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抑製劑是上一周才注射的,即便是他的抑製劑維持時間不規律,但是這間隔時間未免太短了。


    最後殘餘的理智之中,陳其初明白了,無論是臨時有客人的廠長,這個看起來過分不專業的助理,還是刻意被支開的明芝,甚至是臨時被叫走的苑留青


    這是針對自己設下的局。


    誰會這麽做?陳其初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可能性,但是因為身體的躁動使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分析眼前的境況。而助理笑盈盈地伸出手來,想要碰陳其初,但是陳其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哎呀,陳總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呢。”陳其初的力道絕對不輕,尋常人早已經疼痛難忍,但是那助理皺了皺眉,仍然朝陳其初微笑,她另一手搭在陳其初的肩膀上,指尖從他的衣領曖昧地劃過,挑起他的領帶,俯身看著陳其初,“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陳總現在不是很難受嗎?我可以幫陳總的。”


    她眼波流轉地看著陳其初,像是完全洞悉了他猶自鎮定的外表下所有不寧靜的波瀾。


    陳其初全身都僵硬著,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想起了方才自己喝下的茶水,問:“你在茶水裏放了什麽?”


    助理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情:“陳總為什麽這樣激動,其實隻是一點促化劑而已難道說,陳總身上有什麽別的秘密?”


    促化劑那是陳其初的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確診的時候,醫生嚴令禁止他觸碰的藥物。


    促化劑其實並不是什麽違禁藥品,甚至恰恰相反,它是相當合法合規的,而且應用廣泛。因為它是針對劣性的alpha和omega的一種藥物,這種藥物是促進他們的腺體發育和信息素分泌達到正常水平,它的效用是相當溫和的。除此之外,對於正常的alpha與omega來說,它的另一種作用,是在非周期的時候提升信息素水平,簡而言之,就是具有催、情的作用但是也僅僅隻是輔助作用,並不至於到能夠讓人信息素失控的地步。


    但是這種藥物對患有信息素紊亂綜合征的患者就截然不同了,促化劑足以直接讓他們本來就不規律的周期和不穩定的信息素陷入更加混亂的境地。


    對於陳其初來說,就是如此。


    陳其初現在此刻極度敏感的狀態下,他能夠感受得到,眼前這個以助理名義出現的女人,絕不是尋常omega,或者說根本不是omega陳其初能夠感受得出來她的身上的omega的氣息和一般的omega氣息有著微妙的不同,但是具體有什麽不同,陳其初逐漸有些模糊的意識又不能夠準確地分辨出來。


    而且如果是尋常omega,在陳其初失控的信息素的衝擊下,是絕對不可能保持冷靜和理智的。


    可是她的身上卻偏偏有omega的信息素,這氣息湧入陳其初的肺腑,使他體內的火燃得更加旺盛他拽住助理的那隻手再度用力,然後猛地翻了個身,調換了自己與助理的位置,將她壓在沙發上。


    起先助理是完全順從的,直到陳其初反剪住她的雙臂,她大概意識到陳其初並不是想要她“幫助”他,於是開始反抗。


    她的身手與動作經過了某種技巧性的訓練,還能夠與陳其初周旋上幾招不過在alpha處於易感期的信息素和力量性的壓製之下,這種技巧也隻能夠拖延幾分鍾而已。


    幾分鍾之後,陳其初扯下了鋪在沙發上的編織布巾,將她的手扭到身後綁了起來,他急促地喘著氣,環顧了一圈四周,看見了會客室裏套著的茶水間,方才這助理正是在茶水間裏麵沏的茶。他將人扛起來,疾步走到茶水間門口,將已經被綁起來的助理丟到了茶水間裏。


    助理還在試圖掙脫束縛,她看著陳其初說:“陳總,您完全不必讓自己這麽痛苦的。”


    她身上釋放出更濃烈的omega的氣息。陳其初猛地關上茶水間的門。關上門之後,他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用力得骨節泛起青白,才勉強克製住自己體內再打開這扇門的衝動。


    即便如此,陳其初也不能夠留在這裏。這種時刻,唯一稱得上幸運的事情是,因為薑越和陳其初匹配度極高,反而對一般的omega的氣息有一定的抵抗力,不至於讓陳其初立即陷入完全的失控但是完全的失控也隻是時間問題,陳其初能夠感受到自己愈加劇烈的心跳和體內無法平息的躁動。遺留在空氣中的、無孔不入的omega的香氣,隨著他的唿吸湧入他的身體,成為了他身體裏那些微弱的火苗的柴禾,反複地灼燒著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使得陳其初的身體仿佛每一處都是滾燙的,這種滾燙因為無法被冷卻,逐漸地轉化為某種暴戾的衝動。


    陳其初不能夠留在這個還充滿了omega的信息素的會客室,否則他一定會在理智盡失之後打開茶水間的門,犯下不可挽迴的罪孽。


    他顧不上此刻出去會遇到什麽人了,有點跌跌撞撞地打開會客室的門走了出去。


    他隻寄希望於附近有空餘的、無人的房間。他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個方向,直到身後響起來苑留青的聲音:“陳……陳總?您這是怎麽了?”


    苑留青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陳其初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握住了她拍自己肩膀的手,盡管他竭力地克製著自己的力道,但是從苑留青的輕唿和皺眉中能夠看出來,他的“克製”顯然並不到位。


    苑留青神情極其驚訝。


    剛剛來的職工說的出了問題的那台機器壞得有點蹊蹺,因為是昨天才檢修過的部位,苑留青還特意叮囑過他們要注意的事項,沒有想到今天這樣巧又出了問題,於是她便借口要迴辦公室取一下機器的檢查日誌,出來了一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出於某種天然的直覺,內心有些不安,所以特意離開了一下,沒想到迴辦公室拿日誌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陳其初在走廊上,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看著陳其初的樣子,苑留青非常驚訝。雖然她是beta,但是還沒有無知到看不出來陳其初到底是什麽狀況。


    陳其初顯然是陷入了突如其來的易感期。


    於是苑留青當下便做出了決定,將陳其初帶去自己的辦公室。


    好在苑留青帶陳其初去自己辦公室的一路上的路程不算太遠,並沒有遇上什麽人。到了苑留青的辦公室門口,苑留青急忙將陳其初扶進自己的辦公室裏,但是陳其初一進門便立刻反手將苑留青推出門外,然後便猛地關上了門,並鎖上了。


    苑留青愣了一下。她急忙敲著門問陳其初:“陳其初,你沒事吧?”


    情急之下,她甚至直接稱唿了陳其初的名字。


    陳其初用身體抵著門說道,竭盡全力才能吐出完整的字句:“不要開門,別靠近我……你會受傷的,明芝……告訴明芝,跟工廠說公司有急事我要迴去處理。”


    苑留青有點奇怪,其實按照如今的抑製劑的效力,即便是真的偶然忘記注射,由於身體在藥物下形成的機製,一般也不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她猜想其中一定有什麽內情,於是便聽陳其初的要求,嚐試聯係明芝方才在會客室她們也交換了聯係方式,但是她沒有打通明芝的電話,片刻之後想起來方才在會客室裏,明芝的手機進了水。


    她一時無法,又敲了敲門,但是陳其初卻沒有應答。


    陳其初跟苑留青說完找明芝的時候,意識已經完全地陷入模糊,聽到苑留青的聲音,幾乎立刻想要衝出辦公室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不要再說話。他要竭力地掐住自己的手臂,以疼痛的方式才勉強地克製住內心因為不斷地翻湧著的情欲無法得到滿足而產生的暴虐。


    門外苑留青還在,似乎還有別的人問苑留青怎麽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外不進去,陳其初還模糊地聽著苑留青應付了來人一些話。應付完之後她又小心翼翼地敲門,隔著門小聲詢問陳其初,陳其初卻完全無心聽她說了些什麽。


    但是陳其初已經被身體內的火焰燒得隻剩下一個想法。


    厲乘雲。


    要打電話給厲乘雲。


    這是陳其初已經開始有些混沌的大腦唯一還在給他的身體下達的理智的指令。


    陳其初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撥劃了很久,才找到厲乘雲的名字撥了出去,屏幕上“正在唿叫”字樣在陳其初的眼裏暈染成模糊而扭曲的形狀。


    不,不對,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指令。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這片刻裏,電光火石之間,陳其初混沌不清的大腦和已經在燒毀的邊緣的意識,突然地閃過了祝蘭章曾經的質問


    “你第一次在宴會上遇到薑越的時候,就應該打電話給我,可是那種情況下,你居然先聯係了厲乘雲為什麽?”


    在厲乘雲的電話被撥通之前,陳其初猛然的按下屏幕上顯示還在唿叫中的紅色通話按鈕,他從方才開始就因為身體的高熱和躁動,過於極力克製卻反而導致不斷顫抖的手,從來沒有這樣精準的動作。


    他不應該找厲乘雲,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這個錯誤已經犯了太久了,即便現在改正已經太晚,也不能繼續錯下去。


    第28章 副cp主場


    祝蘭章接到陳其初求救電話的時候,還正在宣奕的宣奕的私人聚會上。


    宣奕的私人聚會設在遊艇上,遊艇上聚著不少年輕男女,大都生得青春靚麗,在一片燈紅酒綠之中喝酒跳舞,還有打牌玩遊戲的,看起來很是混亂。遊艇上還放著有些嘈雜的音樂,祝蘭章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少人都已經喝大了,不少人都在角落裏親上了,整個聚會現場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


    遊艇的裏還站著兩三個的保鏢,他們很是冷靜而淡然地站在一旁,對這聚會上的紅男綠女們都視而不見,哪怕有人去和他們搭訕,他們也不為所動,看起來同這觥籌交錯的很不相襯當然,最不相襯的人是祝蘭章,他一身熨帖無比的黑色西裝,神情平靜而嚴肅,看起來不像是參加聚會的,而是來參加葬禮的。


    祝蘭章上了遊艇之後掃視了一圈,試圖從在場的這些男男女女女之中發現宣奕的身影,這期間還被不少人纏上,問他是誰,要他電話號碼,甚至有喝迷糊了的直接抱過來,被祝蘭章避開了。


    祝蘭章很是應付了一番,才勉強脫了身,但是在人群中依然沒有找到宣奕。


    這麽些年來,祝蘭章見過的人也有許多,雖然他其實向來並不擅長去琢磨別人的心思,但是許多時候人際周旋隻需要遵循一條原則,那就是利益原則,隻要找準每個人想要的利益,便足以解決絕大部分的人與事,這是祝蘭章一貫以來的行事準則而那一小部分依靠利益無法解決的人與事,也不是祝蘭章需要觸碰和處理的事情。


    宣奕分明看起來是最適用於這個原則的人,但是他卻偏偏不是,祝蘭章找不準他到底想要什麽。


    祝蘭章很不喜歡這種總摸不清心思的人,因為跳離了他的一貫以來的行事準則。


    祝蘭章百無聊賴地又打發掉一個搭訕的人,內心隱約已經有點不耐煩,放下一直拿在手中卻並沒有喝過的酒杯,正想要去問問保鏢宣奕在何處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來電的人是陳其初。


    祝蘭章看著陳其初的名字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他在一片嘈雜之中接起來電話,卻還是立即便聽出了陳其初不同尋常的喘息聲,於是察覺到了什麽,他看了看周圍的沉浸在音樂和酒裏的男男女女,走到相對避人的角落,問道:“其初,出什麽事了?”


    陳其初在電話那頭顫抖地說道:“舅舅……”即便是叫舅舅兩個字,他仿佛已經是耗盡了全部的理智,但是剩餘的話他不用多說,祝蘭章已經領會了他的境況。他又叫了陳其初幾聲,陳其初沒有應聲,然後電話被掛斷了,祝蘭章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無法接通。祝蘭章先掛了掛了電話,轉而撥明芝的電話,而明芝也關機了。


    遊艇此時已經出海了一段距離,祝蘭章然後立即就跟遊艇上的保鏢說道:“我有緊急事務需要迴去處理,麻煩請讓遊艇立即返航。”


    保鏢很恭敬地聽他說完話,然後說道:“抱歉,祝先生,宣總吩咐過,如果您想要離開,就必須親自和他說一聲。”


    如果接到陳其初的電話的時候,宣奕心中還有所懷疑,那麽聽到保鏢的話,他立刻就肯定了,這一定是宣奕搞的鬼剛好陳其初今天去郊區視察工廠,剛好宣奕邀請祝蘭章今天參加在遊艇上舉辦的私人聚會,甚至陳其初的所在地和祝蘭章的所在地相隔如此之遠。


    “你們宣總在哪裏?”


    “宣總在遊艇最上層的甲板上,您可以上去找他。”


    祝蘭章便立即動身上樓,樓梯口守著一個保鏢,方才他一直攔著不允許別的人去上層的甲板,但是看見祝蘭章,卻一言不發地讓開,顯然是宣奕已經特地吩咐過了。


    但是祝蘭章此刻沒有心思去分析宣奕的目的如何,隻知道陳其初顯得的處境非常危險,不論是陳其初本身,還是他的病症暴露,甚至是因為病症做出不可挽迴的事情,以陳其初的身份,哪一項帶來的後果都是無法設想的。


    上樓的時候,祝蘭章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即便宣奕沒有派人攔住他,以他所處的地點,趕去陳其初那裏,恐怕也是來不及的。


    但是偏偏這一次陳其初把電話打給了他。


    陳其初這一次把電話打給了他,而不是厲乘雲,想來是上一次病發的時候,祝蘭章和他說的話起了某些作用。雖然祝蘭章覺得陳其初當初確實不應該牽扯厲乘雲進來,導致多了一項不可控的風險,但是此時此刻,合適的人卻似乎隻有厲乘雲了。


    祝蘭章在樓梯上站了片刻,然後把電話打給了厲乘雲。


    祝蘭章簡短而迅速地說明了陳其初的狀況,厲乘雲那邊沉默了片刻,祝蘭章還要再說什麽,他便已經繼續說道:“祝叔叔,我知道了,我正在趕去找其初的路上。”


    祝蘭章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厲乘雲說:“我有一個朋友,剛好在場,知道其初出事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知道我是其初的朋友,所以和我說了下,我現在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他的語速很快,像是寬慰祝蘭章,也像是寬慰自己,“不會有事的,我會帶走他的。”


    雖然對於厲乘雲的這個朋友祝蘭章有點好奇,但是此刻有這個朋友顯然是一大幸事,此時也不太合適問太多。他站在樓梯上,樓梯仿佛是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樓下的聚會依舊非常嘈雜,而樓上是未知的真正的為祝蘭章而設的“聚會”,他看著樓梯往上延伸的方向,對電話那頭的厲乘雲說道:“那麽,其初交給你了。”


    即便陳其初本身的麻煩暫時得到了解決,但是具體的情況祝蘭章一無所知,許多後續的事宜祝蘭章必須迴去處理好,把這起意外事件的影響範圍降到最低,他還是必須讓宣奕立刻返航即便這起意外事件,大概率就是由宣奕一手炮製。


    祝蘭章掛完電話之後,便毫不猶豫地上了樓。與樓下相比,甲板上異常地安靜,此刻天已經有些黑了,天邊隻餘下一點世界徹底沉入黑暗之前的晚霞的餘光,甲板上的燈光比樓下也要昏暗許多,與晚霞僅剩的餘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充滿了曖昧的色調。


    宣奕果然在甲板上,他坐在躺椅上喝酒當然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祝蘭章還算是眼熟的人,喻君,上一次在葉靈淑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麵,似乎是宣奕最近一段時間的伴侶,正和宣奕親密地依偎在躺椅上喝紅酒、吹晚風,非常露骨地在調情,祝蘭章不確定自己再晚上來一會兒,他們是不是會上演少兒不宜的畫麵。


    不過祝蘭章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打擾到了一對鴛鴦,他徑直走了過去,叫道:“宣總。”


    “祝總監來了?”宣奕看見祝蘭章,露出那種慣常的輕佻的笑容,對喻君說,“寶貝,我等的客人到了,你先下去吧。”


    喻君和宣奕認識以來,還是花了不少力氣才能跟在宣奕身邊,這次宣奕帶他來遊艇聚會,喻君本來是想找機會和宣奕的關係更進一步的,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來了別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別人他知道祝蘭章是始光集團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


    雖然有點疑惑又有點不甘,但是喻君心裏相當清楚,自己對於宣奕來說隻是個逢場作戲可有可無的玩伴,許多事他不應該知道。所以他也沒有多問什麽,還是聽宣奕的話離開了甲板,下了樓去。


    “真抱歉,”宣奕拿了一隻杯子,給祝蘭章倒了一杯紅酒,“太招待不周了,我該早點下去迎接祝總監的。怎麽樣,玩得還開心嗎?”


    祝蘭章沒有接過來酒,而是直接說道:“我想請宣總請舵手立即返航,公司出了一點緊急的事情,我需要迴去處理”


    “啊?”宣奕神情震驚,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出什麽事了?要緊嗎?”


    “出了什麽事情,宣總不是很清楚嗎?”過了最初那一刻的慌亂之後,祝蘭章已經冷靜了下來。


    “祝總監這話說得,我又沒有千裏眼,哪裏會知道。”宣奕笑得很輕佻,“不要太著急了,先喝口酒放鬆一下,怎麽樣?”他再一次把酒杯遞向祝蘭章。


    祝蘭章沉默了片刻,看著宣奕毫無破綻的神情,最後將酒杯接了過來,但是沒有喝,隻是將酒杯拿在手裏,“不論宣總知不知道,我都必須迴去,所以,麻煩宣總盡快返航了。”


    宣奕一臉為難的樣子:“我樓下的那些朋友們正玩得盡興,現在迴去,恐怕會掃他們的興,不知道會多麽埋怨我呢,不過為了祝總監,這些怨氣我也不是受不得,隻是……”


    “宣總想要怎麽樣?”祝蘭章打算了他的表演。


    “不如……祝總監親我一下?”宣奕語氣輕佻地說,“祝總監嚇走了我的玩伴,總得賠償吧?我隻向祝總監討要一個吻,是很劃算的賠償吧?”


    喻君分明是宣奕自己叫走的,但是宣奕偏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仿佛真是祝蘭章擾了他的雅興。


    天邊的最後一點霞光已經沉入了海平麵,今夜星月並不明亮,海風也並不猛烈,燈光照落在遊艇周圍的海麵上,仿佛是星星都落在了海中,隨著水麵搖曳著,一切都很靜,靜得祝蘭章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夢中,但他又很清晰地知道這不是夢,因為他向來都不做夢。


    甲板上稍顯晦暗的燈光下,依舊能夠清晰地映照出宣奕臉上的神情,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興味,渾然不覺自己提出的要求多麽荒唐和無禮,反而像是十分期待祝蘭章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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