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討迴公道,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白玉自然明白沈玉瀟並不是在誇他。

    但他就當成是誇獎來聽了。

    “那我就先讓人去打聽一番,看看他們家這些年究竟都經曆了些什麽,看看能不能從這方麵入手。”

    人這一生或多或少要經曆些不平順。

    加上他們如此迷信,想要說動他們,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魏公子與以前,的確大不相同了。”林春來先前對他這個“京城第一才子”並沒有放在心上。

    以為那不過是沈玉瀟暗箱操作的結果。

    但現在看來,他確實有真才實學。

    或許當真如傳聞中那般,他的才能一直被埋沒了。

    “若是還和以前一樣,又如何活到今天?”白玉笑道。

    林春來知道他差點就死在了大理寺裏,所以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

    “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送二位出去了。”聽到後麵有人在喊他,林春來應了一聲,對二人歉意一笑,轉身走了。

    沈玉瀟和他並肩從裏麵走出來,此時已然是華燈初上。

    京城的夜市很是熱鬧。

    沈玉瀟等他的時候隻喝了茶,並未吃東西,這會兒已然餓了。

    看到街邊有餛飩,她拽著白玉就走了過去,在餛飩攤的桌子旁坐了下來,讓老板煮兩碗餛飩。

    餛飩還沒端上來,白玉卻看到了人群中的的許芷茹,當即別過了身。

    許芷茹卻像是有感應一般,一步步走了過來,停在了距離他不願的地方。

    “她是不是在你身上放了什麽東西?不然怎麽會這麽輕易找到你?”沈玉瀟壓低聲音說道。

    這讓白玉自己都起了疑心,還聞了聞自己的衣服。

    不過,沒有察覺出半點不對來。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這隻是巧合罷了。

    許芷茹哪裏有那個本事?

    “她走了沒?”白玉問道。

    沈玉瀟光顧著看餛飩有沒有煮好了,忘記盯著人群中的許芷茹。

    這會兒她已經沒了蹤跡。

    “應該走了吧。你要是實在擔心,可以迴魏府去。”沈玉瀟又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她。

    白玉這才轉過頭來,將沈玉瀟手邊的餛飩搶了過去。

    “你不是說,你不用吃東西?”沈玉瀟方才讓他走,就是想名正言順地吃兩碗餛飩。

    結果他不但不走,還將自己手中的這一碗給搶了過去。

    這是什麽道理?

    “是不用吃東西,但並不意味著不能吃。”白玉這身子是借用了魏子白的,吃喝都沒有什麽必要了。

    但他還是會吃。

    “魏雲綺的情況如何了?”沈玉瀟關心起了魏府裏的第二惡人。

    第一惡人自然是魏子峰。盡管還沒有證據證明一切是他所為。

    但不是他,還能是誰?

    “上次被人扔到院子裏,沒人管她,病情又加重了。以後怕是徹底無法行走了。”白玉迴答。

    “那可真是好事。她這樣的人,也隻有這樣,才不會害人。魏子安呢?”

    在沈玉瀟看來,魏子安現在必定很後悔自己簽下了和離書,不但沒有能得到薛氏帶來的嫁妝,還徹底失去了長遠侯府女婿的身份。

    原本他身上有這麽一層光,在官場裏就算是得罪了人,別人顧忌長遠侯,多少會給他點麵子。而今怕是一點麵子都不會給了吧?

    “先前有薛氏和李氏管著,他還不至於太過分。而今薛氏走了,李氏一心為了魏雲綺的病奔走,根本就管不了他。”

    白玉說到這兒,沈玉瀟就知道魏子安如今是什麽狀況了。

    必然是各種吃喝玩樂,公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這麽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看來,他很快就會捅出大簍子來了。到時候你會更受魏賢器重。那背後的人,就會徹底藏不住了。”

    魏子安這人,幹別的不行,但捅婁子肯定很厲害。

    “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等著那一天。不過,我的靈力已經一點點恢複了。或許過不了幾日,我就能衝破魏子白設下的結界。”

    魏子白在這世上多待一日,怨氣就會弱一分。

    隨著他的靈力一點點恢複,遲早能從這身體裏出來。

    哪怕不曾完成魏子白的心願。

    誰讓他原本就很厲害?

    那時候若不是受了傷,也不會被魏子白鑽了空子。

    “也就是說,到時候,你就不會那麽怕許芷茹了?”沈玉瀟正說著,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寒氣。

    她轉頭一看,發現那寒氣的來源正是許芷茹。

    原以為她已經走開了,沒想到轉了一圈又迴到了這裏。

    還看到了她和白玉在一起。

    她隻能慶幸,她臉上還有一層假麵具。

    此時她並不是以沈玉瀟的身份和白玉坐在這裏。

    要不然,可就糟了。

    “你不要我,難道就是為了她?”

    但就算是這樣,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許芷茹走過來,一雙眼睛恨不得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我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並不是為了任何人。先前退婚的人可是我。那不是已經證明,我對你沒有半點興趣了麽?”

    白玉的聲音,冷漠到了極致。

    “怎麽可能?你從來可是將我放在心尖上的。我想要什麽,你就會給我什麽。”許芷茹依舊不肯相信。

    沈玉瀟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從前她可是被魏子白捧在手上的。

    就算她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魏子白也肯定會想辦法給她。

    所以她現在麵對這樣的處境,心裏自然會不痛快。

    “那已經是從前了。時過境遷,你早就已經不在我心上。”白玉一臉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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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是好意思,說以前魏子白是將她放在心尖上的。

    她將一個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嘲弄侮辱得被人笑話,顯然隻是將他當成了一個逗樂的玩物。

    “不會的,你肯定還在生我的氣。當初退婚不過是我爹逼迫的,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退婚。你一定要相信我。”

    許芷茹說到這裏,聲音裏帶著幾分哭腔。

    可看她那樣子,倒是沒有一點傷心。

    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你究竟為何會被沈公子退婚,你心中一點都不清楚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眼見著她用掉眼淚的招數博取同情,白玉不打算再和她客氣下去。

    許芷茹聞言,立刻就僵住了。

    她沒有想到,白玉居然會知道這一點。

    “是你……是你告訴他的?”她終於明白過來,沈瑞文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便是因為他!

    那手帕是她的貼身之物,見過的人不多。

    而追問過她那手帕有什麽含義的,隻有他一人!

    所以,不用多說,肯定是他將這消息說給了沈瑞文,沈瑞文才會知道,繼而前來詢問。

    “沒錯,是我告訴他的。我就是不想讓你好過。你從前做了那麽多事,害得我成為無數人的笑柄。

    我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嫁到相府去?所以我才告訴他那手帕的存在。我心裏,對你隻有厭惡。”

    許芷茹聽了他的話,臉色變得慘白。

    她還以為,自己就算是不能嫁入相府,也還能迴到魏子白身邊過好日子。

    哪知道,這場夢竟然落空了。

    不但如此,害得她無法嫁入相府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的人。

    許芷茹氣不過,抬手就要打人。

    白玉不是魏子白,自然不會讓她欺負。

    拽著沈玉瀟躲到了一邊。

    而許芷茹那一巴掌沒有能打到他臉上,積攢好的力氣無處發泄,一個不小心摔到了餛飩攤的火爐前。

    “啊!”

    一聲慘叫過後,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前湊了一下,看到她的臉貼在火爐上,已然被燙紅了。

    許芷茹捂著臉站起來,那火辣辣的疼讓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若是再這麽哭下去,你的臉可就要毀了。”沈玉瀟走過去,將她捂著臉的手拿了下來,查看起了她臉上的傷情。

    還好,情況並不算嚴重,不至於會毀容。

    不然今天她和白玉怕是走不了了。

    沈玉瀟拿出身上的藥膏來,抹在了許芷茹臉上,“傷口不要碰水,讓身邊的人去買治療燙傷的藥膏來抹,三日就能好了。”

    許芷茹被嚇得連連點頭,什麽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要是她的臉毀了,她怕是誰都嫁不了了。

    許芷茹低著頭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為何還要幫她?”白玉很是不解。

    許芷茹這樣的人,毀了容不是更好?

    “我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幫你。你才讓她知道你就是那個在背後告密,害得她不能嫁入相府的人。

    若是你再害得她毀了容,你猜猜看,許之令會如何對待你?你在工部可還能待得下去?”

    原本他在工部的日子就不好過,若是再得罪了許之令,隻會變得更糟。

    “反正許之令知道了是我告訴沈瑞文的,也不會放過我。多這一件事又算什麽?”白玉卻無所謂。

    許之令這人一向小氣,知道是他告密的,肯定不會放過他。

    “那可不一樣。你又不是故意說的,不過是酒醉之後不小心說出來的罷了。他追究不到你頭上。

    誰讓那是事實呢?如果不是事實,什麽事都不會有。可被沈瑞文親眼見到了,要怪也隻能怪許芷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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