三大戰役能順利打得勝?

    再這樣搞下去,我不知道第二次淮海戰役的時候,還有幾個人肯為我們挑糧食,還有幾個人肯為我們推著獨輪車,抬著擔架護送槍支彈藥和傷員?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沒有了,江山還能不能坐得住?

    這些年大量的罰款大量的胡搞冷卻了多少人的心?因為有了罰款,有了錢,那些鄉政府跟你們縣政府腸肥肚圓,貪汙腐敗也由此滋生,這些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趙大牛怎麽也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把個李縣長損的跟孫子一樣,弄得他啞口無言。

    李縣長尷尬笑了笑:“排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今天來不會是專門損我的吧?”

    趙大牛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說:“不是,我就是找你幫忙,想辦法把呂青峰救出來,那可是個人才,千年難遇的人才,青崖山的路就是他領著大家修的,他為青崖村的建設立下了汗馬功勞。”

    李縣長說:“好,這個忙我幫定了,你看天也不早了,要不你住這兒?明天我給芙蓉鄉的書記打個電話,讓他把呂青峰先放出來。”

    趙大牛說:“好,謝謝你了,住你這兒不方便,我還是住賓館吧。”

    趙大牛也不廢話,站起來就要走,今天可能是喝的多了,身體晃悠悠,腳下也輕飄飄的。

    大牛知道自己話也有點多,很多話是不該說的,但是今天卻說了,也不知知道人家愛聽不愛聽。

    李縣長說:“排長,我送送你。”

    來到門外頭,李德興把趙大牛送上了馬路,最後說:“大牛哥,做人要懂得審時度勢,小胳膊別不過大腿,你告訴呂青峰,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大牛說:“謝謝你的好意,我走了,明天你沒空,就別送我了。”

    就這樣,趙大牛迴到了旅館。

    他是第二天上午返迴青崖村的,接下來就是等。

    本來大牛覺得李德興一定會不忘當初的戰友之情,一定會給鄉長打電話,將呂青峰放出來,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整整等了兩個月,還是沒有呂青峰被放出來的消息,趙大牛就詫異了。

    香草每天都到趙大牛這兒哭哭啼啼,想青峰想的發瘋,把大牛愁得不行。

    晚上,大牛再也睡不著了,翻過來翻過去,弄得一條土炕刺刺拉拉響,難道李縣長把我的事兒給忘了?不應該啊,我可是他的老上司,怎麽說話還不如放個屁?

    趙大牛在炕上輾轉反側,旁邊的牡丹也睡不著了,女人抱住了大牛結實的腰身問:“大牛,咋了?你是不是憋得慌?如果你要憋得慌,你就對俺牡丹講,牡丹給你幫幫忙,咱倆就來一次。”

    這句話是牡丹跟玉芬學的,玉芬平時在炕上,就是這樣勾搭呂青峰的。

    趙大牛說:“憋個毛?我在擔心青峰啊,李縣長怎麽迴事?是不是把我的事兒給忘了?”

    牡丹摸著男人的咪咪說:“大牛,你是不是你不會辦事兒?”

    大牛說:“我咋不會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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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說:“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了,從前是按規矩辦事,現在想辦事,必須要送禮啊?你沒有給人送禮,人家當然不把你的事兒放心上了。”

    趙大牛說:“扯毛,我讓小李子辦事,還用送禮?我揍不死他!”

    牡丹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想想,當初在部隊,你是排長,他是你手下的兵,你讓他幹啥,他一定會屁顛屁顛的去幹。現在不行了,人家是官,你是老百姓,雖然你是他的老上司,可親兄弟明算賬,那有白使喚人的事兒?”

    趙大牛聽了牡丹的話,覺得有理,還是俺老婆聰明。估計李縣長不放青峰,就是在家等著自己送禮呢。他奶奶的,這是啥世道?

    他就抱住牡丹的蜂腰,使勁親了一口:“對呀,我咋把這件事忘?應該給人送禮。求人辦事當然要送禮了,老婆你真聰明,明天我就進城,給他送五千塊錢。”

    趙大牛最討厭送禮了,他也討厭不正之風,可他知道現在送禮是潮流,流行這個,也隻能委曲求全了。

    隻要能把青峰救出來,不要說送禮,傾家蕩產也值。青崖村可以沒有我趙大牛,但絕對不能沒有呂青峰。

    牡丹一下把身子貼向了男人,嬌滴滴地說:“你老婆當然聰明了,俺給你出了這麽個好主意,你該咋謝俺?”

    大牛當然明白牡丹的心事了,知道女人熬不住,就道:“你說,你說咋謝就咋謝?要不然……咱倆弄一次?”

    牡丹吃吃一笑,正中下懷,身子向下一出溜,嘴巴就啃向了大牛的肚子,趙大牛就覺得肚子上一麻,說:“你咬人家,你好壞。”

    牡丹說:“你壞你壞你更壞,你還擰人家咪咪呢。”

    兩個人打鬧在一起,雙雙抱在一處互纏起來,屋子裏就傳出一陣陣劇烈的喘息聲。

    第二天早上,趙大牛就收拾了行李,這次走的時候他學精了,口袋裏裝上了5000塊錢。

    大牛為了把青峰救出來,幾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什麽叫朋友,危難之時能夠伸手拉你一把的人就是朋友。

    大牛就把青峰當做了朋友。

    趙大牛來到縣委辦公室的時候,正是下午下班的時候,但是他撲空了,李縣長沒有在辦公室裏,縣委的一個同誌告訴他,副書記到百老匯去了。

    趙大牛就是一怔,百老匯是縣城最大的一家娛樂場所,那個地方說白了就是個賭場,還兼容妓院,而且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李德興到那個地方做什麽?

    也許是應酬,官場上的事兒,這也難免,大牛就沒放在心上。

    既然小李子在哪兒,不如我到哪兒去找他。反正不遠。

    百老匯就開在縣委不遠的地方,距離縣政府不足一千米,其實就在縣政府的眼皮子底下。

    趙大牛直奔娛樂城,來到門口的時候,裏麵燈紅酒綠,男人抱著女人,女人抱著男人,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一陣陣牛吼驢鳴般的歌聲從裏麵穿出來。

    趙大牛站在門口沒敢進去,他從來不上娛樂城這種地方。因為覺得髒。

    大牛就感歎一聲:“改革開放有什麽好?人統統變壞了。這跟舊社會的妓院有什麽不一樣?也不說管管。”

    大牛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一個身穿花衣的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上去拉住了大牛的胳膊:“大哥,進去玩玩唄。”

    趙大牛嚇了一跳,趕緊把她的胳膊撥拉開了:“你幹啥?大白天拉拉扯扯的。”

    其實現在夜幕已經降臨了,大牛知道李德興在裏麵,可他不好意思進去。

    “大哥,來這裏的都是玩的,我們這兒又來新姑娘了,進去耍耍嘛。”女人撒嬌一樣,拉著大牛使勁往裏拖。

    大牛說:“我不進去,我找人,你把李縣長給我叫出來。”

    “呦,您找李縣長啊,他就在裏麵,找人也要進去啊。”

    趙大牛沒辦法,隻好跟著女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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